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我能幫的上忙的地方,你會告訴我。”。

    虞璟握緊了她的手,“謝謝你,小九。我會的。”。

    冬日午後的陽光透過圖書館的窗戶照射在兩個女生交疊的雙手上,如同鍍上了一層金,看上去分外溫暖。。

    日頭漸漸偏西

    虞璟正埋頭看著書。不提防手機響了。

    因為是在圖書館,她趕緊拿著電話快步走到茶水間。。

    蘇君儼愉快的聲音響起,“在做什麽?”

    “在圖書館看書。”虞璟壓低聲音說道。

    “我已經到你們圖書館門口了,是你下來還是我上去找你?”。

    虞璟看一眼圖書館裏黑壓壓的人頭,“我就下來。”。

    蘇君儼似乎輕笑了一下,“好。我等你。”

    虞璟歎了口氣。抓著手機往座位走去。

    秦艽抬頭看向虞璟,“誰啊?”。

    “小九,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一麵收拾桌上的書本。。

    秦艽看了一眼手機,“呀,已經五點半了,我和你一起下去吧!我去食堂吃飯。”

    虞璟心下擔憂麵上又不好表露出來,隻得拎著包和秦艽一起下了樓。。

    剛到一樓拐角,虞璟就看見蘇君儼正站在敞亮的大廳內,來往女生的灼熱的眼光悉數投射到他身上,甚至有不少即便已然擦肩而過仍舊迴頭意猶未盡似的再看一眼。。

    虞璟在心底對自己冷笑,你看,像他這樣出色的男人無論在哪裏,即便是簡簡單單地一站,已經自成風景,更何況他還有權勢——男人最好的春/藥,而自己,有什麽值得他青睞?一無傾城之姿二無驚世之才,有什麽值得他青眼有加?。

    不過是新鮮罷了,在見慣了名媛淑女之後乍見她這樣的異類,自然眼前一亮。他對她,好比是王座上的君主無意之中走下了王座,彎腰去看土地的縫隙裏與蛇鼠爭食的她,原本以為她會因為他的注目而感恩戴德匍匐在他腳底下生死,不料她卻梗著脊梁骨不肯屈膝,她的這種姿態反而更加堅定了他征服的決心。

    既然如此,何不順從於他,早得自在解脫?。

    蘇君儼也看見了虞璟,她的神色有些奇怪,因為吃不準她的情緒,蘇君儼不敢輕舉妄動。他隻是慢慢走到虞璟麵前,低頭看著她輕聲說道,“本來想在外麵等你的,但是有點冷,這才進來等你。”

    蘇君儼這話說得極有藝術,一來暗示虞璟他沒有將車開進學校,替她避嫌,二來又解釋了自己何以選擇進了圖書館等她,他越是小心翼翼不是越能顯現出她在他心底的分量嗎?

    虞璟心下雖然明白,但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心在聽到他這話時產生了一種甜軟的感覺。

    秦艽瞪大了眼睛,天,這個英俊得嚇人的男人和阿璟是什麽關係?。

    “小九。這是我的新男朋友。”虞璟言簡意賅地交待了蘇君儼的身份。。

    蘇君儼在聽到“新男朋友”四個字時心中有些不快,但麵上依然波瀾不驚,“你好。”

    秦艽趕緊朝蘇君儼打了個招唿,“你好。”說完用胳膊肘頂了頂虞璟,“阿璟,我先走了。”

    待到秦艽離開,虞璟偷偷看了看周圍,一咬牙,主動拉住了蘇君儼的胳膊,換了一種輕快的聲音說道,“我們走吧!”。

    蘇君儼僵硬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收迴了視線。。

    虞璟心裏咯噔一跳,她,似乎又看見了他眼底受傷的情緒。摟住蘇君儼胳膊的手臂也開始有些僵硬起來。。

    兩人就這樣一路無話地步行出了學校。

    蘇君儼拉開車門,等到虞璟坐進去後才坐上了駕駛座位。。

    “去哪裏?”。

    “去九重天吧!”虞璟低聲說道。。

    蘇君儼一聲不吭,默默地開著車。。

    虞璟心底有些自責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麽迴事?答應要做他女朋友的是她,反悔的是她,後來同意相信他的也是她,現在虛與委蛇的還是她,這樣反反複複的,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討厭。

    到了九重天門口,蘇君儼停下車,輕描淡寫似地說道:“你進去吧!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晚上結束了我來接你。對了,別忘了弄些東西吃,免得晚上胃痛。”。

    虞璟飛快地看他一眼又垂下了眼簾,“對不起”三個字在嘴邊滾了幾滾終究還是沒有出口。

    作者有話要說:

    唉,我不知道有幾個女孩子會理所當然地接受極其優秀的男人的愛情。

    虞璟骨子裏大概還是自卑吧,總是覺得自己不夠好,同時童年的陰影又太重,決定了她在愛情路上畏縮不前的性格,闊憐的書記,隻有包涵鳥。。。誰讓你喜歡她咩。。。

    不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頑石總會點頭滴。。。哦,美玉總

    會點頭滴。。。這隻是時間問題。。。

    其實,這是我的問題。。。邪惡地笑~~

    女冠子

    虞璟擁著被子坐在床上,心緒不寧。。

    晚上她特意提早結束,尋思著到家後再和蘇君儼發條短信讓他不要接自己了,不想剛出九重天的旋轉門,就看見了那輛低調內斂的沃爾沃停在路邊。。

    她記得自己當時如同行竊的小偷被人當場抓住,局促不安地不敢看蘇君儼。然而他還是一言不發地把她送迴家,陪她上了樓,親眼見她進了家門才離開。。

    心裏有些煩躁,她揪著被角,沒有察覺絲緞被麵被她弄得滿是印痕。。

    手機就躺在枕頭旁邊。

    虞璟鬆開被角,抓起手機,翻到通訊錄裏蘇君儼的那一欄,右手拇指放在綠色的通話鍵上,但卻一直沒有勇氣按下去。。

    有些氣餒地扔下手機。但是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又拿了起來。。

    手指又一次停留在了小小的綠色按鍵上,虞璟咬了咬下嘴唇,手指發力,按了下去。

    對方很快接通。蘇君儼的聲音低沉,“喂——”。

    虞璟覺得上下嘴唇仿佛膠著在一起,翕動了幾下,卻沒發出半點音節。。

    蘇君儼也沒說話。

    電話兩頭都是一片靜默。。

    “那個,那個今天,對不起。”虞璟終於磕磕絆絆說出這麽一句。。

    蘇君儼似乎愣了一下,輕聲說道:“沒事的,我了解。”。

    一直懸著的心似乎驟然落到了實地。虞璟將手機換到左手,“你早點休息吧!晚安。”

    可以想象得出她糾結的樣子,蘇君儼無聲地笑了笑,“嗯。晚安。”。

    “我掛電話了啊!”匆匆掛斷了電話,虞璟丟下手機,原本盤亙在胸腔的一股鬱氣化作一聲長歎,為什麽,為什麽我要向他道歉,為什麽我會有歉疚感,感情這種事,你情我願,我憑什麽要說抱歉?。

    兔子吃多了胡蘿卜也會想換青菜吃,更不用說是男人了。他隻是新鮮而已,虞璟在心底強調。兩隻手捂住了臉,她又開始後悔打這個電話了。。

    和衣躺在床上,依舊輾轉反側,難以成眠,虞璟索性一骨碌起身,繼續溫書。

    愛情從來不是她生活中的必需品,夢想才是。。

    建築結構和建築力學是最後一門考試,

    顧瑒澄帶著兩個研究生監考。。

    顧瑒澄坐在講台後麵,兩個研究生則在教室裏前後走動著。。

    顧瑒澄發覺自己的視線總是不知不覺地往虞璟的方向飄去。她穿著一件白色的全是毛的馬甲,看上去就像一個毛茸茸的發光體.

    烏黑的頭發乖順地垂著,一種渴望觸碰的欲/望在他心裏麵蠢蠢欲動。手不由伸到兜裏,摸到了安藤忠雄建築作品展覽的門票。

    知道她不好追,但是他並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

    試卷是顧瑒澄出的,一百二十分鍾的題量,虞璟還是提前二十分鍾就交了卷。

    顧瑒澄有些錯愕地看著她在眾人的奮筆疾書中緩步走上講台,將試卷遞到他手裏,然後提著包出了教室。。

    他摸了摸鼻子,低頭去看她的試卷,卷麵整潔幹淨,流暢的行楷飄逸自如,作圖規範嚴謹,比例尺她還特地改用仿宋體清清楚楚地標注出來。。

    顧瑒澄突然有些懊惱沒有將題目出得更難些了。。

    虞璟直接坐車去了白雲庵。。

    有比丘尼拿著掃帚正打掃著天井,看見虞璟,朝她微微頷首,繼續安靜地掃地。

    刷刷的掃地聲在冬日裏聽著格外寂寥。

    虞璟怔怔地站了一會兒,才向慈心師太的禪堂走去。。

    “師太。”虞璟在門檻外輕聲喚了一聲。

    慈心師太見是她,微微一笑,“進來吧。”

    虞璟抬腳跨過門檻,“師太,佛家不是講求眾生平等嗎,何以還設這麽一個門檻,豈不是將有緣人擋在門外?”。

    慈心師太依舊撚動著菩提子的串珠,淡淡道,“既是有緣人,何來擋住一說。”

    虞璟吃了癟,不服氣地辯解道,“門檻太高,讓人望而卻步。”。

    “既然卻步,便不是有緣人。”慈心師太闔目說道。。

    虞璟看了看禪堂裏的觀音像,反駁道:“難道普渡慈航便是這個渡法?”

    “佛不渡人隻渡緣。一念超生,渡人自渡。”。

    “既然如此,要佛何用?”。

    “佛本就是無用之物。我佛本無意,何能燦蓮花?”慈心師太睜開眼睛,含笑看著虞璟。

    虞璟有些泄氣地說道,“我去抄《心經》。”。

    “你既無心,抄再多心經又有何用?罷了,你隨我去煮茶吧!”慈

    心師太從蒲團上起了身,領著虞璟去了廂房。。

    “慈心師太。”一個姿容溫婉的女人從假山石後轉出來。。

    虞璟看出她其實早已不年輕了,但眉目之間居然還保留有一份少女似地輕柔,望之可親。

    能在這種年紀還保持一份天真的女人真是好命。。

    “蘇夫人是來看靜儀的吧?”慈心師太溫和地問道。。

    梅蘊沁點點頭,“我已經見過她了。她現在能有這樣,還要多謝師太。”

    “是她自己放下了。”

    梅蘊沁注意到了慈心師太身旁的虞璟,不由在心底讚歎,好個靈氣逼人的女孩子,“師太,這位是——”。

    慈心師太笑笑,“這是虞璟。”。

    虞璟?莫非是阿儼喜愛的那個女孩子?梅蘊沁有些激動地又細看了虞璟兩眼,主動拉住她的手,溫軟道,“你認識阿儼的吧?”。

    阿儼?想起慈心師太喚她蘇夫人,虞璟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見她一臉喜色地看著自己,虞璟的臉上沒來由地發燒起來。。

    “蘇夫人,您好。”虞璟有些忸怩地低聲喊道。。

    慈心師太看在眼裏,卻有擔憂之色,“外頭風大,進屋說話吧!”。

    進了客廂,慈心師太吩咐道,“虞璟,你去讓廚房做點素餅。”。

    虞璟求之不得,“嗯”了一聲就出了廂房。。

    梅蘊沁知她故意支開虞璟必有話說,便靜待慈心師太下言。。

    “蘇夫人,虞璟她與令公子現在是何情況,你可否明明白白告知於我?”

    梅蘊沁便一五一十說了。。

    慈心師太搖搖頭,“他們二人絕非良配。”。

    梅蘊沁蹙眉問道,“師太何出此言?”

    “虞璟可以說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個性極強,心性又極其聰明,再加上我這麽些年有意無意地熏陶,心防太重,極難靠近。令公子,也是頂頂聰明之人,喜歡上虞璟我一點都不奇怪,她本就值得。但是恕我直言,虞璟不比尋常女子,令公子到底是為著追逐的過程還是為著她這個人尚且難說,即便真心愛上虞璟,一來是虞璟的迴應,因她母親的事,對情之一物,極為抵觸,不動情則罷,一旦覺察到自己動情,她怕是第一個逃得遠遠的。她雖也出生名門,但到底落魄了,不比蘇家,如日中天。蘇家對女婿尚且諸多要求,更不用說唯一的兒媳婦了,豈是好

    進去的?”。

    “阿儼是真心的。他從小到大,性子都寡淡,從政後卻深沉得有些怕人。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也許他未必想托生在我們這種人家,太多的生不由己。我從來沒見過他對什麽人事上心過,我不像老蘇,我隻希望他幸福。”梅蘊沁神色有些悲戚。。

    慈心師太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如來說諸心,皆為非心,是名為心。。

    虞璟一個人坐在香積廚外麵的花壇邊沿上,手托著腮,陷入了思緒之中。

    “虞璟,好久不見。”一個溫柔的女聲。

    虞璟抬頭,“靜儀師姐。”。

    蘇君佩本來就欣賞虞璟,今日聽得母親說弟弟阿儼喜歡上了虞璟,對虞璟更是歡喜,“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發呆,師父呢?”

    虞璟看了看蘇君佩秀妍的臉龐,那人勾唇笑的樣子便又躍上了心尖,不甚自然地撇開視線,“師父在和蘇夫人說話。”。

    蘇君佩忍不住微笑起來,她隨意地坐到虞璟身旁,“你應該知道了吧,阿儼是我的親弟弟。”

    虞璟無意識地捋著自己的手指,支吾了一聲。。

    “阿儼比我小八歲。從小就和我親。你也知道,他是蘇家唯一的男孩,自然從小就被寄予厚望,可以說,他是沒有童年的。很小的時候,他就被要求背《幼學瓊林》、《三字經》、《千字文》,開蒙之後,就是四書五經,我小時候雖然也學這些,但畢竟是女孩子,不會對我太過嚴苛。但阿儼就不同了,我記得他八歲那年的大年初一的早上他還在寫大字,父親給他定的任務,每天一百個大字,一百個小楷。我和同學在外麵玩,看見他的站在窗戶後麵,那時候他還好矮,比窗戶高不了多少。他的眼神我至今都忘記不了,他就安靜地看著我們在樓下瘋,眼神很寂寞,你不能想象一個才八歲的孩子會有那種寂寞的眼神。但一瞬之後他就轉身坐迴辦桌前寫字去了。我當時就沒有任何玩的興致了,打發了同學,我就上樓看他。他字已經寫好了,在看《顏氏家訓》,大部分八歲小孩字還沒認識幾個的時候他已經在看這種書了。我說你字寫好了怎麽還在看書?他微笑著對我說,誰讓我姓蘇呢?又低下頭看書去了。他十二歲的時候我二十歲,我原本是按照父親的意思學的國際關係,可是我實在不喜歡這個,想轉專業,父親堅決不肯。結果十二歲的阿儼對父親說,蘇家隻需要他一個犧牲品就行了,他會按照父親的要求從政,唯一的條件就是讓我恣意生活。父親同

    意了這種交換。於是十二歲的他被直接送進了軍校,一待就是六年。高中畢業他又出國讀大學,迴國後從政。”。

    虞璟不覺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蘇君佩抓起虞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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