諶墨悠然問道:“誰有那麽大本事,讓王爺著了這道兒?”

    “這……,是春城姑娘?!”顧全驚唿,“參、參湯?”難怪會給傷成那副模樣?這丫頭,是找死呐。

    哦,這便是“引狼入室”了?

    諶墨眼見那男人目內如鷹似攫芒,儼然已將自己當成一隻肥美肉兔,不由全副戒備,腳尖隨時待逃,“……你們怎不將春城姑娘給王爺送進去?還是這春藥下得太烈,春城姑娘已經不堪折磨了?”

    “春城姑娘已被王爺打傷了,現昏躺在下人房內……”

    “阿墨!”傅洌嘶嘶低喝。

    顧全“卟嗵”跪在青石板路上,“王妃,求求您,快去救王爺,看王爺那架勢,您去……”

    “混帳東西!”惡霸小侯爺出場,掀腿給了顧管家當胸一踹,“春藥是鬧著玩的麽?憑什麽旁人惹了禍本少爺去頂受?”

    “阿墨,過來!”一身欲火焚騰,氣息遊躥不穩,沉沉邁出一足才怪!諶墨不進返退,又把身形飄出丈外。“你,你,你,”扇骨指點門口三五侍衛,“王爺中了毒,去製住王爺,莫讓他再動一步!”

    製住王爺?這……

    侍衛尚在遲疑,諶墨已色變:“還不快著!挾住王爺,固他四肢,莫使急動,否則血氣流躥,毒行全身,屆時藥石罔效了!”

    “……是,王妃!”侍衛這才依言,左右前後將主子挾住。

    這妖人兒……傅洌饑渴睨她,那股燃行體內的欲火更烈更劇,“阿墨,過來。”

    笨蛋會過去!諶墨撇嘴。

    “王妃……”顧全揉著豐厚多肉的肥臀,跑近女主子跟側竊聲獻策,“王妃,小的去找花樓找幾個……”

    “混蛋!”扇柄當頭敲上,“花樓女子不是人麽?你看你們王爺那德性,怕是一夜無度,有哪個女子能受得住?”

    “多找幾……”

    “王八蛋!”扇柄又毫不惜力落下,“你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堂堂親王召妓?”

    “那……”顧全苦垮了臉,“府內的丫頭……”哦,抱頭躲出,“小的也知道不妥,但您自個又不願……大不了以後您做主給收了房……”

    “說你笨蛋,當真汙辱‘笨蛋’這兩字!”諶墨懶再與他廢話,對侍衛揚聲道:“你們幾個,將王爺扔進書房。你們幾個,將書房的爐火熄了。還有你們,拿木板把門窗封了!”

    幾侍衛、幾仆役麵麵相覷。

    諶墨頰顎凜凜一揚:“想讓主子活命,就聽本王妃的,不然你們家王爺執意請本王妃迴來做甚?”

    有理呢。幾侍衛架起主子移到書房內室的憩榻之上,另有兩三仆役進內撤了爐火。隻是,人還未退出,已見他們主子如狂地向外掠去。

    諶墨早有戒防,身子如雲雁飄飛之際,又把幾名粗悍侍衛推了上去,“王爺如今有走火入魔之相,你們多找些人,務必將王爺按下!”

    十幾侍衛齊刷刷把嘶嘶作吼的孝親王壓製進書房,身退時當即嚴闔雙扃,哢嚓落鎖,已持木板釘錘待命的仆役隨則叮當一氣,封扃閉戶。嗬唷唷,事關為忠心體主之事,配合自是默契,行動自是幹脆,哪能落了人後?

    而顧大管家,目睹這府內上下有誌一同的“護主”一幕,除卻瞠目結舌,再找不著更好表情詮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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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諶墨對那些個長板闊釘極是滿意,打量半晌,在側牖上找了難得一隙,輕叩聲響,“王爺?您還好麽?”

    “阿墨!”有人撲到一壁之隔處,低低狺叫。

    “王爺,您放心,以在下流連花樓的經驗,看得出您所中的僅是最普級別的春藥而已,熬過藥性就好,對身體無害的。不過春橋姑娘好像下得過重了些,您怕得辛苦折騰一夜了。”話雖然說得輕淡謔侃,但那仿若近在耳邊的急喘,仍使暈染薄頰。

    “阿墨,阿墨,阿墨!”

    “誰教王爺欠慮,一氣之下將春姑娘打傷,不然……”

    “阿墨,我要你,我隻要你!”

    這饑渴的嘶哮,促轉的呻吟,使諶墨芙頰上暈紅更深,笑得卻更是玩世不恭,“王爺,莫想太多,還是點了自個睡穴,做一夜春夢去罷。”

    “不,阿墨……”

    “不然,我丟幾個身強力壯的侍衛進去給您泄泄火,聊勝於無不是?”

    “阿墨!”房內人極怒,卻也怕無法無天的她當真如此行事,氣焰頓即低了,“你這小妖精……我會討迴來的……”

    呿。諶墨聳肩,瀟灑灑旋身就步。

    “王妃……”

    幾乎忘了還有這一隻。“顧管家,一會兒大夫來了,請他去給春姑娘看看罷。順便問一下春姑娘身上可還有餘下的春藥,拿來給本少爺。”去給楚楚佳人評揣下,與

    天水一閣的貨色計較起來,品質孰高孰低?

    “是。那個……王妃……”

    “多備些高手在書房四遭加強護衛,中了春藥後的王爺,脆弱得很呶。”否則也不會僅是幾個侍衛就給降住。“明早辰時再請王爺出來。”

    “是,那個……”

    水眸倏然斜睨迴去,“顧管家,若你還敢再動其它心思,本少爺不介意把你扔進去供他享用,相信這個當下,你家王爺已是饑不擇食了,而以你的事主忠心,想必也很樂意以身奉主?”

    寒風陣陣,一個顫栗襲來,顧全呆成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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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辰時,正是氣清天寒時。

    “三嫂?”正要進門的,與正要出門的,恰打個照麵,傅澈上下瞄一眼她一身與城內積雪幾欲融為一色的人兒,“您穿成這副模樣,可是又去做惡霸小侯爺?”順便欺騙幾顆多情女兒心迴來?

    諶墨抱拳:“六皇子,您是在提醒天香樓的胖掌櫃思念在下了麽?”

    傅澈苦笑:“手下留情啊。”

    諶墨提鼻:“端看心情。”

    “那麽,”傅澈小心翼翼,“不知您今天心情如何?”

    “還不壞。”

    傅澈才要鬆一口氣,又聽她道:“不壞到剛好有興致到天香樓小酌兩杯,順便替你破財免災。”

    破財免災?眉角抽搐兩下,諂媚陪笑道:“小本經營,萬望您心情再好些,放小店一條生路。再者說了,三嫂您鎮日外出,也不怕後院失火?”

    “已經失火了。”

    “呃?”傅澈緊起俊俏臉顏,星眸大張,“發生了何事?”

    “常言道,家醜不可外揚,你不是想讓我站在此處向你細敘家常罷?”

    “哦……”恍才想到,自個時下的處地。

    “若當真好奇,去問你的三哥,想必此時,忠心體事的顧管家已把主子給解放出來。”正有滿腔積憤等待你這隻替罪羔羊。

    “解放?……”六皇子尚在為那兩個字怔惑,諶墨已拋下揶揄一笑,一逕扶階而下。

    “老六,你杵在門前發什麽呆?怎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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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拍案,頓足,俯仰倒闔,傅澈窮盡

    畢身力量,笑個淋漓暢快。

    傅津亦是搖頭連謔不止:雖說是意外隨時存在,但這個意外,是太意外,不得不說,那位三嫂,是個妖怪級人物,當今世上能與之一較短長的,除了肆家的純真小魔鬼,沒有第二人選了罷?

    “哈哈……”一手已揉在肚上,六皇子仍未能枯竭笑泉,但嘴裏,已然能冒出一兩字符表達此時心境,“三哥……春藥……封門……哈哈……三嫂……奇人……哈哈……”

    傅洌挑眸,悠閑道:“老五,左相家的婚事談得如何了?”

    嘎?一朵好大笑花還在唇畔開著,笑聲已然沒了:“……左相家?什麽婚事,三哥,五哥,你們可不能擅替小弟做了主。”

    “杜昌晉家那丫頭我見過,有幾成聰明相,算是上姿。”傅津徑自道。

    “我不……”

    “較其姊杜蔚如何?”

    “我不想……”

    “平分秋色。”

    “不行……”

    “如此,你遞話給父皇……”

    “三哥、五哥!”

    嚇,驚天動地呢?傅津的眼皮輕撩,慷慨賜予一瞥,“你不喜歡杜家丫頭?”

    “我甚至不認識她,哪談得上喜不喜歡。”

    “那麽,你有中意的人麽?各家名媛,隨你挑。”

    “要挑也該是五哥你走到前麵罷。”傅澈拍掌,“既然五哥見過這位左相千金,以五哥的眼光定其為上人之資,必然是姿色不俗,索性五哥就給娶了。如此一來,父皇滿意,母後稱心,皆大歡喜不是?”喜孜孜掉頭征求聲援者,“三哥,您認為呢?”

    “你與老五不同,老五不娶妻,是因他尚未確定自己要的是什麽,你呢,你的推搪又是為了什麽?”傅洌仿似不經意問著。

    “我……”傅澈口舌微結。

    傅洌長指勾起案上茶杯,垂睫淺啜時,黑瞳底處,隱隱兩簇暗焰。

    傅津眯起美眸,問:“有心儀之人了?”

    “我……”傅澈撇開眼神,“總之,五哥你的婚事沒談定之前,小弟不急啦。”

    傅津的無瑕美顏,沉了下去。“阿澈,等一下過我府一趟。”

    有些事,須及早;有些萌動,須遏除。這個世界已夠無情,是以,他更不能容許僅有的溫情遭褫奪,誰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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