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沉著臉道:“哼,裝的什麽蒜!明明便是玄女心經,你瞞得住別人,瞞不住我。說,你如何也會玄女心經?”

    他話聲陰沉低冷,麵上好似在挾問逼迫,眼神中卻是驚愕大於兇狠,抬起頭來向季寒書直視,一張臉在大鬥笠下顯露出來。一路以來他不論說話行動均有意低著頭,怕光似的將臉遮在鬥笠之下,這是季寒書頭一迴完完整整的看見他一整張臉。

    隻見他一雙紫得發黑的嘴唇,臉色白中帶黃,皮肉幹枯,雙頰浮著點點淡黑的黑斑,猶如一張古舊發黴的紙蓋在臉上,鼻子又小又平,幾乎與顴骨高度齊平,若非兩個明明白白的鼻孔,當真讓人以為他沒有鼻子。兩隻眼睛卻又大又圓,亮晶晶的有如兩顆寶石,靈動聰慧。若是女人擁有這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定然可愛迷人,而這雙美麗的眼睛生在一張極醜陋的臉龐上,卻是說不出的怪異可怕。

    他發現季寒書正細細端詳著自己的臉,馬上又垂下頭去,森然道:“說!你怎麽也會玄女心經?”

    季寒書心念微動,明白了什麽,有意不答黑衣人的話,卻迴過頭喚:“維庸!”

    李維庸目睹雙方一場殊死慘鬥,已是嚇得魂魄不全,這時聽見季寒書喚自己,如夢方醒,顫巍巍的應了一聲。季寒書道:“你快給大夥兒看看毒傷。你是治毒的行家,想必不會輸給任何人。”

    李維庸聽他言辭間包含激勵,腦中轟然一響,想道:“是啊,我是治毒的行家,別人怕他的毒,我怕什麽?”膽氣立時恢複了好些,問道:“季大哥,你的傷?”

    季寒書微微一笑,道:“我雖中了他一劍,他也挨了我一掌,說到底雙方扯了個平手。”邊說邊操起長刀在手。他口中說的輕巧,好似堪與對方一戰,實際上黑衣人不僅劍法如神,更有一身深藏不露的高強內功,自己絕無勝出的希望。他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想方設法拖延時刻。

    那黑衣人低低一笑,輕蔑地道:“扯個平手?我看不見得罷。你的玄女心經是誰教你的?”

    季寒書大奇:“他對玄女心經格外關注,卻是為何?”仍是不答他話,一路拖延,向李維庸道:“你去吧。”

    李維庸踮起足尖,小心翼翼的穿過草地花叢,向韓慕雪走去。地上不知何處便落有毒蒺藜,他步步謹慎,走到韓慕雪身邊,瞅見她臀上的毒蒺藜,伸手想摘下,卻又避諱的縮迴。韓慕雪道:“都什麽時候啦,快幫我拿下來!”李維庸遂摘下她臀上的毒蒺藜,她疼得“哎呦”一聲,罵道:“臭流氓!”

    李維庸抓頭道:“我好心幫你,你幹嘛罵我?”韓慕雪道:“我罵他!射我屁股,好不要臉,要是留下個疤……”李維庸道:“傷口在這地方,沒有人會看見。”韓慕雪痛極而怒,道:“我愛給我老公看,管你何事!”李維庸連聲道:“是、是。”便要去瞧傷口,韓慕雪怒道:“叫你拿下來,又沒許你看!”李維庸臉紅道:“是、是。那……那我看哪裏?”韓慕雪道:“沒被毒死,也被你氣死啦!我右腳上還有一處傷,你看罷!”

    李維庸道聲“得罪”,脫下她的右腳的鞋襪,隻見她腳底毒蒺藜刺損處微微腫脹隆起。他伸手在傷口周邊按了按,問:“痛不痛?癢嗎?”韓慕雪渾身亂顫,道:“你搔我腳板底,我能不癢末!”接著有氣無力地答:“渾身麻痹,身子裏好似鑽進一條小蛇,滿身的亂爬。”

    李維庸“咦”了一聲,抬起她的腳丫來,湊近鼻子嗅著。

    韓慕雪性格開朗,雖然不太忌諱男女之防,但自己腳丫被一男子捧在手裏聞個不停,如何不羞?一邊掙紮一邊罵:“臭小子,你想幹什麽!”李維庸捧著她玉足不放,道:“你別動!我聞聞這毒的味道。”韓慕雪道:“你聞便聞,可不許打壞主意!”

    李維庸聞了一陣,直起身來,搔了搔頭,似乎不得其解,忽然雙目睜得滾圓,道:“呀,我忘了這個了!”隻見韓慕雪腳背皮膚下有一縷絲狀的黑線浮現,順著足踝向上延伸,隱於她裙角下。這道黑線細如發絲,不易發現,李維庸如獲至寶,臉現欣喜之色,掀起韓慕雪裙角追蹤那黑線去向。那黑線順著小腿一路向上,他又卷起她的襯褲,繼續追尋,仿佛一頭獵犬,不追到獵物誓不罷休,卻不曾想已將她的裙子褲子越卷越高,一條玉瓶般纖腿裸露出外。

    韓慕雪又羞又急,尖聲高叫:“儂辣了做啥!儂辣了做啥!”但李維庸全神貫注,渾沒她的喊聲放在心上,仍舊不住手的將她襯褲往上卷。韓慕雪氣急敗壞,她原本全身麻木動憚不得,這時不知哪裏來的氣力,居然能挺起身子,揚起巴掌便是一耳光,罵道:“臭小子,居然乘機占本宮便宜,本宮早就知道你是個小色鬼啦!”

    李維庸挨了一巴掌,身子一仰,向後摔倒。韓慕雪急忙放下裙擺,氣咻咻的還要再罵,頓覺渾身酸痛,身體又動彈不了了,一下躺倒在地。她看見李維庸臉頰上浮出幾條清晰的指印,半邊臉都通紅了,心中不忍,想他也是關心自己毒傷,情急所致,並非有意輕薄。不過她不是輕易認錯之人,哼聲道:“哼,給你小子個教訓:女孩家的裙子,是不能隨便掀的!”

    李維庸滿麵羞紅,嘀咕道:“我又不是成心的……”猛然間雙眼一亮,高聲叫道:“啊!”好似韓慕雪一巴掌沒將他打痛,卻因此將他打醒了,亢奮地大叫:“啊!不錯、不錯!這毒是追命符啊!”一骨碌站起身來,盯著那黑衣人,臉上的神情竟是歡喜多於憤怒,叫道:“師姐!你是師姐!”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大愕。季寒禮失血過多,原本暈乎乎的倒在地上,這時竟彈將起身,一手指定那黑衣人,絕難置信的叫道:“什麽?師姐?你說這家夥是個……是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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