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不熟的怪笑,“雜毛老道,本大爺在此看戲看得正高興,你竟敢擾了本大爺的興致,你真是不討人喜歡呐。!

    絕妄道人冷嗤,“貧道早早便識你來曆,如今你引來障耳之雷,無非是為了彰顯這狐妖不懼雷聲天不譴之而已,這般淺薄戲法,是當我天嶽山門人盡是眼盲耳聾的廢人不成?”

    “呀呀呀!”巫界第一美少年怪叫三聲,一臉的驚愕。”你居然能猜透本少年的打算,你這雜毛老道也沒白白雜了毛呢。”

    “閣下請自重!”若非巫族與當今皇室扯了聯係,這少年本亦該是自己下手降服的妖孽,哪容他在眼前這般猖狂?”此地非你巫族地界,請莫插手外界玄門法事!”

    “你哪隻眼睛看見本大爺插手了?天要打雷,本大爺要罵人,幹你底是五?雜毛老道等閑事敢管到本惡霸頭上,還真是好大的能耐,把自己個兒當成了天地不成?”小心頭頂有雷,劈你一個大不敬!更有過往神靈,治你一個不知天高地厚!而且的而且,這外界的事,本大爺不但要管,而且管定了,管牢了,管死了,你能拿本惡霸如何?”

    論及罵人的功夫,巫界第一美少年,若謙遜些稱個第二個,無人敢奪第一。諸道人今日惹到了美少年的火點,隻聽得那罵聲沒有任何停頓地,連綿不絕地,長若悠河地,從一張白齒紅唇內順暢排列而出,直將諸道人的臉罵得幾易其色,怒火已不可遏製。

    “捉妖!”絕對妄道人鐵青著臉,高聲下達指令。

    諸道人各出法器,皆取靈兒所在方位。

    秋寒月麵色遽寒,俊眸厲眯,右掌高舉,“準備!”

    城主府侍衛當即高舉勁弩,嚴陣以待。

    縱然天嶽山諸人為除妖孽從來都是不畏生死,在冷冷鐵弩的森森寒光逼壓之下,也不由得暫止了腳步。

    “秋城主若執意護這妖孽,為之甚至不惜對我天嶽山人武力相向,無異你天而行,勢必自食惡果,禍及族人!”絕妄道人喝道。

    “沒有人可以在本城主麵前欺負本城主的妻子!”那一手將靈兒攬進臂彎,一手執劍,麵凝如冰,眸光冷得可使春水成冰。“爾等敢上前一步,必定是血濺五步,橫屍當場,盡請一試!”

    “秋城主身為一城之主,為一己之私,置全城百姓安危於不顧,如斯城主可謂稱職!”絕妄道人倏然轉身,麵朝圍觀人群。“無論如何說法,你們城主夫人是妖非休乃鐵定之實,你們看到了,你們的城主執意

    維護,若有一日,爾等大禍臨頭,要怪的不止是妖孽害人,還有你們這位為妖色所惑的城主大人!”

    人心難養,卻太易受外因蠱惑。圍觀人群內盡管有不信城主夫人乃害人之妖者,但經道人的再三灌輸,有人亦不免憂心起自己的日後安危。

    “…城主大人。”往往,越是膽怯畏死者,在這時越能現出一兩絲膽色。此時的話者便是如此一位,盡管心有畏忌,仍忐忑啟齒。“城主夫人畢竟是妖,縱算不能讓這些道人殺了,也不該留在城裏了罷?請您為了咱們大夥,送走城主夫人也好…

    “…噫,這倒是個好法子呢。”當即有人附和。“那麽好看的城主夫人不能殺死,但要咱們鎮日和一隻狐妖或一座城裏,也實在讓咱們放心不下,送走城主夫人倒是最全妥的法子呢。”

    “有道理,有道理,既能保全城主夫人,又解了咱們的一塊心病,兩全其美……”

    “好法子,有利呐……”

    人心易變,人群中漸有泰辦人數開始大點其頭,頻頻稱是。

    立身人群前端的老者眸光微閃,幾度想要開口,又忍下:這般時候,若一味硬言駁斥,反易激起人體內的逆反天性,倒是不妙。

    秋觀雲聽得惱起,才想揪出幾個話聲高亢的予以胖揍。那廂秋寒月亦劍眉濃蹙,啟唇欲語,兩人都因一道嫩聲止下。

    “靈兒不會離開哥哥!”美麗的小腦瓜高高昂起,靈兒氣勢鼎盛,道。“靈兒是哥哥的妻子,拜過大紅花堂,要與哥哥長長久久的,不會離開哥哥!”

    “可是…城主夫人,您不走,咱們放心不下呀,咱們都是些本本分分的凡夫俗子,就算看得出您是個不會害人的,但咱們還是會憂心呐。

    “是啊城主夫人,您不會害人,我王老三敢頭一個拍胸脯替你打保票,但咱們膽小怕事慣了,要咱們明知您是…總之,會睡不著覺,吃不飽飯啦,您人好心好,就當可憐可憐咱們,行不?”

    人群中的央求之聲大作,秋寒月麵色一沉,上前一步,“你們…”

    “哥哥不要說話。靈兒小手掩來,水汪汪的大眼睛內盡堅定之色。“讓靈兒和他們說。”

    “…嗯?”今日的小家夥,到底是不是靈兒?還是自己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這個單純稚嫩的小妻?

    “你們想讓靈兒走,就是怕靈兒害人,靈兒說不會害人,你們也不會相信,可是,靈兒真的不會害人呶,你們看到了,連天上的雷

    也不會打靈兒,因為靈兒是好狐狸喔。”

    “對呐。”城主夫人話落,老者總算尋得這絲契機,拍掌道。“都說妖有天劫,天雷為妖之克星,剛才那雷聲恁是嚇人,咱們都怕得要命,城主夫人卻能安安好好的站在這裏,連天雷也不打城主夫人,在在說明城主夫人的良善連上蒼也有所感知…”

    “你這老者又在妖言惑眾!”絕妄道人好大一聲恫喝。“晴天霹靂,本就異常,那雷聲恰在此際來臨,更不可以常理推之,你是何來曆本道人不去管你,但若你欲與那巫族少年合謀混騙我天嶽山人,為那妖孽開脫,必定是打錯了算盤!”

    老者蒼眉一揚,“老朽……”

    “雷聲是雷哥哥在生氣!”又是這道嫩嗓接來話端,靈兒道。“雷哥哥正好經過,看見你要殺靈兒,雷哥哥很生氣,所以會大聲罵你!”

    絕妄道人冷笑,“妖孽一派妖言…”

    “雷哥哥就在你後麵!“筍指高舉,靈兒直指其人身後。

    八十三章、驚變(一)

    靈兒手有所指,目有所注,當那張純美小臉以那等篤定無疑的神色說著一樣事時,恁般容易博人信任,縱連絕妄道人,也不由迴身去看個究竟…

    “妖孽一派胡言!”身後除了同門師兄弟空無他物,絕妄道人始察自己的愚不可及。“你這妖孽,以此妖言惑眾,蒙騙人心,貌似純真,實則詭詐,終難脫狐妖之天性,看本道爺拿你!”

    他拔步上前,諸侍衛舉弩以待,這不進不退。不上不下,又是僵持。天嶽山道人降妖路上唿風喚雨,所到之處無不受人敬佩愛戴,今日頻頻受阻,實在不善有任何圓融排解之法,且在己方為正義化身的情形之下,更難轉圜。於是,兩方須臾不讓,眼見著,蓄勢待發,將有一場惡戰發起。

    “雷哥哥,這個壞人不相信雷哥哥生氣,雷哥哥告訴他一聲嘛”靈兒嬌聲道。

    ……哢!

    她語音

    甫落,平地再起巨鳴,硬生生在絕妄道人而便炸響。

    後者一個激靈,掩耳疾閃,卻無愧玄門高人,縱然受驚匪淺,仍保持住了道者儀態,怒意卻越發蓬勃,“巫族少年,這等把戲你還要玩到幾時?”

    又遭點名的秋觀雲無辜地摸了摸鼻子,玩世不恭地聳動了聳肩膀,“隨便你,雜毛老道,盡請冤枉本少爺,本大爺大度,本惡霸不生氣。”因為,會有“人”替本美少年出氣。

    “是雷哥哥在生氣,你卻對漂亮哥哥吼,你真的是壞人,大壞人!”靈兒最見不得自己喜歡的人受人欺迫,再度發出指控。然而,不待道人對斥,另聚起歡顏滿道,“雷哥哥,靈兒好久沒有見你,你好不好?…靈兒也很好喔,靈兒…靈兒嫁人了呀,嫁給哥哥…嗯,靈兒快樂,零兒好快樂!…哥哥對靈兒很好哦,嘻…”

    她那裏,小嘴兒不時笑著,小腦瓜不時點著,嬌嬌軟軟,燕語鶯聲,恁是自在歡歆,然而她周圍的人,除卻秋觀雲,目睹的唯是她一人的獨笑獨語,且煞有介事。

    “城主夫人…不會是嚇魔障了罷?怎麽…”人群中,有一人這般壓聲猜測,立刻激起他人共鳴。

    “可能是呢,沒準被這些道人嚇得癡呆了,唉,可憐……”

    “可憐的城主夫人,恁樣如花似玉的一個人…也不對,一隻…這話要怎麽說才恰當?唉,亂呀!”

    最近靈兒身畔的秋寒月,雖詫異難抑,但先以目睇秋觀雲,見後者神態如常,料定其中必有端倪,隧任妻子說去笑去。

    “…雷哥哥最恨壞人了喔?那雷哥哥不要讓這個壞人欺負哥哥和漂亮哥哥還有靈兒的寶寶好不好?靈兒還沒有寶寶啊,可娘對靈兒說,靈兒嫁給了哥哥,一定會有寶寶,讓零兒要長大照顧寶寶呢…靈兒才不害羞…害羞是什麽呀,雷哥哥?雷哥哥笑什麽呀?”

    風過樹梢,氣流沉浮,在場者幾乎在不約而同間聽到了類似笑音震蕩耳穀。不覺間,諸人盯著哪位城主夫人的眼光內,添了些莫名的敬畏。

    “妖孽休得在此故弄玄虛,混淆視聽!”天嶽山諸道人依然忍無可忍,雖隱約察悉了些許奇異,但旁邊有一個巫族少年立著,有何為奇?“我等今日誓要將妖孽捉鋪迴山,若為之遭遇屠戮,亦是殉道而亡,死得其所!而你秋城主勢必要擔上千古罵名!”

    迂迴太多,此一次不再多加遲疑,諸道人半數持劍迎弩隊攻上,另辦則躍身向靈兒索來。

    秋寒月眉峰厲撩,殺氣凝聚的劍鋒方待揮出,陡見諸道人身體皆如風中之葉,打著旋倒跌出去,再噗通通落於地。

    “…不要看本少爺!再無賴本大爺,本惡霸帶巫界十萬大軍攻上你們的天嶽山,殺個寸草不生!”先聲奪人,在諸道人怒目相眙之際,秋觀雲提先推個幹淨。“枉你們是玄門中人,難道覺不出製衡你們的絕非來自巫界的力量麽?

    各界術力因借力之處的不同,所載法廣義有迥然差異。經巫界美少年如

    此一提,絕妄道人與師兄弟們麵麵相覷,各自眸內皆多了一絲疑慮出來。

    “你們真是目光短淺,誰說異類修煉,隻能成妖?成仙不可以麽?本美少年聽聞,這座飛狐城之所以取名“飛狐城”,乃因當年曾有一位飛狐仙子在此坐化飛升,位列仙班,難道你們連哪位神仙也要捉拿不成?”秋觀雲道。

    飛狐仙子?人群人驚叫。“當真有這種事?”

    前端老者咳嗽一聲,又拈須鬢道:飛狐仙子的傳說,老朽曾聽曾祖說起過,據說這位飛狐仙子乃狐身變成,長年隱居民間,廣結善緣,廣修善德,終有一日功德圓滿,就在喧喧鬧事坐地飛升,有幸親睹者眾多。過後,諸人在仙人坐化之地發現了一張雪色狐皮,便將那狐皮起廟供奉起來,並將這城易名飛狐城。因年長日久,廟址已不可考飛狐城卻是越來壯大繁華了,興許便是得福於飛狐仙子的冥冥保佑罷。”

    那咱們的夢裏,說飛狐仙子已駕臨飛狐城,難道是說飛狐仙子重新轉世頭胎到咱們這地方了?”“飛狐仙子是由咱們這裏坐化飛仙的,與咱們這處有著莫大的緣分,重新轉世頭胎到這地方再經一個人世大有可能呐。”

    “可惜,咱們肉眼凡胎,識不出飛狐仙子真容,不然得福得壽,福壽雙全…”

    依老朽淺見。”老者悠然聲嗓掃平嘈雜亂聲,道。“飛狐仙子既然由狐變成人進而成仙,備不住仍要與狐結緣……”

    “…狐?”諸人目光有誌一同地投向在場唯一的狐。“難道…難道…難道城主夫人是…是……”

    “愚人愚見!”絕妄道人高斥。“爾等莫受這老者蠱惑,難道你們看不出這老者與這巫族少年互通鼻息的麽?爾等還要被人作弄到何時?”

    “那道爺,城主夫人不是飛狐仙子,依您之間,飛狐仙子在哪裏?”

    “對嘛,請道爺指點迷津,讓咱們尋到飛狐仙子,為咱們家人增福增壽…”

    “道爺請指教…”

    眾目殷殷,眾口懇懇,所求的居然不是讓他們斬妖除魔,天嶽山道人不得不怒其不幸,哀其不爭,痛心疾首道:“爾等受人愚弄,不知醒悟,著實可悲。一個子虛烏有的傳說,再經人別有用心的蠱惑,爾等便執迷不悟了麽?坐化飛仙乃修道者至高至上的上上之為,一隻狐狸,畜生而已,如何修得這般作為……”

    誰說互利不能修得上上之為呢,道爺。”一道如水之柔波如風之微軟的聲線,輕輕淺淺的揚起。

    84

    那個人如何出現,怎樣出現,誰都不曾發覺,包括秋觀雲。但那個人立在那處,無人覺得突兀,無人覺得詫異,好似那人本該就出現在那裏,站立在那裏。可是,那人原本不在那裏的。

    散披的發,寬鬆的衣,一張最柔和的臉,一雙最溫和的眸,一個最溫柔的笑,一身最溫馨的韻……那個人,望之之下,似能忘懷一切,惟記得想要將自己的全副信任交付。

    “誰說狐狸不能成仙呢?道爺。”那人徐徐道。“萬物皆有靈,但凡一心向善者,皆能修成正果。狐狸雖來自於畜生道,但其性得天所寵,較他物多了幾分靈性,是以最易修得道術,道爺既然是道家高人,更曉得其中道理罷。”

    “……你是何人?”對方氣勢圓潤無害,但絕妄道人卻能感覺得一股來自於莫名之地的巨大力量,他先暗向諸同門施了眼色加了警惕,再問。

    “我麽?”依然是淺若微風的笑。“道爺這樣一問,我倒真的疑慮起來了。我是誰呢?時間過得太久,竟似給忘了。”

    “……我知道你是誰!”靈兒驀地推開哥哥的臂膀,急切切撲到近前,兩手捉住了來者的兩角衣衫。“我知道你是誰喔。”

    “哦?”來者雙眸凝覷眼前純真絕美的小臉。“那麽,你來告訴我,我是誰呢?”

    “你是……你是……你是…”明明已然湧到了嘴邊的話兒,明明適才是當真曉得的答案,突然間就在腦中打了結兒,凝窒不通起來。

    來者一雙柔眸,此時有著融卻千年堅冰的溫暖,微聲道:“我是誰呢?你不告訴我,我就會當真不記得了,一個人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很可憐呢。”

    “對喔,你是誰……靈兒不要你可憐……靈兒要想起來……”靈兒將兩隻小手苦苦撐在額頭,吹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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