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穿綠色紗裙的丫鬟掃了四周一眼,冷冷問道:“有誰住在上房,我們付雙倍價錢和他對換!”

    鄭琪一聽,不得了,她們居然要拿下房和別人換,要換也沒關係,可是那下房好象還不是她們的吧?

    “這位姑娘!”他朝那綠衣的丫鬟拱了拱手,說道,“這下房是在下幾人先看上的。”

    那綠衣丫鬟冰冷的目光掃過鄭琪和田小果幾人,又在其中一名男子身上背著的南宮煜上停留了片刻,然後冷笑道:“你們似乎也才剛在問房間吧,好象沒有定下來不是嗎?”

    鄭琪急了:“小姑娘你怎麽說話呢?我們正要定,你們就來了。總有個先來後到不是嗎?”

    “啪!”藍衣的丫鬟又加了一錠銀子在櫃台上,“掌櫃,我們付十倍價錢定這兩間下房。”

    “慢著,我們先到,你怎能搶先?”鄭琪不悅地說。

    “啪!”藍衣的丫鬟又加了一錠銀子,說:“掌櫃,還猶豫什麽?下房先給我們!”

    在場的眾人都竊竊私語起來。三錠銀子,要買間房都夠了,還用住在這裏嗎?

    掌櫃那雙滾圓的眼睛盯著她:“小姑娘,這你可讓小老兒為難了。就算住十間上房都不用這麽多錢的。可是……”他拿眼瞟了瞟鄭琪他們,“確實是這幾位客人先到的。”

    “今天真是開了眼了,有錢賺居然不賺!”

    說話的是紅衣的女子,聲音如玉石相擊,清脆響亮。

    “好吧,我也不想讓老人家為難。”她說,掌櫃剛想鬆口氣,隻聽她又說道:“我買下這間客棧,你總沒有話說了吧?”

    招了招手,另一名黃衣的丫鬟捧著一個盒子走上前來。

    紅衣女子打開盒子,眾人看去,皆驚唿出聲,嘖嘖稱奇。

    盒裏,是十顆色澤明亮,晶瑩潔白正熠熠生輝的珍珠。珍珠並不少見,稀罕的是,這十顆珍珠個個大如龍眼,且色澤純正,莫說是十顆,就是擁有一顆,也是極不容易的。

    掌櫃眉頭皺起來了,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小老兒承蒙姑娘厚愛,拿如此稀有的珍寶來買這間破店。可是,小老兒這一生的心血都花在這間客棧裏,就算你搬金山銀山來,小老兒也是不賣的。”

    田小果連連點頭:“嗯,老爺爺說得對,這店是他的心血。大姐姐,你就別為難老爺爺了。如果你真要那兩間下房,我們讓給你們便是。”

    鄭琪看了看田小果,再也無話,隻歎了口氣。

    “對不起,鄭大哥。要麽我們看看客棧裏還有哪裏可住人,哪怕是柴房也好,就窩一夜而已。”

    那掌櫃看向田小果,目露感激。

    可是那紅衣女子卻不高興了。

    “你說想讓,我就想要不成?兩間下房,本姑娘還不看在眼裏!掌櫃,我現在就買你這客棧!十顆稀有的珍珠,夠你在京城買上大片的土地建個更大的客棧了,掌櫃,你還猶豫什麽?”

    眾人看到這裏,早按捺不住,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這姑娘真是財大氣粗呀,一出手就是價值千金的珍寶。”

    “嗯,不但人美,還這麽有錢,唉……”

    “掌櫃真是死腦筋。一輩子守著這間客棧有什麽出息?要是我呀,就抓住這個機會把客棧賣了。你想啊,有錢,在哪不好開個客棧?十間八間都能開。”

    “那姑娘到底是誰啊?你看她們穿的衣服,那料子,那質地……”

    “啊,那衣料我認得,好象是有名的雪綢紡。要一百兩銀子才能買到三尺呢。”

    “啊,好有錢啊,要是能娶到這樣的妻子……”

    “少做夢了你,就憑你那德性,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熊樣,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嗤——”

    這時眾人中有人看出點端倪,驚唿道:“我知道她們是誰了,難怪,難怪……”

    “是誰?”

    “武林第一美人宮瑤仙!聽說她身邊有青黃藍綠四丫鬟,你看,她們每人頭上都插一支紫金釵,這是宮家的標誌。”

    “啊!”

    頓時驚歎聲此起彼伏。眾人癡迷的目光緊緊地追隨著那個紅衣女子宮瑤仙,都想一睹大美人的美豔芳容。

    那紅衣女子聽到眾人議論,心中得意非常,天鵝般曲線優美的頸脖高高揚起,傲慢地冷睨著掌櫃。

    議論聲傳入田小果耳中,她好奇地問:“鄭大哥,武林第一美人是什麽?是不是說她是武林中最漂亮的人?”

    鄭琪滿臉通紅,他是個粗人,真不知如何迴答她的問題,搓著手尷尬地站在那裏,點了點頭。

    “那她有美人哥哥好看嗎?”她又拋出一個問題。

    鄭琪傻眼了。他當然知道田小果口中的美人哥哥是誰,但這個問題比剛才那個問題更讓他難以迴答。

    田小果自言自語道:“不會吧?我覺得美人哥哥是天下最美的人了。還會有比他更美的人嗎?”

    她以為,所謂武林第一美人,無論男女,隻要是人,是最美的,便能冠上這個稱號。

    紅衣女子正是宮瑤仙。田小果就站在她身邊,即使是低聲的自言自語,她也聽到了耳裏。她很不服氣,同時對田小果也產生了一股鄙夷的心理。

    真是個沒有見過世麵的野丫頭,懂得什麽是美,什麽是醜?想她宮瑤仙,武林第一美人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當然更不是自封的。每一個見過她廬山真麵目的人莫不為她神魂顛倒,這丫頭,估計也沒見過多少人,以為長得好點就可稱為美人了,笑話!她暗暗有些後悔,不該戴著麵紗,否則,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見識見識她第一美人的風采!

    正僵持著,門外又是一陣騷動。

    客棧一樓是個用餐的廳堂,此時有不少客人正在吃飯。眾人循聲望去,頓時個個象被人點了穴道似的,呆若木雞。有的客人正夾著塊肉往嘴裏送,看見門口,筷子鬆了,肉掉在桌上也沒發覺。有的小二正端著盤子,一扭頭看見門那邊,盤子撞到了客人身上。一時之間,混亂的聲音響起,但除了這些聲響外,有那麽一刻鍾,大廳裏寂靜無聲。

    眾人心中隻有一個巨大的驚歎:天下間居然有這麽美的人!

    用貌比潘安、形如美玉來形容,也不能描繪其絕美風姿之萬一。他的容顏,幾乎讓人模糊了性別。他一走進來,似乎把月亮的光華也帶入了大廳。

    他身著白袍,腰佩寶玉,黑發如墨般披在身後,無風自動,整個人仿佛從天外翩然飛至。

    田小果眼睛一亮,歡快地叫了聲:“美人哥哥!”就朝他飛奔而去。

    戚墨寒看見這個朝自己撲過來的嬌小身影。她的小臉因為興奮煥發出炫目的光采,眼睛清純如水,閃動著耀眼的波光。頭頂的馬尾辮隨著她的奔跑左右搖晃。

    她,是因為看見他而開心吧。

    不知不覺中,他的唇角微微彎起,眼底的擔憂悄悄隱去。

    “美人哥哥,你怎麽來了?”田小果衝進他懷裏,抱著他開心地笑著。

    他輕輕地將她攏在懷中,柔聲問:“見到我,很意外?”

    田小果點了點頭。她縮在他的懷裏,鼻中充滿了蘭花的清香。一天的疲憊似乎減少了許多,渾身放鬆了起來。她有點眷戀戚墨寒的懷抱,清新如早晨

    的甘露,使她的心也變得如羽毛般輕柔,可眼皮卻漸漸地沉重。

    她微微閉起了眼。

    “怎麽了?”見她半天沒有動,戚墨寒奇怪地低頭看去,發現田小果臉色蒼白,額上甚至有細小的汗珠滲出。

    “美人哥哥,我好象有點累。真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努力睜開眼,可是卻感覺頭昏腦脹,整個人暈乎乎的。

    “到底怎麽了?”戚墨寒緊張地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額頭有些微燙。

    “真糟糕,怎麽好象又發燒了呢?”他擔憂地問,帶些責備地望向鄭琪。

    鄭琪也是滿臉憂色:“莊主,小果一天都沒怎麽吃東西,隻顧照顧鬱公子。”

    “怎麽不吃飯?你的病才剛剛好點。”戚墨寒問田小果,帶著一絲惱怒和緊張。

    田小果虛弱地笑了笑:“沒事的。今天好象都不餓,真的。”

    “掌櫃,請幫我準備一桌飯菜。”戚墨寒親自向掌櫃交待。

    “啊?哦,好的,好的。”掌櫃如夢初醒般急忙應道。唉,都怪這位公子太美,連他這個活過大半輩子的老頭也看呆了。

    戚墨寒身邊的青鋒問道:“我家主子預定了六間上房,現在能帶我們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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