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下休息。”喜倫一見我立刻說。


    他替我端來水和藥。


    他記得我服用什麽牌子的藥?他是對每個病患都這麽細心,還是惟獨我?


    女人的心眼就是小,難容其他的人,“惟一”會讓女人覺得自己的重要與存在的優越。


    “好些了嗎?”吃過藥後,喜倫關心地問我。


    “好些了,謝謝。”我向他介紹,“這是我的朋友,夏靜。”


    “以後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可以來找我。”他對夏靜說。


    “謝謝,不用麻煩了。”夏靜頷首。


    “這是藥錢。”我不敢再忘,這種現世報太靈驗,一次就夠我受了。


    喜倫悶笑,“是不是等到胃痛複發沒藥吃了,才想到?”


    “不是的。我是工作忙給耽擱了。”我硬是扯謊。


    唉,我恨不得地上有洞,好讓我鑽進去避羞,我感覺自己的臉上一片熱潮,八成紅透臉了。


    “請到助理了嗎?”我岔開話題問。


    “沒有,我運在等你的答複。你考慮得如何?”


    “真的請我?你是認真的?”


    我不相信他會為我空著缺。


    “當然。”


    “如果我再次胃痛上門求藥,就辭去工作來當你的助理。”我說。


    “一言為定。”


    我想自己不會老是湊巧的倒黴。


    ***************


    從藥局出來,夏靜變得怪怪的,欲言又止。


    “怎麽啦?”我問她。


    “有句話想對你說,但不知道該不該?”她的表情顯得掙紮。


    “有什麽不能說的,說吧。”


    夏靜問我:“你也喜歡他吧?”


    “也許。”在她麵前我無所遁形。


    “可是你更喜歡保羅?”


    “是的。”


    “你不了解愛情也不了解自己,你知道自己需要什麽樣的愛情或什麽樣的男人嗎?你喜歡保羅什麽?”


    “他的風采、才氣、智慧……”我是不是太膚淺了?


    “將來,你會因為他的風采、才氣、智慧而離開他。”


    “為什麽?”


    我不信,如果我跟保羅在一起,我會珍惜他的,我舍不得離開他,他是如此的完好。


    “因為你不了解自己。”


    “是不是了解自己後,就不會離開他?”


    “不是。了解自己後,你會選擇喜倫。”


    “你覺得喜倫比保羅好?”


    她搖搖頭,“喜倫給得起你所需要的愛情。”


    “保羅給不起嗎?”


    “也給得起,但你受不起。”


    “你如何而知?”


    她莞爾一笑,“我了解你。”


    夏靜的話教我整夜睡不好。


    我真是擔心,擔心擁有了保羅,有一天要失去他,我如何承受?不過我太傻了,說不定我連擁有他的機會都沒有呢,他沒說喜歡我呀。


    他會不會喜歡我呢?


    ***************


    兩天後,瑩瑩出差迴來。


    瑩瑩買了一堆禮物給我和夏靜,我們興高采烈地在客廳裏拆禮物,一邊聽著瑩瑩在美國發生的趣聞。


    正談得興頭上,門鈴聲乍響,我起身去開門。是王博文。


    他忽然出現在門外的時候我大吃一驚,他雙手環抱著一束巨大的紅玫瑰花束,花束大得遮住了他的人。


    這麽一大束的花束足以侵蝕女人的心智,縱然再生氣,一聞到幽幽的襲人花香也消氣了。


    “瑩瑩!”我站在門口朝屋子裏大叫。


    瑩瑩跑了出來問:“什麽事?”


    “瑩瑩。”王博文怯怯地從玫瑰花叢中探出頭來。


    “你來做什麽?”瑩瑩隨即沉下臉來。


    “你好嗎?”他吞吞吐吐笨拙地問。


    “我好不好關你什麽事?你迴去當你的孝子吧。”瑩瑩不假顏色地說。


    女人在這種情況下是該矜持的,太容易被感動會降低自己的身價。


    我識趣地悄悄退開,讓他們單獨相處。


    “是誰?”夏靜問我,“是不是王博文?”


    我點點頭。


    “再精明能幹的女人,一旦遇上了感情的問題還是軟弱糊塗。”夏靜整理著散了一地的衣物淡淡說。


    “感情若由得了自己就不是感情了。”我說。


    三十分鍾後,瑩瑩果然和王博文言歸於好,兩人萬般柔情的手牽著手一同進屋。


    “雨過天晴了?”我調皮地對瑩瑩眨眨眼問。


    瑩瑩嬌滴滴地瞪了我一眼,怪我多嘴多舌。


    “給你些花拿進房插吧,這麽多花一個人欣賞太奢侈了。”瑩瑩滿足而驕傲地說。


    “一點也不奢侈。每一朵花都代表了博文對你的愛情,沒有人會嫌愛太多的。”我說。


    換成我,我才舍不得送人,舍不得和別人分享我的愛情。這樣的想法或許很自私,但是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不是嗎?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大方,即使有,也有最低的限度。


    瑩瑩抽了一把紅豔豔的玫瑰花塞給我,與我分享她的喜悅。


    “好香啊!”難怪女人都愛花,“夏靜,你聞。”


    “皓晴不要。”瑩瑩臉色微變的急忙阻止我。


    我停住動作愣著,不解的看著她們,有何不妥嗎?


    “夏靜不喜歡花。”瑩瑩說。


    夏靜不喜歡花?


    怎麽可能!我不相信。凡是女人都應該喜歡花才是的。花是世上集美好為一體的表征的東西,有什麽理由不喜歡呢?這太怪了,太違反常理。


    “王博文,愛人要有擔當,如果沒有,就滾迴你父親的羽翼下當個孝子。”夏靜冷不防地說出重話。她一雙眼銳利的逼迫著他。


    王博文沒有說話,眼睛不敢迎對夏靜,他垂著頭。瑩瑩也靜默不語。


    愛人要有擔當。好有氣魄的話啊!我從不知道愛人也是一種責任的承擔。


    ***************


    亞芬是人事部的主任,我費了一番心思和她搭上關係。


    一天中午,我請她吃飯,在保羅向來用餐的那家餐廳。


    “是鄧經理,他也在這用餐。”她看見他說。


    “是嗎?真巧。”我裝作毫不知情。


    其實保羅終了我一起吃中餐的,可是我拒絕了。有些事情比跟他一起吃中餐還重要,我得先弄清楚了才行。


    “他像明星一樣英俊。”她讚歎。


    “是的,他是極具身價的單身漢。”我說。


    “傻女。”她不以為然的笑著。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這秘密我隻跟你一個人說,千萬別傳出去,知道嗎?”


    “嗯。”


    這就是我費盡心思的目的。我的行為像個小人。


    “他有老婆。”她說。


    我心碎了,我的手在顫抖。我就知道,這樣優秀的男人是搶手貨,我沒那麽幸運。


    為什麽要讓我遇見一個我愛的男人,但我又不能愛?太殘忍了。


    下午,我請假迴家,我沒有辦法對著他工作。我怕自己會哭,我還沒有擁有他便已經舍不得失去了。


    我摘下頸子上保羅送的鏈子,我不能再繼續戴下去,我不想沉淪。


    ***************


    那天之後。我刻意避開保羅,卻又要裝著什麽事情都沒有。


    我不再打扮,恢複了原來單調的黑白色係列衣著,隻有春天才會有美麗的蝴蝶,我的心儼然如淒涼的寒冬。


    整理完早上的會務報告後,我坐著發呆,一想到得送文件給保羅簽字,我就心煩。


    不過我沒得選擇,還是得硬著頭皮給送進去。


    “你這幾天心情不好?”他擱著文件沒簽,問我。


    這是四天以來,我們單獨相處。


    “沒有。”


    “可是你總繃著臉,心事重重。”


    “你眼花了。”


    “你摘下我送的鏈子了。”他看我的頸子說。


    我垂首不語。


    過了良久,我才鼓起勇氣說:“我不喜歡那條鏈子。”沒錯,連送鏈子的人也一並不喜歡。


    “我再買條送你。”


    “不用了。”


    “我是不做錯了什麽事得罪你了?”他無辜的問。


    “不是。”


    “既然不是,為何不理我。”


    “我沒有。”


    老天待我太不公平了,為何讓我遇見他又不給我和他在一起的機會。


    ***************


    端午節前夕,天氣熱得教人受不了,偏偏空調壞了,才一早上的工夫夏靜竟中了暑。


    瑩瑩使出她的獨門絕技,取來一隻湯匙充


    當醫生的替夏靜刮痧。她在夏靜的背上用力地刮磨著,一會兒的時間,夏靜白晰的背上浮現了一條條的紅痕。


    “你瞧!將這毒火逼出來,氣血流通了,人就好了。”瑩瑩對我說。


    “是嗎?”我有些懷疑。


    我還是認為生病應該先找醫生診斷比較好,不過夏靜有恐懼醫生的病症,所以她寧死也不肯就醫,此外夏靜她不服用西藥的,她對西藥過敏。


    午後,我們趁著夏靜休息的時候到迪化街去采購粽葉和南北雜貨。


    瑩瑩想自己包粽子。


    瑩瑩的美食家學淵源,全來自於她有一個在五星級酒店當大廚子的父親真傳。瑩瑩做的菜沒有話說,一等一的棒,吃過的人讚不絕口。她將來一定是個好母親。


    我們三人住一起全仰賴瑩瑩高超的手藝,通常隻要她工作不忙,她便會下廚烹調幾道美味的佳肴給我們解饞。她要是沒得空,就換我上陣替代,我做的菜肴當然不及瑩瑩美味,不過總算能吃。


    夏靜最糟糕,除了泡麵和水煮蛋以外,什麽都不會,遇上我和瑩瑩加班的時候,她的大餐非泡麵不可了。


    ***************


    從迪化街返家後,夏靜已經醒來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發呆,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哭得紅腫。


    “怎麽啦?是不是還不舒服?”瑩瑩關心地問。


    夏靜沒有反應,悶不作聲。


    “我們陪你去看醫生好嗎?”我問了一個傻問題。


    夏靜沒有迴答我,她一逕曲著腳,把頭埋在膝蓋上啜泣。她哭得好傷心,令我想起了哭啼到吐血的杜鵑鳥。


    夏靜是個不說是非的人,我從來沒聽她傾訴過委屈或心事,她是一個用冰霜凍封住自己的女人。這樣不是很辛苦嗎?


    五糧液股票走勢和k線圖分析預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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