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人生充滿了變幻,如今變幻就來了。

    隻是這個變幻對我卻是致命的打擊。

    前天剛接到總公司的一個通知,要將我迴調武漢。我現在的公司是總公司在武漢的一家集團公司在上海設立的分公司,主要是為總公司在上海的貿易和進出口服務的,如今總公司因為工作需要希望我迴到武漢總部工作。也許對有些人來說迴歸總部是一件高興的事,可對我而言卻是意味著要和我心愛的人分離。如果隻是短暫的分離那還罷了,隻是我這一迴去就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來上海,而思琴又是否願意和我一起西行武漢?我該怎麽告訴她這個消息呢?她聽到這個消息後又會怎樣?

    我已經不知所措了。

    隻是分離的日益來臨已是不爭的事實,除非我選擇留在上海重新開始一份工作。

    思濃休閑吧是我們最常去的地方。我想和她在那兒說。

    思琴坐在我麵前,依然一副開心的樣子,她常對我說,我就是那個讓她開心的人。可是以後也許我再也不能讓她開心了。

    我要了杯咖啡,她則喝她一貫的椰子汁。

    “今天不是周末啊,找我有事,還是想我了?”思琴歪著腦袋問我,可愛的調皮的樣子卻讓我的心頭一陣一陣的揪痛。

    “當然是想你了,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就怕以後見不著你了。”我勉強地笑著說。

    “怎麽會呢?我們隻是隔著黃浦江啊。”思琴怪怪地看著我說。

    我緊緊地握著她的手,不斷地撫摩,不斷地用我的手心印著她的手心,隻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今天是怎麽啦?好像有很大的心事似的。”思琴不安起來,“發生了什麽事啊?”

    “我,我要迴武漢了,公司調動。”我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隻是我那不爭氣的眼淚和話語幾乎同時落地有聲。

    我明顯地感覺到我手中的手在顫抖,我發現思琴的表情先是驚愕,再是迷茫,然後是不知形容的茫然失措,和我一樣的茫然失措。她曾經微笑的眼睛突然晶瑩起來,一滴,再一滴,又一滴淚珠悄然滑落,我遞過去的紙巾還沒觸及她的臉頰,淚珠已傾盆而下。我有些慌了。

    “琴琴,別哭,別哭了,隻是迴武漢而已,我還會迴上海來的。”我隻有不停地為她擦去眼淚,而我的傷心仍在潸然滑落。

    “可是武漢好遠,誰知道你迴去後什麽時候能來呢?”思琴一邊抽泣著一邊顫顫地說。

    “沒事啊,現在又不是以前,現在有火車啊,汽車啊,還有飛機,想你的時候我就會馬上過來了。”我安慰她說。是啊,現在交通是發達了,但是遙遠的距離卻是不爭的事實,人們常說時間可以改變一切,距離可改變很多,如果我們分開了,這千裏之距是否也會改變我們的故事?我真的很愛琴琴,可是未來呢?我亦不知道我的誓言在歲月麵前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但是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離開我親愛的琴琴啊!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我想著心又碎了,淚又來了。

    “你為什麽不留在上海呢”琴琴問。

    “我也想留在上海,但是這是公司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我也想過辭職,然後在上海再找一份工作,可我又覺得這樣對不住培養了我兩年的公司,如果要辭職,我也隻能迴總公司辭職。所以,我這次不得不迴去了。”

    我望著琴琴說:“琴琴,我真的很愛你,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以後將會怎樣,但是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來看你的,一定。”有許多事情我無法承諾,但是我會到上海來看琴琴,我一定會的。

    “那會是什麽時候啊?一年,兩年,我都快老了,你也不認識我了。”琴琴生氣而哀怨地說。

    “我答應你,今年五一我就來看你,一定來,好嗎?”我肯定地說。現在已經是4月初了,距離五一也沒有多少天了,我一定會來上海看琴琴的。想想馬上又可以見麵了,琴琴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她擦幹了眼角和臉頰的淚水,認真深情地望著我說:“小朱朱,我等你!”

    為什麽要分離?莫非分離是對情感的考驗?抑或分離是為了讓人先品苦酒再飲甘甜?有多少情感因為歲月而彌加深厚,又有多少情感因為距離而淡薄疏遠?我不能預知這樣的分離會改變多少故事,我隻知道,現在的我已經因為分離而黯然神傷,心如刀割。如果可能,我願意選擇貧窮的相聚,也不願意選擇痛苦的分離!

    離開上海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我更加的焦慮不安,我向經理請了幾天假,專程陪伴思琴。我們沿著曾經的足跡重溫美好的迴憶,即使她不在我身邊,但是我要把與她相處的每一個日月,每一個腳印,每一個微笑都裝在心裏,裝在記憶的最深處,這樣我才不會孤獨,才能稍為平靜的離開,離開心愛的琴琴。而她,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離別的日子終於來了,我打點好行裝,同事送我到火車站,而思琴早已在那裏候望。我遠遠地望著她,不敢走近,我怕剛相近的距離轉眼又要走遠,我怕牽著的手不願鬆開。我怔怔的望著她,如果能就這樣望著她也好啊!

    思琴向我走來了,她今天穿上了我們第一次外灘見麵時的牛仔服,她依然那麽的美麗,但是已沒有了開心的影子,她輕盈的身體邁開的步伐卻是那麽的緩重,她的嘴角有著僅僅一絲的笑容,曾經那雙美麗的眼睛如今已被愁雲和哀傷籠罩,隻是那似水的深情逼得我心痛萬分。我顧及不了周圍的一切,拋開同事,仍下行李,向思琴跑去,我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裏,我不敢吻她的臉,不敢吻她的臉,我怕越強烈的情感會將我越脆弱的心靈擊得粉碎,我就這樣抱緊她,久久不願放開。我不敢說話,我怕每一句話都是一行淚,我們就這樣相擁無言,直到火車啟動的轟鳴將我們分開。

    我走了,別了上海!別了,親愛的琴琴!別了,我曾經的一切!然而,我會迴來的,我一定會迴來的,琴琴別哭,朱朱也別哭,雖然分別總是太匆匆,可是相逢總是無限好的。等著我,等著我迴來,好嗎?我親愛的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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