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工作是單調乏味的,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剛好趕上了第一個國慶節旅遊黃金周,這可是第一個七日長假啊!我和幾個同學約好了去廬山玩,順便去看看家在九江邊上的老同學,這是我們幾個好友畢業後的第一次見麵,而且地點就定在廬山會議的廬山,頗有幾分憶往昔崢嶸歲月,思緒滿懷的情調。

    廬山之行是短暫而快樂的,玩了幾天我們就得各奔東西了,在和幾個同學和老友依依惜別後,我踏上了南昌至上海的列車。

    這一天是1998年10月6日。

    從南昌到上海的火車要行駛大約13個小時,為了打發漫長的無聊時光,我買了一本雜誌和幾份報紙,坐在位子上閱讀起來。我坐在靠走廊的位子上,我旁邊坐著一位30多歲的婦女,正在不停的吃東西;我對麵坐的是一個小女孩,紮著小辮子,看來是個學生,不斷的扭頭看窗外的風景。從95年第一次坐火車我就很少和其他乘客說話,這個習慣到今天的現在也沒改變,即使我對麵坐的是個女孩,一個充滿活力的學生,我依然不停地翻閱我的雜誌和報紙,任由火車一路東行。

    火車行至鷹潭了,已是晚上9點多。女孩和婦女在不斷說話,好像是一對親人,至少也應該是熟人吧,我想。她們倆都帶了很多好吃的東西,雞腿啦、花生啦、還有蘋果,互相給對方吃。唉,看來天下女人都改不了好吃的本性。我歎了口氣。

    火車越過鷹潭向衢州方向奔去。婦女和女孩大概也吃得撐住了,好像她們已經聊了一下午,興許是累了,都沒有說話,我偶爾抬起頭瞧瞧女孩,也有幾次剛好和她看過來的目光對接,於是我趕緊低下頭去繼續我的閱讀之旅。

    “喂,給張報紙我看,可以嗎?”女孩突然問我,輕輕的聲音。

    我一愣,趕緊抬起頭來,緊張地一笑,然後就抽了一張報紙給她:“南方周末,看嗎?”

    女孩接過報紙,快速地掃了一眼,又問道:“好看嗎?”

    “很好看的,這可是我最喜歡看的一份報紙,是一份很有正義感的報紙。”我已經緩過了剛才的緊張,舒了一口氣,開始端詳起她來。

    這是一個玲瓏的小巧姑娘,小嘴巴,小鼻子,小臉蛋,柳眉杏眼,但是排列在一起,卻非常的勻稱好看,透著一種細致的美,一種江南女子的美。

    她開始津津有味地看起了那張《南方周末》。

    “再給我一張。”她看報的速度極快,是瀏覽不是細讀。《南方周末》是需要細讀才能品味的。不過她願意看就不錯了。我於是又給了她一張報紙。也許我應該和她聊聊,我不能因為以前在火車上不和其他人說話現在也就不和她說話,她是一個很親切的美麗的姑娘,她已經主動和我交流了,我為什麽還要故作矜持呢?況且我已經對這樣一個可愛的女孩產生了交往的興趣,在這孤獨的火車上。

    “你到哪裏去?”我問。

    “上海啊。”她抬起頭笑著迴答。

    “我也去上海,我們剛好同路。”

    “是嗎?那很好啊!”她望著我吃吃地笑著。

    麵對著這樣純真的甜美的微笑,我有些心曠神怡了,我拿起礦泉水猛喝了一口,借以稀釋這種濃濃的感覺。

    “你是學生吧?”她問我。

    “我?你看我像學生嗎?”我不知道為什麽大家都認為我像學生,難道我的樣子很像學生?我已經參加工作一年了。這使我想起了大二的時候有一次我迴家,半夜警察抓賭博,我起來觀看,警察竟然問我讀初幾,哈哈,看來我的樣子確實像學生,而且是和年齡不相符的學生。

    “不是的,我已經參加工作一年了。”

    “看不出來,還真看不出來,我以為你是高中生呢!”她竟然把我當成了高中生。

    “你呢?你應該是個學生吧?”我反問道。

    “我是學設計的,建築設計專業。”她答道。

    她才是個學生,我也像個學生,於是我們就從學生的話題聊開了。

    一車上她開始給我講她在學校的故事,講她的學校如何的美麗,老師如何的有趣,同學如何的友好,室友如何的淘氣,她還講她們班的某某男生喜歡某某女生,某某老師又喜歡某某學生,她就這樣一直給我講她的學生故事,從衢州到金華,從金華到杭州,從晚上10點到次日淩晨1點,她一直就這樣興致勃勃地講,而我,早就不停地“舂米”了,一邊打盹,一邊不知所以的應著“恩”、“噢”。

    我就這樣和她在火車上認識了。她叫孫思琴,上海人,江西念書,這次迴上海省親,從而得以與我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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