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梅忍著性子沒把周家那個公子哥兒守了安嘉宜一夜,臨走時親了安嘉宜正巧被她撞見的事,還有後來安嘉宜跟她說的話告訴高博。倒不是為了給安嘉宜留麵子,林新梅是怕高博正開著車,聽了這些話,要是受刺激出車禍,那才真叫冤枉呢。

    高博聽了他媽的話,頓了幾秒鍾,隻說聲:“一切等先見到嘉宜再說。”就“啪”得一聲關上了手機。

    林新梅知道高博心裏肯定痛快不了,其實也不是她這當媽的狠心,一定要往孩子痛的地方戳。隻是當斷不斷,反受其害。對於安嘉宜這個曾經的兒媳婦,林新梅覺著實在是路上撿著了不歡喜,丟了也不可惜。她就不信憑他兒子一表人才,事業有成,家庭條件也不錯,會找不著個好兒媳婦。即便是高博上次說得那個樣樣都不如安嘉宜的女孩,也未必就比安嘉宜差到哪兒去。一個女孩不知道體貼丈夫,不知道持家過日子,還在外麵招蜂引蝶的給丈夫難堪,就是漂亮得象仙女又能怎麽樣?老話說得好,“女子無才就是德”,就算高博說得那女孩再怎麽方方麵麵都不如安嘉宜,可是隻要她知道圍著高博轉,能實實在在的持家過日子,那也是個比安嘉宜強得多的媳婦兒。

    一碗湯

    等高博到醫院時,嘉宜已經被轉到了住院部的老幹部病房。高博低頭走進了病區,找到了嘉宜的病房。安嘉宜半臥在床上,一頭烏黑的長發被編成了兩個麻花辮放在了胸前。高博一下子想起了嘉宜上初中的那會兒就是編著兩個麻花辮,他那時候已經高三了,每天騎著自行車帶她上學。班上郭瀟天之流經常取笑他在初一找了個小女友。連當時的班主任都找他談過一次話,記得他當時迴老班說,那是鄰居家的妹妹,而且那麽小,怎麽可能呢?其實早在那之前,他就打定了主意,他將來會娶嘉宜,也隻娶嘉宜。

    他是如願以償的娶到了她,可如今這一切又怎麽變成這樣?高博走到了安嘉宜的床邊坐下,握住她的一隻手,默默的看著她什麽也不想說。如果他們之間能說的隻剩下令彼此都不愉快的話題,那他寧願什麽也不說,就這麽坐著看著她。嘉宜的手被高博握得有些疼,便試著抽了抽手,高博略微鬆了鬆,仍是緊握著不放。

    嘉宜看著高博,也不想說話。她這一病,所有人都認定了她和周予浵關係匪淺,就連她媽媽也一樣。安嘉宜無法解釋為什麽是周予浵第一個發現了她,將她送進醫院,又守了她一晚上。她不想越描越黑的說出更多的事,比如房子,比如這也許隻是周予浵的手段,便隻好選擇沉默。

    安嘉宜的想法是說再多都是沒有用的,猶其是別人已有成見的時候。雞蛋裏挑骨頭,言語總能被找出更多的漏洞的,倒不如以行動表明。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時間長了,大家自然會明白怎麽迴事。

    嘉宜的媽媽在醫生的辦公室裏詳細的了解了下安嘉宜的手術情況,倒也徹底的放下了心。等推門進了病房看見高博在嘉宜床邊上守著,心裏更是一塊石頭落了地。雖然嘉宜說送她進醫院的隻是一個普通朋友,但這事難免會引人議論,就是高博也不會一些芥蒂也沒有。如今看高博這個樣子,倒也是明白事理的。嘉宜媽媽進了門就說:“高博來啦。”轉而又跟嘉宜說道:“醫生說你手術後,二十四小時內禁食,等通氣後,才能吃些清淡的溜食,等明天媽媽迴去一趟,煮些白蘿卜湯帶來。”

    高博忙起身道:“媽,嘉宜這邊有我,你有什麽盡管去忙吧。”

    嘉宜忙道:“不,我要我媽陪我。”

    高博聽了,臉色有些灰暗,卻隻是說道:“那這樣吧,晚上我迴去讓我媽煮一點,明天早上我帶過來。媽你就別跑來跑去的了,不方便。”

    嘉宜媽媽剛要答應,卻聽安嘉宜飛快的說:“不用了高博,謝謝你,別麻煩林阿姨了。”

    高博苦笑道:“嘉宜,我現在連替你煮碗蘿卜湯的資格都沒有了嘛?”

    安嘉宜聽了這話心裏也很難過,卻還是堅決的說道:“高博,謝謝你,真得不用了。”

    高博聽了這話有些激動,卻還是克製住自己,顯然這並不是個解決問題的好時機,一切還是嘉宜病好了再說吧。高博這想著,就對嘉宜說了句:“嘉宜,你就安心養病吧,其他的事情先不要考慮。”說著便對嘉宜媽媽道:“媽,這兩天就辛苦你了,我明天再來吧。”

    嘉宜媽媽說:“自己的閨女有什麽辛苦不辛苦的,高博你工作忙,沒時間就少跑兩趟吧,嘉宜這裏有我呢。”

    高博微笑著說了聲:“媽,我有數的。”,又跟嘉宜說了句:“嘉宜,我先走了。”

    安嘉宜微微點頭,嘉宜媽媽卻一直將高博送到了電梯口,跟他打招唿道:“高博,嘉宜孩子脾氣,生了病就更任性了,你別跟她計較。”

    高博忙道:“媽,我知道。是我做錯了事,嘉宜生氣也是應該的。”

    嘉宜媽媽道:“人年輕的時候哪會一點彎路都不走,隻要你們能吸取教訓就好,你和嘉宜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都要學著凡事先替對方想想

    ,這兩夫妻就沒什麽過不去的坎。”

    高博聽了這話頻頻點頭,跟嘉宜媽媽說了聲:“知道了媽。”便進了電梯下樓去了。

    嘉宜媽媽也轉身迴了病房,安嘉宜不等她開口,便說道:“媽,那個什麽蘿卜湯,你找醫院門口的飯店加工一下就好了。”

    嘉宜媽媽瞪了她一眼道:“那你剛做完手術能吃飯店的東西嗎?”

    安嘉宜一撇嘴道:“那就不吃了唄。”

    嘉宜媽媽歎了口氣,語氣溫和的跟安嘉宜說道:“嘉宜,媽知道你要強,可夫妻間不是要強的事兒。再說高博也已經認錯了,在你麵前也是服服帖帖的,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要他怎麽樣?”

    安嘉宜聽了覺得很是煩惱,便跟她媽撒嬌道:“媽…,我還難受著呢,你就說這些煩人的事。”

    嘉宜媽媽笑了笑,上前摸了摸嘉宜的頭:“媽是為你好,人家說“男子愛後妻,女子戀前夫”,高博一直對你都很好,媽怕你將來後悔。”

    安嘉宜卻將雙眼一閉,隻當做沒聽見。嘉宜媽媽笑笑也就不囉嗦了。

    可高博下班時,卻還是到了菜場買個跟水嫩的白蘿卜和一把小蔥,迴家就到廚房裏幹上了。

    林新梅一看就知道是給剛做完手術的安嘉宜做的。

    林新梅冷著臉跟高博說道:“高博,你出來一下。”

    高博把白蘿卜切切,擱在火上燉著了,才拍拍手,走到了客廳裏,卻見林新梅和高院長都沉著臉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坐著。

    高博心裏一沉,便搬了把椅子在他們倆麵前坐定,強笑著說了句:“這陣勢又要開我的批鬥會啊,媽,今天是什麽主題啊。”

    可林新梅冷著臉不說話,眼圈卻開始發紅。

    高院長卻一反常態的開始講話:“高博,你媽媽剛才把嘉宜現在的情況跟我大概的講了講。你已經是結過婚的人了,又是律師,夫妻間的問題應該怎麽處理,你應該比爸爸懂得多。我隻是想提醒你一句,如果嘉宜確實找到比你更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了,你也就不要死纏爛打了,畢竟是你有錯在先,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賣啊。”

    林新梅冷哼道:“叫你跟兒子談談,你就談這麽個東西。一個巴掌拍不響,他們離婚的事也不能全賴高博吧。我今天親眼看見那個姓周親嘉宜的,他們離婚才幾天啊,嘉宜就和別人打得這麽火熱。高博,我告訴你,你趁早清醒點,女人要是變了心比男人更狠,你還

    做什麽蘿卜湯?”

    高博不理他媽,卻對他爸說道:“爸,我想等嘉宜病好了以後,好好跟她談談,如果她確實愛上了別人,我…我知道該怎麽辦。可嘉宜現在還病著,我想先不忙討論這事。”

    高院長點點頭道:“你能做到心中有數就好,爸爸相信你能處理好你和嘉宜的關係。”

    高博說了聲:“謝謝爸爸。”就起身到廚房看湯。

    高院長看林新梅氣得臉色發青,就勸道:“我知道你是為了兒子好,但是兒女的事我們做父母得也隻能順勢而為,高博已經結婚了,他的事他自己會處理,你事事插手隻能適得其反。”

    林新梅氣道:“那我就該看著安嘉宜把高博捏得死死的,吭都不能吭一聲?她現在跟那個姓周的搞不清楚,你兒子還給她做湯,這不是臉送上去給別人打嗎?”

    高院長不高興的說道:“就算他們現在各奔東西了,可也是夫妻一場,嘉宜病了,高博送個湯怎麽了,你說得那麽難聽幹嘛?”說著就起身迴了書房。

    一張照片(正式v文)

    高博第二天一早就開車去了醫院,把湯送到嘉宜病房。嘉宜媽媽見到他很高興,可嘉宜看起來卻有幾分生分,當高博熟練的把湯倒進碗裏,坐到嘉宜身邊打算喂她時,嘉宜側頭避了避,說了句:“高博,你真得不需要這樣。”

    高博聽了這話很有些受傷的看著安嘉宜,嘉宜媽媽趕緊接過湯碗對高博說:“高博,我來吧,你還要上班呢。”

    高博也就趁勢下台,說了句:“嘉宜、媽,那我先走了,下班後我再過來。”

    高博走了以後,嘉宜媽媽就開始抱怨嘉宜:“嘉宜,這就是你不對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高博好心好意給你送湯來,你這小性子可使得有點過了。”

    嘉宜先抿著嘴不吭聲,可架不住她媽媽的嘮叨勁兒,便蹦出來一句:“媽,我是不想林阿姨再說閑話。”

    嘉宜媽媽一聽這話立刻就迴過味來,忙問道:“什麽叫再說閑話?高博他媽說你什麽了麽?什麽時候?”

    安嘉宜不想自己的爸媽跟著生這些閑氣,就隻含糊的說了句:“媽,你別問那麽多了。你隻要知道林阿姨並不希望我跟高博複合就行了。”

    嘉宜媽媽一聽這話就一口氣就給堵在了那兒,細想一想嘉宜住院,高博都來送湯了,林新梅不可能不知道,可是都這會了,林新梅是麵也沒露,話也沒有。可林新梅有什麽理

    由怪嘉宜?

    就為了嘉宜的病?嘉宜媽媽隻氣得心口疼,便冷笑道:“這世上的父母都是瞎操心的命,我是管不了你了,我倒希望高博他媽能管住高博!”

    嘉宜媽媽氣歸氣,等晚上高博來的時候,她麵上倒沒帶出來些,反倒是格外親熱些。

    嘉宜見了再也無話可說。

    高博卻並不明白這其中的奧妙,隻是仍照著自己的章程做,每天都煲些湯送到醫院,也都照例問句:“嘉宜我來喂你吧。”嘉宜不願意,他就自動讓位給嘉宜媽媽。

    連著幾天下來,安嘉宜隻覺得很累。看著高博時,安嘉宜清楚的知道這個人已經融在了自己以往的生命中,不管他做過什麽,她還是沒有辦法恨他。隻是,她也沒有那個膽子再去愛他。

    想起林新梅那天說的話時,安嘉宜會很心虛的反省自己現在這樣是不是“一副餘情未了的樣子,吊得人不死不活的”。可是她能對高博說的也隻能是“對不起,高博我不需要。”“高博,你別來了,我媽照顧我就行了。”諸如之類的話。

    看著高博有些憂傷的樣子,安嘉宜會覺著自己每天說這些話有些無謂的殘忍,可是每每等高博走了,嘉宜卻隻恨自己這次還是不夠彪悍。安嘉宜雖然口齒伶俐,可事實上她從小到大從沒跟人吵過架,對著高博她更做不到惡言相向。

    高博心裏也並不是像他表麵那麽平靜,那天他媽說親眼看見周予浵親了嘉宜,這話就等於是拿刀往他心窩上捅,可是高博覺著他現在對這痛有些麻木了。在親眼見到嘉宜人去樓空的慘淡景象,在恐懼著從此嘉宜就從他生活中消失的那一霎那,高博將自己的底線調到了最低——如果不是嘉宜親口對他說她已經愛上了周予浵,那他就要以愚公移山的精神找迴他們最初的愛。

    所以當有天高博下班來看嘉宜時,看見嘉宜病房門口放了兩個碩大的花籃時,腳步絲毫也沒停頓。可是病房裏嘉宜媽媽和嘉宜並不在,高博看見床頭櫃上有兩張漂亮的賀卡,猶豫了一下,便打開來看了一看。兩張卡片上寫著相同的祝辭:“祝安小姐早日康複!”可落款分別是騰輝集團和周予浵。

    高博反複的默念著這句話,心裏快速的思索著。嘉宜住院這幾天,周予浵並沒露麵,現在送來了花籃,可賀辭卻有種微妙的客氣與距離感,也許他們之間的程度並沒到那種不可收拾的地步。

    嘉宜和她媽媽在下麵散了會步,迴來看見高博在床前坐著,倒也沒覺著奇怪。

    可看到床頭櫃上那兩張賀卡的時候,嘉宜媽媽解釋了一句:“今天嘉宜他們一個業務單位的辦公室主任來看了嘉宜,送了兩個花籃。”

    高博微笑著說了句:“噢,我看到了,很漂亮。”

    安嘉宜看了高博一眼,無端的覺著他這話透著點虛偽的意思。

    今天下午騰輝集團的辦公室主任忽然帶了兩個人來看她,嘉宜從來都沒見過這幾個人,覺著很是驚訝。可騰輝集團辦公室主任卻笑容可掬的跟她說道:“周總前幾天出國了,今天打電話迴公司的時候,特地要我們代他來看看安小姐。我們企業的發展離不開銀行的支持啊。”

    安嘉宜聽了有些啼笑皆非,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崗位定在哪兒了,居然還能代表銀行接受企業如此深情的關懷。可是正如嘉宜媽媽說得那樣“伸手不打笑臉人”,對著素昧平生的騰輝辦公室的幾個人,安嘉宜隻好反複說著答謝的話。

    等騰輝辦公室的人走了以後,嘉宜媽媽問長問短了半天,直到嘉宜煩了說了句:“媽,不相關的一個人你問那麽多幹什麽?”嘉宜媽媽才住了嘴。

    靜下心來,安嘉宜細想了一下她這次生病前前後後發生的事情,很為周予浵這種似是而非的曖昧感到困擾和煩惱。周予浵風流名聲在外,這樣的事情他顯然不是第一次做,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做,自然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可安嘉宜卻不希望被周予浵拖進這種追逐和被追逐的遊戲中,她不是周予浵,她沒有他那樣的金剛不壞之身,她如今就是一個泥菩薩,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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