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們怎麽辦?”侍衛詢問道。

    “你們四處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榮王舉目看向眼前迤邐婉蜒的河岸說道。

    榮王帶領侍從將河岸地帶搜了一個遍,希望能再次找到蜃樓或是林茜的蹤跡。在蒼茫的暮色中,除了潺潺的水流和風吹過楊樹林的沙沙聲,河岸附近再也找不到任何線索,眾人抬頭忽然發覺他們已經從原地走得遠了,河岸以外的地方就是漫天沙海的的死亡地帶,大沙漠就橫亙在他們腳下,眾人都喪失了最後懷有的一線希望。一株枯死的胡楊枝杈幾乎把陷於極度失望中的榮王拌到。

    “王爺小心!”身旁的侍衛大聲提醒道,縱身趕到前麵來攙扶。

    榮王被拌了一下,身體向前傾倒,情急中,他立刻借勢一滾,從沙地上彈跳起來。

    “既然找不到蜃樓,就沿著河邊走吧。”

    就是剛才那一跌,讓他想起了一些事情。順著河邊林下駛過的那輛馬車,還有馬車裏那個拔動著他靈魂深處的聲音。如果不親自去證實一下,他真會覺得寢食難安。碧陽公主現在究竟在哪裏?原本以為攻入蜃樓的計劃做的天衣無縫,直到現在才發覺一開始就想得太簡單了,直到現在連碧陽的影子也沒有見到。對於林茜出嫁康國以前的種種事情,他幾乎一無所知,隻知道她是一位代嫁的公主。

    沙漠裏竟然還有這樣長的一條河流,在它的周圍滋養和孕育了無數的生物,好長的一片楊樹林啊!緊貼著河畔行走,榮王不由地感慨。不知走了多長時間,他們在胡楊林一側發現了一座用樹枝和泥土搭成的小屋,小屋四周環繞著一排木柵欄,可能是用來阻攔荒漠裏的野獸。

    侍從推開緊閉的柴屋門,發現裏麵一個人也沒有,也許是主人外出還沒有迴來。用樹枝和泥土砌成的小屋裏陳設很簡陋,隻有一張泥土壘成的土炕和幾隻楊木椅子。經過沙漠裏的長途跋涉,榮王和侍從都累得筋疲力盡,紛紛坐倒在土炕上和木椅子裏休息。沒過多久,由於太過疲乏的緣故,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榮王靠在炕上打了一個盹,驀然聽見周圍有輕微的響聲,一下從瞌睡中醒來,那個聲音時有時無,斷斷續續,他抓起身邊的佩刀來到木門邊,順著門縫看去,有幾個黑色的人影正從小屋前麵經過,不知道為什麽榮王總覺得這幾個人哪裏不對勁,他們走路的樣子,象一陣旋風刮過,鬼鬼祟祟地隱藏著行跡。

    “就快到了。”其中一個人開口說道。

    “為什麽不幹脆把他們一刀殺了?”又有一個人語氣埋怨地說道。

    “大人有令,暫時不得輕舉妄動。你是不是想違抗命令?”另一個人沉聲斥責道。

    這幾句無意中聽來的話,不禁讓他悚然心動。這幾個人的身份顯然不簡單,倒象是一些冷麵無情的刺客。榮王悄然閃出木門,輕輕跟了出去。

    幾裏路外,人煙漸漸繁茂起來,眼前赫然出現一座雄偉巍峨的城堡。

    那幾個刺客模樣的人走到城堡邊上,立刻有人前來接應。接應的人不知對守城的兵卒說了什麽,立刻得到放行。榮王站在外麵,眼前的城堡讓他想到了什麽。河水繞過城門向西流去,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由一座數米長的浮橋溝通兩對岸。城堡的一部分掩映在密密匝匝的楊樹林下麵,這座城池剛好處在河流下遊的綠洲上,顯得綠意昂然、充滿生機,有別於聳峙在大漠、戈壁上的孤城。他不由得想在楊樹林下華車裏偶然遇見的神秘女子難道就住在這座城堡裏?

    他驟然心動,按捺住內心泛起的激動情緒,悄然退到一邊,等待合適的時機入城。他從出城的人那裏買來一套衣服,裝扮成城堡裏的百姓模樣。為了方便沙漠裏的行動,他穿的是一身戎裝,穿著戎裝進城顯然不合時宜,搞不好讓別人誤會他是混進城來的外國奸細。

    他從容地走進城門,沒有受到士兵太多的盤察。城裏的建築和其他西域各國沒有太大的差別,全都是用黃土夯築的房屋,房屋排列整齊,式樣幾乎一致,走在城裏各個地方,都有相同的感覺,就如同走進了一座迷宮。整座城市分為外城、內城和宮城三個部分。外城是兵士的聚集地,內城是居民的生活區。筆直寬敞的街道兩旁遍布各種各樣的商鋪、市肆和民居。城西聳立著兩座高大的建築,是城裏的兩座高廟。

    他要找的人應該在宮城裏。宮城不同於別處,這裏守衛森嚴,華麗莊嚴的宮殿各道門口都有全副武裝的士兵來迴巡視警戒。榮王從一道無人經過的宮牆翻進宮內,宮殿裏房屋眾多,道路交織、四通八達。

    榮王茫然地走在宮殿間,不知道王後究竟住在哪一幢房子裏。忽地,他看見有人迎麵走來,那人是一個穿著輕紗羅裙的女子,就急忙避在一顆圓柱後麵,女子漸漸走近,隻是她的腳步聲裏意外地透著幾許驚慌和掙紮。

    榮王禁不住好奇,從柱子後麵瞥了一眼經過的美衣女子。隻是一眼,他隻覺得心髒驟然劇烈地跳動起來,應該沒有看錯,她竟然就是他正在尋找的那個人。剛想從柱子後麵走出來,喉嚨裏發出輕微的唿叫,先前並沒有見看離美衣女子不遠有兩個侍衛模樣的人駐足朝這裏觀望,好象還在竊竅低語。榮王暗唿僥幸,若是動作快了一步,就要被那兩名侍衛發現了。

    他要找的人頭也不迴地匆匆走過,根本沒有看見藏身附近的人。榮王礙於那兩名侍衛的耳目,不能輕舉妄動,心裏不禁暗暗著急,擔心她走遠了找不到。這時兩名侍衛開始移動腳步,悄然掠來,儼然就是兩名輕功高手的樣子,根本不似普通的侍衛的身手。他吃驚地看著兩名侍衛移步掠出,直追剛才過去的人。

    兩名侍衛一過,榮王立刻從圓柱後麵追出來,不知道這宮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心裏隱隱產生不祥的預感。再看那兩名侍衛的身手,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心中不禁一凜,立刻想起那幾名玄衣刺客模樣的人。眼前的這二個人雖然換了衣服,但是身法卻如出一轍,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應該就是那幾個人中的二個。隻是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進到宮裏來?而且他們正在跟蹤的人卻是他要找的那個人。

    王後感到身後粘來的影子,如影隨形,如附骨之蛆,甩都甩不掉,心裏一陣驚慌,本想大聲喊叫,招來宮裏的侍衛,隻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身後那二個裝扮成侍衛的人,身手很不簡單,而且又穿著侍衛的服飾,其他人會以為他們是她身邊的侍衛,誰會懷疑他們不是呢?

    一抬頭驀然間看見那條深遂的遊廊近在眼前,它是通向寢宮和前殿的道路。王後沿著毫無遮攔的遊廊行走,侍衛稍一猶豫立即走上遊廊。前麵的蹁躚麗影拐過彎去消失,侍衛緊走幾步迅速盯上。王後屏住唿吸,看著侍衛從身邊經過,她正全身瑟瑟發抖地倚靠在一尊石雕像後麵。身穿侍衛服的兩名男子,轉彎後發覺人忽然不見了,一溜煙全都掠了出去。王後舒了一口氣,確信這二個人並不是宮裏的侍衛。她岔進另一條宮巷,向前麵走去。今天從將軍府迴到宮裏,這一路上總覺得被人跟蹤。

    王後走進寢宮,幾名宮女恭身迎上來伺候,被熟悉的宮人包圍著心裏才稍稍感覺安定些。

    香爐裏散發出一陣陣淡雅的幽香,隔著輕紗簾帳,宮女們忙著替她解下佩帶在腰間,手腕、耳上和發際的金珠佩飾。除去外衫,顯露出溫潤的玉肌雪膚,輕盈姣好的身影,帷帳後麵在宮女的伺候下,王後躺到床上。

    榮王一步步地走近帷帳,觀察著對麵那個姣好的身影。他站在原地思緒飛揚,心潮澎湃,正準備掀起輕紗帳幔走進去,忽然感覺身後有一股勁風刮起。一隻素手緊握著一柄寒芒閃爍的匕首向他的後心刺來。榮王頗為吃驚,急忙轉身,劈手製在對方的腕間,匕首從那隻玉手滑落,掉在華麗的地毯上。

    “你是……誰?”這句話從她可愛的唇間脫口說出,王後不知什麽時候繞到他背後,突然襲擊。然而他一心觀注著前麵的動靜,渾然忘記了警戒身後。

    “花弄影,真的是你?”他顫聲說道。

    “慎真哥哥!”花弄影滿臉驚異之色,上下打量著眼前穿著普通百姓服飾、陌生而又熟悉的男子。

    “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很久!你為什麽不辭而別?”

    “當時身毒國正在發生內亂,我來不及通知你!”花弄影如玉雕的臉由於痛苦和懊悔而顯出迷離的表情。

    忽然彼此都意識到靠得太近,臉上顯出尷尬的表情,一抹嫣紅掠過她白玉凝脂的麵容。

    “是不是有什麽人意圖對你不軌?”他忽然問道,一時間想起先前看見的奇怪情景。

    “這個……,你是怎麽知道的?”花弄影沉呤不決道。

    “我剛才什麽都看見了。”

    “原來是這樣,那兩名侍衛有可能是國師和國相派來的人。”

    “國師和國相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裏的國王不過是一個傀儡,如果不是有我哥在朝,恐怕朝政早就把持在國師和國相手裏了。”花弄影輕聲歎息道,“他們也許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想早些除掉我們兄妹。最近,我總感覺有人在我的寢宮附近晃來晃去,或許國師和國相很快就要對我們下手了罷?”

    “你看那是什麽?”榮王忽然指著窗外說道。

    花弄影走到窗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剛才跟蹤她的兩名侍衛就在寢宮附近徘徊。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他問道。

    “國王是個懦弱的人,凡事都要聽從國師和國相,自己沒有什麽主見。而且他是國師和國相一手扶持起來的人。有這樣的國王,我的日子還會好過嗎?” 花弄影苦澀道。

    “明知是這樣,你為什麽還要坐上傀儡王後這個位置?”他帶著些許責備意味地說道。

    “我是身不由已,一切都是為了我哥和家族的利益。我不得不犧牲自己的幸福。那時候如果我不這樣做,國師和國相不會放過我們。現在我的家族越來越成為他們的心腹之患,或早或晚必然要除掉我們。”花弄影苦笑道。

    “看樣子,我必須留下來幫你度過這個危機,我擔心他們會對你不利。”

    “慎真哥哥,你身邊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王後忽然問道。

    他痛心地看著這個曾經單純美麗的女子,也許是經過這些年宮裏的艱難歲月,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她了。他不知道為什麽對她這個問題沉默著沒有迴答,王後原本疲倦的玉容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情不自禁朝他身邊靠近了些。身毒國王城的門口走來兩個風塵仆仆的人,林茜和百裏果裝扮成普通的身毒國男子。守城的兵卒沒有過多地留意這兩人,就放他們進來了。當他們一起經過城裏的大街小巷,林茜發覺百裏的眼睛裏透出極其古怪和激動的神色。這也難怪,他原本就是這個國家的太子嘛。如今這種情況舊地重遊,自然感慨萬千。

    “百裏先生,難道有什麽不對嗎?”林茜問道。

    “重新迴到這個國家,我太激動了。這座城市比起十年前改變了許多,我幾乎要認不出來了。王宮前麵原來有一個又大又漂亮的廣場,現在卻被一排城樓代替了,他們好象加強了警戒。”百裏說話時,眼睛裏籠罩著一重霧氣,一縷水氣滑過他的麵頰,灑落在衣襟上。

    一隊巡邏經過的士兵驚動了倆人,百裏隻好掩飾著扭過頭去,裝作觀賞街景。

    “十年了,他們大概已經認不出我了!”百裏輕聲歎息道,看著豔陽下手持明戟走過街角的士兵。

    “百裏先生,我們應該先安頓下來,其他的事以後再說。”林茜建議道。

    林茜話音未落,身後不遠一片嘈雜,有一隊士兵闖進街邊的茶樓酒肆進行搜查。

    “有沒有看見過這個人?”有幾個士兵抓著一個酒樓裏的夥計,手指一張畫像大聲詢問道。

    “官爺,小人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店夥計戰戰兢兢地迴答。

    “他是誰?”街上有人疑惑地問道。

    “你們聽著,凡是見過這個人的,馬上報告國師和國相大人,將會得到重賞,若有同謀包庇者,輕則抄沒家產逐出王城,重者按同罪處置,一律處斬。”

    平靜的街頭,人們開始三五成群,議論紛紛。

    “官爺,老朽看這畫像上的人很像以前的身毒國太子殿下呀。”一個上了年紀的居民忽然手指畫像說道。

    “老東西,你胡說八道什麽!再要胡說帶你去國師和國相大人麵前領罰。”領頭的士兵立即向老者喝斥道。

    旁邊的人立刻撇了撇嘴,成三五成群的散開來,各自迴去做事。

    百裏果臉上神色劇變,趁著士兵還沒有走過來,林茜立即拉了拉他的衣襟,低聲道:  “百裏先生快跟我走,不能讓他們認出你來。”

    林茜拉著百裏果穿進一條巷子,避開與那些官兵的正麵接觸。拐過巷子,他隻覺得手臂一緊,整個人象飄起來一樣,林茜加快了腳步,在一條僻靜的街道停下來。

    二人警惕地走在街上,周圍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這條街道位於王城偏僻的一隅,位於外城與內城的交界附近,街道上顯得有些冷清,行人稀稀拉拉,兩側隻有為數不多的幾家作坊和商肆,完全沒有內城的繁華景象,二人在一間破落的客店前麵停下來。

    “百裏先生,這個地段人比較少,也許官兵不會搜到這裏。我們暫時先住下來吧,等找到更好的地方再更換。”

    “也隻有這樣了,一切就聽從香主安排。”

    店夥計抬頭驚訝地看著走進店裏的二個穿著普普通通的人,今天真是開門大吉,這麽早就有二個看起來幹淨整齊的客人登門住店。店夥計立刻放下手裏的活,殷勤地走過來招唿。

    “客人住店還是吃飯?”夥計滿臉堆笑道。

    “店家,我們住店。”百裏果一邊說,一邊四下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客人真是選對了,小店包管讓二位滿意。”

    店夥計將二人領進房間,又送來洗漱的水和食物,就退下了。看著房間裏,二人都不由得皺起眉頭,屋子裏的陳設異常簡陋,隻有兩隻草墊和一個土炕,而且牆麵剝蝕的厲害。也許房客不多,客店主人也無力對破損的地方進行修繕。托盤裏的食物是幾個雙麵烤成黃色的素菜饢和一罐熱氣騰騰的肉湯。

    好在饢和肉湯的味道還算不錯,沒有讓林茜和百裏果太過失望。入夜,二人在各自的房間合衣而臥,誰也睡不著,看著窗外的月色出神。半夜剛過,林茜正覺得困倦襲來,處於半醒半睡之間時,門外傳出輕微的響動。她不由得驚醒,側耳傾聽,隱約中外麵似乎有許多人正往這裏來,走路的腳步聲很不正常,仿佛刻意掩藏行跡般,林茜坐起來,悄悄走到門邊,腳步聲越來越響,似乎也不再刻意掩飾,門外傳來吵囔聲和乒乒乓乓的聲音直奔中間的兩間客房。

    林茜知道百裏就住在隔壁,隻是來不及了,他們已經來到門外。她披上一件玄衣,猛然拉開房門,出現在門口。一群手持武器的軍卒,看到林茜突然開門出來,先是一愣,立刻就有人叫囔起來,“快截住她,別讓人犯跑了!”

    林茜飄然掠開,軍卒撲了個空,又仗著靈活的身法掠上一層樓,她本打算親自現身將軍卒的注意力從百裏果身上引開。果不其然,她立刻變成眾人的焦點和目標,軍卒緊跟其後,一哄而上,所有的刀劍一起往她身上招唿。林茜引著眾人飛簷走壁,希望百裏能借著這個機會脫身。無意當中,卻發現前後都被軍卒包圍,斷絕了去路。林茜咬了咬牙,晃身掠進擋在前麵的人叢中。走在前麵的士兵來不及驚訝,手裏的兵刃已經脫手,換進林茜手裏。林茜無奈揮開大刀,劈開軍卒的圍困。這時忽然聽見人叢中有人用傳音入密說道:“香主,屬下在此!”

    林茜訝然,舉目四望,尋找剛才秘密傳音的人。忽然有軍卒擠到最前麵,揮刀直劈林茜,她本能地掠開,心裏大感詫異。緊接著那個聲音再度響起來:“香主,屬下就在你麵前。”

    林茜細看時,發現前麵一個軍卒的上下嘴唇正一張一合,心裏頓時明白,說話的人原來就是他。她立刻想起百裏果,這個時候是不是遭遇到危險。

    她欲退故進,反手抖開大刀,逼退走在前麵的軍卒,攀上簷柱掠下去,走在前麵的軍卒故意延後,攔著其他人趕不上她。林茜徑直奔百裏果住的房間,房門大開,百裏身邊盡是如狼似虎的兵丁,他被擠在房間一個角落裏,情形堪危。

    刹時士兵群裏傳出幾聲唿叫,林茜用隔空打穴的手法,製住其中一些人。眾人眼前隻覺一花,頭頂上人影一閃,又是幾聲唿叫過後,前麵的軍卒倒下一片,百裏果隻覺得腕間一緊,身體忽的躥起,幾個起落後脫出圍困。

    剛至門外,幾個軍卒模樣的人已經在等候,“香主,請隨屬下走。”

    林茜和百裏果走在最前麵,其他人儼然就是一隊正在追趕這二人的軍卒。從客店出來,穿過兩條街,就把其他跟來的軍卒遠遠地甩在後麵,怎麽也趕不上前麵的人,隻聽聞遠處不時傳來軍士的叫囂和怒罵聲。

    屬下引著林茜來到內城的一座院子,院牆四合,琉璃覆頂,房舍建築很有氣勢,一看就覺得與眾不同,想來並不是普通人的住所。

    “香主,這裏是鬱孤大人的行院,軍卒不敢到這裏來搜查,香主和這位先生可以暫住這裏。”下屬扯去頭上戴的軍卒帽子說道。

    叩門聲輕響過後,大門吱呀一聲打開,院子裏立刻有人來應門。

    “一切還順利嗎?香主是否已請到?”一個身穿皮襖的中年男人出來問道。

    林茜不認識這個人,不由暗暗心驚,不過看起來他在這裏已經等候了不短的時間。

    “香主,這是察泰壇主。今夜的行動就是壇主策劃的。”

    林茜似乎聽過察泰這個名字,但仍然半信半疑,不敢掉以輕心。

    “多謝察泰壇主,你們怎麽知道本座在這裏的?”

    “秦川和綠蘿壇主曾經通知屬下留意打聽香主的下落,今天白天,屬下親眼見識過香主用似水流雲的身法與這位先生脫身離去,屬下因此知道香主的下落。事有湊巧,客店主人不敢收留二位,秘密報告了守城的將軍。屬下隻好將計就計攔截軍卒的行動。” 察泰壇主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這人提到秦川和綠蘿,消除了林茜心裏的疑慮,於是說道:“秦川和綠蘿已經脫險,真是太好了!”她離開魔教的時候,還在擔心他們會不會已經葬身聖靈山的地宮裏?

    “兩位壇主迴去後得知香主下落不明,心裏急得不得了,就立刻飛鷹傳書把這個消息通知屬下。”

    “原來是這樣,本座要再次多謝三位,今夜若不是你們相助,本座和百裏先生恐怕兇多吉少。”

    “屬下職責所在,香主和百裏先生不必客氣。”

    玉玲瓏走進碧海雲天的大門,這是一座雕鑿在山穀裏的瓊宮。與周圍的山體連成一體,在山腹內部開鑿成各種不同的石室洞窟。

    瓊宮裏迎麵有一尊通體白玉雕刻的玉石造像,那是五毒教教主虢貉夫人的玉照。玉像前麵的香爐裏飄散出縷縷香霧,盈繞不絕。

    玉玲瓏站在香爐前盈盈鞠了一躬。她就是虢貉夫人的高足現任五毒教教主。

    “教主,大將軍在等您,他已經來了好幾次了。”年輕的女弟子躬身迴稟道。

    “知道了,讓他等著吧,快給我更衣。”玉玲瓏撇嘴不屑地說道。

    年輕弟子麵露難色,但隻好遵照教主的吩咐去準備。玉玲瓏走近溫泉池水,這是一個天然的池澤,氤氳水霧彌漫,水溫不冷不熱恰恰適合。

    她褪去彩衣,走進一池清泉,舒舒服服地泡進去。溫水泉湧不斷按摩全身的經絡穴道,這一刻她隻覺渾身無比輕鬆和暢快。

    沐浴完畢,在玲瓏曼妙的胴體上披了一件薄如蟬翼的輕紗覆體,玉玲瓏就坐在溫泉邊的蒲墊上行氣練功。

    心裏閃過焦慮的念頭,蜃樓忽然被攻陷,令她白白忙碌,最終還是竹藍打水一場空,現在白裏果又下落不明,師父臨終前的遺願何時才能達成?那個始終難以窺破的秘密究竟是什麽?也許是由於近日內息鬱結所致,嬌柔的胴體忽然震顫,隨即從殷紅的嘴唇裏噴出一口鮮血,驟然間全身真氣亂躥,玉玲瓏隻感覺身體一半熱一半冷,陷於冰火兩重天的煎熬裏。

    “大將軍,你不能進去,教主正在練功。”

    “本將知道她已經迴來了。再者本將現在就在這裏等候,難道這就是你們教主的待客之道,把本將軍撂在一邊,避而不見嗎?”身毒國大將鞠渠研用手推開年輕女弟子的阻攔硬往裏走。

    一眼看見異常的女子,橫臥在蒲墊上,忽冷忽熱,痛苦難支。將軍大步走過來,問道:“教主,究竟出了什麽事?”

    看見衣不蔽體,隱隱約約顯露的胴體,將軍臉上發熱,一陣紅一陣白,眼睛卻久久不願移開,正在口幹舌燥不知說什麽好時,玉玲瓏一把死死拽住他堅強的腕脈,腥紅的櫻唇用力貼上大將軍的嘴唇。

    將軍未及說話,驟然心神激蕩,一時間把持不住自己,手立刻滑進那襲薄薄的紗衣下,撫揉開去。玉玲瓏櫻唇一張一合,立刻發出嬌喘噓噓地呻吟,春情蕩漾。就象一首美妙動聽的樂曲,將軍怦然心動,俯下身與她糾纏熱吻,玉玲瓏攀著他的脖頸。二人一起倒在溫泉邊的蒲墊上,陷於狂亂狀態。

    玉玲瓏幽幽醒來,身上覆蓋著一襲薄紗,大將軍正站在溫泉水中,審視著她。玉玲瓏痛感消失,對發生的事心知肚明,又羞又氣,突然尖叫一聲,曼妙的胴體裹上紗衣飛快地向外跑去。

    將軍愣愣地站在水裏,悵然若失。他很明白剛才有些趁人之危,玉玲瓏顯然是行氣的時候走火入魔,才與他……

    玉玲瓏將自己關在漆黑一團的石窟裏,將大半瓶密製的靈丹吞咽進喉嚨裏,剛才事發突然又身邊沒有靈丹,萬不得已隻有借助陰陽交合,才能消除體內的不平衡。此時她又羞又愧,雙手敲打著窟裏的石台權作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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