白素素看著滿屋子紅彤彤的顏色,低頭看了眼床上放著的大紅嫁衣。


    呸呸呸!


    大紅絳紗袍子,心情微微有些複雜。


    她上輩子是做妾的,一輩子都沒資格穿大紅嫁衣,這輩子依舊是妾,所以想來沒機會了。可不曾想到的是,活了兩輩子得人,頭一遭穿大紅,竟是要娶媳婦。


    “真是鬼見鬼了。”她低頭咒罵了一聲。


    又一想,她死而複生,嚴格來講也算是個鬼了。伸手將床上的喜服拿到手上,不由得搖頭失笑。


    柳兒推門進來,正巧看到了這一幕,俏臉忍不住泛上絲絲紅暈。


    “白公子。”


    白素素一迴頭,便看到了站在門口嬌俏的女子,不同於以往在醉花樓見到的打扮,臉上粉黛未施,素淨的麵容上有桃花色的嫣紅顏色。


    這樣的柳兒她之前沒看到過,如今一看倒是眼前一亮。


    “柳兒啊......”


    柳兒掏出個小荷包遞到了她的手裏,“這個給你。”


    白素素接過,想著大約是定情信物之類的,雖然收下良心有愧,可不收可能麻煩更大。她無奈的看了眼窗邊映出來的暗色影子,隻覺得自己的眼角在突突的跳著。


    “打開看看。”柳兒嘴角抿出淡淡的笑容。


    白素素指尖在荷包上捏了捏,便摸到了裏麵薄薄的一張紙。打開便看到了那紙上麵醒目的三個字。


    賣身契。


    “這是?”白素素愣了下。


    “這是柳兒在醉花樓的賣身契,如今拿迴來了,柳兒是清白身了。”柳兒認真的看著她說道。


    這樣真摯的眼神,換做其他人可能覺得很感動。


    可白素素頭更疼了,她這是造了神孽。


    “柳兒,這你快收迴去。”白素素忙將賣身契還給她。


    “不知好歹!”窗外響起了一聲粗暴的聲音,很快又消失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極為難聽的貓叫聲,活生生的像是貓被人掐著脖子叫出來的。


    這樣拙劣的演技!


    缺心眼!


    白素素搖搖頭。


    “白公子,我二哥脾氣不好,但他心腸是好的,你別跟他生氣。”柳兒溫聲說道。


    “恩。”白素素點點頭。


    “這婚事......”她歎了口氣,“我不能娶你。”


    “為何?”柳兒眼眶突然紅了起來,“白公子你是嫌棄我出身青樓嗎?”


    “這幾年我雖然在青樓,可至今仍是清白身。”柳兒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不是不是。”白素素連忙搖頭,“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是我自己的問題。”


    “白公子你要是嫌棄我就直接說好了,我不會強人所難的。”柳兒低頭垂淚,一聳一聳的肩膀看的人十分的難受。


    白素素正要跟她說實話,門口突然想起了斧子劈柴的聲音,她嚇得一個哆嗦。


    上次刀疤男就說了,要是她敢反悔,就拿斧子活劈了她。


    “柳兒,實在是我有難言之隱。”她一副為難的樣子,而那窗外劈柴聲音更大了一些。


    “我不能生育!”白素素眼睛一閉,咬著牙說道。


    男人不舉,實在是一件大事。


    柳兒愣了下,對此顯得有幾分羞澀,門外的劈柴聲也停了下來,有短短一瞬間的靜默,眼前的女子便嫣然笑了。


    “我當是什麽事,不過是孩子,我們不要就是了。”柳兒對此事看的很平淡。


    白素素卻拿出了十足的誠意,“柳兒啊,我這個病真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嫁給我不會有好結果的,你聽話,還是找個可靠地男人嫁了。”


    “白公子我隻問你兩個問題,你隻需要老實迴答我。”柳兒沉默片刻看著她說道。


    “你問吧。”白素素說道。


    “你將來可會打我罵我?”柳兒說著眼中閃過淡淡的憂傷,好像響起了什麽一樣。


    “不會。”白素素直接迴了答案。


    “那你將來可會另娶他人?”柳兒又問道。


    “也不會。”


    一個女人娶另一個女人,這種事出現一次都夠讓人無奈了,再來一次她可能真的崩潰了。


    柳兒便點點頭,顯然很滿意她的迴答,“那就沒問題了。你不會打我罵我,也不會另娶他人,那你就是柳兒的良人。將來你生老病死,柳兒都對你不離不棄,生是你白家人,死是白家鬼。”


    白素素身子一晃,隻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你這小子還在磨磨蹭蹭什麽,我妹子多好的一個人,跟著你白瞎了。”窗外突然傳進來男人的怒喝聲。


    緊接著窗便被人拉開了,從外麵露出了一張瞪著眼睛的男人,那男人身邊還跟著一條威風凜凜的大狗。


    狗趴在窗戶口,伸著舌頭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屋子裏,似乎想要飽餐一頓。


    白素素激靈了一下,她之所以點頭同意了婚事,基於兩點考慮。一個是刀疤男拎著斧子的威脅,另外一個就是這條狗。


    當時麵對著斧子威脅她尚且還準備咬牙堅持一番,可等那個假斯文牽著條大狗站在她麵前晃了一圈之後,白素素就很沒有骨氣的答應了這個無理的要求。


    哦,對了,白素素給柳兒那兩個大哥取名一個是刀疤男,一個是假斯文。


    “二舅哥,你快些把你家這個小乖牽走。”白素素捂著眼睛連連擺手,這狗太兇了,她看著小心髒就噗通的亂跳。


    小乖是這條狗的名字,明明兇神惡煞,卻取了個乖巧溫順的名字。


    對此白素素是嗤之以鼻的。


    “噗嗤!”柳兒掩唇笑了起來,“二哥,你別總拿小乖來嚇唬白公子。”


    “等他成了一家人我自然就不嚇唬他了。”刀疤男說完,伸手拍了拍狗的腦袋,“小乖,你自己玩去吧。”


    大狗吠了兩聲,搖著尾巴跑到了院子去了。


    “你剛才叫我二哥什麽?”柳兒眼睛亮晶晶的,那裏麵好像盛滿了星光。


    璀璨又明亮。


    白素素此刻就想給自己來上兩巴掌,這張嘴吃多少虧也不長記性,整天什麽話都往外亂蹦。


    “嗬嗬。”她幹笑了兩聲。


    婚期定在三天後。


    之所以定在這個日子,是因為柳兒的兩個哥哥都覺得那一天是黃道吉日,宜嫁娶。


    白素素不會看黃曆,但也覺得那一天日子不錯,八月初八,一聽就是發發發。


    三天時間轉眼便過去了,白素素終於迎來了她這輩子,不,是兩輩子唯一的一次娶媳婦的時刻。這真是一種說不上來的體驗,她在早晨的時候,將自己收拾妥當,換上了大紅喜服。


    站在鏡子前,看著那模模糊糊的倒影裏麵的小郎君。


    張嘴幾度想要說出實情,但看著刀疤男那兇狠的斧子和身邊那條狗,這點小心思頓時就偃旗息鼓了。她是個沒出息的女人,遇到問題就學烏龜,先把自己縮進殼裏再說。就像此刻,她就沒勇氣說實話,做不到脖子一伸,要命一條的地步。


    柳兒父母早逝,也沒個高堂,他們就對著天地準備拜一拜。


    白素素幾度迴頭想找個機會逃跑,都被刀疤男身邊那隻總也吃不飽的惡犬嚇得直哆嗦。


    罷了,罷了,誰還不是個小嬌娘呢,這大姑娘上轎頭一迴,這大姑娘娶媳婦也是頭一迴。


    她眼睛一閉,拜就拜吧,就當是拜把子了。


    既然是成親,自然要喝喜酒,雖然沒有宴請親朋鄰居,但還是擺了一桌酒席。


    入席的隻有四個人。


    白素素心情有些憂傷,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連媳婦都娶上了,以後有什麽臉去見陸之遠啊。


    “來小白,過來喝酒!”刀疤男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白素素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到桌子上。


    白素素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聲音不太生氣,“你別總叫我小白。”


    她現在懷疑在刀疤男的心裏,小白和那條叫小乖的狗是一樣的。


    “小白聽著親切,跟我們小乖一樣好聽。”刀疤男對取名似乎有種獨特的理解。


    假斯文酒杯遞了過來,目光灼灼的盯著她,白素素一咬牙仰頭喝了。


    “小白真是好酒量,來大哥也敬你一杯。”假斯文笑了笑將就被遞了過去。說話的是柳兒那個一肚子壞水的哥哥假斯文。


    “假大哥客氣客氣。”


    “你叫我什麽?”假斯文愣了下。


    “我說大舅哥,大舅哥你真是太客氣了。”白素素立刻改了口。


    假斯文看了看她,把酒杯往前遞了遞,白素素咬了咬牙,一口又是一杯。


    這一晃就是兩杯酒下肚,白素素隻覺得整個人都有些飄起來了,兩腿發麻,身子也軟綿綿的站不穩。


    兩杯並不過量,按理說不至於醉成這樣,但事實她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而後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人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柳兒去屋裏換了身衣裳出來便嚇了一跳,“大哥二哥,白公子這是怎麽了?”


    “沒事,就給他下了點藥。”假斯文笑的一臉高深莫測,“這小子看著鬼頭鬼腦,下點藥穩妥。”


    柳兒,“額......”


    白素素感覺自己睡了一覺,可身體卻熱的難受,渾身上下像是被火燒了一樣,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隻覺得周圍景物都像是蒙了層紗,她想動卻動彈不得,身體綿軟無力的倒在床上。


    有腳步聲一點點靠近,她腦子裏已經沒了分辨的能力,模糊中應該是個男人站在床邊,那人的手在她身上摩挲,有奇異的酥麻感瞬間襲遍了全身,她伸手推開,可不想那綿軟的手落下卻絲毫力氣也無。


    男人的臉陰沉沉的,剛碰到女人的身體便被她纏了上去,雙手纏著他的脖子,在他麵前吐著氣,嫣紅的臉頰帶著灼熱的溫度,媚眼如絲,他臉色越發難看。


    胸口突然一涼,她低頭便看到衣衫不知道何時被人解開,而後男人傾身而下,濃烈的吻混合著眸中讓人心悸的深色一點點在她身上化開,暈染出了朵朵細碎的花朵來。


    她身體心裏都在這一刻開始迎合,腦海中殘存的意識在某一個清醒的瞬間突然起了明顯的震動。


    “不要,你不要碰我!”她潛意識裏想要尖叫,可聲音滑出唇舌又異常的低柔,更像是呻吟。


    她想要掙紮可是整個人好像被什麽禁錮住了,身體不受控製,眼淚順著眼眶往下滑落,那淚花讓壓著他的男人眸中暗沉沉的顏色加劇,他手上動作絲毫未停下,隻聽到空氣中嘶啦一聲響,女人光潔的大腿便完全裸露在了空氣中。


    白皙的顏色,晃了男人的眼,視線微微眯起,一隻手掐著她的腰,男人另外一隻手正沿著她逛街的大腿一路往裏探去,粗糲的觸感摩挲著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經。


    她哭的越發的兇,渾身顫抖著,低低的哀求,“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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