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大哥哥不要生氣大哥哥不要生氣大哥哥不要生氣大哥哥不要生氣……”

    “哧”這次忍俊不禁的,是雲滄海。觀雲給寒月幫忙迴來,把寒月小妻子的百般情狀繪聲繪色的極盡描述,如何如何的純美,如何如何的愛嬌,如何如何的令人第一眼便要喜歡得無以複加…她隻當那個人來瘋的孩子在添油加醋,今日倒是確確實實應證了,這製止小東西真真兒個讓人愛煞,連她也想要了來捧迴家去好好玩呢。

    “寒月,你告訴嬸嬸,你是如何騙到人家的?“她打趣問。

    “…哪裏?”秋寒月麵色微紅。“靈兒快見過嬸嬸。”

    “嬸嬸?”靈兒歪頤,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漾好奇,朝著哥哥方向覷去,突然……

    “娘!”

    “…啊?”諸人皆愣,秋觀雲更是不依。“不行哦小嫂子,你不能和觀雲搶,這個是觀雲的娘。”

    “…是娘!”靈兒居然虎起了小臉。

    “不是,是觀雲的。”

    “是娘,是娘!

    “不是!秋觀雲跳腳又頓足。“這是觀雲的娘!你知道觀雲多不容易趕在一個好時候出生,哥哥和姐姐都大得不能再和觀雲爭娘了,小嫂子你也不能爭,這個娘隻是觀雲的!

    “是娘!是娘!是娘!”靈兒翻身爬起,舉著兩隻小拳頭,漲紅了臉,據理力爭。

    靈兒…秋寒月微愕。

    “不是小嫂子的娘,這是觀雲的娘,是觀雲的!”

    “是娘是娘!就是娘!就是娘啦!”唿喊間,靈兒做出了讓諸人再度詫目的動作,突地赤著兩隻雪白小腳條下榻去,不管不顧地撲到了她篤定認為是的懷內,緊緊把住。“是娘,是娘,就是娘!”

    雲滄海摟住這個投懷送抱來的小人兒,提鼻嗅了嗅那股甜甜的奶香氣,笑吟吟道:“我倒真的希望是你的娘。”

    秋寒月詫異間,覦百鷂麵色有異,問:“靈兒何以如此?”

    後者聲嗓透著僵硬,低聲道:“沒想到靈兒竟然還記得她前世的母親。”

    “靈兒前世的母親怎可能是嬸嬸?適才觀雲不是講了…”

    “但那個人與雲首領生得有九成的相似。”

    “靈兒記得前生的事?”

    “她不記得。但唯獨記得這樣事也不是好事。”百鷂怫然抹額。“如何一樣觸動靈兒心底的事,都會成為拉她離開的助力

    ,甚至是股胘之力。那些夜晚,因她眷戀著這個世界,不想走,你得一把她留下。若她生了去心,就算當時加了我,也留不住她。”

    秋寒月心臆登時擰緊,倏然上前,由嬸嬸懷內抄起小人兒。

    “呀呀呀,娘,娘,娘…”被抱走的靈兒仿佛是被當真被人拆散得骨肉離分般的哀哀唿叫,由來最疼愛她的男人充耳不聞,疾步離去。

    六十二章、太子的心跡(vip)

    “靈兒,我們明日便要迴家了。”

    “迴家?”初聽男人這樣說,靈兒眸兒燦亮如星,轉瞬又憂心仲仲。“那呢?娘也要一起迴家麽?”

    “她不是…”沉澱了適才刹那浮騰起的心緒,他扯唇微哂。“靈兒把她叫娘不怕另一個娘傷心生氣麽?”

    “……另一個娘?”

    “就是大哥二姐三姐四姐五姐和靈兒一起叫娘的那個娘。”

    “那個娘……嗚……”靈兒撇了撇嘴兒,突然掩臉哭了起來。

    他立時著慌,緊著摟過來哄慰,“怎麽了?”

    “靈兒壞,靈兒見了這個娘…就忘了那個娘……靈兒好壞,靈兒好討及,嗚……”

    他失笑,“靈兒不壞,靈兒現在想起娘了,便是好靈兒。所以,我們迴家好不好?迴到家把那個娘接來,和靈兒住一段日子,好不好?”

    “好,靈兒想娘,靈兒想見娘,嗚嗚嗚……”

    唉。他抱起小人兒,貼在胸口牢牢放著,如一隻搖籃般的搖晃。人也好,狐也好,鬼也好,仙也好,他都不問不管,他隻要他天真純美的小妻,隻要把這個能令他痛不欲生又快樂如仙的小人兒長長久久地擁在懷中,別無所求…

    “哥哥,換氣好不好?”被搖得太舒適,靈兒收了淚珠,另滋需求。

    他笑了,且一笑再笑,娘子發話,為人夫君的焉能不從?“好,換氣口。”

    在聽聞百鷂那席話後,出於心中一份私念,秋寒月欲在翌日便返迴家中,但細忖之下畢竟不妥。嬸嬸與觀雲是為了救靈兒而來,如今靈兒得救,自己甩身便走,於情於理皆不宜。且縱然能依靠各家術法之一日返家,靈兒這副小小身軀也要禁受些波折,不利調養。

    “哥哥,現在沒有迴家,靈兒不可以去看這個娘麽?”早膳桌上,靈兒方喝下一碗雞湯,便殷切切問。

    秋寒月不相應尤,又不願這張小臉為失望所染,遂問:“若有

    一日,你這個娘要帶靈兒離開哥哥,靈兒會不會走?”

    “沒有呀,這個娘沒有帶靈兒離開哥哥。”

    “如果有一天,她會呢?”這個娘的確不會,但“另一個”會,未雨綢繆。

    “嗯……”

    看小家夥居然煞有介事的思考起來,秋寒月不由氣不打一處來,才要出口教她何謂出嫁從夫,門從外被人叩響。

    “靈兒,明昊哥哥可以進來麽?”

    他劍眉倏蹙,冷聲道:“不可以。”

    “好。”門被推開,玉冠錦袍的秋明昊悠然步進。

    “明昊哥哥!”靈兒笑靨如花。

    秋明昊也笑道,“小靈兒。”

    秋寒月語氣平極,“你該記得觀雲叫她一聲嫂子罷。”

    “咱們家的輩分年紀本來就極亂極離譜,各叫各的沒什麽不好。”秋明昊挑眉,答得玩世不恭。

    “你此來有何貴幹?”

    “自然是來看靈兒。”

    “太子殿下公條繁忙,不敢耽誤您的寸時寸金。”

    “城主大人不必客氣,本王正是早朝散過後至此,眼下正好無事。”

    “太子殿下乃一國儲君,日理萬機,怎會無事呢?”

    “總要學會忙裏偷閑。”

    靈兒兩排小牙陷在香噴噴的雞翅內,美麗的小腦瓜子在兩個男人的言來語往間勤勞擺動,雖不明所以,卻笑得無比開心。“嘻~~”

    自打入室,秋明昊的目光便沒有從她身上離開,朝政的繁重累積,臣工的心機計算,瞬間便被這個水晶般剔透的人小兒給滌化了。雖然恨未相逢未嫁時,但珍寶在任何情形下都是珍寶,喜愛珍視的心情不會因任何外力有所折扣。

    “靈兒,你不是想要去找娘麽?”秋寒月抬指揩去她唇邊的油漬,道。

    “嗯,可以麽?”靈兒立刻閃閃亮亮。

    “可以。”

    “好!”

    靈兒當即快樂去了,秋明昊方笑道:“寒月王叔對小侄還真是嚴防慎堵呢。”

    “太子殿下客氣。”

    “實則我一點也不想客氣。”太子殿下忽然正顏,撩衣坐到秋寒月對麵,兩目直白相對。“如果,不是經過了那些夜晚,我不會因為你是我的王叔便有所顧忌。”

    “那幾夜,目睹你為保護靈兒用盡了心思,

    施盡了手段,明昊曾自問,若靈兒是我的妻子,我是否可以為靈兒做到那般境地。也許,也並非不能,但自小需要承擔的東西太多,肩頭的責任太重,它們會使我無法如王叔那般豁得出一切,會在關鍵時候成為牽絆,而靈兒值得最珍貴的對待。所以,縱算沒有母後特地找我訓誡,明昊也不會對王叔做什麽了。遑論靈兒那樣一個人兒,不管是不是為自己所有,都會勾起人的珍愛之心,既然世上有這麽一個人能夠讓自己以這等奇特的情願惦念著,又何必一定要召來她的不快樂呢?”

    太子剖白心跡,動聽又順耳。秋寒月眉梢微動,麵色清淡,哂道:“那麽,以後請太子殿下每見靈兒之際,莫將相遇恨晚的心事流露得太過明顯,可否?”

    秋明昊莞爾,“明昊盡力而為,不到之處,還請王叔多多擔待。”

    還是會有芥蒂,還是會有心結,但為了保有那個珍貴小人兒臉上的珍貴笑靨,他們會試著和平相處。雖不能相交如知己,卻可淡泊如君子。

    “漂亮哥哥真要和靈兒放紙鳶哦?”

    “漂亮哥哥有條件,今後你不得纏著我的娘!”

    “那也是靈兒的…不是靈兒的…可是,就是…她是娘啦~~”

    “她不是,不是,不是!小嫂子要我說幾遍才懂?”

    “她是,她是,她是!”

    “不是,不是,不是!”

    “她是,她是,她是…”

    一門之隔外,靈兒與秋觀雲的爭執如火如荼。房內兩個俊朗男子傾耳聆聽良久,而後相視一笑。

    在京城住了半月,秋寒月被一封急書追迴任上。

    雖在行前對對各項事務做了安排,難擋事發突然。汛期來臨,原本預估可堅固五載的堤防訇然潰堤,淹了兩岸上千畝長勢喜人的良田不說,尚致百餘人口失蹤,上千百姓流離失所。

    百鷂施法,秋寒月夜返飛狐城,當夜將靈兒安下,便親赴河堤視察。接下來十幾個日夜,安置災民,督修堤防,分發賑災錢物……諸多事務纏身,城主少眠少休,夜不歸宿。如此夜以繼日的操持中,有貴客臨門,他自是無暇照理。而茲他成親之後即赴四方雲遊的老城主更不能現身招待,總管無奈之下,請了靈兒出麵照應。想著小主母的身分在那,麵子上總是到了。不想,因此又生出了些波折出來。

    六十三章、姨娘的挑剔

    “南忠,你告訴我,這位當真是你們的城主夫人?

    是寒月的妻子?”

    城主府正廳之央,坐著一位體態豐腴章、麵相富態的老婦人,眉目慈祥,旗幟端莊,合該是位和氣主兒,但此一刻,眉眼間卻是愀然不悅。

    “是。”南忠答。

    “寒月這個孩子……”老婦人微顰眉心。“這以貌取人的毛病還是在呢。”

    南忠開始覺得自己的失策,道:“南宮夫人,城主夫人善良純真…”

    “你也是在大戶人家待慣了的,最該明白在這樣的大門大戶裏,一個當家主母最該是個什麽模樣。這孩子…”瞥了那個坐在側位上正張著一雙無辜大眸望著自己的小女子。“你告訴我,這孩子能替寒月做什麽?”

    “南宮夫人…”

    “如果是一個稱職的城主夫人,在夫君在外那般操忙奔波的當下,會在後花園內撲蝴蝶麽?

    南忠被問得結舌,命名他是極喜愛這位城主夫人,但在這位心疼城主的南宮夫人麵前,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言詞來敘述城主夫人的種種好處。

    “老奶奶,你在說哥哥和靈兒麽?”自隨南忠進廳,張口叫了一句“老奶奶”便被冷落到一旁的靈兒接連聽到城主與城主夫人字眼,好奇插進話來。

    “你…”南宮夫人氣結,要她對著這張小臉施發又覺不忍。“我是寒月的姨娘,你認為你該叫我什麽?”

    “姨娘?”娘說過,靈兒有個藏珍姨娘,可靈兒沒有見姨娘…

    “嗯。”南宮夫人微微滿意了。“你今年幾歲?”

    靈兒掰著嫩白手指,“一百二十歲!”

    “…胡說八道!”南宮夫人剛剛放晴少許的臉立時又陰霾密浮。“我還當你至少是個乖巧孩子,怎滿嘴的胡話起來?”

    “靈兒就是……”一百二十歲嘛…難道靈兒算錯了?

    南宮夫人搖首,既憂且慍,“南忠,寒月年輕,喜歡毛美出類的,怎麽你們老城主也糊塗了不成?沒有為寒月把著這關?”

    “南宮夫人,城主雖然年輕,但英明睿智,向來得眾人愛戴,不管是老城主還是城民,都全副信任城主的眼光,在咱們眼中,城主選定的城主夫人必定是最好的。”南忠俯首,恭順道。“眼下,您與城主夫人僅是初見,尚未了解,方覺不宜。奴才敢說,再過些時日,您一定會喜歡上城主夫人,亦一定會明白城主為何會娶夫人。”

    總管的話不無道理,南宮夫人歎了口氣,“希望如此。”

    南宮夫人乃秋寒月生母的長姐。秋寒月幼年母親病逝,南宮夫人曾數度將秋寒月接到身邊,視若己生。直至秋寒月隨父離京,南宮夫人因思念,隔上一年半載也會到此探望,秋寒月敬其如母,感情甚睦。

    一年前秋寒月大婚,遣人請姨娘觀禮,其時南宮夫人臥病在床,無法長途跋涉,錯過了甥兒婚禮。如今趁興而來,本以為可見著一個宜家宜室賢良淑德的甥兒媳婦,卻不料會是個稚嫩如幼兒的嬌美娃娃,想象與現實出入太過,心內失望可想而知。

    自她到此,秋寒月尚未返迴府內一迴,連甥兒一麵尚未見上的南宮夫人亦想按南工建議的,與甥兒媳婦多多出麵交涉,興許便能發現這個小女子的可取之處,不至於懷疑了甥兒的眼光。但人之感念一旦形成,便極易根深蒂固,南宮夫人每見靈兒與丫鬟們的嬉戲玩樂,她便越發不能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不知夫婿辛苦的單純孩子,索性眼不見為淨,躲出府去,四處走動走動。

    這日,南宮夫人端坐茶樓飲茶,陡聞樓下的街間傳來爭執叱罵之聲,臨窗探出頭去,見得五六個人潑皮街棍樣的人正圍著四個女子高聲哄笑,手腳間頗不安分。被圍女子中,有三人駭得顫栗忐瑟,另一個脊背挺直,麵容寒誚,與不軌之徒冷聲對罵。

    “紅袖,你去看一眼是怎麽迴事?”依稀著,南宮夫人聽到了些許,迴首分咐隨身丫鬟。

    紅袖是個會功夫的,下去不到一刻,三拳兩腳便把烏合之打得一個不剩,迴來時,身後隨行著那四個女子。

    “夫人,這位姑娘定是要向您當麵致謝。”

    “多謝夫人出手相助。”四女行禮。

    四女皆生得姿色過人,個中又以那位藏青襦裙者最為氣質之出眾。南宮夫人對其深為嘉許,“適才我聽你厲聲叱罵不軌之徒,好似沒有絲毫的畏意,你不怕麽?”

    青衣女子微哂,“怎會不怕?但情勢逼人,既無脫身之計,惟有迎難而上。”

    “聽你這談吐像是個有見地的孩子。“可惜了,如此骨骼不俗的女子,怎會淪落青樓?

    “夫人過獎。”青衣女子屈膝禮。“夫人救了我等姐妹,子謁貧微,無以為報。子謁此生隻通歌與舞,若夫人不嫌棄,子謁願為夫人一歌。”

    “你是不喜欠人人情罷?“好倔強的性子。南宮夫人更為欣賞。“你要在哪裏唱呢?這處麽?”

    亦無不可。青衣女子櫻口微張,隧有清歌悠越繞梁。“北

    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散入珠簾濕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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