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盡給比了下去的癡情和專情,本美少年幫定了寒月哥哥!走,讓我們雙劍合璧,兄弟同心,挑戰那位天上地下第一大人物的權威去也,博一個青史留名,萬古留芳,經久不息,源源不斷……”

    “……”霎時時,秋寒月無言以對。

    紅日初升,晨光透著碧綠竹葉的縫隙,斑駁地映照在一雙繡著鮮豔桃枝的白緞小鞋之上,此時際正腳跟並舉,蹭地而行,來到了一道竹製門檻前,又雙雙並著,蹭離了去,而後,以同樣的姿態重新出現,再度離開,“如此反複數次,晨光已高,門檻內的人終是忍耐不住,眸光由手中書卷移開,道:“你想進來便進來罷。”

    “可以的哦?”門檻外的小鞋登時立定,門外的微風順著那白紗粉裙上延,經過不禁一握的玲瓏腰身,拂到那張晶瑩臉兒上,此一刻,這張臉色正綻放著羞慚桃花的笑靨。”大叔不生靈兒的氣咯?靈兒可以進去的哦?”

    “你若再問,便當真不得進門了。“

    “不問了不問了,進來了進來了,靈兒進來了!”忙不迭地,一雙小鞋跳過了門檻,一張臉兒擷取了門外的暖陽光色,向門內人迎來,令那雙湛深的眸被因這份耀目光華而略略眯斂起。

    “你不是最貪睡的麽?為何恁早便離榻?”門內人問。“靈兒是想睡呀,可是靈兒睡不飽……”

    門內人冷傲的鼻尖傳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冷哼,“又在想你的哥哥?還是你的娘親?”

    “都有呀……”靈兒絞扭著手指,訥訥道。“靈兒也想大叔。”

    “……我?”涼薄的唇線微微訝掀。

    “昨天大叔好生氣,靈兒好難過。”

    “是麽?”涼薄的唇線再度冷抿。“那你需要習慣了,今後你難過的時分,會多不勝數。”

    靈兒美眸大張,“不要呀!”

    “不要?由得你不要……”

    “靈兒不要大叔那樣生氣!”

    幽冷上揚的眉梢一頓。

    “大哥哥說,生氣傷身體,所以大哥哥要靈兒要整天笑呀笑的開心。大叔那樣生氣,一定會很傷很傷,靈兒不要大叔傷身體。”

    “為何?”我不是你在這天地間最為深惡痛絕最為避之不及的存在麽?

    你的記憶被抹去,智慧披剝奪,難道感覺也一並消失?

    “因為大叔是靈兒喜歡的人呀。”

    喜歡?又是這

    兩個字!這兩個他既陌生又痛恨的兩個宇!捏在書卷的修長手指緊了下去,“你憑什麽說喜歡我?你又何曾是真正的喜歡我?若你真正認識了我……”就會對我施以厭惡淡漠的眼神,就會用盡一切法子逃離我的身邊,“不會!”靈兒揚著姣美下頜,脆聲聲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管認不認識,靈兒都可以的哦!靈兒可以很準很準的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人哦……”

    “你可以什麽?可以不計一切的喜歡我?”

    “可以……”

    “你可以不去尋你的哥哥,你的娘親,隻為了喜歡我而陪著我?”

    “不可以!”

    “不可以罷?”那人唇畔冷笑寒若秋刀,眸線凝若冰霜。”既然如此,我便讓你永遠也見不到你的哥哥,你的娘親!如此,你便要討厭我了罷?”

    “……不會的呀。“

    “不會?”那人微怔。

    “大叔是好人,大叔答應了靈兒要幫靈兒救哥哥,大叔不會讓靈兒見不到哥哥和娘……”

    如此全副的仰賴,如此盲目的認定,若是在前世,他定是惜若珍寶,但在今時今日,他已……棄若敝屐!

    “那麽,此一刻,我重新告訴你一次,我不會幫你救你的哥哥,也不會讓你們母女團圓,你的生命將永無止境,而你和他們的分離亦將綿綿無期。“唇畔的笑勾刻著刻意的殘酷。“如此,你還認為我是好人麽?”

    “大叔”

    如願睞到了麵前小臉上失去了燦爛挑色,他笑意更深,目芒更戾:現在,你該當如前世那般,喝一聲“我恨你”了罷?

    “大叔……不要這樣呀。

    “……什麽?”

    “大叔不要生氣,生氣傷身體啊,靈兒去給大叔端茶來好不好?喝了茶,肚肚裏的火會小好多,就不會傷傷了……”

    九十七章、佳人杳然(vip)

    上窮碧落下黃泉,天地芒芒皆不見……

    秋寒月終能領會這一千古名句的悲涼無望。

    秋觀雲用盡平生所學,施盡天之所賦,十日過去,未能捕獲靈兒的一點訊息。就仿佛,天地之廣大,寰宇之浩瀚,那個小小人兒從來不曾存在,那些個嬌嗔歡笑,那些個恩愛纏綿,全隻是他的一場午夜春夢……陷在這一團巨大的無望無助內的他,須以全部的力量支撐起意誌,嚴令自己不得設想結果,逼迫自己僅是著眼當下之計,想

    目前之路。

    “奶奶的,本少爺就不信了,本少爺堂堂巫界第一美少年,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巫界奇葩,會被這一樁事難住!”

    又一度百般搜索無果,秋觀雲在那廂破口大罵,秋寒月在旁巋然凝坐,未語未應。

    如此的反常,令秋觀雲頓起警惕,“寒月哥哥,你……不會因為過度思念小嫂子,起了什麽別樣的心思罷?”

    秋寒月緩抬眼瞼,“委實起了別樣心思。”

    “……什麽樣的別樣心思?”

    “我不該將所有希望全盤壓在你的肩上。”抬起手,示止了美少年就欲暴跳的發飆。“並非是在質疑你的能力,而是,這原本是我的事情,我卻除了如一個無事人般袖手一旁外,什麽也不能做。這般的情形,實在枉為人夫。”

    “話不能這麽說,寒月哥哥是凡人……”

    “不。”秋寒月搖首。“既然牽扯到了兒女情長,無論是人是神,便該皆同一心,我能做的,不該僅僅是坐在此間枯等。”

    “寒月哥哥意欲何為?”

    “我要出去尋靈兒。”

    “從何尋起?”

    “走遍每一寸土地,訪遍每一條街巷。”

    “這樣的辦法,實在不像是寒月哥哥能想出來的。”

    “的確笨拙了些,無奈了些,但既然是凡人,便應有凡人當做的事。若我沒有你這房親戚,也隻有那樣的法子,不是麽?”

    “可眼下的情形是寒月哥哥有觀雲的相助,再用那樣的法子,不顯迂腐麽?”

    “我並未打箕不再勞煩觀雲。”秋寒月緩立起身,向著這位無論何時何地收到自已求助之訊便現身而至的堂弟深揖一禮。“觀雲之情,重不可謝,有勞了。”

    秋觀雲覷他神色凝肅,知其決心已定,遂道:“如此也好,有話道,‘情可動天’雖然此話無從考證,但有總勝於無,寒月哥哥盡可去做自己認為自己該做的,觀雲也做自己該做的,隻是……,頓了片刻。“再過幾日,或許觀雲需要借助寒月哥哥的力量。”

    “觀雲是說,你還有未用可用之法?”秋寒月喜形於色。

    “……自然是有。”

    “那為何要再過幾日?”

    “因為……”秋觀雲眸光微斂。“這幾日,觀雲尚未做足準備。”

    也因為,不到最後,那樣的法子不想輕易嚐試。

    “仙子可有了靈兒消息?”

    月懸涼夜,慈安宮內,良後方要就寢,陡見案上茜紗籠覆的燭光一躍,待定睛望去,桌畔燈旁,飛狐仙子衣袂翩飛,仙影佇立,不由大喜,迎前問道。

    飛狐仙子搖首,“我將情勢錯估了,那人的目標並不在我。”

    “不在仙子?”良後心間一緊。”那麽是在靈兒?”

    “在於讓我和靈兒傷心傷神,重複天界二十幾多年前的那一慕。”飛狐仙子挑唇淡笑,仿佛母女之別,在這位曆經了千秋百代的上仙演繹之下,俱是雲淡風請。

    然而,良後清晰感念出了那份笑容之後的悲恰與譏諷,“我可以為仙子和靈兒做什麽?”

    “勞煩皇後請那位親戚出麵。”

    “……我的伯父?”

    “正是。”

    “明日便讓觀雲送我迴故國一遭。”

    飛狐仙子靜默片望,倏爾飄然下拜,“請皇後受我一禮。”

    “這……“良後疾閃了開去。“仙子禮從何來?”

    “皇後為靈兒想的做的,足以擔此一禮。”

    “靈兒是寒月之妻,我又視靈兒如女,所想所做俱是理所應當。況且比及觀雲,我能做的太少,著實受不起仙子大禮。”

    “說到觀雲……”飛狐仙子黛眉輕顰。“將寒月從天牢內帶走的,就是他罷?”

    良後螓首緩搖,笑道:“仙子這樣說,倒是低估了您的女婿,寒月離開那間天牢,無須他人相助。”

    “這個女婿……若令伯父到來後仍不能尋獲靈兒之訊,便要真的指望這個女婿以及巫界的密法了。但,不知平常時日的山盟海誓,在緊要時刻能有幾分的輕重?”

    良後惑顰蛾眉,“仙子法力高深,想必早早便洞悉了他們的過去,何以還對寒月的深情持有懷疑?”

    “因這一迴所需要付出的,較以往要甚上百倍。”

    良後驚愕掩口:甚上百倍?比那些個與冥界鬼差鬥智鬥勇的夜晚尚要甚上百倍?到底是一份怎樣的付出?“是皮肉之苦,還是斷腸之痛?”

    “兩者俱有。是以,那方法不到實不得已,不敢輕易試之。因為,若他受不得那苦中途退卻,前功盡棄尚在其次,更會危及靈兒安危,而這一對小兒女的姻緣之路,自然亦會戛然而止。”

    窗外,月華如銀,鋪滿西樓,西樓長影斜投,正將幾

    株直立耐冬襯籠覆其內。枝葉繁茂中,一雙俊眸隱現,眸內暗沉如夜,幽深如海。

    來者,正是秋寒月。

    南方大旱,太子南下督視,事發突然,自不能再為他提供任何訊息。他此來,乃為向皇後探聽一二,不意間逢皇後有客,令他做了一迴梁上君子,卻也無巧不書,所獲所得正是欲獲欲得,不虛此行。

    更鼓敲響,時過三更,幾隻棲息的鳥兒振翻衝起,風過樹梢,瞬無人濟。

    窗內,飛狐仙子與良後語聲頓止,稍頃,兩聲長歎幽幽響起。“皇後當真認為他做得到麽?”飛狐仙子問。

    “……若當真如仙子所說甚上百倍,我也不敢確定什麽,一切,端看這兩個孩子的造化了。”良後幽幽答。

    98

    “大叔,這是靈兒給大叔摘來的果子,好吃的哦,大叔快吃!”

    “大叔大叔,這些花漂不漂亮,送給大叔!”

    “大叔,靈兒給大叔唱歌聽好不好?”

    自他存於這三界之間,諸如討好章、巴結這等嘴臉,他見得繁不勝數,亦厭不勝厭。但,個聲若初鶯章、麵若初蕊的小人兒,那般竭盡所能的示好,不遺餘力的靠近,卻令他感覺仿佛天經地義,又若水到渠成……

    “您如此的體認是極正常的,縱然此世您和這個轉了世的人兒並無實質幹係,但其三魂七魄俱襲自前世,來自天界的魂魄,較之那些個碌碌凡塵輪迴轉生的凡魂凡魄,少了世代積餘的沉垢,多了不染纖塵的潔淨,令您感認到那一份異感的,實乃其仙者魂魄是也。”

    左相輔承之言,在腦中盤旋迴轉了幾個來迴,卻始終不能讓他全部認同。若與這個小人兒的那份異感來自於仙者魂魄的相近,芒芒天宇,若幹多的仙者,又可曾有誰讓他萌得此感?

    負手立於窗前,長眉平擰,細眸冷凝,目瞳之所極,茫茫雲海之間,綽約仙山所在……

    “大叔,你在裏麵呀?”

    窗前的他冷冷嗤了一聲:真是個笨娃兒!

    “大叔,靈兒端來了好清好清的溪水給大叔洗臉哦。”

    他身量半轉,眸角斜睨。

    “靈兒兩手端著,手沒有空,大叔給開門好不好?”

    他原地未動,“沒有人要你一定進來。”

    “不行呀,靈兒要給大叔送好清潔的溪水洗臉,靈兒還要給大叔梳頭……”

    他

    一眉微微調起。

    “靈兒很會梳頭,給大哥哥和哥哥都梳過的哦,大叔你……唔呀!”隨著一聲清脆撞擊之聲,摻了痛意的嬌唿隨之響起。

    他雙眉一緊,身隨意動,不及一瞬便置身門外,將先因不支銅盆重量失手落地,又因銅盆砸中腳踝而跌坐於地的人兒拉起,“你如何了?”

    “……痛……嗚嗚嗚……好痛……大叔給唿唿……”瞬間便如雨打桃枝的靈兒,嗚嗚咽咽,委屈萬分地靠進眼前人臂彎,將擦破了皮肉的手兒遞到他唇前。

    “大叔唿唿……唿唿……”

    他呆了呆,覆眸盯著那隻小小的雪白柔荑,其上血痕入目,他居然真的吹出一口氣,將那些個不討人喜歡的傷痕盡數抹去。

    “……嗚嗚……嗚?不痛了?不痛了……大叔唿唿,靈兒就不痛了!”睫上猶懸淚珠晶瑩,白齒紅唇破啼為笑,粲若春花。

    突然之間,便在這樣的刹那,淤堵於胸中多日的糾結塊壘化為烏有,他突然為自己先前的困紮失笑起來:想要留下的便留下,想要懲罰的便懲罰,有何難?既然這個小人兒是如此的討自己歡喜,又為何不順從自己的心意?

    “靈兒,你說你想要為我梳頭?”

    “是呀。”

    “好,為我梳頭罷罷。”

    “真的?”

    “真的。”他撚指彈出一脈氣息,複愈了靈兒受創的腳踝,攬著她,向晨光內的竹舍行去。“有你作陪,縱算幹秋萬代,也必將日日精彩。”

    靈兒,不要進去,迴頭,迴迴頭,月哥哥在這裏,月哥哥在這裏啊,靈兒,迴頭,不要走,不要和別人走,靈兒,迴來!迴來!迴來秋寒月以為自己是嘶吼著醒來,待夢消魘去,方知自己連喊也喊不出的。

    夢裏,靈兒如此歡喜如此心甘情願地隨著另一個人行去,給他的,隻是一道背影。

    他嗓不能聲,步不能行,喚不迴,也拉不迴,絕望如山般傾壓而來……

    “寒月哥哥,你看到了什麽?”佇立床前的秋觀雲急不可待地問。

    “靈兒……”

    秋觀雲既驚且喜,“……這麽快就看到了?看來,寒月哥哥和小嫂子的情愛之深,比我們這些個旁人想得更甚……”

    “靈兒……”他低低喘著,抬手拭去頰上薄汗。“靈兒看不見我,她……”

    “打住。”秋觀雲緊急叫停。“在施法之前,

    本少爺再三說過的約法三章,寒月哥哥恁快就忘了?本美少年再說一次,第一,不得操之過急……”

    他擺手,“我曉得了,不會再犯。”

    “你隻須將小嫂子周遭的景致一一描述給我聽,越是周致詳盡,越是利於下次施法,而寒月哥哥你也會少受幾分痛楚。”

    “四遭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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