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見林楓不說話,繼續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受挫?這世上居然有用錢買不到的東西?”


    林楓無奈的苦笑一聲。


    妙妙道:“就像給你再多的錢,如果你沒命花,你會同意嗎?你也不會同意的。”


    林楓道:“可是,捐骨髓不至於那麽嚴重。”


    妙妙道:“對別人來說,或許不嚴重,但對我來說,卻很嚴重,足以致命了。”


    林楓道:“妙妙小姐,或許你對骨髓移植這個手術不太了解?我給你詳細的說一下……”


    “不必你來說。”妙妙道,“我比你懂得多!”


    林楓皺了一下眉頭。


    妙妙緊了緊外衣,在沙發上坐下來,順手拿起茶幾上的煙,抽出一支,放在嘴裏,啪的打燃打火機,點著了煙。


    “我比你更懂!”妙妙深深的吸了一口,熟練在煙灰缸上敲了敲煙灰。


    林楓坐下來,緩緩說道:“這隻是一個小手術。人的身體裏有很多骨髓,而移植隻需要取走小量。在術手一段時間,你可能會出現一些頭暈等不良反應,但很快就會恢複的。”


    “這話,是醫生告訴你的吧?”妙妙露出一個不屑一顧的表情。


    “嗯,是醫生說的。”林楓道,“我也查過許多資料,國內外做這個手術的很多,對捐贈者沒有太大影響。”


    妙妙道:“別人或許過一段時間就能恢複。但是,我是不同的。”


    林楓訝異的看著她。


    妙妙道:“我爸爸是個好人。”


    林楓心想,這跟我們要說的事情有關係嗎?


    妙妙道:“他為了救人,也是骨髓移植,結果,把人救活了,他自己卻走了。”


    林楓道:“怎麽會這樣?”


    妙妙道:“因為他沒有恢複好,當他需要輸血的時候,醫院正好缺這種血,而我當時還小,不能當供體……”


    林楓沉默了。


    妙妙道:“世人都喊我們是熊貓血,不是沒有道理的,數量稀少,又容易生病,隻能被保護。你知道嗎?我從小到大,都不敢做重活,也不敢做危險的活,隻能做輕快的工作。我選擇在ktv工作,就是因為這裏不用幹重活,還四季有空調,我可以被保護得很好。我長這麽大,連菜都沒有切過,因為我不敢碰刀,我怕受傷,我怕流血,我怕進醫院,我怕沒有人給我供血!”


    林楓有些無奈了。


    妙妙道:“我爸死後,我媽就改嫁了。我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在我十一歲的時候,爺爺奶奶也相繼過世。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我對這個世界,是絕望的!”


    林楓默默的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


    她沒有接,任由淚水在臉上肆虐。


    “我十二就出來打工,幫一個做批發的親戚搬貨,包吃包住,一個月給我一百塊錢。現在,我隻要陪客人唱唱歌,一天就能拿到好幾百,你說我以前是有多賤?還是我現在比較賤?”


    林楓愕然。


    “有一次,我搬貨受了傷,流了很多血,我很害怕,因為我知道我的血型很珍貴,珍貴到我受不起傷!我當時就暈倒了。可是,老板沒有送我去醫院,隻是簡單的幫我包紮了一下,就把我抱在床上休息。當天晚上我就感染了,因為他們連最基本的消炎都沒有做!”


    林楓默默的聽著。


    “第二天,我頭痛、發熱,傷口腫大,我嚇壞了,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我要老板帶我去醫院,但老板說我大驚小怪,一點小傷,休息兩天就好了。我自己跑到醫院,花光了我僅有的積蓄,在醫院消了炎,開了藥,還打了針。醫生說我幸虧來得及時,不然要是重度感染的話,那就麻煩了。因為他們醫院沒有我這種血型的血!那個小市,都沒有這種血!”


    妙妙說著,雙手捂住了臉:“從那以後,我就特別害怕。怕受傷,怕流血。”


    林楓還是沒有說話。


    妙妙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作?”


    林楓搖了搖頭。


    妙妙道:“你一定以為,像我這種女人,一定很濫、交吧?”


    林楓再次搖了搖頭,雖然心裏是這麽認為的。


    妙妙道:“別的女人或許是這樣的,但我不是。並不是我多麽的純情!而是不我敢!我怕發生意外,如果懷上了,那我害怕生下來,更害怕去打掉!我怕醫院沒有我能用的血型!我甚至連和男人那個都不敢,因為我聽說,女人的第一次,會流很多血……”


    林楓掏出一張支票,在上麵寫下一個數字,放在茶幾上,說道:“你好好保重,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危險,請記得來找我,或許,我能幫上你的忙。”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


    妙妙看了一眼支票,不解的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妙妙小姐,你別誤會。這不是給你的補償。這是對你父親當年善舉的一種致敬。”林楓道,“你既然知道我,想必知道我是一個慈善家。當年,沒有人賠償你父親的付出,就由今天的我來付出吧!”


    妙妙的臉上,出現一種很奇怪的表情。


    “她是你什麽人?”妙妙問道。


    “一個不得不救的人。”林楓緩緩說道,“當然了,生命是平等的。既然你的付出,會存在那麽大的風險,我就不能再讓你冒險。用傷害一個生命的方式,去救另一個生命,這不是人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你還有其它方法,可以救她嗎?”妙妙問道。


    林楓搖了搖頭:“世界這麽大,我想,總會有一個人,像當年你父親一樣勇敢和偉大吧?”


    說完,林楓便走了。


    他出門後,就打電話給範東華:“眼鏡,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給你找到配對者!”


    範東華道:“老大,我正在努力,試圖進入國外大型醫院的血型數據庫,隻要能侵入成功,肯定可以查到我們想到的人!”


    林楓道:“很好,注重分寸。”


    範東華笑道:“小意思,就算他們發現,頂多就是封鎖接口和漏洞。”


    林楓嗯了一聲,又打電話給李毅:“李哥,放棄妙妙這條線吧!我們另外找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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