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切齒。

    “怎麽,嫂夫人是嫌悶了麽?”對席的方子軒未聞這廂低語,道。“不如讓拙荊請嫂夫子到偏廳小酌,然後歌舞到了,再一並欣常。”

    “她體質特殊,不能沾酒.偏又最愛嚐試.離開了我眼前,我無法放心,就讓她呆在這裏吧。”他怎放心把這小人兒交與別人?

    “哈,新婚燕爾,如膠似漆.小弟也是明白的,”方子軒莞爾,側首吩咐。“請夫人過來陪城主夫人說說話。’

    半刻鍾工夫.方夫人到了,亦是端莊貌美,款款下拜。

    靈兒美眸瞠圓,“哥哥的夫人隻有靈兒一個.為什麽你的夫人會有四個?”

    四十三章、靈兒的施暴(vip)

    靈兒話落,方府待客的敞花軒內出現短暫沉靜。

    方府主人方子軒是詫異於這位城主夫人的不解世事,方府的四位夫人則不免有所觸動,微作怔忡。

    “城主夫人好風趣,無怪會得城主珍愛。’四位夫人中,原配大夫人首作笑語。

    方子軒亦笑,接話,“都坐下罷,叫你們來,便是陪城主夫人說話解悶的,今兒個定要讓城主夫人在我們的府內盡興而歸。”

    “是,老爺。”

    幾位夫人甫坐穩,靈兒又有了好奇之處,‘“為什麽叫老爺?你們是夫人,不是茗翠姐姐,不是南忠伯伯,他也不是哥哥的爹爹,為什麽叫他老爺?”

    在家裏,茗翠姐姐與南忠伯伯他們才叫哥哥的爹爹做“老爺’,她們是夫人,為什麽也叫?像靈兒,就不叫城主哥哥的爹爹做‘“老爺”……

    靈兒是真心求解,全不知給人設難,如斯問題,幾位夫人簡直不知從何答起。

    秋寒月笑咳一聲,將自家小妻子攬來,道:“幾位夫人叫他們的相公做‘老爺’,就如靈兒叫哥哥為‘哥哥’一般,因為心中的喜愛才叫。”

    “那,什麽不叫‘哥哥’?’

    “因為幾位夫人不是靈兒,子軒也不是我,自然和我們不同。”

    “……嗯?”.還是似懂非懂,但該強調的事,靈兒清楚得緊。“哥哥能有靈兒一個夫人喔,多一個,不,多半個都不行。’.

    “哥哥隻會有靈兒一個夫人,沒有一個,連半個也沒有。”

    靈兒心滿意足的嘻咧小嘴,而後,伸出半根小指,“哥哥讓靈兒喝一點好不好?隻有一點點。.”

    “……居然學會乘虛而入了?方才還柔情蜜意的男人俊臉一肅,搖頭,‘不行。.”

    “……壞哥哥!’’靈兒撇開下頜,生起悶氣。

    方子軒蹙攏眉峰,暗忖:這秋寒月也算是個少年英豪,怎會娶了這樣一個幼稚單純的夫人,還當成寶貝樣的對待?想不到這麽一個人物,竟也難過美人關,可惜。

    而方家四位夫人見了,不知是該羨該妒,還是該一笑置之,但不管腹裏作何想法,皆頗有分寸地舉盅邀飲,力求助自家相公使這堂賓主盡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案上佳肴漸稀,消食所用的清茶章、果鮮替之,秋寒月剝開了一個新鮮桔子,旁若無人般地喂食那張因為沒有嚐食到酒液滋味始終喃喃有怨的小嘴,又令對麵主家男女各自詫異。

    及待茶果用完,主人稍作示意,伺候在畔的管事傳命下去,登時,鼓樂聲起,舞者翩躚而起。

    “寒月,聽聞你許久未進挹翠樓了,錯過了許多風景,新近挹翠樓裏來了一位鶯鶯姑娘,色藝雙絕,尤其是舞,冠絕飛狐城。在小弟看來,鶯鶯姑娘這舞中的胡舞,甚至能稱天下無雙了。”

    秋寒月但笑不語。方子軒是向來是英雄多好色的秉持者,他未必讚同,但這既是個人習好,便無礙兩人交誼,不作多論。

    六名舞伎,各著銀紅章、亮橙章、鮮黃章、翠綠章、雲青章、天藍舞衣,踩著鼓樂聲點,由軒外的八角大亭,一路舞過迴廊,舞至敞花軒內,粉麵玉臂,細腰纖足,一時綻放如雀屏,一時盛開如牡丹,一時逶迤若雨後虹,一時婆娑若風中柳,煞是養人眼目。

    靈兒愈看愈喜,拍手歡笑不止。秋寒月見了,也快慰不少。

    驀地,鼓聲轉促,疾若驟雨,諸舞伎隨鼓聲旋踵,旋得舞裙張揚。鼓聲最急最高點上,琵琶弦聲加入,六舞伎各分兩畔,珠簾叮咚,一名紫衣舞伎急旋舞入。

    這舞伎身上著衣不若其他六色舞衣那般輕盈飄逸,一襲嫩紫裳袍,沿著身體曲線起伏裁就,完美無缺地烘托出了一個成熟婀娜的女性胴體。所舞的,也不似先前舞伎所跳的那般多以裙衫製造空靈美像,完全憑著這副身體,腰肢扭轉擺動,翹臀熱烈搖曳,紅唇微翕,眼波迷離,好一個激揚魅惑的胡舞……

    縱連秋寒月也不得不歎,這的確是場好舞,跳此舞的,也的確是個尤物。如果他尚在昔日放跡江湖的歲月,少不得會發生一場無關情愛的遊戲追逐。

    靈兒拍

    手高唿,‘“好看,好看,靈兒喜歡,哥哥,靈兒也要跳!”

    他一把扯住興衝衝站起來的小妻,“你要跳迴家跳,此時不準。”

    “哥哥~~”

    “乖,不然打屁股。,”

    靈兒心不甘情不願迴座,水汪汪的大眼翻出眼白,氣鼓鼓道:“哥哥不許靈兒跳,靈兒也不許你看,不能看!”

    “好,不看。’.他噙笑,拉下遮在眸前的小手,剝了粒葡萄遞進她粉櫻色唇瓣內。“如果靈兒聽話,哥哥便不看。”.

    “可是,靈兒想看……,”靈兒想看,又不想讓哥哥看,怎麽辦?

    秋寒月把苦惱顰眉的小妻抱到膝上,將她麵朝舞者,擋住自己視線,“這樣,靈兒能看到,哥哥看不到。”.

    “哥哥也不準在心裏看哦。’.

    他失笑,“這話你從哪裏學來的?”

    “因為靈兒就是啊,每迴哥哥不讓靈兒在睡前吃紅豆沙冰還有雞腿,靈兒就會在心裏吃上好多遍。.”

    天啊,自己前生是積了多少的福德,遇上了這麽一個小家夥?額心抵在小妻後腦上,他低笑難止。

    “寒月,這曲舞你還喜歡麽?’.方子軒高問。

    “.是好舞。’.

    “鶯鶯如今是挹翠樓的頭牌,令寒月的昔日相好雲中雀處境甚是淒慘。”方子軒這話裏,不無作惡趣味,眼中謔意甚濃。

    秋寒月麵上稍緊,‘.這等玩笑話,今後莫當著靈兒的麵說。”

    方子軒一怔,挑眉道:“.寒月昔日義薄雲天,如今英雄氣短了麽?,”

    他蹙眉未語。

    如此一來,主賓間不免有幾分僵滯意味出來。恰此時,舞曲作結,舞者歇足,隨行同來的挹翠樓管事上前請賞。

    幾位夫人都是善察眼色的,為活絡氣氛,紛紛解了身上的一些小小佩飾擲進管事托著的銅盤內,靈兒看得好玩,也在身上摸挲,可摸來摸去,身上每樣東西都是哥哥送的,任哪樣都舍不得,桃色臉兒苦苦皺起。

    秋寒月又是忍俊不禁,由袖囊內取了兩隻銀錠擲出,‘“別找了,哥哥替你賞。”

    靈兒如釋重負,連連點頭,‘“哥哥的錢都是靈兒的,哥哥給,就是靈兒給。.”

    方子軒覷清了秋寒月眼中對新婚妻子的萬般珍愛,始覺先前過於唐突,遂向身旁內人施個眼色。

    “城主夫人。”.方家大夫人立起,笑晏晏道。“園子裏的牡丹開了,這裏交給他們男人說說話,咱們到外麵去透口氣賞賞花可好?’.

    “好!”.靈兒一口應允,利落離開自家男人膝頭。“靈兒要去看花!,”

    秋寒月本想攔著,不忍壞興致,叫來守在軒外的茗翠,“跟著夫人,莫讓夫人沾酒。”

    既是城主夫人,適才又在席上見多了城主對這位小美人的寵愛,方家四位夫人自然對靈兒如眾星捧月般盡是討好,但腦中也有疑思盤旋:這位小夫人看起來也該有十五六歲年紀,怎說話行事都如一個孩子般稚氣?應是腦筋有些不清楚罷?唉,長成這個模樣,偏偏是個癡傻的,還真是可惜了呢。

    “四位姐姐還沒有告訴靈兒,什麽明明有四個人,卻隻要一個‘老爺’?”

    靈兒在牡丹花叢中追逐嬉鬧半晌,方喊出一個‘累’字,四位夫人即時領嬌客進了小亭歇息,命人叫來了幹鮮果品,香茗一壺。而靈兒的問語,令四位夫人一陣沉寂。且有她一雙大眼睛忽忽閃閃地盯著,她們想轉開話題都難。這時,她們又覺這位城主夫人沒有絲毫的癡傻。

    “男人本就該三妻四妾的。我們家老爺是一脈單傳,多找些姐妹來為老爺開枝散葉是老爺的想法,也是我的主意。”方家大夫人道。

    另外三位夫人附和,“是啊,城主夫人。多些姐妹們一起來伺候老爺,也省得我們悶了不是?”

    “不要。”.靈兒小腦瓜子搖了再搖。‘“靈兒不要姐姐妹妹一起,靈兒要哥哥隻有靈兒一個人。.”

    “可是。.”方家四夫人麵上突有幾分惡意扭曲。“像秋城主那樣的人,不可能隻有一個人。城主夫人此時是最好時候,自是讓城主寵著。等您年紀老了,城主不管怎樣也會再要人的。”.

    “讓男人總是對著一朵花,難免會悶。像我們姐妹幾個,輪番伺候著老爺,老爺都喜歡,也從來沒有厭煩時候,多好。城主夫人,您要是為了今後的日子打算,還是要替城主找個替你分擔的好。”.

    緊站在靈兒身後的茗翠聽了這話,眉頭緊了緊,嘴張了張,顧忌著自個兒身分,把衝到口邊的搶白話兒咽了下去。暗自打定主意,迴頭須向城主稟告,今後還是莫要夫人和這幾個多嘴婦人來往最好。

    “不要!不要!不要!”.靈兒霍地跳起,桃色小臉緊繃繃嚴凜凜。“靈兒才不要別人和哥哥哥一起,靈兒討厭你們,靈兒去找哥哥!’.

    不怕滿地踩了富貴傲人的牡丹,不管茗翠和方家四位夫人的追喊,她急速跑去,惟想著盡快跑到哥哥身邊,向他再要一個確確實實能讓靈兒不心慌不意亂的承諾:哥哥不會有別人,永遠隻要靈兒!

    靈兒放開力氣的跑,身後幾個女人如何追攆得上?當她如陣風般到了敞花軒門前,張口喊著:“哥哥,你告訴靈兒……”.

    諸舞伎中的橙衣舞伎,正滿麵含春地為城主斟酒,冷不丁腳下躓了一記,柔軟無骨地倒在了城主膝上。

    “滾開!”.靈兒美眸中猝掠過從未有過的兇意,嬌小身子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逼到近前,伸手將那舞伎拽落地麵,兩隻套著粉緞繡鞋的小腳狂猛踢出。‘.你敢親近哥哥,你敢想和靈兒一起,打死你,靈兒打死你!”

    四十四章、舞伎的冤屈(vip)

    靈兒向人施暴,最震愕的,不是方子軒及其幾位夫人,而是秋寒月。

    他的靈兒會罵人?

    他的靈兒會打人?

    這是何等石破天驚的事?

    是以,他望著施暴中的小家夥,瞠目結舌。

    第一個出聲阻攔的,是那位紫衣舞妓。“秋城主,您不攔著您的夫人麽?您要看著您的夫人生生把一條人命打死麽?”

    紫衣舞妓舞時與不舞時儼然兩人,舞時媚惑如火,不舞時冷若冰霜。此刻,她一雙如絲的媚眼凝如柳刀,按捺住一腔怒火,冷叱。

    方子亦提醒,“寒月,尊夫人似乎……太激動了些。”

    茗翠顫顫地走到主子跟前,“城主,您還是攔著夫人罷……”

    終於,秋寒月緩過神來,攪抱起猶在腳踢的小家夥,退出案後,遠離事發之地十幾步外,“靈兒,沒事了,沒事了,來,告訴哥哥,到底怎麽了?”

    “……她敢趁著靈兒不在親近哥哥,靈兒要打死她!”靈兒眸兒瞪,臉兒赤,氣喘不休。

    竟然真的氣壞了呢。他撫了撫小家夥的頭頂,軟語嗬哄,“沒事了,沒事了,她想親近,哥哥就會讓她親近麽?不要氣了,嗯?”

    “靈兒不要和別人一起,靈兒要一個人!”

    “……什麽?”驚愕猶在,一時未能領會。

    “靈兒不要姐姐妹妹!”

    秋寒月定了定心,約略明白了小妻子言下之意,道:“怎麽可能又比人呢?何時有了別人?靈兒是在不乖,居然不

    相信哥哥。”

    “靈兒沒有不乖,靈兒隻是……隻是不要人分擔!”

    分擔?連這樣的宇符也學會了?秋寒月若有若無地瞟了門外的方家四位夫人一睇,唇遞到秀白耳廓前,壓低了聲,親昵道:“小笨蛋,哥哥有了你便已經夠了,還有什麽人能分擔?你忘了麽,哥哥隻和靈兒親親,除了靈兒,哪有別人?”靈兒大眼睛遲遲疑疑抬起,脾氣發泄過了,此時有些怕,有些愧,“哥哥……”

    “沒事,我很快便迴去。”他送去寵溺淺笑,轉首喚來丫鬟。“茗翠,叫上外麵的項榮章、項坤,護送夫人迴府。”

    茗翠拿眼角窺掃過主子臉間神色,安下心來,攙著小主母從容離揚。

    有人粉拳緊握,難作忍耐,“請問城主大人,您身為一城之主,身負城主百生的福祉生存大計,可是要替百姓當家作主的麽?“秋寒月徐徐迴過身去,麵目溫和,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民女現向城主大人申冤,請城主為民女作主。”話者,紫衣舞妓雙膝落地,腰身挺直,眉間冷傲不減。

    方子軒怫然喝:“紫鶯,你這是在做什麽?”

    “民女在替自己的姐妹告狀申冤。”

    秋寒月一眉高挑,兩片厚薄適宜顯示隨和睥性的唇抿出越發隨和的弧

    度,“請問姑娘狀告何人?冤從何來?”

    “民女的姐妹無辜受人打罵,有秋城主章、方老爺及幾位方夫人為人證,有民女姐妹身上的傷為實證,請城主明鑒。”

    秋寒月雙手反剪,將笑未笑,“訴狀何在?”

    方子軒蹙眉,“寒月,這事交給我,你……”

    紫衣舞妓傲抬螓首,眸線咄咄,問:“方老師您雖富甲一方,卻並非官門中人,如何受理得起民女訴訟?”

    “你——”方子軒氣結。

    “本城主並不介意越俎代庖,替判院審一樁公案。”秋寒月拍手命方家下人端來一張方椅置座軒廳正中,掀袍穩踞。“原告呈上訴狀,證人到堂。”

    “原告”朗聲道:“訴狀稍頃便有。方老爺,請借民女紙墨一用。”

    後者氣恨交加,傾身切聲道:“我知道你心比天高,奈何你命比紙薄,你做這等事,無非自取其辱!”

    紫衣舞妓麵不易色,道:“謝方老爺教誨,可否借筆墨一用?”

    “子軒,你富可敵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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