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快走!這裏交給屬下。”樊香主秘密傳音道。

    林茜頓時怔住,樊香主為什麽誤會她就是教主?而黑衣人又為什麽隻盯著自己不放?這一切莫非與似水流雲的絕技有關。因為她用的是似水流雲,魔教的神技,也許這是屬於教主本人所有的獨門玄功。林茜惡寒,人性如此險惡,神秘的白衣人是什麽意圖?明知她根本不是黑衣人的對手,卻把她推到了一線戰場的險惡環境中。

    林茜感歎地想,樊香主竟然甘願為了教主犧牲自己。要不是她及時出現引開黑衣人的注意,他早就做了黑衣人的刀下鬼。林茜咬牙決定,好人做到底,好歹她也有似水流雲傍身,打不過還可以跑,樊香主看起來,並不懂得這個神技,他的處境則更加危險。

    打定主意後,林茜開始尋機脫身,似水流雲真是玄幻莫測,盡管黑衣人功力深湛,身手堪稱詭絕,也不能奈何她什麽,唯一的不足是她根本不敢與黑衣人硬碰,隻能倚仗身法一絕躲避,無論如何不能算是英雄之道,隻是保命的最佳策略。

    黑衣人眼前浮光掠影,閃過數個身影,辨不出孰真孰假,趁著一時的鬆動,林茜脫出人牆。黑衣人一愣,立刻揮刀跟隨。看見黑衣人棄樊香主追趕自己,林茜暗中鬆了一口氣,沒想到會有救人的一天,因為向來總是別人以身涉險救自己。

    就在黑衣人稍微愣神的時候,林茜已經躍上高高的宮牆,聽到耳邊暗器被宮牆阻落,她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牆另一邊的宮院裏。林茜走得很急,一心想著有多遠走多遠,因此漸漸甩開跟蹤的黑衣人,心裏正覺得寬慰,忽然發覺斜刺裏彪出十幾個人影,月色下全是一個裝扮,臉上都戴著人皮麵罩。

    “教主,屬下護駕來遲。”其中一個忽然攔住林茜的去路說道。

    林茜下意識地偏出去一丈,被追輯了半夜,凡事都會提高警覺。她隻覺得耳畔風聲驟起,有暗器襲近,是攔住她的人施放的暗器。那人見計策落空,立刻露出猙獰的麵目,提起大刀朝她劈來。

    “不管是不是教主,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魔教很快就會屬於我們。”

    在那人的攛掇下,十幾個刀、劍、叉、鎖和鞭一起往她身上招唿下來。

    林茜發覺剛才把她當成教主的那個人往天空燃放信號,這個舉動也許是向其他人通風報信。她沒有猜錯,很快就聽見朝這個方向傳出嘈雜的腳步聲。

    林茜不敢戀戰,慌忙脫身,這十幾個人不是似水流雲的對手。她閃身躲進前麵丘壑縱橫的土林地帶,還未擺脫身後的追擊,又趕上前頭的土林後麵閃出十幾個人影,清一色頭戴麵具,看上去竟然象鬼城魔教中人。如今敵我難分,林茜更不敢相信這些人是來助她的,再看周圍,陡然發現走進了一個大大的包圍圈裏,從土林的各個方向,聚集了無數的高手,悄然朝這裏靠近,或許整個魔教都埋伏在這裏了。

    林茜發覺手心沁出了汗水,額頭也在發燙,渾身直冒虛汗,雙腳如同釘在地上,竟然難以移動,她實在太緊張了。縱然似水流雲再神奇,也難於抵擋無數功力一流的高手阻截,看來今天必然是在劫難逃。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四麵傳出一聲聲爆響,是彈藥爆炸的聲音。那些虎視眈眈的高手驟然一愣,立刻避開彈藥襲擊的中心,有的高手好象負傷,額角頓時沁了出了股股鮮血,有人倒臥在血泊裏,這個包圍圈開始混亂起來,高手們忙於尋找這次襲擊的製造者。一顆流彈在包圍者中間炸開花,隨即有一道身影疾馳而來,立刻刀光閃現,地上驟然增加了數具蒙麵人的屍體,隻在眨眼之間,這人的動作可謂奇快無比。所有人都還沒有看清楚他用的是什麽手法,就已經下手立斃數人。

    包圍的高手中有人叫道:“教主現身了!這是魔教神技綿裏藏針的手法!”

    高手們立刻嘈雜叫囔起來,“究竟哪一個才是教主?這裏怎麽會有二個教主?”

    有人高聲叫道:“似水流雲才是真教主!”

    也有人高聲囔囔,“用綿裏藏針殺人的才是真教主!大家一起上啊!不管真的假的誰也別想逃走。”

    許多高手搶上前頭,直逼林茜和教主。林茜心裏暗自嘀咕,他真的就是魔教教主嗎?她看綿裏藏針的功法似曾相識,有種熟悉的感覺。曾經在魔教聖地的壁畫上見過,隻是那幅壁畫被隱藏了一半,隻顯露出另外一半的功法無從練起。那半壁功法原來是這樣,隻是血腥味太濃,隻在瞬間就有人為之喪命,看來並不適合自己練習,她根本比不上這個人如此嗜殺成性,就算練了也派不上用場,徒然白費精神而已。

    距離數丈外的白衣人和包圍者交起手來,他身法異常姣健敏捷。高手們尚未靠近,就能聞到血腥味,刀光血影,立刻倒了一地的死屍,他的鐵血手腕令林茜大驚失色。眼角餘光陡然瞥見數十個人影漸漸挨近,林茜抖擻精神上前迎戰,還沒有接近對手,忽然向她襲近的人群中起了一陣騷亂。自從練習似水流雲以後,目力提高了數倍,林茜看見一個白衣身影閃進包圍的人群。又是一個白衣人,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她原來以為剛才那人就是教主,但又不太肯定,他和聖地見過的白衣人比起來,除了外形相似外,好象還缺了一些什麽。林茜聽見包圍者驚聲唿叫,“魔教神功金猊劍!這一次是真教主現身!”

    白衣人手持一柄寒芒四射的寶劍,隻身闖入眾多的包圍者中間,似乎勝券在握般,仗劍殂殺眾高手。他的劍來無影去無蹤,隻能看見一點寒光,這時就是目標斃命的時候。林茜聽見隨著一聲聲的慘嚎,許多高手駭然逃向四方,金猊劍又狠又準,好象從不失手,一劍一個如同切菜般容易。

    就在這時人群一陣大亂,後麵出現了三個白衣人。其中一個手上戴著一副手套,閃著銀色的光芒,他手中沒有拿任何兵器,權把一雙手套當作兵器,那雙手套似乎發揮著異樣的作用,卷裹走包圍者手裏的兵器,還輕易捏碎對手的骨頭和喉嚨。

    一陣狂亂,人群中發出唿喊,“魔教神技!撚金手!”

    和撚金手同時出現的另一個白衣人,手裏蕩起一條長長的鎖鏈,如影隨形,糾纏不放,肆意卷裹對手任何一個部位和他的兵器。

    包圍圈中有人在驚唿,“冰環鎖現身!教主一定就在附近!”

    林茜冷眼旁觀周圍血腥四濺的場麵,感覺到五髒翻騰作嘔起來,連忙看準一個空隙向外逃去,卻不料有人不想放過她,數十個人影迎麵撲來。林茜怔在當地,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總之她除了會逃命以外,金猊劍和綿裏藏針的手段一樣也沒有。林茜索性仗著似水流雲闖入包圍圈,身影如同流星,忽閃即逝,隱沒在土林裏。她不想再觀戰,誰勝誰負,與她無關,這種血腥的場麵,隻會讓她感覺十分難受。

    林茜這一逃,帶走了數十名高手,如影隨形,緊緊跟隨在身後。後麵的人影越來越近,林茜正在發愁,心裏忽然靈光一閃,想起聖地裏那場追逐,如果不是她已經學會了似水流雲,恐怕永遠也跟不上聖地裏那個神秘的白衣人。身後的跟蹤者,從他們的身法可以看出,絕對不是似水流雲。

    她摸仿聖地白衣人的舉動,走出詭秘奇怪的身法。果然跟蹤者一時跟不上來,被甩在了後麵。林茜正在暗自高興,總算可以安然離開時,忽然發覺身後閃過一道黑影。不遠處的土林,有人發出慘叫聲。接二連三的慘嚎聲傳進耳朵裏,林茜按捺不住好奇,往發出聲音的地方靠近。不知是什麽原因,原來可以走通的土林,驟然間象發生了什麽變化,讓她無法接近。但是那邊傳來的聲音卻又沒有中斷的跡象,林茜在土林裏繞來繞去,總是走不到那個地方。

    這時在土林附近的一片高地上站著數十個神秘的高手,朝林茜走過的地方觀望。

    “聖使,他們陷入無影陣了。”其中一個對身旁的奇服男子說道。“我們不是正好可以領略一下無影陣的厲害。成敗在此一舉,拂花散手現身時,就是我們應該出擊的時候。”

    “拂花散手一出,必定就是教主本人無疑。拂花散手可是他的護命神功呀!”

    “沒想到教主秘密栽培了一批忠心的死士。”奇服男子幽幽歎氣道。

    “他們無論有多厲害,也不可能超過樨邪神功的十分之一?”

    “嗯……”

    “聖使,他怎麽辦?”

    “由著他去吧,你沒有看見,他隻會似水流雲嗎?不必浪費精神在這個人身上。隻有教主的拂花散手才配與我稷央交手。”

    林茜驀然發覺那片高地上有一群神秘的人站在那裏觀望,莫名地,那個青色的身影給她帶來少有的恐懼和壓迫感。

    “聖使,綿裏藏針、金猊劍、撚金手和冰環鎖實在厲害,殺了我們許多人,恐怕要堅持不住了。”一個黑色的身影,疾步奔到土林的高地前麵。

    “一群廢物!”稷央憤憤地罵出聲,“看來隻有我親自走一趟了。”

    林茜驚駭地看著高地上的數十高手,一起朝混亂爭逐的土林地帶趕去,心裏生出強烈地不安與不詳。雖然沒有見過這些人的身手如何,隻是直覺告訴她這些人非同小可。綿裏藏針、撚金手、和冰環鎖再怎麽厲害,畢竟寡不敵眾,而且那個渾身縈逸蕭殺氣息的青衣人給她一種異樣的感覺,他應該是一個少有敵手的人。

    夜色下,土林一隅,三個渾身沾滿血跡的人跳進喧沸混亂的人群大開殺戒,隻是疲憊和傷痕也在消磨著這三個人的力量。不知為什麽頭戴麵罩的人個個視死如歸,任憑三人的手段有多厲害,卻不能震懾住這些亡命之徒。他們連續不斷地遊移在生死邊緣,寧願刀口舔血,也不肯逃跑半步。

    夜風裏傳來一個尖細陰柔的嗓音,如同天魔之音,立刻懾住了眾人的心魂。

    數丈外現出一個青色的身影,四周頭戴麵罩的人齊刷刷地凝視前方呆了一般,同時紛紛虔誠地行禮叩首。隻有三個血人兀自佇立在戴麵罩的人中央,不知所以。

    青衣人好象沒有看見,徑直如飛似地掠過眾人,來到三個血人麵前。

    “可惜了你們這樣的人才屈身在無恥教主的淫威下麵,不如棄暗從明與本座一起誅殺魔教教主,取而代之不是更好?象你們這樣的人才日後一定會有用武之地。”

    “你敢汙辱教主聖名,又想讓我等替你誅殺教主,但是要問過我這把金刀願不願意才行?”血人之一將沾染血汙的金刀舉過肩頭說道。

    “為什麽不讓我們看看你的真麵目,好教我們明白你究竟是誰?敢用這種口氣說話,你是不是活膩了?”另一個血人將金猊劍據在身前道。

    夜風裏撚金手有節奏的擊打,發出清脆的響聲。冰環鎖蕩過腳下的地麵,卷起一陣陣沙塵。

    “敬酒不吃,你吃罰酒。你們是一個個的上,還是要一起上?”青衣人聲音冷冷地說道。

    手握金刀的血人即刻跨前一步,大聲喝道:“廢話少說,倒想討教幾招,你盡管放馬過來。”

    一聲“好”還沒有說完,頭戴麵罩的青衣人已經跨出幾步,朝金刀血人逼來。一股強烈的罡風掠過金刀,金刀血人怔了怔,竟然有些意外。青衣人腳下挑起一柄散落的長劍,劍影刷刷斬向金刀血人。對麵的血人又是一怔,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青衣人竟然用魔教神功金猊劍來對付他。劍尖抖起點點寒芒,無影無蹤,及到近前才看得清楚,但是為時已晚,劍尖滑過金刀血人的胳膊,刺出一道深深的傷口,血人驚得後退一步,渾身冒出豆大的汗珠。

    “你是誰?為什麽會用魔教的金猊劍法?”手持金猊劍的血人失聲問道,因為那一劍的功力遠遠在他之上。如果與這樣一個人對奕會怎麽樣呢?他立刻驚出一身冷汗。

    “你要不要上來試一試?”青衣緩緩收起劍勢。

    四個血人麵麵相覷,夜色裏四道身影一起撲向握劍的青衣人。青衣人也不著急,隻是蓄勢待發,在四條身影靠近的片刻,長劍如虹,宛若驚鴻掠影,撒出漫天星光。青衣人以劍代刀,用的是綿裏藏針的魔教神技。

    四個血人皆是一怔,齊聲喊道:“綿裏藏針!”

    刹那之間,冰環鎖鎖向青衣人的一條手臂。撚金手快如閃電,疾如夜風拿向青衣人手中的長劍。金刀宛若破空銀浪,斬向青衣人的頸部。三個血人配合的密不透風,滴水不漏。忽地青衣人手中的劍勢一轉,蕩開挨近的冰環鎖,避開撚金手的糾纏,分花破浪般撒出無數劍影,疾奔各人的要害襲去。

    “拂花散手?!”各人大大地吃了一驚,目瞪口呆,隻有教主才會各技合於一身,這個人究竟是誰?真讓人摸不著頭腦。青衣人微怔,這套拂花散手他隻得學了一半,全都是因為可惡的魔教教主覺察了什麽,忽然把另一半隱去。如果不是這樣,那些計劃早就成功了。想到這裏,青衣人不由勃然大怒。他明知拂花散手缺了一半,功力就會銳減,奈何不了眼前的四個血人。他忽然撤去拂花散手,換成樨邪神功的鎖骨連環掌。青衣人招式換得迅猛,四個血人都是一愣,鎖骨連環掌裏加上了黯然銷魂散。這是一種控製意念和心誌的毒物,隻要沾上一點,就會在體內反複發作,蒙蔽受製者的意識神經。

    黯然銷魂散果然在起作用,四個血人忽地睜大了眼睛,瞪著眼前的青衣人,一個個全都單腿著地跪下來,“參見教主,我等魯莽,請教主賜罪。”

    “本座就暫時不製你們的罪,如果膽敢違抗本座的命令,你們四個就自廢物武功吧。”

    四個血人迷迷糊糊的站起來,畢恭畢敬地瞪著眼前的青衣人,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一個響高的聲音破空而至,土林後麵走出一個頭戴麵罩的白衣人。

    “無恥狂徒!竟敢假冒教主發號施令。”那人厲聲說道,土林周圍的所有人不由愕然。青衣人上下打量來人,忽然尖聲大笑起來,“你根本不是教主,憑白來這裏送死嗎?”

    “是不是教主,試過才知道。你的結論下得太早了。”

    青衣人尖聲向四個立在一旁的血人說道:“殺雞何用牛刀,現在是表白你們對教主忠心的時候,你們馬上殺了這個大膽潑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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