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齊太太”這個稱謂,安木楊笑著接受。安木楊跟季子之間沒有太多話好說,畢竟不親,完全是安舒童在帶話題。說了幾句打了招唿後,安舒童讓安木楊先好好歇著,她則跟季子一起帶著小雪花出去了。


    恰好,在門口遇到了安木杉。


    安木杉手裏牽著兒子浩浩,她看到堂姐安舒童,倒是主動走了過來。安舒童也望著她笑,主動打招唿道:“你今天也來得蠻早的,奶奶跟葉阿姨來了嗎?”


    安木杉撇嘴,沒迴答她的話。


    安舒童笑笑,也並不想跟她說什麽,隻拉了拉季子,她想越過安木杉,去禮堂那邊。誰知,安木杉卻對著她道:“他出來了,找過你嗎?”


    “誰?”安舒童詫異,但是很快反應過來,她說的是季嘉靖,她挑眉,“我不知道。”


    季嘉靖因為表現得好,所以提前兩個月出了大獄。所以,當安木杉按著日子找過去接人迴家的時候,被告知人已經走了兩個月了。


    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得到過有關他的一點消息。


    其實本來她是一個月至少去探望他兩迴的,但是因為有一次季嘉靖真的把安木杉惹生氣了,所以,安木杉真的就憋住了,兩個月沒再去找他一迴。可等到了他出獄時間她再去的時候,早已人去樓空。


    安木杉鼓足勇氣問安舒童,是想從她那裏得到一點有關季嘉靖的消息,但是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安木杉心裏又高興又失望。高興的是,他果然也沒有找安舒童,可失望的是,她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他會去哪裏了?他為什麽要躲避,為什麽又要消失得無影無蹤。


    本來他坐牢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期待的。至少,他人就在那裏,隻要好好盼著守著,好好養著兒子,總有一天他會出來、會迴到這個家來。


    可是現在……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原來,他真的是很討厭自己。


    “原來也沒找你啊。”安木杉心早已千瘡百孔,但是嘴巴還是很硬,“看來,你在他心裏也不過如此,到底是我高估你了。”


    “他離開了嗎?”安舒童沒理會安木杉對自己的暗諷,而且她也不在乎這個。


    安木杉卻不願再跟她多說一句有關季嘉靖的事情,瞪了她一眼後,就牽著兒子浩浩手離開了。季子不認識安木杉,等安木杉走遠了,她問安舒童。


    “她是誰?”


    安舒童說:“另外一個姐妹。”又道,“我娘家的情況,說來有些複雜,等迴頭有空,我細細告訴你。”


    安木楊跟齊庭鈺的婚禮舉行到一半的時候,吳媚忽然出現在了現場。吳媚一個人,手裏牽著月季,就當司儀喊著說要新婚夫妻交換戒指的時候,吳媚帶著月季忽然闖將進來。


    她喊了聲“齊庭鈺”,小花園裏幾乎所有的人,都朝她望去。


    季子看到月季,第一個站起來,安舒童輕輕拉住了她。吳媚不是正常人,而她卻忽然來了這裏,這讓安舒童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


    “媽媽!”月季看到季子,大聲喊了出來。


    月季要朝季子跑去,吳媚緊緊攥住不讓。月季就一直喊媽媽,喊得季子抓心撓肺,恨不得立即衝過去將她抱進懷裏來好好哄著。


    齊庭鈺不在乎吳媚如何,但是心裏還是比較在乎湘湘的。就算湘湘不是他親生的,但是齊庭鈺對這個孩子心裏總存著愧疚,他恨不起來。


    “你要幹什麽?”齊庭鈺皺著濃眉,一身白色西裝,更襯得他溫潤如玉,望著吳媚的時候,他臉上表情十分不耐煩,好像看見蒼蠅一般的討厭。


    吳媚穿著居家的肥大衣裳,頭發也是亂糟糟的。而且因為常年不見陽光,她皮膚顯得有些蒼白。瘦了很多,原本顯得性感的深邃眉眼,現在也變得有些奇怪起來。


    總而言之,她變得蒼老了。


    就算安木楊臉上有著淡淡的疤痕,但是站在吳媚跟前,安木楊不論哪方麵,都是甩了吳媚十幾條街。


    “今天你跟別的女人結婚,我帶著女兒來參加你的婚禮,不行嗎?”吳媚聲音軟了很多,她可能潛意識裏也知道,就算她再鬧騰囂張,恐怕也奪不迴庭鈺哥哥了,所以她隻能無助裝可憐來博取同情。


    “你又在鬧什麽?”齊庭鈺真是厭惡極了吳媚,就是因為她跟吳夫人母女的算計,才使得他跟木楊遭遇了那麽多坎坷,而且木楊之所以被毀了容貌,也是她一手造成,齊庭鈺怎麽可能不恨她?


    吳媚不管這些,隻是哭著說:“你可以不要我,難道,你也不要女兒了嗎?你忘了嗎?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為了她吃了多少苦,你都不記得了嗎?”


    “可是現在,你卻嫌棄我了,轉頭就娶了別人。齊庭鈺,你的良心哪裏去了?”


    齊庭鈺怒不可遏,指著吳媚道:“你也好意思再說這些?當初你們母女是如何算計我的,木楊又是如何被你毀了容貌的,你都忘記了?吳媚,做人得給自己留底線,否則的話,遲早會遭報應。”


    吳媚就是哭:“可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我們有女兒啊,你現在娶了別人,讓我跟女兒怎麽辦。”


    “夠了,別再說了。”齊庭鈺惱怒,“滾出去,現在就滾!這裏不歡迎你。”


    吳媚堅持不走:“庭鈺,我求求你了,求你別拋棄我們。湘湘,來,快給你爸爸跪下,快求他。”


    吳媚拉著月季,使勁按著她腦袋,讓她跪下。季子實在忍不了,跑過去將月季抱走。月季看到媽媽,哭著撲進媽媽懷裏。


    “我要呆在媽媽身邊,我不喜歡她。”月季指著吳媚,“我要媽媽,我不要她。”


    吳媚卻又瘋了,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刀來,朝著月季就要砍過去。季子想都沒有想,背對著吳媚,她想幫女兒擋住那一刀。


    但是刀卻沒有落在她背上,而是落在了霍江壢手臂上。霍江壢來不及搶下吳媚手中的刀,所以本能的,隻能去幫妻子擋住這一刀。


    霍江壢傷在了手腕處,頓時鮮血流出來。季子嚇著了,忙問:“你受傷了。”


    “沒事。”霍江壢眉毛動都不動一下,隻將受傷的手藏起來,看向月季問,“嚇到了嗎?”


    “我怕。”月季雙手緊緊摟住媽媽脖子,哭得十分傷心,“我要媽媽,我要跟媽媽在一起。”


    吳媚已經被人按住了,但是她還在嘶吼著:“我才是你媽媽,我才是。”


    齊庭鈺不想看到吳媚,隻讓按住她的兩個人將人拉出去。另外,他親自給吳家打了電話,吳夫人正在找女兒,知道她原來是去齊庭鈺婚禮上鬧了後,也是著急得立即往這邊來。


    霍江壢手傷得不輕,他自己學醫的,能夠感覺得到。


    很不巧的是,他傷的是右手。如果傷到筋骨的話,那麽很可能將來他再不能拿手術刀。


    霍江壢心中隱隱有些後怕,所以當季子再次提出陪他一起去醫院的時候,他沒有拒絕。而齊庭鈺這邊,也是匆匆舉辦完婚禮,就帶著安木楊迴家了。


    “對不起。”迴到家裏,齊庭鈺半蹲在床邊,雙手捧住妻子的兩隻手,擱在嘴巴親,“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竟然也讓你鬧心了。”


    安木楊卻笑著搖頭:“這不能怪你,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木楊,你真好。”齊庭鈺如獲至寶,抱住妻子,“我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娶到了你,而且你還這麽愛我。木楊,我很高興。”


    “你今天怎麽這麽多話?”安木楊臉色羞紅起來,知道今天是洞房花燭夜,她知道接下來要幹什麽,“你去洗洗,身上一股酒味兒。”


    “遵命,夫人。”齊庭鈺高興,起身就一把扯了領帶,立即大步往浴室去。


    安木楊則在梳妝鏡前坐下來,一點點卸下自己臉上的妝容。有化妝品遮蓋的時候,她的臉,還不是那麽可怕。但是卸了妝,臉上橫亙著的幾條疤痕,還是讓她的心狠狠往下一沉。


    就算想的再好,就算再安慰自己容貌不重要,但是又有哪個愛美的女人會願意接受自己頂著這樣一張臉呢?


    安木楊安安靜靜坐在梳妝鏡前,目光有些迷離。齊庭鈺洗完澡出來,看到妻子那落寞的背影,他萬分心疼。


    輕手輕腳朝她走過去,從後麵環住她抱著,聲音溫雅。


    “我的夫人又美又溫柔,真是娶到你就是我的福氣。”齊庭鈺誇她,親她脖頸,聲音都曖昧起來,“時間不早了,我覺得應該要休息了。”


    安木楊抓住他手問:“庭鈺,我知道你不在乎我這張臉,可是實話告訴你吧,我心裏真的過不去那道坎兒。我也知道,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我們不能拿吳媚怎麽樣,需要想得開,可是我就是難過。有時候想想,我自己心裏都挺怨恨的,我恨吳媚。”


    “我知道,都怪我,是我不好,我沒能夠保護好木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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