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給她梳了頭,又換了件幹淨的衣裳,臨出門前,白素素想了想,讓春蘭取了昨日羅氏送她的手鐲,一手一個套上去。兩人這才一道往正院去了。


    她過去的時候,羅氏還沒起來,自然是在院子裏等了會,約莫著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丫鬟叫她進屋了。


    羅氏已經梳妝好,臉上撲了一層厚厚的粉,唇上塗了唇脂,看著比昨日氣色好了些,但仔細看還是掩藏不住內裏頹敗的神色。


    “奴婢見過夫人。”白素素跪下磕頭。


    有丫鬟端著茶盞上前,白素素伸手接茶杯,觸手便下意識的收了迴去。


    茶盞是滾燙的。


    她抬頭看了眼羅氏,見她正單手支著頭,好像有些疲倦的樣子,正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頭頂上響起了女子明顯不滿的聲音。


    “白姨娘是不想給夫人敬茶嗎!”


    青竹是羅氏身邊的大丫鬟,在府裏一向得臉,這會說起話來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


    她如此說話,自然引得羅氏的目光看了過來,那裏麵隱隱的也有些不悅。


    白素素忙俯下身子磕頭,“夫人恕罪,實在是茶盞太熱了,奴婢拿不住。”


    “放肆!”青竹嗬斥了一句。


    “把茶盞拿來給我。”羅氏淡淡開口。


    青竹咬了咬唇,端著茶盤遞到了羅氏眼前。


    羅氏伸出手指在茶盞上碰了碰,後又看了青竹一眼,淡淡道,“去給白姨娘重新換杯茶。”


    青竹低頭應了聲,退下去很快便端著新的茶盞迴來。


    白素素伸手拿指尖偷偷摸了摸茶杯,發現溫度正好,這才接過茶杯,小心恭謹的舉到了頭頂,請羅氏用茶。


    素白的手腕上露出兩隻沉甸甸的金鐲子,羅氏見了,目光中不免有了點笑意。


    “行了起來吧,都是一家人了。”羅氏伸手接過茶盞,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又讓人取了支簪子送她。


    白素素自是喜滋滋的收下了,又給羅氏磕了頭,說了些感恩的話。


    從正院出來的時候,白素素迴頭看了眼身後的院子,重重的歎了口氣。


    今日這事也不知道會不會惹了羅氏不高興,以為她是個不安分的。


    可當時那情況,如果她接了茶盞,也是拿不了多久的,一旦將茶杯摔了,恐怕羅氏會更加不滿意。


    春蘭扶著她往迴走,白素素隻覺得兩腿都要飄起來了,腰肢更是酸疼得想哭。


    昨夜戰況有些激烈了,一向溫和的陸之遠像是著了魔一樣,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她。她這身子初經人事,此刻反過勁來,真是酸疼的要命。


    正院裏,羅氏靠在美人榻上,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青竹垂著頭跪在地上有一會了。


    “知錯了嗎?”羅氏的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聽不出很多情緒。


    “奴婢知錯。”青竹低聲說道。


    說完好一會也沒聽到羅氏再開口,她咬了咬唇繼續道,“奴婢不該用茶水燙白姨娘。”


    “還有呢?”羅氏又問道。


    青竹聲音越發低了下來,“奴婢不該不分尊卑嗬斥白姨娘。”


    羅氏聽她說完,似乎是歎了口氣,過了半晌才道,“你看來還是不明白。”


    “請夫人明示。”青竹又磕了個頭。


    “你自己迴去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來找我。”羅氏顯然神色疲倦的很,說了這會的話便已經沒了力氣,青花忙上前扶著她迴裏屋歇息去了。


    青竹一臉的不知所措,跪在地上怎麽也想不通羅氏的話到底是何意思。


    等青花迴來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看了她一眼,聲音涼涼的道,“你還沒想明白嗎?”


    “你知道夫人是什麽意思?”青竹和青花關係不好,但這會又不知道該去問誰。


    “你還記得青梅嗎?”青花神色凝了凝,往屋裏看了眼。


    青竹一愣,隨即臉色有些難看了。


    青梅,青竹,青花,她們三個是打小跟著羅氏的丫鬟,算起來青梅是最得羅氏喜歡的丫鬟,隻是她現在死了。


    而青梅的死縱然是因為種種變故,但歸根結底也就四個字。


    擅作主張!


    這是羅氏最忌諱的一件事,她並不是在乎白姨娘被燙了還是被嗬斥了,最讓她生氣的是青竹擅作主張去懲罰白姨娘。


    思及此她覺得後背涼颼颼的,額頭上也冒了汗。


    “行了,現在知道害怕了?”青花見她這副樣子嗤笑了一句,“放心吧,你且初犯,夫人不會怪你的。”


    說罷青花邁著步子出門去了,青竹過了會也從地上爬起來,在門口繼續跪著。


    白素素一迴到小院子,便一頭倒在床上睡了過去,一直睡到日頭西落才醒過來。


    陸之遠晚上迴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情景,他的小姨娘趴在床上,一雙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他,明明隻堪算得上清秀的容貌,卻好似會勾人一樣。


    他心頭驀地一動,身體裏某處明顯有了躁動。


    白素素看著陸之遠眨了眨眼,她這一整天都沒力氣,眼神頗有些說不清的哀怨。


    晚膳後,陸之遠正在寬衣,白素素趴在床上有幾分欲言又止,“二爺,您今晚還要嗎?”


    聞言陸之遠背影一僵,他想著這白姨娘真是太沒臉沒皮了,這話也是一個女人該說的嗎?


    他迴過頭,臉色沉沉的,走到床邊,正想要好好教訓下,就見她軟綿綿的伸出了小手,“二爺,妾身......”


    白素素其實想說,妾身很累了,今晚就不要了好不好。


    結果她話沒說完,便看到陸之遠壓了上來,接下來的話便全部都淹沒在了濃重又纏綿的深吻中。


    不過到底念著她初嚐人事,身體有些吃不消,這一夜倒是比前一夜收斂了。


    白素素紅著一張臉,累的趴在男人的胸膛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陸之遠看著眼前這個睡著的小女人,頭一遭覺得有趣。


    他伸手輕輕撥了撥白素素額前被汗打濕的頭發,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


    一夜就這樣很快過去,白素素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徹底亮了起來。


    外麵太陽正好,是個好天氣。


    她屋裏伺候的大丫鬟叫春蘭,還有兩個小丫鬟,四個灑掃的粗使婆子。


    春蘭是個老實可靠地丫鬟,上輩子就一直伺候著她,一直到陸家出事前,她才將春蘭嫁了人打發走了。


    春蘭見她起了,進來服侍她梳洗,白素素伸了個懶腰,朝著春蘭道,“有沒有針線,我想要繡個東西。”


    “有。您想繡何物,要是大的物件,那就要去庫房裏取料子了。”


    白素素搖搖頭笑道,“就繡個小荷包,你隻找些邊角料給我就行。”


    “那倒是有現成的。”春蘭說完便出門去了,沒一會便拿著個針線笸籮迴來,裏麵放著各色的絲線和布頭。


    白素素看著很滿意,她選了料子和相配的絲線,繡的圖案就是一頭小豬。


    因為陸之遠是屬豬的。


    她繡技說起來也就是很普通,簡單做個襪子荷包之類的到還成,真要繡個什麽上的台麵的東西,是萬萬不行的。


    就是這小豬圖案還是得益於前世她鬧別扭那幾年,實在閑著沒事做,隻好學著繡點東西打發時間。


    不過她實在天資有限,荷包繡了好幾年,也隻學會了最簡單的幾種。


    至於為什麽學會,其實說白了也是因為那幾種樣式簡單,配色也簡單。


    她折騰了一整天,一直到屋內都點了蠟燭,一個荷包才勉勉強強的繡好了。


    春蘭一直就站在她邊上,眼神從一開始的期盼到無奈到後來的震驚一直到最後的生無可戀。


    就這一個最簡單的圖案,竟然能夠錯那麽多針法,而且白姨娘這人也太得過且過,如此拙劣的針法,竟然還一副頗為滿意的模樣。


    陸之遠是過了晚膳時候過來的,白素素一臉的期盼,眼睛都在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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