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子,你在這兒看好行李,我去辦入學手續,一會兒就迴來。”戴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笑著對身邊的女孩說道。剛欲轉身,便被女孩一把拉住。

    “不用,爸爸,你來看行李,我自己去辦,順便熟悉一下周邊環境嘛,你就坐在那兒等我吧!”望著女兒一臉堅持,男人無奈地笑了,作為默許。

    忙碌了大半天,終於將紛繁的入學手續一一辦妥,領到宿舍鑰匙的司徒櫻歡快地打開了309室房門。房間屬於朝南一排的,很寬敞明亮,屋裏還沒其他人住進來的跡象,但整體而言非常幹淨舒適,想必是有人專門打掃過了,又或者是上一任房主姐姐們都是極細心的人兒。由於是女生宿舍,男生不能多作停留,於是將行李送上樓稍作整頓後,櫻子便同父親一起下樓吃飯,順便添置一些生活用品。父親的車在校園外,兩人步行沿來時路閑閑向校外走去,沿途欣賞著校園風景。

    正值午飯時間,乍聞下課鈴聲,但見從一幢幢教學樓中紛紛湧出的人潮,逐漸在校園大道上匯聚成人河,向著一個方向奔湧挺進。一時間,整個校園似乎都喧囂沸騰起來,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被眼前的壯觀場麵感染了,司徒櫻也不禁忘記了“搬家”的疲憊,一抹愉悅飄上眉梢。

    “以後我女兒也會是這群小餓死鬼中的一個咯!”司徒弘望著女兒興奮歡快的笑臉調侃道。

    司徒櫻不禁在心中翻了好大一個白眼,拜托,這麽壯觀的“學子求學歸來圖”,竟然讓老爸描繪成“小鬼出籠覓食圖”,真是有夠過分的,於是反唇相譏:“哪兒用得著等到以後呀,現在小鬼我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煩請鬼差大人指條明路,容小人前往覓食吧。”說著,調皮地對父親吐了吐舌頭。

    這小鬼,含沙射影說自己老爸是大鬼!司徒弘望著女兒溫柔又無奈地笑了。愛人去世後,櫻子成了司徒弘唯一的親人,父女倆相依為命已有10多年了。對於女兒,司徒弘感覺虧欠太多。因為身為集團公司的老板總有太多的不得已,周末鮮少在家,甚至經常出國考察,一走就是十天半月。或許正因如此,從小司徒櫻就十分獨立,更難能可貴的是她還異乎尋常地懂事,從不耍性子鬧脾氣,甚至可以算得上是非常開朗的。他汗顏地發現在過去的歲月中,自己同女兒相處的時間還沒有家庭教師和保姆同女兒來得多。即便如此,司徒弘仍然不得不承認,女兒是他的驕傲,唯一的驕傲。因此,這次女兒入學,他堅持不假他人之手,特地從行程表中抽擠出數天時間陪伴女兒,以盡父親之責。

    櫻子覺得此刻的自己好幸福。她深深明白父親公事有多繁重,但是他依然抽出時間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時刻陪伴著自己,櫻子感到這就足夠了。父女倆的相處模式很特別,他們總是喜歡用調侃的語氣來表達對彼此的在乎,更多時候,他們的生活與感情交流甚至是不需要言語的,便條、短信、獎狀、禮物都是他們之間表達尊敬與關懷的方式。但誰在乎呢?誰又說這就不是親情呢?望著高大的父親,悄悄握住那隻大手,傳遞著隻有他們父女倆才明白的溫情,兩人緩緩在人潮中行走著。

    幸福的時光總是在不經意間瘋狂奔走,當夜幕降臨,目送著父親離去的背影,那一刹那,突如其來的寂寞彷徨從四麵八方向司徒櫻迅猛撲來,在這樣的暗夜顯得格外分明,格外清晰。是啊!今後就要獨自在這座陌生的城市生活學習了,遠離家人。起風了,櫻子流下了來到s城的第一滴淚。

    接下來的生活,對司徒櫻來說是忙碌的。過去自己雖然獨立,但好歹還有駱婆婆料理家事,不像現在,洗衣疊被置辦打理,但凡生活瑣事件件都要自己動手,難免讓司徒櫻感到些許窘迫。其間免不了出些狀況,鬧些笑話。譬如,洗一件襯衫用掉了半包洗衣粉,套條被子花了兩小時。然而用櫻子宿舍姐妹的話來講:櫻子就是櫻子,沒有學不會的。短短半個月,櫻子就已經深諳其道,成為了麻利的“小當家”。

    櫻子宿舍的姐妹,來自五湖四海。櫻子年齡最小,排行老四,以幺妹自居。雖然,大家同係不同班,但是相處融洽和睦。逐漸地,櫻子不再感到莫名孤獨了,又恢複了以往的開朗自信。習慣,真的是可怕的東西,櫻子如是想著。迴首當時,初來乍到,遠離家人,遠離故城,以為自己就要寂寞孤僻而死,無法可想今後的“痛苦”光景。熟知短短兩星期這些煩惱就成了無稽之談,她不但適應良好,而且人緣奇佳,由於軍訓,甚至認識了許多不同院係的朋友,建立起良好的友誼。生活之於她可謂美好單純,雖然仍有一絲絲悵然,但總會被紛繁忙碌的學習給忽略,所以現在的櫻子可以說是快樂的。她告訴自己,要在人生最美好的這段時間裏輕舞飛揚,拋卻所有過往哀愁,給自己一次“重生”。

    至於那個人……隨緣吧……隨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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