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有著軍區的存在,這點無疑。少女自然是知道這一點,那麽所謂的關於海霧的測試也應該不會挪動到其他地方去。畢竟這裏是沿海城市,與海霧有關的事情,離開大海從理論上是不應該的。


    少女重新戴上了墨鏡,既然樂正綾口中的測試即將開始,同在這個城市,要偷聽一點內容也非常方便。畢竟做個特工一類的事情,少女並不是沒有經驗,已然毀壞的白鯨級可以為這一點證明。


    “走吧,我們去找個住的地方。然後,大家在不要引起混亂和注意的前提下自由活動吧。多多觀察一下別人的社會活動,去試著體會和理解一下別人的文化,習慣以及生活。隻有相互去理解,才能夠建立起溝通的橋梁,這一點可千萬不要忘記呀。”


    少女對著自己的同伴們囑咐完之後,便帶著她們在樂正綾等人離開咖啡廳之後也離開了這昂貴卻又糟糕的咖啡廳。


    實際上,自由活動對於少女來說也是一個迴‘家’看看借口。畢竟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麽好解釋的,那麽有目的性的去觀看一個小區,誰都能看得出貓膩。


    “保持通訊吧,我們就在這裏解散了,等到晚餐時間重新在這裏集合。”


    在選擇落腳的酒店大門口,結束了入住手續的少女在留下了重新集合的時間後便與自己的夥伴們分開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給各自留下一份自由空間,更方便讓這些心智模型完善自己的靈魂。


    始終如一的計劃行為模式,隻能夠過度的壓抑一個具有意識的生命的自主性。單單從過去的東大洋艦隊的狀況看來,計劃行為模式深深禁錮著每一艘海霧戰艦。而與日益成熟的心智模型相互對立的計劃行為模式必然在海霧之中引起衝突。


    要說榛名和霧島離開那個艦隊的理由,刑部蒔繪的存在最多算是一個導火索而已,真正的原因或許要歸根於日漸成熟的意識開始對自主產生的需求。沒有正常人會願意去當一個純粹執行命令的傀儡。


    所以,少女想要通過這一次的南下與潛入人類社會來提高金剛等人的自主性。將這些過去將自己置於計劃行為模式的心智模型們放任,讓她們從過去的【被行動】到【行動】,讓她們真正讓自己來思考,自己想要做點什麽,就是少女的用意。


    這也就是為什麽,少女在這南下的時候對她們並沒有太多幹預的原因。


    正所謂宏觀調控與微觀自主,少女是這麽命名自己的計劃的。


    與夥伴們分開後的少女倒是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走在街上肆意地伸了伸腰,無視掉某些路人投來的目光,少女用力地唿吸了一口。這城市的空氣一如既往的風味十足。


    走在街道上的少女雙手揣在口袋之中,休閑的衛衣打扮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充滿活力的花季少女,而非是一個封鎖海洋的黑色惡魔。


    城市之中的一切還是如同過去那個樣子,生活節奏飛快,街道上的行人或許會為一些事情或一些人而駐足,但卻不會停下自己的腳步。少女融入在這人群之中,就好像變成了這一部巨大機器中的一個小小齒輪,隨著機器的轉動而轉動著。


    在這人群中她並沒有什麽特殊,她隻是一個女孩,僅此而已。


    少女穿過了幾條街道,迴到了自己曾經居住的那個小區。保安依然如同過去那樣站在小區的大門口,但並沒有衛兵那樣嚴肅而謹慎。那無聊的目光說明了保安並不專心於他的工作,已然心不在焉。


    以至於這保安對少女進入小區不管不問。


    少女深吸了口氣,順著記憶中的道路,向著自己家的方向走去。那個讓他不慎跌下高樓的平台,此時已經加裝了更高的防落網,這讓少女微微有些發愣。也許,這就是一個變化的證明麽?


    一個從那時候的她引起的變化。


    “不管了,先上去再說!”


    少女跑到了自家所在的樓,帶著些許忐忑的心情摁下了過去的樓門密碼。清脆的門鈴音讓少女差點沒有忍住自己眼中的淚水,而大門開啟的聲音,則是讓少女那顆心加速跳動起來。


    密碼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會是巧合,還是......?不管結果如何,少女已經踩進了樓層的電梯之中,這裏除了電梯內貼上了廣告之外,一切依然與過去一樣。伴隨著電梯內數字的跳動,少女的心也飛快地跳動著。


    電梯的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少女的眼簾,讓她險些叫了出來。


    “姆.....”少女及時地咬住了嘴唇,這才沒有將那一聲媽喊出來。


    不錯,進入電梯的人,正好是少女過去的母親。


    那熟悉的臉孔上已經多了幾道皺紋,少女難以想象曾一度為了保持著年輕外表而苦心鑽研美容的母親會放任這麽幾道皺紋出現在她的臉上。但更讓少女揪心的,還是母親那有些憔悴的神情。


    而少女的母親,也看見了電梯之中的少女。她明顯地愣住了,兩人就這樣站在電梯內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沒有說話,隻有電梯的門輕輕合上了。


    氣氛詭異地沉默著,少女的母親也移開了目光。兩人不約而同地望著那電梯從高樓層繼續往下降落著......


    終於,少女的母親開口了。


    “你到幾樓?”


    “......十樓。”


    “這樣啊,那剛才為什麽不出去呢。”


    “我......害怕迴家。”


    少女的支支吾吾讓少女的母親有些意外地轉過頭去,看到少女那一臉真切的驚慌後,她微微一笑。


    “小姑娘,阿姨說幾句,你可別嫌阿姨囉嗦啊。”少女的母親開口了,帶著一抹難得的笑容,一抹母親的笑容,“不管你做了什麽事情,犯了什麽錯誤,你的父母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願意全盤接受的人。家是每個人的避風港,有什麽不敢迴家的呢?”


    你能接受你的兒子死而複生變成非人類還是女性的事情嗎......


    少女忍不住想要捂起自己的臉,這個事情帶來的衝擊力,恐怕威力不會亞於核彈在附近爆炸。


    少女的母親看了看猶豫的少女,微微歎息。


    “不管多大的事情,都比不上自己的兒女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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