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知道,關河三遇沈卿辰,才有了一生數不完的故事……

    優馳讚助的薪火相傳優才項目今晚在a大的校園禮堂舉行典禮。校方高度重視,因為這關係到在未來的一年中他們是否能從優馳拿到數目可觀的經費。校長書記一個個兜著肚子坐鎮指揮,校園裏張燈結彩拉橫幅掛彩帶,各路人馬忙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腳不著地。儀仗隊,迎賓禮儀,引導禮儀,攝像,采訪……每一個工作崗位上的小螺絲都暢想著自己畢業後能夠進入優馳工作的願景並為此而激動得提前進入角色。

    校方致歡迎辭,致合作辭,致感謝辭…關河在主席台邊兒上坐得實在無趣,便悄悄地出來了。有主要的負責人在那兒,本來就是想來看看這座校園的,自己又何必在那裏忍受呢?

    師承季勉中習字文的時候,老師一直很讚賞這所老牌大學嚴謹嚴正的治學態度。關河迴國後雖然人在a市,隻是俗務不斷,這倒是第一次來。

    晚秋十分的校園落葉紛紛,高大的梧桐樹翻飛著黃綠色的葉子,風中送來了湖水清涼的氣息。關河沿著湖濱小路慢慢走,享受一支高斯巴的味道。

    暮色四合,天際透著城市霓虹的光景。雖然隻有一牆之隔,然而這校園裏豐富的安靜卻非人力物力就能夠擁有。在發尾飛揚的青春年華裏,有過充實快樂的讀書時光,這本就是人生的一種富足。

    忽聽見低低的笑聲夾雜著低低的說話聲,本想轉身走開,但是心裏又很好奇,這小孩子的頑心上來,他也想知道現在的校園真的如媒體報道的那般嗎?

    窺私欲是一種很神奇的力量,它能夠讓人異常精神起來。關河靜靜地站在一株婆娑的垂柳後麵,借著夜色和隨風浮動的柳枝,即使自己被人發現也是模模糊糊影影綽綽。他不禁想到自己和盛西常鈞穆捷幾個在學校時為了親自上陣整治一個對手而盯梢的事情。流光容易把人拋,轉眼間自己竟要到而立之年了……

    遠處人聲鼎沸音響聲歡唿聲歌聲鼓聲聲聲入耳,卻好像是為這小湖邊的靜謐填充了背景。適應了環境的眼睛看清了,原來是一對小情侶。清秀的男孩半摟著一個長發女孩兒,看不太清她的模樣兒,隻能聽到她軟軟的聲音。

    敘敘的半天,關河才聽明白女孩兒羞澀的唇齒表明的意思。倒是件很有趣的事情:男孩兒今天過生日,這是兩個人在一起後的第一個生日。女孩兒送給他的生日禮物,是自己的初吻……

    第一個念頭竟是想

    笑,不知是笑這小兒女的純情,還是笑這女孩兒。關河心裏打著疑惑,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年代裏,真的還有那麽純真的女子嗎?能把自己的初吻保留到大學時代?這會是真的嗎?

    女孩兒仰起臉來攀住男孩的肩膀,湊到他耳邊低低說著什麽。這下就看清楚了她的臉,細白的小臉兒,一臉的低眉順眼,長得不怎麽美豔,倒是很幹淨。

    沒什麽動人之姿,穿著普普通通的襯衫,也看不出什麽曲線,反倒是男孩長得清秀帥氣。

    女孩兒不知說了些什麽,男孩悶著笑意的說沒聽清。她又急又羞的轉過去低著頭扭著手指,他從後麵抱住她輕吻她的發頂。

    花好月圓,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沒有比這個更讓人覺得幸福了。關河清清楚楚地聽到,女孩兒反過來勾住男孩的脖子,輕輕定定地告訴他: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晚風輕輕,星光盈盈。關河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兒就好像海黛一樣,沒有憂慮,也不需要對天盟誓,像一隻小鳥一樣真誠而無知,那麽快樂地飛向自己的伴侶,從未曾夢想到中途變心,所以不必提忠貞二字……

    兩人還在悱惻纏綿,關河不知不覺地想,這個男孩真能給如此美好的女孩兒永遠的幸福嗎?

    關河知道關澤弄了家公司,一直忙得沒顧上去看看。聽到秘書匯報說三少爺的公司最近在大張旗鼓的招聘,頭痛得不得不抽空去看看他。

    二叔就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他又是關家最小的孫子,關河總是對這個弟弟格外破例。放著他的脾氣,若是別人這樣早就立地滅掉了。可偏偏是關澤,他隻好網開一麵。

    公司的手筆不小,黃金地段豪華裝修,關三少爺花起錢來也是一股少爺脾氣。

    關澤萬萬沒有想到關河迴來,忙從他那把逍遙的老板椅子上站起來,又是泡茶又是拿煙。關河不坐,在公司裏巡視一番。關澤小心翼翼地陪著,這位是天底下一頂一難伺候的主兒。

    樓下大堂繞著圈兒的擺滿了椅子,奔著高薪優職,前來的應聘的人滿為患。

    關河站在二樓的欄杆旁拿出煙來,關澤忙上前打著火兒。俯視下去,一片鶯鶯燕燕,綠肥紅瘦應有盡有。關河問招聘的都是些什麽職位,卻沒聽到迴答。轉過去看關澤正出神兒地盯著樓下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坐在角落裏低頭看書的女子,散在肩頭的頭發被隨意地攏在耳後,藕荷色及膝束腰裙,裸色單鞋,安分的顏色,安靜的人,不

    招搖不張揚。貞淑嫻靜,難得的透著一股子淡淡的婉約古典……

    關河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待她抬起頭來,方認出她就是那晚的湖畔女子。

    少了幾分當日的嬌憨,眉眼間說不出來的淡淡哀愁。如果你曾經在細雨霏霏江草齊的江南,走過一條悠長悠長的雨巷,見過一個丁香般結著愁怨的姑娘,你就會明白眼前的女子,撥動的是男人們天生的憐香惜玉的心弦。

    多看了兩眼,關河敲敲弟弟的頭,“正經做事,不要到處留情。”

    生活中的偶然和必然永遠沒有涇渭分明的界限。關河在滿堂花醉裏考證一方印章,盛西歪著頭在他的博古架前不知又在打哪件寶貝的主意。莊嚴和常鈞各自在抱著低聲下氣的哄自家嬌妻開心。

    跟著的人上來報告三少爺來了,帶著的什麽什麽人,就在三樓的包房裏。

    關河自不理會這種事情,莊嚴倒是很感興趣,“都說你家小三兒那一幫兒最是個肥馬輕裘的公子哥兒派頭,不知他們的妞兒什麽樣兒,讓我們看看唄。”

    常鈞掛了電話也來湊熱鬧,“對啊對啊,咱們這幫老男人也看看他們的品味,唉,我們是江湖已遠啊。”

    關河嫌吵,拿著手裏的放大鏡仍看自己的田黃,一邊吩咐了給這一幫無聊的老男人開總控。

    滿堂花醉外間的總控布置得就像是一間最簡單的不過的書房。畫麵調出來,莊嚴和常鈞湊著腦袋指指點點不足為奇,連盛西也跟過去看得起勁兒。關河放下印章過去,才看到關澤同五六個常在一起的哥們兒正在擲骰子。身邊坐著一個女孩兒,輕輕柔柔的,白衫黑發,不像是他往常的胃口。

    原來是她……

    好像是關澤又輸了,眾人吵著要喝交杯酒。女孩兒羞得別了臉,又不敢太扭捏撥了男人的麵子,俏紅著低下頭,如漆的長發散開著伏下來,細白的手指嫩生生的翹著別到耳後去。關澤大笑著認輸,端起桌上滿當當的酒杯飲了一口,捧過女孩兒的臉吻上去…

    眾人大笑,敲著桌子起哄,畫麵外的幾個男人也嬉笑著起哄,關河突然覺得心裏憋著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堵著是那麽不舒服。

    燈光幽暗,長長的頭發擋著,誰也沒看清到底是不是兩個人喝了,鬧著要再來個高清版的。女孩兒沾染了酒光的小嘴兒嫣紅欲滴,就像是萌著雙眼讓人想提起來蹂躪一番的小白兔……

    晚餐時幾個人還在品評包廂裏的姑娘哪個正哪兒裏正

    ,關河食不知味。好像心裏偷偷地鑽進了一隻小老鼠,上躥下跳百爪撓心。但是他同樣有定數得很,關澤向來是三分鍾熱度,朝拾夕棄,那就再等等。金簪子掉在井裏頭,終歸是他的。

    他一定要親口嚐嚐,這隻小白兔是什麽滋味……

    遠遠地就看到灑滿陽光的林蔭道上嬉鬧的兩個人,關河眉頭一皺,那不是那隻小白兔嗎?

    從車上走下來就看到她局促的樣子,關澤笑著上來介紹。已經帶迴來見家長了,關河突然間覺得自己想要握住的一樣東西漸行漸遠,那一種濃濃的失落感,反倒在催著他做些什麽。既然想要,那就一定要得到!

    一個小小的文案策劃,他隻消一個動一動小指頭她就得哭著迴家。但是他不要,他要她哭著求著來找他,甘心情願地進到他布下的天羅地網裏……

    隻是沒想到出現了意外的插曲。那晚在金色大堂,她出其不意地出現在他眼前。墨綠色小禮服包裹著玲瓏有致的細白身體,眉眼楚楚地糾結於一段往事中。

    剛剛喝下的一點酒仿佛一下子全湧到腦子上麵來,他想斷掉那隻拉著小人兒胳膊的手。不由分說地帶她會自己的家裏,關河清清楚楚地聽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了她要了她。長夜漫漫,他終於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隻允許自己才能碰她,才能嚐到她的滋味……

    那就順著心走吧,先開封看看,是不是一如他期待的甜美嬌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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