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田小果仍在央求守門的護衛放她進來。戚墨寒朝青鋒點了點頭。青鋒雖滿肚子不高興,但仍出去叫護衛放田小果進來。

    “美人哥哥,請你幫幫我!”

    人還未到,聲音就響起來了。

    戚墨寒盯著眼前這個大病之後爬下床來的小丫頭,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清瘦了許多,襯得她一雙眼睛越發的大了。頭發仍是紮成一個馬尾,衣服仍是簡簡單單,沒有一點修飾,自然隨意得就象那路邊隨處可見的野草。可她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簡陋,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即使是在病後,也閃著自信的光彩。她似乎從不知膽怯,也從不懂畏縮。

    此刻,她迎視著他緊盯著她的眼睛,不閃不避,哀求他:“美人哥哥,請你救救小哥哥。”

    戚墨寒怔怔地看著她。

    就連請他幫忙,她也不懂修飾和委婉,如此直接,甚至——理所當然。是她太過簡單還是她為她的小哥哥憂急如焚,關心則亂?

    “美人哥哥?”田小果見戚墨寒似乎想什麽事情想得出了神,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咳——”戚墨寒迴過神來,掩飾地咳了一聲,問道:“你去看過鬱公子了?”

    “嗯。我一能下床,我就去看他了。”田小果點點頭,眼淚奪眶而出,“小哥哥好可憐,躺在床上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無論我怎麽叫他,他都不應我。嗚嗚嗚,他都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我想救他,可是不知怎麽做。”

    “所以,你就來找我?”戚墨寒垂下眼簾,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情緒。

    “美人哥哥是天下第一莊的莊主,我曾聽人說過,天下沒人敢得罪你。你肯定很厲害,一定認識很多人,一定有辦法救小哥哥的,是不是?”

    田小果充滿希冀的大眼睛一眼不眨地望著戚墨寒,戚墨寒忽然感到她的眼睛明亮得刺眼。

    良久,他問:“你剛一下床就去看鬱公子了?”

    田小果奇怪地點點頭。美人哥哥還沒有迴答她呢。還是,美人哥哥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其實他並不想救小哥哥?

    想到這,她急了,抓住戚墨寒的手,哀求道:“美人哥哥,求你一定要救救小哥哥,隻要能救他,你讓我做什麽都行。”

    做什麽都行?

    戚墨寒的眼底黯然,他怔怔地看著那隻抓著他的手。此時,他與她肌膚相觸,他能感受到從她手掌心處傳來的灼熱。

    這個女孩,是天地間唯一一個能與他直接相觸的人。可是,也是唯一一個眼中看著他,心裏卻全心全意想著別人的人。

    那手掌似乎有團火在燃燒,他感到自己心底深處某一個冰封的角落也被這火融化了。心,第一次感到一陣灼燒的疼痛。

    他輕輕地抽出被她抓著的手,淡淡地說:“不用你說,我也會救他。”

    田小果驚喜地睜大眼,興奮地叫道:“真的嗎?是真的嗎?謝謝你,美人哥哥,謝謝你!”忽然間,她抱住他,在他絕美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他一愣,隨即一陣惱怒,猛地推開她,胸口起伏。

    田小果一愣,但並未多想,仍是開心地問:“那麽,美人哥哥,怎麽救?”

    戚墨寒氣息仍有些不穩,他迷惑了,同時也感到憤怒。

    她,怎麽能在親了他的同時,又宛若無事地說著另一個人呢?還是,她本就是這樣輕浮的女孩?

    “美人哥哥?”

    他迴過神來,神色不再溫和:“世上能救他的隻有醫邪詭逍。他現在在靈蛇島。”

    田小果愣了:“這麽說,要救小哥哥,我們就要去靈蛇島?可是這一來一迴,要花多少時間?小哥哥能不能等到我們把那個什麽醫邪請來的那天?”

    “去請來不及了。我們把鬱公子送去靈蛇島。”

    田小果連連點頭:“嗯,還是這個辦法好。”接著,很不好意思地說,“美人哥哥,真對不起呀,剛才我還以為你不想幫我們呢。”

    戚墨寒不再看她,端起一杯茶,淡淡地問她:“還有什麽事麽?”

    田小果“啊”了一聲,搔搔腦袋,笑道:“沒,沒什麽事了。啊,對了,那個,什麽時侯動身?”

    戚墨寒忍不住微微惱怒了:“你自己還在發燒吧?這些不是你該關心的,你現該做的事就是躺迴床上好好休息。”

    “啊?”田小果眨了眨眼。剛才美人哥哥還和顏悅色的,怎麽說變臉就變臉啊。這翻臉跟翻書一樣快。轉念又想,隻要他答應救小哥哥,哪怕他發幾次火又有沒關係。

    她笑道:“好,我這就迴去。”

    頭還是有點暈,身體也有點熱。也許,她真得躺著再休息會。

    走到門口,她又迴頭,問:“對了,關小雪球的籠子是怎樣打開的?堅兒說天下隻有那個什麽神偷能打開那把鎖。啊,堅兒現在怎麽樣了

    ?他在哪裏?”

    戚墨寒的嘴角微微地彎起來:“你的問題可真多。好吧,我一個一個迴答你。那鐵籠子的鎖我們沒法打開,但是我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堅兒,我不知道他在哪。我派的人到了迷塵穀時,隻看到你們兩個。不過,據說當時還有另一批人到迷塵穀,還把穀給燒了。我想,堅兒一定是被他們救了。我現在正在打聽那天去的那批人到底是誰。現在滿意了?快去好好休息。”

    田小果吐了下舌頭,連連說道:“滿意,滿意。什麽時侯去靈蛇穀,一定要通知我。我也要去。”

    戚墨寒臉沉了下來:“你不能去。”

    “為什麽?”

    “你還在生病。”

    “可我快好了。你看,我現在都能下床,能自由走動,一點事也沒有。”

    “那也不行。那裏太危險了。”

    “怎麽個危險法?”

    “島上很多毒蛇。”

    “毒蛇我不怕。我還養過一條蛇呢,它叫雪寶。不過,它現在在山上,不知它現在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想我,唉……”

    “你……”戚墨寒頭痛了,“你一定要去?”

    “嗯。就算你不讓我去,到時我也會偷偷去。”

    “……好吧。我答應你。”戚墨寒暗忖,她都能偷偷去迷塵穀,還有什麽不敢做的。

    他甚至可以預料,以後的日子一定不會輕鬆了。

    唉……

    戚墨寒挑選了五名武功高強的高手護送,布置了一輛舒適的馬車,將昏迷不醒的南宮煜安置在裏麵。

    他對領隊的鄭琪說:“這次去靈蛇島你們要一路小心,千萬要照顧好鬱公子,護他周全。”

    鄭琪是個三十來歲高大威猛的漢子,性格豪爽,力大無窮,擅長少林南拳,是少林俗家弟子。他哈哈笑道:“莊主請放心。鄭某一定全力以赴,盡心為莊主辦好這件差事。”

    “島上毒蛇遍布,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可帶上解毒防蛇的藥了?”戚墨寒又問。

    鄭琪朝他一拱手,臉露欽佩:“都說莊主關心體恤下屬,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今後莊主有事,盡管吩咐鄭某去做便是,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鄭某都在所不惜!”

    然後啪的一聲,把胸脯拍得震天響。

    青鋒在戚墨寒身後想笑不敢笑,拚命忍著。戚墨寒也微笑起來,正想再

    囑咐幾句,從大門裏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一個清脆的聲音如狂風般刮了過來。

    “唉呀,你們怎麽不等我?太過份了!”

    話音剛落,一個小小的白色的身影就旋至身前,懷裏抱著隻白狐,肩上背著個小包袱。

    麗兒在後麵追趕,跑得氣喘籲籲,等她趕到馬車前,還來不及向戚墨寒解釋,那田小果已扯住戚墨寒的袖子在興師問罪了。

    “美人哥哥,你怎麽說話不算話?你都答應我了,讓我一同跟著去,怎麽這會兒想偷偷遛走?”

    戚墨寒好看的眉毛皺起來,一張絕美的臉淡淡地籠了一層寒霜。

    “你不能去,好好在家養病。”

    田小果看著他,發現他神色嚴肅,不象是在和她開玩笑。小嘴一撅,眼淚就啪嗒啪嗒掉下來。

    “你說話不算數,嗚嗚,你明明答應過的。人家說,大丈夫言出必行,行必果。可你呢,說話就象放屁似的。放過就算了。嗚嗚……還算什麽一莊之主,我看任何人當莊主都比你強。嗚嗚,難怪別人說你長得象女人,嗚嗚,說話不算數,不是男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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