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喝完第三瓶啤酒的時候,門鈴響了。我起身打開門,白霏霏站在門口。

    她的臉受了夜風的襲擊,紅紅的。她穿著一件素雅的風衣,有些脫凡的感覺。淡淡的眼影,水一樣的眉毛,微微的波浪頭發帶著秋天落寞的味道。這是與以往完全不同的白霏霏,我的腦海裏隻有兩個字——驚豔!

    她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就打算讓你的客人一直這樣站在門外嗎?

    我這才反應過來,尷尬地搓了搓手,將她迎進屋裏。

    她走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聞到迷人的香水味。

    她說,你幹嘛喝那麽多酒?

    我說,心情不好。

    她看了我一眼,有些責怪的眼神。

    我說隨便坐吧,這屋子有點亂。

    她看了看桌上的零食和啤酒,喲,你還挺會消遣的,說吧,找我來有啥事?

    我看著她那雙一閃一閃的眼睛,默默地歎了口氣,沒啥子事,就是想讓你來陪我喝喝酒。

    白霏霏楞了楞,不會吧?隻是喝酒?

    我說,難道你以為是上床啊?

    白霏霏乜了我一眼,我是雞嗎?

    我不好意思地擺擺手,對不起,我說錯了。

    白霏霏伸手摸了摸我額頭。我說你幹嘛。她說今天你好像不太對勁。

    我說,咋個不對勁了?

    白霏霏說,平時隻會對我大吼大叫的人,咋個今天這樣溫柔了?前幾天還喊我滾,今天就邀我來你家做客。嘿,真是奇怪,你就不怕你女朋友知道了?

    說這話的時候,白霏霏笑眯眯地看著客廳牆上那副我和慕容雪的合影照。

    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對於慕容雪,我沒有必要刻意迴避白霏霏,所以屋裏的東西都是原來的模樣。電視機上,冰箱上,空調上,都是我和慕容雪的親密合照。

    白霏霏轉了一圈道,你和她關係挺好的吧。

    我說,還不錯,

    白霏霏說,那她人呢?萬一她突然迴來,會不會有啥子誤會?

    我說,她走了。

    白霏霏一時沒聽明白,走哪裏去了?

    我說,我也不知道她走哪裏去了,總之走了。說完,我站起身來,你還沒吃飯吧?屋裏今天沒買啥子菜,我將就著給你做點東西去。

    白霏霏有些驚訝地看著我,韓鬆!她叫住我。

    我說,幹啥?

    她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你不恨我了嗎?

    我的心又狠狠地抖了抖,默然半晌,我說,不恨!

    她笑了,笑得很甜。

    我在廚房裏東掏西弄,不知什麽時候,白霏霏站在我的身後。她微笑著望著我,你還會做飯?

    我說,會做點,但是很難吃。

    白霏霏忽然伸手攬住我的腰,頭輕輕地靠在我的背上,不管你做得有多難吃,我都會喜歡的。

    我一瞬間有些恍惚,多麽熟悉的場景,多麽熟悉的畫麵。我和慕容雪在多少個夜裏相互依偎著做飯,可惜那時候,我卻沒有感受到其中淺淡的幸福。當她離去的時候,我才感到原來我丟棄了很多我不曾注意的小幸福。

    鍋鏟嘩嘩地響著,在白霏霏的共同努力下,我炒了一份番茄炒蛋,炸了幾顆馬鈴薯,煮了一碗黃瓜皮蛋湯。

    我說,沒想到你也會做飯。

    白霏霏笑道,難道我隻是個用身體吃飯的女人?

    我說,你咋個老這樣說啊?說得我很瞧不起你似的。

    白霏霏說,你不是一直都瞧不起我嗎?

    我說,以前是的,後來不是了。

    啥時候瞧起我了的?

    你為我去找鐵公雞的時候。

    韓鬆!白霏霏再次喊我。

    我轉過身,還未來得及答應,一雙紅熱的唇就印在了我嘴上。

    我將買迴的牛肉幹裝在盤裏,真不好意思,今天特鬱悶,啥子都沒買。要不我下樓去看看有啥熟食沒有?

    白霏霏一把拉住我,不用了,這樣挺好的。

    我開了兩瓶啤酒,你也來點麽?

    白霏霏笑著點點頭。

    燈光下,我和她靜靜地吃著晚飯,像一對安詳的夫妻,默默地享受最最溫馨的時刻。

    白霏霏看著我,撲哧一聲笑了。

    我說,你笑啥?

    她說,沒啥,就覺得好笑而已。

    我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無聊。

    她歉意地吐吐舌頭,夾了一大塊蛋放在我碗裏。

    輕輕的一個舉動,讓我冰涼了一天的心有些暖和起來。原來在一個家裏,有個女人就是好。怪不得說沒有女人的家不算家。

    白霏霏忽然問我道,你和她咋個會分手了?

    我說,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白霏霏說,與其一個人痛苦,為何不拿出來兩個人分擔這痛苦呢?

    我看著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白霏霏奇道,幹嘛老是盯著我,我臉上有字麽?

    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我的聲音響起,我和她分手是因為你。

    哐當!白霏霏的碗一下掉到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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