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華山巔。

    幾聲清亮的雀鳴,山間迴響。

    萬裏無雲,輕風拂陽,天空一片湛藍。

    巨石臥佛之前,李浩然正在和眾位師兄弟在巨大石佛前,清掃場地。

    閑暇間隙,一位僧人道:“眾師弟,你們可知否怎麽這關於臥佛的傳說?”

    李浩然哼了一聲道:“什麽傳說,不要欺負我這俗家弟子不懂佛理。”

    那僧人笑道:“阿彌陀佛。師弟勿怪,隻是一件趣事罷了,和眾師弟解悶言語。”

    李浩然忽又一聲低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隨即他清了清嗓子,一臉得意道:“不就是相傳曾有一道人因出行,預將借東海龍王的用來煉丹用的兩口大鐵鍋還給龍王,如來佛好為人解難,說天亮前他給送到,此事正巧被呂洞賓聽到…………”

    “師弟,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李浩然正講的不亦樂乎。忽然,有一僧人打斷了他的話語。

    “其二?”李浩然奇道。眾人一片微笑。

    李浩然眼珠一翻,問道:“其二是什麽?”

    一位僧人道:“還有一種說法,是千百年間,流傳著一個神秘的卷軸,卷軸上記錄了各大門派的武功秘籍。”

    “非也。”另一位僧人道:“相傳是記錄了一種神秘的煉丹之法。”

    “可不管怎麽說,總之相傳是一件神秘卷軸,記錄了某種驚世的奧妙,被人封存在臥佛當中。”

    “哦?”李浩然抬頭,眼中出現了一絲訝色。“不過為何,非要建造這座巨大的臥佛和這個寺廟呢?”

    僧人道:“師弟,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本寺原是在一座落寞山莊上重建,而這臥佛實乃一位山莊主人所造。”

    “山莊主人,是誰?”

    僧人道:“相傳是古時的一位修道之人,名曰鎮元子。鎮元子天生殘障,體弱多病,依著家產修真煉藥,可惜終歸被外人所殺。”

    李浩然聽得入迷了,放下了手中掃帚,驚奇道:“被殺了?誰?”

    “不知。或許是他人垂涎他手中的寶物吧。”

    “丹藥和那副卷軸?”

    僧人點了點頭,眾人更是一臉肅靜:“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阿彌陀佛。眾位師兄弟,有何人曾經見過那丹藥?”李浩然似乎興致不減道。

    一僧人道:“相傳搜遍山莊,都為見此物,那幫歹人一怒之下,放火焚燒了山莊。所以,這片地日後荒蕪,且常有冤鬼作祟,後得山民資助,方丈再在天壇設院,方開佛門大道,超度冤魂。阿彌陀佛。”

    聽得此言,李浩然不禁抬頭向那臥佛望去,隻見的那尊巨大臥佛,慈眉善目,虔誠而躺,兩袖垂在地上,安逸古樸。

    可是在此刻李浩然的眼中,這座大佛卻給了他一個神秘的啟示,會不會真的有那副卷軸呢?甚至會不會有些傳世之寶留下來呢?

    李浩然望著那座巨大的佛像,怔怔的出神著…………

    “師弟。我們該迴前院誦經了。”一位僧人道。

    李浩然迴過神來,“嗯”了一聲,隨即撿起地上的掃帚,神色有些古怪的跟隨眾人離開了山巔廣場。

    晌午。

    正是一日眾僧參禪之時,李浩然卻借故推脫,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座早已見過不下千百次的臥佛前。

    他盤腿坐下,衣袖隨風顫抖。雖是豔陽高照,山巔的寒風,卻凜冽刺骨,刮過他的麵龐。

    冷!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理了理衣襟,隨後便閉目凝神,默默隱忍,一動不動。

    靜靜地,他虔誠的打坐著。

    遠遠望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真的是一位得道僧人,此刻正在吸氣吐納,練就何種高深武功。或是在,冥思苦想,喃喃誦經。

    實則,他是在等一個人。

    “怎麽還不來。”他皺了皺眉頭道。

    廣場上,處了他外,依舊渺無人煙。

    他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豈料這一刻,忽然一雙溫柔的手兒,蒙住了他的雙眼。

    他方才都未能察覺到此人已經到了。

    因為他根本就沒聽到那一聲聲清亮的風鈴叮當。

    不過這一刻,李浩然處變不驚的低笑了一聲,隨即道:“靜夜師太,為何如此曖昧。阿彌……”

    忽然,李浩然話語戛然而止,臉色登時有些通紅,甚至有幾分喘不過起來。

    一個香噴噴的饅頭塞在了他的嘴裏!

    李浩然趕忙用手取下口中饅頭,隨即低頭狠狠的咬了一口。此時身後人兒,重重的哼了一聲,恨恨道:“你!我。你,我……”

    言語間,她收迴了雙手。

    聽到這一聲靦腆的責罵,李浩然笑了。

    他站起身來,迴頭望望到了那一張麵帶薄怒,卻似更美的麵龐。

    經珠不動凝兩眉,鉛華銷盡見天真。

    多日未見,尹風鈴。

    此刻她臉有薄怒,卻帶著淡淡紅葷。烏黑的短發在風中,微微的顫抖。偶有少許,柔柔貼在肌膚上,乖巧中彰顯幾分少女的天真,幾分佳人的嫵媚。

    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秀美溫柔,卻又恨恨的嗔了他一眼。

    這一刻,李浩然隻覺心頭猛的一跳,竟愣在了那裏,凝望間,甚至忘記了唿吸。

    “李公子。你怎麽了?”風鈴抿了抿嘴道。

    李浩然一怔,迴過神來,搖了搖頭。隨即,李浩然又微微一笑道:“風鈴,你長的真好看。”

    風鈴嗬嗬一笑,如水的肌膚更紅了一分。靦腆中,風鈴將原本藏在腰間的淡藍色的風鈴又係在了腰間。

    “叮當,叮當”的響了起來。

    李浩然又禁不住看了尹風鈴,一種難以琢磨的壞笑閃爍在眉間。他踱步走近風鈴的身前,牽起了她的手。

    風鈴身子猛然一抖,卻並未掙脫手兒。此刻她麵頰那淡淡的紅葷,縱使是萬千芬芳綻放的桃花,也不曾有如此的美麗。

    他牽起她的手,將一塊咬了一口的饅頭放在了她的手心,輕輕的道:“這個饅頭,好難吃!”

    這一刻,響起了一聲銀鈴般的笑音,

    然後,風鈴笑了。她低頭望著手中那個饅頭,嘟了嘟嘴。

    這一笑,李浩然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隻覺得,望著這樣一個甜美的笑容,靈動的身姿,寒風都不在冰冷。

    在這位可愛人兒麵前,他默念,此刻他一定不要打一個寒顫。他一定要站的玉樹臨風。

    但是,他還是打個一個非常響的寒顫。

    “啊……”

    饅頭又塞在了他嘴裏!

    一隻冰涼的手掌,帶著微微的顫抖,拽著李浩然的衣袖,將他帶到了巨石臥佛的背後。

    霎時間,寒風為石壁所當,漸漸停歇,一股股暖流蔓延了全身。

    李浩然依靠在石壁之上,咀嚼著那剩下的半塊饅頭,靜靜的笑著。身前,尹風鈴蹲在原地,不斷的揉搓著自己顫抖的手兒,手心的溫暖一次次的扶過李浩然冰冷的麵龐上。

    那樣一雙樸實的手兒,少了幾分那種如水的白皙柔嫩,卻仿佛帶著塵世間,最溫暖純淨的陽光,最難以磨滅的情懷,令人終生難忘。

    這一刻,李浩然的心底油然有了一種一生都不願與之分開的衝動。

    一片沉寂中,唯有她腰間的風鈴,“叮叮”的微微搖曳,發出聲響……

    淡藍色的溫暖,靦腆害羞的麵龐。

    “謝謝你,風鈴。”李浩然有一些慰藉道。

    風鈴靜靜望了他一眼,微笑著來到了他的身旁,依在身邊,不說話了。

    這一次依偎,不知過了多久。

    李浩然有些感懷道:“風鈴,你有沒有想過,日後如何打算?”

    話音剛落,風鈴忽然垂下頭,半晌,她低低地道:“難道李公子,不要風鈴了嗎?”李浩然一怔,笑了笑道:“不是的。在佛家重地長相廝守,就怕毀了人家百年清譽。你說是不是?”

    風鈴抬頭,臉色轉為微笑,重重點了點頭。

    李浩然臉色變了變,片刻之後他仿佛有些黯然,沉聲道:“而今我無家可歸,而你也孤身一人。過些時日我們辭別師門,下山去過些安穩之日,好嚒?”

    風鈴默默無言,隻是又睜大了眼睛,望了他一眼,忽地道:“李公子。你日後真的願意照顧風鈴嚒?”

    李浩然嗬嗬一笑,點了點頭。

    風鈴微微一笑,並未繼續憧憬,而是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於是她道:“那長發之約呢?”

    李浩然一怔,心中頓時有所感悟。心想那也算的一句承諾,尤其對待這樣一位少女更是不能言而無信,隨即他強笑道:“嗯。那等你長發垂肩之時,我們便下山。你看如何?”

    風鈴皺了皺眉道:“那或許,還得要數月,甚至更長的時日。你……”

    李浩然深深吸氣,隨即道:“無妨,我可以等。”

    風鈴這才放下心來,原本微皺的眉頭,化作了甜甜的微笑。

    微笑間,李浩然站起了身來,活動一下全身筋骨,揚聲道:“風鈴。還有一個秘密我忘了告訴你!”

    風鈴站起身來,哼了一聲,道:“什麽?”

    李浩然正色道:“我會輕功了!”

    風鈴笑道:“輕功,又有何難?”

    李浩然麵色一沉,道:“你怎不為我高興,我練得了輕功,以後便可帶著你逃命。”

    風鈴嗬嗬一笑,搖了搖頭道:“公子,這就是你的誌向?”

    李浩然哈哈大笑,隨即他縱身而起,踏著石壁,寥寥數步,竟飛上了臥佛之巔。

    “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遠方,傳來一聲興奮的呐喊。

    風鈴站在石壁上,望著李浩然佇立在臥佛之巔,那英姿颯爽的樣子,點了點頭。

    此刻李浩然佇立在這臥佛之巔,踏在了佛祖扶首的衣袖上,怔怔的出神著。

    遠方,萬裏長空,一望無垠,湛藍天河可以純粹到沒有一絲的烏雲,天地廣博,令人盡情張開懷抱。

    心情豁然開朗。

    山風徐徐拂過,鳥雀空中爭鳴。

    遠遠的,那一顆火紅熾熱的太陽,仿佛觸手可及,卻又遙遠在千裏。

    茫茫人間,煙波流轉。而繁華三千,與我無關。

    一生一世,是誰?於我的耳邊輕輕一聲唿喚?

    李浩然轉過頭來,望著身旁那靈動而又溫柔的身軀,那一雙清澈而又帶著幾分嫵媚的雙眸。

    微笑著,李浩然伸出了一隻手,觸碰在了尹風鈴的麵頰。

    當指尖落在肌膚一瞬間,她微微的皺著眉頭,雪白的肌膚如霧,如霜。麵頰上,一陣淡淡的紅葷,如一朵美麗撩人的花朵,幽然綻放,清新自然。

    她故作鎮定,笑了一笑。身子卻依舊在驚慌間,微微後退。

    可身後是無所依存,一片懸空……

    忽然,風鈴踏了一個空,她的身子,猛然一抖。

    “叮當。叮當。”腰間風鈴急劇作響。

    當下李浩然大驚失色,撤下雙手,趕忙一拉。

    這一刻,風鈴身手矯捷穩腳跟。

    豈料李浩然多此一舉,反倒是他自己一個失足,倒在石像之上。

    整個身軀懸在佛祖衣袖的,巨大豁口處。

    急劇下落。

    風鈴一個緊抓!

    奈何,下墜之力令人猝不及防。

    亦是失足。

    兩人中不知是誰一聲驚唿:“啊!”

    雙雙便順著臥佛的袖口,急劇下墜。

    “啊啊啊。”李浩然依舊有些惶恐,連連幾聲大叫。

    身後風鈴叮當作響,卻似在笑。

    光線,越來越暗。

    風鈴依托著石壁緊緊的拽著李浩然的臂膀……

    幸得山峰終年嚴寒,石壁中略帶潮濕。一路上,兩人隻是衣襟殘破少許,卻並未刮傷。

    “啪~啪!兩聲兩人跌在了石佛巨大的腹中。

    眼前一片漆黑。

    四周一片寂靜。

    死寂!

    風鈴趕忙站起身來,打探道:“李公子。你怎麽了。”

    “叫我浩然即可。”黑暗中,李浩然拍怕屁股,笑了一笑。

    漆黑中,風鈴沉吟一聲,“你在那裏?”

    忽的,她腳下“啪”的一聲,似乎有某物哽拌,風鈴蹲下身子,輕輕一摸,觸碰間,身子猛然一抖。

    “啊。”她叫了一聲。隨即便又陷入了沉默。

    李浩然追著音源,摸索到風鈴的身邊,下意識的也是用手觸碰。不過卻摸到了另外一件,奇怪之物。李浩然掂量了幾下,好似是一塊玉佩什麽的。他笑著,懷揣了起來。

    “是!是一具骸骨。”風鈴沉默了片刻,忽又低聲道。

    李浩然奇怪道:“風鈴,你害怕嚒?”

    風鈴笑著,搖了搖頭道:“平生,風鈴除了蛇之外,什麽都不怕的。”

    李浩然暗暗的,點了點頭。隨即他轉頭,望了望身後,遠方有一絲微光,灑了進來。那定是方才入得的洞口下。李浩然想了想,道:“風鈴你轉身,你我往那光亮中走去,趕快離開這鬼地方!”

    風鈴立刻醒悟,連連點頭道:“好,李公子。”話音剛落,風鈴拽著李浩然的衣角,叮叮當當的往前走去。

    身後,李浩然心中正自一喜,嘴角帶著一絲笑意,跟了上去……

    一片漆黑中,忽然一聲驚唿,響徹黑暗。

    “風鈴,忘了告訴你,你身後有條蛇!”

    “呀!”的一聲尖叫,心頭猛的一緊。心驚肉跳的。

    尹風鈴轉身撲到了李浩然的懷中!

    在一片惶恐中,她的唿吸似乎都漸漸停歇下來。

    她把頭埋在李浩然的懷中,雙手緊緊扣在李浩然的臂膀上,死死的拽著衣角不放,柔弱的身軀在驚恐中顫抖。

    這一刻,李浩然隻覺是懷中好似是有一隻迷路的小兔子,乖乖的,柔柔在懷中衝撞,令他隻覺得心頭癢癢的。

    此刻潮濕的空氣中,隨著“小兔子”的到來,飄來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令人癡迷。李浩然用鼻子輕輕的嗅了嗅,如一朵芬芳的鮮花含苞待放。如一滴幹涸的清露,甜蜜撩人。

    “啊。”李浩然壞笑了一聲。

    尹風鈴卻依舊害怕。她咬著唇,低低的,慢慢地重複著:“蛇。蛇。”

    言語間,風鈴抬起頭來,眼中有一絲淚光。

    李浩然望到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淚光,頓時心中更是竊喜。

    “別怕。別怕。嘿嘿嘿。”他一邊壞笑著,一邊用另一隻手輕輕的拍著尹風鈴柔弱的身軀,輕輕的,慢慢的。

    漸漸的,風鈴緊拽著自己衣角的雙手,鬆了一些。

    而她的雙眸,卻仍是有些花容失色似的盯著李浩然,驚恐之下,甚至眼皮都不在眨了,隻是眼巴巴的凝望著他。

    四目相對間,四周一片寂靜,沉寂到甚至都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嘭嘭,嘭嘭,嘭嘭……”

    李浩然低下頭來,或許是方才太過驚嚇,尹風鈴衣袖鬆了些,白皙的鎖骨露了出來,在這昏暗潮濕的氛圍中,那如水一般的肌膚若隱若現,更是看得心都快要跳了出來。不禁令人有了一種浮想聯翩,如癡如醉的感覺。

    正在張望中,尹風鈴的身子微微動了一下,李浩然做賊心虛般,連連道:“不,不,不我沒看,哎呀,不是我,我,我,我沒看。風鈴,你知道的……”

    尷尬中,尹風鈴抬起頭來,望了李浩然一眼,緊著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一切她都明白了。

    倘若此時要是在外麵,尹風鈴定然會咒罵李浩然是“淫僧”,可當真兩人處在一起,風鈴還是單純的像個孩子。

    她恨恨的嗔了李浩然一眼,隨即盯著李浩然的麵龐不放,提手慌忙的理了理衣襟。

    片刻之後,風鈴生氣的撇了撇嘴,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而原本驚慌抱緊的手,在此刻抱的更緊了一些。

    她依偎在李浩然的懷中,甜甜的笑著。

    這一刻,李浩然被風鈴抱在懷中,臉上的笑容漸漸冷卻。

    他曾經叱吒風雲,京城闊少,如玉郎君。花花世界,見過多少紅塵女子,但是從未有一位女子令他如此的動心,有一種終生都嗬護寵愛她的感覺。

    此刻在這位孤單乖巧的少女前,在李浩然感動的眼神中,往昔那些所謂的美人與佳人不過都是庸脂俗粉,繡花枕頭。俗人怎能比的過真正的美人。

    而真正的美人,或許就是此刻眼前單純的少女———尹風鈴。

    “一生何求啊。”李浩然心滿意足道。

    風鈴甜甜的微笑著……

    “叮當。叮當。叮當。”

    倚著牆壁,兩人飛身出了臥佛。

    而這一刻,兩人剛剛又在臥佛頂端站穩腳跟。

    李浩然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裏!

    他怔怔望著遠方一眼,忽的又衣袖中,取出那一塊撿來的玉佩。

    一股驚天的讚歎在心中響起。

    原來如此!

    眼前,整個臥佛寺佛堂的走勢,是一個“田”字,

    而拋開兩翼廂房,正好是一個“王”字。

    遇到仇殺終歸是難逃一死,為何鎮元子非要偏偏死在這臥佛當中,

    而死人的骸骨手邊,為何會有一塊玉佩呢?

    是不是他生前處心積慮,致死不願放手,而留給後人的一個線索。

    告之以後的世人,某些東西呢?

    “玉。”“王。”少了那麽一點。

    而遠方那一口熟悉的枯井,正好就是那一點!

    會不會當真是藏著有何寶藏呢?

    鎮元子煞費苦心,借用這尊臥佛,借用這個建築。或許,也隻是他垂死關頭的一個無奈之舉。

    不想某物,絕跡人間。

    但顯然這一切,終於遇到了這位聰明的後人。

    “浩然。”尹風鈴忽然在身旁喚了一聲。

    李浩然怔了一刻,隨即轉過頭來,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我們下去吧!”言語間,李浩然牽著尹風鈴,依托的石壁,飛身下了臥佛……

    深夜,廂房之內。李浩然輾轉反側,總是按耐不住心中那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久久思量。片刻之後,月黑風高下,他手持一枝火把,跳下了枯井。

    瀟灑落地,火把滅了!

    他自嘲似的哼了一聲,隨即扔下了火把,隻是在黑暗中,用手敲擊著。

    當時水井藏物,若當真是一副古卷,或是銀票,寶物,必用暗格。

    李浩然思量中,敲擊著身旁的石壁。

    終於!

    他找到了一處聲響晴朗的地方。

    一拳擊碎了格擋,伸出一抓。

    果真有一件寶物。

    他輕笑著,飛身出了枯井。

    廂房之內,李浩然手持著那一張泛黃的卷軸,

    “龍虎人丹。”四字,隱隱在目。

    “丹藥?價值幾何?”

    他不屑一顧的將古卷扔在桌上,隨性的展了開來。

    書卷:

    陰陽兩極,五行八卦。龍,乃萬獸之靈也。虎,乃萬獸之王也。人間世人,皆有屬相,奧秘無窮。若得龍虎二人也,將其身軀投入八卦爐火,焚燒七七四十幾日,曆練成精元人丹,即可傳承他人畢生之功,成為絕世高手。亦然獲得修真之法,更是長生不老,不死不滅。異武人勝天武人。

    鎮元子

    這一刻,李浩然望著眼前的卷軸上,怔怔的出神著。

    望著望著,李浩然麵色登時一沉。

    畢生的家財,畢生的心血。難道就是這一副卷軸上的幾個字?此事太過蹊蹺,甚至是令人感到幾分匪夷所思。

    “不死不滅。異武人勝天武人。”李浩然又不禁念叨了一聲。

    言語間,李浩然露出了一個難以琢磨的冷笑。

    片刻之後,他放聲大笑,“純屬謬論,與我何幹。”

    手執長卷,落在了火焰之上。

    燭火熾熱燃燒。

    李浩然不以為然,

    焚燒了神秘卷軸,

    絕世之法,消失殆盡……

    翌日清晨。

    方丈禪房。

    “師父。何謂天武人?”

    無悔大師道:“阿彌陀佛。絕塵,問此為何?”

    李浩然輕笑道:“弟子方才聽說,有此兩類絕世怪才,煞是有幾分好奇,希望師父指點。”

    無悔大師點頭道:“阿彌陀佛。此兩類人實乃芸芸眾生造化。”

    “天武人,天賦異稟,天之驕子,無師自通,一經點化,足以笑傲眾生,翻雲覆雨,當世無人能與之匹敵。”

    “師父。何謂異武人?”

    “天生殘障,然慧根超凡,為補差異,往往墜入魔道,誤入歧途,尋求旁門左道,習成絕世之功。”李浩然追問道:“那當世可有此人?”

    “阿彌陀佛。為師聽得,異武人早已絕跡人世,天武人而今僅存兩脈。”

    李浩然驚奇道:“師父。究是何人?”

    無悔大師忽然沉默,麵色竟有些煞白,拂袖微微一揮。

    李浩然立刻醒悟道:“阿彌陀佛。”

    出了禪房。

    李浩然依舊將那卷軸一事心懷惦記,作為一種樂子,饒有興趣。

    他坐在台階邊,愜意的發呆著。

    “絕塵師兄。”忽然,耳邊傳來一聲低聲的話語。

    圓嘟嘟的臉龐,帶著笑意。

    李浩然抬起頭來,笑道:“圓圓師兄。”

    緣緣和尚皺了皺眉道:“你……也罷。方才見你發呆,為何啊?”

    李浩然深深吸氣道:“不明曉一個問題。”

    緣緣和尚嘖嘖點頭道:“嗯。甚好。那是何問題,師兄與你一同領悟。”

    “師兄可知這世間天武人僅存的二脈是何人?”

    緣緣和尚沉吟了一句“天武人?”片刻之間,他不假思索,徑直道:“我和你!”

    “哈哈哈哈。”兩人隨即仰天大笑,默默讚許。

    “阿彌陀佛,師兄,所言極是!”

    李浩然笑著,嘴角略顯一絲詭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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