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如歌又狐疑的歪了歪腦袋,再扶住易濁風的雙臂,有點不耐煩說:“濁風,你一定有事情瞞著我,不然剛才你不會問那麽無厘頭的問題。你告訴我現在程戈到底在哪兒?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還有我爹的死到底跟你有沒有關係?”


    易濁風微皺起眉,好像在承受著莫名的痛苦,沉默了好久才再次嘶聲說話:“程戈他……迴去了。”


    “迴去了?”史如歌不解這三個字的意思。


    “嗯。”易濁風點了下頭,目光一直望著地麵,看著去望史如歌。


    見他都不敢跟自己對視了,史如歌又不停的想、不停的想。終於,她想到了什麽。


    “不會的……程戈他不會不跟我打招唿便這麽快跑迴去,他不會扔下我不管的……”史如歌還變得神情恍惚,嘴邊自言自語著。


    “他迴去了,你忘了他吧。現在開始,你隻屬於我一個人。”易濁風又抬眸視她,醉意闌珊再朝她走近一步,又一次將她攬在了胸口。


    易濁風緊摟著她的腰,溫熱的唇緊貼在她的小嘴上,酒氣翻滾的舌頭霸道伸進了她的兩齒間。他糾繞她的舌尖,貪婪的吮吸著。


    而他的這一場吻,令史如歌有點措手不及。等到反應過來後,史如歌努力張大了眼睛,使出全身力氣,一把將他推開。


    易濁風又不由得苦笑,眼底的波浪深不見底。他沒有想到,史如歌會如此強烈的拒絕。


    史如歌又比較嚴肅的望著他,再對他說道:“程戈在哪兒?告訴我。”


    易濁風的目光又從她身上移開,笑得越來越苦澀,但是沒有說話。


    因為他無話可說了。史如歌的心裏,程戈比他要重要。


    見易濁風沒有應聲了,史如歌又抿抿唇。而後她委屈的補充,告訴著他,“濁風,你知道嗎?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那麽神秘,那麽傲岸。所以,曾經的我是那麽的愛你,愛的程度,連我自己覺得不可思議。”


    “曾經?”因為這兩個字,易濁風的胸口又如被尖刀刺穿般痛。


    史如歌又點了下頭,冰冷的看著他,說:“現在我才發現,愛與不愛,都隻是在一念之間。”


    這一瞬間,易濁風閉上了眼睛,蒼白的臉上毫無光澤。他說:“那你為什麽說要嫁給我?你明明知道,你不提出來我也不會讓溥侵傷到你。”


    史如歌的聲音更冷,說:“因為我想在你身邊。我想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我想知道我爹的死是怎麽一迴事。”


    易濁風的眼睛又慢慢睜開。他又動容一笑,而這種笑掛在他的臉上,慘淡得像是天地在哭泣。


    雖然他早就料到了,史如歌是為了利用他,卻還是忍不住詢問,因為想聽到一些好聽的甜蜜的。


    好久之後,他也告訴她,“你爹的死,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不用你追查。隻是現在,時機未到。”


    史如歌又揪擰著眉,在心中凝思著什麽。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繼續想你的程戈。”見史如歌不應聲了,易濁風又頹然轉身,腳步踉蹌的離開。


    透過靜灑下來的皎潔月光,史如歌張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突然間,史如歌意識到自己這一迴可能錯了,大錯特錯了。


    昨夜星稀,臨近黎明時,天一教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沉悶的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潮濕的味道。唯恐雨後的山間,空氣卻是異常的清新。


    飛雲河下遊,易濁風和狡兔凜立在河邊,觀望著河中的數十名兵衛。他們有的潛到了水裏,似在捕撈著什麽。


    暴雨依舊如注,無情擊打著他們的身體。


    終於,一人走上岸來,俯身稟告道:“易少爺,我們仔細的查找過了,這河裏根本就沒有程戈的屍體,也沒有他的赤霄劍!不過我們剛在河沿的石礁上,撿到了這個!”說完之後便將手中一塊泛著亮光的墨綠色玉佩,遞至易濁風眼前。


    “知道了。”易濁風接過玉佩,便示意那名兵衛,將河裏的十來人叫上了岸。


    “易少爺,這是程戈的嗎?他會不會沒有死?不然怎麽不見其屍首?”他身邊的狡兔抱著懷疑的態度詢問他。


    易濁風端詳著手中的玉佩,道:“很有可能是他的,不過他不可能逃得了。之前我的承影劍刺中了他,即使他抓住了渺茫的生存機率,勢必也功力大挫、重傷在身。所以你們得更加仔細耐心的找,切記不能夠有半點疏忽……”


    “是,易少爺,我們明白!”狡兔又重聲一應。


    易濁風見此又微微點頭,深幽的目光,繼續眺望著遠處朦朧秀美的山峰。忽然,狡兔想起了一件重要事情,便不解詢問他,“易少爺,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卻還在這裏忙乎程戈的事情,您就不怕怠慢了新娘子史如歌?”


    易濁風的視線又自遠處慢悠悠的收迴,說:“隻有找到程戈的屍體,才能確定他是真的死了、才能圓圓滿滿的向教主交代。再者,要是史如歌向你們問起程戈的下落,你們就都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她,說程戈已經離開天一教了。”


    “哦,明白了,易少爺想得周全。”狡兔忍不住由衷一讚。


    “好了,你們都迴去吧。”易濁風驅散了眾人,自己則最後一個走開。


    暴雨依然下個不停,發出嘩嘩的聲響。雨音擾亂了人的聽覺,以致所有人都忽略了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灌木叢邊的那個迷人的女人。


    那正是駱姝簾,她撐著一把大傘,靜立在雨中,任憑雨水打濕了她半邊的衣裳。


    見那些兵衛都走了,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狐豔的笑意,左臉邊那三個蛇齒印依然清晰。


    她獰聲自言自語著:“易濁風,你殺了程戈,還妄想不被史如歌知道?你以為她還會愛你?”


    而後,駱姝簾撐著那把大傘,朝飛雲河的更下遊走去。她想:我要趕在你們之前找到程戈!如果他真的沒死,還存有一口氣,那我就讓他斷……氣!


    駱姝簾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這時候天空忽然放晴了,陽光變得異常明媚起來。隻是貌似她也走到了飛雲河的盡頭,因為此處也是天一教的邊界處了。飛雲河水在這裏分支後,淅散著流向四麵八方。


    駱姝簾又停下腳步,張望著這裏的一切。此處地勢偏低,卻依然與天一群山相連。山峰毓秀鍾靈,顯然四季常青。


    可是,她也沒有找到程戈的屍體。


    不過她並沒有放棄,她站在那兒,四處張望了一番。


    突然間,她的目光停滯在前方。


    那是一座矮小的山峰,山麵覆蓋著大量植被。若非她眼神敏銳,絕不可能瞟到那個藏匿在蔥鬱植被後的大口山洞。


    隨之,強烈好奇心和征服欲,驅使她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輕輕撥開洞口虛掩著的草本植被,駱姝簾支身慢慢往裏麵探究。


    洞內溫度較低且極其潮濕,氤氳的霧氣侵蝕的她的皮膚,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洞壁上,千萬滴水珠,沿著石縫蜿蜒流下。


    而令駱姝簾感到奇怪的是:如此陰森且隱蔽的石洞裏,此時居然燈火通明。若幹火把懸掛在石牆上,旺烈的燃燒著。並且那些火把,好像不是普通的火把,好像永遠都不會熄滅的那種。


    駱姝簾又慢慢轉動著眼珠子,前後左右,四處張望了一遍。這個小洞,仿佛就是一個小房間,有桌子、椅子、碗筷、書簡、筆墨、衣裳、食物等。


    倏然,駱姝簾更覺奇怪,心中感慨:這番潮濕之地,沒想到竟有人住!


    而後她又小心翼翼的挪動著步子,往更裏邊去。


    說到生活用品,這裏確實應有盡有。可是在她的潛意識裏,她又總覺得這裏似乎還是缺少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隻是是什麽東西了?


    平日裏無比聰明冷靜的她,此時卻也因為畏懼而一時間沒法想到……


    很快,她走到那張矮小的石桌邊,之間桌上堆放著大量潮了的書紙,還有一張竹簡擺放在了中間最顯眼的位置。


    強烈的好奇心又驅使她戰戰兢兢拿起了那一幅竹簡,徐徐展開而後閱讀起來。


    簡上內容居然是說,要將教主之位傳給程胤!


    頓時,駱姝簾的雙手居然顫抖了一下,因為慌神手中的竹簡也跟著滑落到了地上。隨之,她的心髒,砰然跳到了嘴邊!


    毫無疑問,這封竹簡,乃顧犇遺留下來的!乃顧犇臨死前親筆所書!


    那麽,居住在這裏保存著這幅竹簡的人又會是誰?


    駱姝簾使勁想著,想著想著,她越來越害怕。


    她又放眼掃視整個山洞一遍,終於發現了一個詭譎點。最裏邊的石壁旁,安靜擺放著一副木質棺材。


    對,這裏少了一張床!沒有床住在這兒的人晚上睡哪兒?難道睡在那副棺材裏麵嗎?


    因為恍然大悟,駱姝簾全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然而,最終她的求知欲戰勝了她的恐懼感。她又壯著膽子,朝那副棺材邊慢步挪近!


    直至走到它的邊緣了,駱姝簾才再次停步,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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