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校園裏所有的路都是嚴字輩的,嚴謹,嚴格,嚴正不一而足,不放過任何一個彰顯這個老牌理工名校的治學態度。唯一讓人感到欣慰的是道路兩旁都有蓊蓊鬱鬱的樹木。或白楊或青鬆,也有依依垂柳。

    灑滿朝陽的路上走過一群群忙碌的學子,讓人感到生命的活力和朝氣。

    靜子的店還沒有開,卿辰就到a大裏溜達。走出來看到加菲貓公仔已經在門口上崗了,心裏浮出一絲歡喜。

    看到卿辰的靜子也很高興,拉著她一屁股坐下,問東問西。卿辰但笑不語,靜子說了半天也不得迴音兒,嘟囔著起來整理店麵。

    卿辰跟在她後麵,輕拍她的肩膀,“不要不理我,上次你醉酒的時候,我是聽了好多‘好話’呢哦。”

    靜子跳起來作勢要抓卿辰的癢,兩個女孩兒笑鬧成一團。靜子逼問她到底聽到了些什麽,卿辰伏在沙發上捧著胸口笑她的窘迫。實在抵不過靜子的鬧騰,卿辰隻好招供,“就是說了一些關於閆非的事情啊。”

    靜子的臉刷地白了,怔怔地收了手,默默走開了。

    卿辰覺察到了,想來閆非之於她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人吧。不好再多說什麽,正想岔開話題,吃驚地看見靜子抽泣著哭起來了。

    一向都是那麽狼狽的自己才會掉眼淚。卿辰慌亂地抱住靜子。女孩兒趴在她的肩上痛哭失聲。靜子拍著她的背,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了。

    靜子和閆非,這又是一個怎樣的故事呢?

    夏日裏的孟塘空靈澄碧,像一塊遺落人間的寶石,兩岸清風楊柳色,一池碧水謝梅紅。

    卿辰把玩著手中的茶盞,玉色瓷中嫩綠的葉心時卷時舒,宛似起舞的歌女。

    憑欄而坐,因水生風。靜子的情緒也好了很多。帶她來這麽個幽靜的地方還是不錯的。

    卿辰不問。她相信靜子如果想要說自然會說出來的。冥冥中感覺這也許是一個纏綿悱惻的故事吧。

    靜子隻著手臂歪在欄杆上望遠。到底是因為什麽惹得她如此觸動,她自己也說不上來。以為今生今世都不會再聽到這個名字。逃離到這個陌生的城市,為什麽還是會再提起他。罷了,不敢說不正是還記得?如果已經沒有知覺,為什麽還忌諱說出來?

    大學時遇到了他,相識相知直到相許。我想那是我一生中最浪漫的光陰。牽手去旅遊,去露營,去聽偶像的演唱會。那個時候的我還沒有想過以後,還沒有想

    過會分開。總以為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就是整個世界,他的懷抱,就是我永恆的家。

    靜子笑著擦去流到嘴邊的淚,其實我原來那麽傻,我們交往那麽久,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家庭。沒有問過,他也沒有說過。我以為那都是最不重要的東西。我愛的是他,其他的身外之物又有什麽關係?

    茶盞裏的茶漸漸出了色兒,碧汪汪的,好像是幽怨的淚。

    後來,後來我們畢業了。我們一起找了工作,租了房子,我覺得自己開始掌握自己的人生和幸福了。我努力學做飯,學理財,學照顧他的一切。他並不是十分快樂。我知道他那一段時間是有心事的。莫名的電話,那麽長的時間,總是躲避著怕我聽到。我都沒有再意,以為是工作上的事情,他顧及是怕我擔心。

    再後來,他說有極重要的事情要迴家去,我滿天歡喜。我以為他是要帶我見他的家人,我們之間終於可以修成正果。然而隻有他一個人走了。他說兩天之內一定會迴來的。

    我等到的隻是一個電話,他說家人強行安排他出國,他迴不來了。他要我等他,要我等,他一定會迴到我身邊的。我能聽到他落淚的聲音,可我的心還是好痛好痛。我是被拋棄了嗎?我成了八點檔的女主角?老公的家庭高門大戶,我成了下堂人?

    我恨他!恨他薄情寡義!我也想過去找他,麵對麵告訴他讓他見鬼去吧我不稀罕他的愛情了!我不是王寶釧我不要一個人苦等一個沒有未來的愛情!可是那又有什麽用!我要的隻是一個朝夕相守的人……

    靜子掩麵泣不成聲,卿辰也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可憐的靜子,是經過了多少傷心。

    後來我來到這兒了,打算在這裏生活下去,不再想過去。過去已經死了。

    卿辰難過得胸口發悶,原來那麽純真那麽可愛的靜子,竟也是滿腹傷心泡著淚水兒過來的。同病相憐,想想自己,不由得滾下淚來。

    與關河的談判自是輸得片甲不留。關河甚至不屑於迴複她一個字眼。之後也是根本不再理睬她,甚至連從前的逗哄她吃飯也省下了。她完全自由了。可以睡客房,可以不吃飯,可以出門,可以想做她想做的一切。甚至無視她刻意躲避自己。但是卿辰是不敢不迴去的。她知道關河的底線就清清楚楚地擺在那裏……

    兩人對著抹淚兒,靜子倒像是卸下什麽包袱似的又轉迴她那個樂天的模樣,“好啦不要陪我悲悲切切的了。走吧,咱們去吃火鍋!”

    靜子

    偏愛火鍋,不怕汗流浹背,仿佛這樣才痛快。兩人說說笑笑也十分歡快。美食的力量趕跑的一切不愉快。

    喝了一點酒的靜子不依不饒地要唱歌。靜子果然是個麥霸,就沒有她不會唱的歌,還唱得極好。情歌民歌紅歌兒歌,通通點出來唱一遍。

    卿辰沒有太大的氣力,嗓子也是不行的,更不怎麽會,大半的時間就坐在那聽靜子唱。聽她唱我們的愛,唱死了都要愛,唱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唱愛無罪,唱你快迴來。莫名地就濕了眼眶,莫名地就想為她的歌聲掉淚。卿辰聽得出來靜子唱的是那麽動情,她是在唱給自己聽,唱給閆非聽,唱給眼淚聽……

    出了ktv靜子又要去同醉喝酒。卿辰拗不過她,心裏一橫,管他呢,就豁出去了!

    同醉不似其他的娛樂場所有包廂有隔間,一水兒小圈沙發擺在那,一桌與一桌之間用書架或者藤蘿花架隔開。初來的人都覺得新鮮。這麽個聲色場所倒是裝飾得書卷氣十足。隻不過常來的人都知道,透過那些書架的格子洞,整個酒吧的往來人等都能看清。不但能滿足人們的窺視欲望,更是在這最斯文的東西下尋求最不斯文的豔遇時,別有一番刺激的情趣。

    兩人挽著手進來,立時吸引了不少目光。吃火鍋時嫌熱的靜子脫掉了一件,隻著玫瑰紅縐紗無袖堆領薄衫,牛仔小熱褲緊裹挺翹,十公分豹紋羅馬魚嘴及踝靴,更兼喝過一點酒的眼水光瀲灩,汪汪地眨著好像會講故事。靜子本是極純情的臉龐極蘿莉的氣質,當下就有男人走上前來搭話。

    靜子拉著卿辰找了個角落的座坐下。卿辰好好打量同醉裏的人,看上去無非就是西裝男和各色女子各種攀談。靜子叫了酒水,枕在卿辰肩膀上吃吃地笑,“卿辰,要是今晚有超過十個以上的男人過來跟我搭訕,我明天就報名去電視相親。”

    卿辰也笑,“好,我也去。”

    未及一口酒喝下去,卿辰看見站在走上前來的人好像心偷停了一般。

    關澤。

    靜子正迷瞪著玩兒手機遊戲,感覺卿辰一動不動地愣在那,拽著她胳膊起來,要說的話還未及出口,手機啪掉在地上。

    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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