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到她腰間的癢肉,撓了上去。

    虞璟登時笑得直打顫,被子都被她蹬掉了。

    “君儼,君儼,別撓,我怕癢。我求你了……”虞璟迅速求饒。

    蘇君儼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規規矩矩地環住她,“無尤,我今天才知道你會唱戲,你還有多少本事是我不知道的?”

    “你聽見了?其實我隻是粗通皮毛而已。小時候跟在媽媽後麵學習唱戲,不過是為了訓練身形,培養氣質罷了。”

    原來是這樣,難怪她的一言一行都比尋常女子多了些味道,勾人迴味。

    “無尤,唱個開心點的曲子給我聽好不好?”

    虞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臉有些泛紅,“唱可以,但是你不準笑。”

    “好。我保證。”蘇君儼神態認真,就差舉手賭誓了。

    虞璟果然咿咿呀呀地唱起來,是清曲《八段錦》,曲調歡快,唱詞俚俗。尤其是虞璟唱到第七段“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的時候自己已經先粉頸低垂,嬌羞無限,將蘇君儼撩撥的口幹舌燥。

    唱完之後蘇君儼促狹地用手肘捅捅她“無尤這是在表白心聲嗎?”結果被虞璟狠狠瞪了一眼。

    “明天晚上和我一起迴老宅吃年夜飯,好不好?”蘇君儼湊近她的耳廓,有些期待地問道。虞璟像被什麽東西蜇到似的,縮了縮身體,“我不去,我明天去白雲庵,每年過年我都和慈心師太她們一起過的。”

    蘇君儼扳過她的身子,帶著一點無奈的調子,“無尤,你不想去老宅,我不會逼你,但是過年這些天你就忍心讓我一個人獨守空閨?”

    虞璟聽到“獨守空閨”不禁莞爾,“你過年這些天不應該有很多應酬嗎?哪裏會獨守空閨?”

    “有應酬可以推掉啊。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我迴來的時候,發現你不在,當時我第一個反應是以為你走了。那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蘇君儼從來不是會示弱的人,更不善於表白心跡,甚至他也從來沒有料到自己也會說出那些被他鄙視了二十八年的“愚蠢空洞幼稚肉麻”的情話,可是遇到了她,他開始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用力握住虞璟秀雅的肩頭,“無尤,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想和你過一輩子,想每天抱著你睡,想每天吃你燒的飯,想你為我生一個孩子,想牽著你的手大大方方地向別人介紹,這是我太太……”

    虞璟眼眶有些紅,兩根細白的手指輕

    輕按在他的唇上,“君儼,別說了,好不好。”

    蘇君儼一把攥住她的手指,低吼,“無尤,你到底怕什麽?”

    我不怕,我什麽都不怕,我隻是清醒,知道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何況我從小便不是好運氣的人。愛這種東西,又稀少又昂貴,一生一世能遇到一次我已經很知足了,哪裏還敢惦記著那至奢侈的白首偕老。

    蘇君儼見她一臉恍惚的樣子,雙臂微微用力,將她朝自己的胸膛貼緊了些,“無尤,答應我,你不會離開我。”

    虞璟覺得嗓子眼裏有些發噎,“君儼,我——”

    “不許離開我,我不會放開你的。”蘇君儼語氣異常鄭重。

    虞璟含淚點點頭,然而,距離這個美妙的夜晚沒過多久,她就違背了諾言,離開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一段】小小仙鶴一點紅,一翅飛在半天空。張生拿彈打,紅娘來拉弓,被鶯鶯小姐摟抱在懷中。張相公,張相公哎,人生何處不相逢?

    【二段】小小魚兒粉紅腮,上江遊到下江來。水底多自在,頭搖尾巴擺,香餌金鉤釣將起來。小魚兒來,小魚兒來,不喂香餌不上來。

    【三段】小小紫竹瘦苗條,送與我郎做紫簫。我唱雙蝴蝶,郎奏鳳還巢,今隻習滿江紅何必相思調。俏人兒來,俏人兒來,引得鳳凰離九霄。

    【四段】小小尼姑下山來,手敲木魚上長街。你念彌陀佛,南無佛如來,不化金銀隻化一頓齋。俏人兒來,俏人兒來,可知道明中去暗中來。

    【五段】小小繡花鞋一雙,未曾穿過送與我情郎。繡的並蒂蓮,綠水戲鴛鴦,送與我郎帶在身旁。俏人兒來,俏人兒來,千裏送鵝毛禮輕仁義長。

    【六段】小小鏡子二麵光,裏麵照姐外麵照郎。能照姐姐麵,難照郎心腸,麵對菱花懶去梳妝。俏人兒來,俏人兒來,我望郎來郎可將我想。

    【七段】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花日可開放,月缺能再圓,為什麽我有意郎無心?俏人兒來,俏人兒來,哪一日迴來暢敘離情。全

    【八段】月兒彎彎照高樓,春間一別又交秋。望斷陽關路,我郎在定洲,定洲荷花頭對頭。俏人兒來,俏人兒來,思想我冤家早迴頭。

    這是《八段錦》的全文,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ahref="http: .tudou programs view

    4jb33ljlvac/"target="_nk">http://.tudou/programs/view/4jb33ljlvac/</a>聽一下哦。。。。。。

    提前祝大家聖誕快樂,最近阿溟會努力勤快一些的。。。

    字字雙...

    除夕。

    蘇家老宅的楠木大圓桌上鋪著紅色的金絲絨桌布。轉盤中央灑藍的瓷盆裏養著水仙,抽著幾莖細長的碧綠葉片,白色的花瓣拱著金黃的王冠狀的花芯,雪白的鱗莖上還貼著小巧的紅色福字。青花瓷碟沿著轉盤邊緣擺了一圈。

    蘇鳴誠坐在上首,臉色很是難看。梅蘊沁則小聲催促傭人去大門口看一看蘇君儼迴來了沒有。蘇君儼的姑姑蘇明敏坐在梅蘊沁的左手邊,雖然綽號”鐵娘子“,但她卻是一個長相溫柔的女人,看上去很是和善,並不像她的哥哥那般冷厲。顧峰則在勸蘇鳴誠,“可能市裏有什麽事絆住了吧!”

    蘇鳴誠“哼”了一聲,“鬼曉得他忙什麽。年紀越大倒是越混賬了。”

    顧瑒澄盯著那紅色的小小的福字,心裏卻是漫無邊際的苦楚,似之這會兒一定和虞璟在一起吧!那福字便愈發刺心起來。

    牆角的花幾上擱著一個紫檀匣子,裏頭是一座小型自鳴鍾,匣子外麵還刻著綠泥款識。自鳴鍾的鍾錘清脆一響,眾人一齊望向那金碧輝煌的鍾麵,已經七點了。

    蘇鳴誠大力拍了一下餐桌,連烏木鑲銀筷子也跳了起來,“太不像話了,讓一桌子的長輩等他一個,他架子倒真是大!難道還要我親自去門口迎接他不成!”說完又轉向妻子,“我說吧,你就曉得寵他,我看他這會兒十有八九和那個姓虞的丫頭在一起。”

    蘇明敏素來很欣賞這個侄兒,聽到這話,來了興趣,“怎麽,我們君儼談女朋友了,是哪一家的閨秀啊,能得到我們君儼的垂青?”

    蘇鳴誠正要接話,傭人高興地跑進來,“少爺迴來了!”

    蘇君儼姿態閑散地扯開圍巾,和眾人打了個招唿,便坐在了顧瑒澄旁邊。

    “阿儼,怎麽沒把你的女朋友帶過來給我們看看?不是舍不得叫我們給瞧了去吧?”蘇明敏和侄子開玩笑。

    蘇君儼不著痕跡地看了看身旁的顧瑒澄,笑道,“姑媽想媳婦的話怎麽不催催瑒澄?他可和我同齡。”

    “他啊,天曉得他想什麽。前兩天聽說有個挺漂亮的女孩

    子向他表白,結果他把人家弄哭了,跑掉了。唉,像他這種性子,也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抱上孫子,享享清福噢。成天就曉得抱著那隻虎皮貓。也就奇了怪了,從小到大,沒發現他怎麽喜歡寵物啊……”

    “媽!”顧瑒澄有些窘,打斷了母親。

    蘇君儼心知肚明,不免對表弟有些歉疚,瑒澄,我什麽都可以讓給你,唯獨媳婦兒不行。對不住了。

    蘇鳴誠剛才一直插不上話,這會兒得了間隙,冷哼道,“你現在了不得啊,讓滿桌的長輩等你一個?不想迴來就別迴來,沒人求你迴來!”

    “阿儼是有事才耽擱了。老蘇,你少說兩句,大過年的。”梅蘊沁偏袒兒子。

    顧峰也在一旁應和著,“大家吃菜吃菜!”

    眾人這才拿起筷子。

    顧峰留意到兒子最近狀態一直不佳,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這會兒一筷子菜沒動,酒已經灌下去兩杯了。出於醫生的職業習慣,忍不住輕聲嗬斥兒子,“瑒澄,犯什麽渾,這是白酒,不是開水。”一麵要奪他的酒杯。

    蘇君儼卻攔住了顧峰,“姑父,我來陪瑒澄喝。”

    顧瑒澄聞言陡然暴怒,一把拎住蘇君儼的領口,“你陪我喝?你憑什麽陪我喝?”

    這突然的變故使得眾人都愣住了。一時間安靜的隻聽見自鳴鍾嘀嗒嘀嗒的走針聲和顧瑒澄粗重的喘息。

    蘇君儼並無動作,眉目間依舊一派淡然,“瑒澄,關於虞璟我沒法說抱歉。”

    顧瑒澄頹然地鬆開手,捏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根根清晰可見,“明明是我先遇到她的,為什麽,為什麽她要和你在一起!”

    眾人大為驚駭,怎麽好像表兄弟兩個喜歡上的是同一個女人?

    蘇鳴誠又驚又怒,霍然站起來,“君儼,怎麽迴事?怎麽又扯上了虞璟,她和瑒澄又有什麽關係?你搶瑒澄的女人?這姓虞的丫頭到底有多出挑,你們表兄弟兩個居然都看上了那個丫頭!我看她根本就是禍水,專門和我們家搗亂來的!”

    “沒有。虞璟是瑒澄的學生。”蘇君儼隻簡單說了這麽一句。

    蘇明敏雖然看著親和,但隻要關乎師道尊嚴,立刻沉下臉責問兒子,“瑒澄,你怎麽迴事?主意打到自己的學生身上了?”

    顧瑒澄如今最後悔的就是當初為了“不吃窩邊草”的原則,錯失了追求虞璟的先機,此刻聽見母親的責難,心情愈加煩悶。

    顧峰卻似乎想起了什麽,“君儼,虞璟就是你那次帶到我那裏處理傷口的女孩子嗎?”

    蘇君儼點點頭。

    顧峰露出饒有所思的神情,歎氣似的說道,“是她,就不奇怪了。”

    蘇明敏追問丈夫,“你見過?”

    顧峰看看還在喝悶酒的自家兒子,“去年秋天的時候,君儼的司機撞到了一個女孩子,他就抱著那個女孩去醫院找我處理傷口。我從醫這麽些年,第一迴見到如此硬氣的年輕女孩子,她傷得不輕,血痂當時已經和她的牛仔褲粘在一起,是我硬撕下來的。整個過程她疼得直冒冷汗,但愣是一聲都沒哼。人長得也很有味道,氣質也非常好,所以印象深刻。”

    顧瑒澄不知何時放下了酒杯,臉上神情很是悲傷。

    蘇君儼默默地看著門楹上朱紅的對聯,上頭還閃著金色團花,一隻花抱住一個墨汁淋漓的大字。

    “我有事,就先走了。”蘇君儼起身欲走。

    蘇鳴誠本想再嗬斥他兩句的,但考慮到傷及顧瑒澄的麵子,隻得閉了嘴,朝兒子擺擺手,示意他要走快走。

    梅蘊沁隨著蘇君儼一同出了門,天井裏母子倆人靜靜地站著。蘇君儼朝母親抱歉地一笑,“媽,對不起,攪了這頓家宴。”

    梅蘊沁寬容地拍拍兒子,“阿儼,媽知道這事怨不得你。”

    “您趕快進去吧,外麵冷。我也要去白雲庵接她了。”蘇君儼圍好了圍巾,準備開車。

    梅蘊沁卻將一個冰涼的鐲子塞進兒子手裏,“我本來還尋思著今晚你沒準兒會帶她迴來,特地準備了這個當見麵禮來著。你替我給虞璟吧。”

    蘇君儼低頭一看,是母親陪嫁的那件羊脂玉鐲,成色好,水頭足,細膩光潤,通體無糖色、石花、棉綹和水線,是和田玉中的極品。

    “媽,謝謝你。”蘇君儼知道這個鐲子意味著什麽。

    “好好對人家,也是個叫人心疼的孩子。”梅蘊沁說完轉身進了屋。

    蘇君儼妥貼地收好鐲子,坐進車裏,朝白雲庵駛去。

    雖然是除夕,但庵裏依舊清冷。

    虞璟正在客廂裏謄抄捐香火錢的名單,蘇君佩坐在她旁邊,幫忙核對。

    聽見動靜,廂房裏倆人一齊抬頭。

    蘇君佩朝弟弟笑了笑,“吆,我們阿儼接媳婦兒來了。”

    “姐。”蘇君儼笑喊

    。

    虞璟垂下了頭,手裏的小蘭竹在硯台上舔了舔墨汁,便在黃色的賬頁上又寫了起來。

    蘇君儼繞到她身後,“寫什麽呢?這麽認真。不會又被罰抄心經了吧?”

    虞璟沒好氣地睨他一眼,“我在登記香火錢。”

    蘇君佩含笑看著眼前的一對,將桌上的小磁碟往蘇君儼站立的方向推了推,“桂花栗子糕,你媳婦兒的手藝,特地留給你的。”

    蘇君儼立刻端起碟子,“那我可得趕快嚐嚐。”

    拈起一塊送進嘴裏,“唔,唔,味道真不錯。又鬆又軟,餡兒足,桂花香和栗子香一點沒混。可惜少了些。”

    “有的吃就不錯了。”虞璟睃他一眼。

    “我去坐香了。虞璟你抄不完就擱這兒吧,迴頭我給你補上。”蘇君佩交代完,一拐一拐地向廂房外走去。

    廂房門也被她順手帶上了。蘇君儼立刻湊到虞璟身側,握住她的左手,蹙眉道,“冷不冷,這兒沒空調,寫了這半天字,手都是冰的。”說完還朝她的手上嗬了幾口氣。

    虞璟溫柔地一笑,“還好。”

    蘇君儼從她手裏拿過小蘭竹,“我來吧。你給我報就行。”

    虞璟沒和他爭,將賬本和硯台一並推給了他。安安分分坐在一邊,負責報名字和數額。

    虞璟是端秀的簪花小楷,蘇君儼卻是遊鴻似灑脫的行書,速度自然快多了。

    “你練過柳體和趙孟頫的字?”

    蘇君儼輕笑,“我練字可雜了去了,王右軍、虞世南、歐陽洵、蘇黃米蔡,連宋徽宗的瘦金體都練過,不過柳公權和趙鬆雪的練的最長,畢竟柳體正骨,趙體練形嘛。”

    說罷,他將抄謄完畢的賬頁合上,從筆架上取了一隻大蘭竹,就著硯台將毛筆上的墨汁剔了剔,“這兒有宣紙嗎?”

    “蘇書記,這兒可沒人向你求墨寶。”虞璟嘴上調侃著,還是找了張宣紙給他。蘇君儼高深莫測地一笑,將毛筆塞到虞璟手裏,自己的右手再包住她的手,如同教小孩子習字一般。

    蘇君儼從背後擁著她,二人手把著手站在桌前。微微凝神,蘇君儼握著虞璟的手,行雲流水般地寫下一行字來:一生一代一雙人。

    又落了款識,似之無尤攜手共書於白雲庵,這才擱了筆。

    然而蘇君儼大概忘了納蘭容若的這首《玉堂春》上闋全文是:一生一代一雙人,

    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完全是哀音。

    作者有話要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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