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媚,快來把這藥喝了。”吳夫人弄了偏方來,熬藥給女兒喝,她也是急得沒有法子了,所以隻能劍走偏鋒試一試。


    “這是毒藥,我不喝。”吳媚穿著毛衣和毛絨褲子,蹲在床角,雙手環抱著自己,將自己抱成一團,她兩隻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碗,卻是拚命搖頭,“我不喝。這是毒藥,是齊庭鈺跟那個狐狸精想害我。”


    “阿媚,我是媽媽。”吳夫人在床邊坐下,盡量緩和著語氣跟女兒耐心講,“不是齊庭鈺,媽媽不會讓齊庭鈺再進咱們吳家的門的。來,喝藥,喝完藥我們就好了。”


    “不是齊庭鈺?”吳媚頭發被自己弄得亂糟糟的,她原本那雙靈動的大眼睛,也漸漸變得再無神采起來,“媽媽,湘湘呢?”


    吳媚時好時壞的,有的時候會胡說八道,清醒的時候隻會找女兒湘湘。吳夫人知道她這是清醒過來了,一把將女兒抱住,哭著說:“湘湘還在找著呢,一定會找得到的。”


    吳媚嚎啕大哭起來:“這都多久過去呢?怎麽還沒有找迴來。媽媽,我要湘湘,我要親自去找她。”


    “阿媚,你乖乖的啊。”吳夫人哄著女兒,“先把藥喝了,喝完藥,媽媽陪你一起去找好不好?”


    “湘湘她在哪兒?是不是齊庭鈺跟那個狐狸精一起,他們兩個把湘湘藏起來了?”吳媚又有些糊塗起來,說這話的時候,她眼神變得十分可怕,目光很兇很兇,像是要吃人一樣,“狐狸精,是她勾引了齊庭鈺,是她害死了我的女兒。”


    吳夫人說:“湘湘沒有死,她隻是暫時不見了而已。”


    “我不信。”吳媚氣憤,抬手一揮,就將吳夫人手裏端著的藥碗打碎了,“湘湘沒了,媽媽,湘湘她死了。”


    “阿媚,你別胡說八道。”吳夫人一邊哭著,一邊用力按住不停發瘋的女兒。但是吳媚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她跟瘋了一樣,就想往外麵跑:“我要去找那個賤人算賬去,我要她給我女兒償命。”


    “張醫生來了。”


    正在吳夫人快要按不住女兒的時候,家裏的保姆請著張醫生進來。張醫生見狀,忙對吳夫人說:“將她按住了,我先給她注射一針鎮定劑。”


    吳夫人跟保姆兩個人用足了力氣,這才勉強按住了吳媚。


    張醫生給吳媚打了一針,吳媚漸漸睡了過去。整個屋子,終於安靜下來。


    吳夫人坐在一旁哭著,抹眼淚:“這可怎麽是好,阿媚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還能變好嗎?張醫生,你是國外留了學迴來的,你幫我們救救阿媚吧。”


    張醫生看到了地上烏黑的湯汁,忙問吳夫人:“這是什麽?”


    吳夫人說:“阿媚總也不見好,我心裏著急,所以就去外麵找了大夫。有人說這個偏方不錯,我想熬了藥先給阿媚試一試。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我現在什麽都不想要,就想要我的阿媚好好的。”


    “糊塗。”張醫生沉著臉訓斥了一句,然後非常認真嚴肅地對吳夫人道,“你要相信科學,相信醫生。那些什麽巫術偏方,都不可信,都是沒有科學依據的。你給吳小姐吃,吃出毛病來算誰的?你們要是信得過我,就繼續聘用我做吳小姐的家庭醫生,要是信不過我的話,趁早換人。”


    “省得外麵藥吃出了問題來,毀了我的名聲。”


    “是是是,張醫生,我不會再熬這些東西了。”吳夫人現在是隻求著女兒能夠盡快好起來,她別無他求,“張醫生,剛剛聽你這話的意思,是不是我女兒能好起來?”


    張醫生歎了口氣道:“病根在齊家齊少那裏,想要吳小姐好起來,還是得齊少親自開導。吳小姐本來產後就有些綜合征,又發生齊大小姐被偷的事情,她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她潛意識裏,是希望自己瘋掉的。瘋掉的話,就可以忘記痛苦,忘記丈夫背叛、女兒失蹤的事實。她心裏的一扇門關閉了,想要再打開那扇門,得需要合適的鑰匙才行。”


    “那張醫生的意思是……讓齊庭鈺過來嗎?”吳夫人不太確定,“阿媚現在是恨透了齊庭鈺,如果讓他來開導阿媚,他們會不會打起來?再說,齊庭鈺現在人不在錦城,他一直在外麵。”


    “這就是沒辦法的事情了。”張醫生給出了法子,如果辦不到的話,他也沒有辦法。


    “不不不,我們試試。”吳夫人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隻要有機會,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希望,“那……我去給齊庭鈺打電話,讓他盡快迴來。湘湘的事情,反正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他先迴來再說。”


    ~


    吳夫人立即給齊庭鈺打了電話,齊庭鈺沒說什麽,隻說會盡快趕迴來。


    吳夫人忍不住還是問:“怎麽樣?湘湘有消息了嗎?”


    齊庭鈺站在山坡上的風口處,吹著大西北幹燥的風,原本俊逸的一張臉,現在變得很粗糙。頭發長了,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打理過,胡子拉渣的,已經很久沒有刮過胡子了。


    要說出彩,應該還是那雙眼睛算是出彩吧。


    “沒有。”齊庭鈺皺眉搖頭,“還是找不到。”


    這一年來,他幾乎是跑遍了大江南北。江南溫婉小鎮他去過,東北的村莊他去過。可是,哪裏都沒有湘湘的一點消息。


    吳夫人捂臉痛哭:“我的湘湘……”卻是及時止住了,沒有在電話裏哭訴起來,隻對齊庭鈺說,“既然湘湘暫且沒消息,阿媚更重要一些,你先迴來。醫生說了,解鈴還須係鈴人,阿媚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吳夫人咬牙切齒,字字都透著恨意,“你迴來,好好呆在阿媚身邊陪著她。至於找湘湘,可以讓別人去找。”


    “我知道。”齊庭鈺答應了。


    恰好也快過年了,齊家大哥大嫂知道齊庭鈺過年會迴來,都興奮得不知道說什麽好。齊家連連虧損兩個億後,為了周轉資金,齊大哥已經把原來的別墅賣了。


    現在齊家舉家搬家去了別的地方住,住宿的地方肯定不能跟以前的別墅比,但是好在也還不錯,就是小了點。


    聯排別墅中的一棟,齊庭鈺打車到新的家的時候,不明地問兄嫂:“以前的房子呢?”


    齊夫人悄悄望了眼齊老大,齊老大直接說:“公司裏出了點事情,為了資金能夠周轉得開,以前的房子賣了。”齊大夫妻之情一直沒跟弟弟提及吳家打壓齊家的事情,但是齊庭鈺見這次迴來,兄嫂都老了豈止十歲?他不可能還不明白,想必是家裏出了事情。


    “到底出了什麽事?”齊庭鈺問。


    “沒事,沒什麽事情,都是小事。”齊夫人怕兄弟兩個吵起來,不想再提這糟心的事情,隻對小叔子說,“既然迴來了,這迴能呆幾天?還是說,過完年就離開?”


    “還不清楚。”齊庭鈺脫了棉衣外套,這才說,“是吳家給我打的電話,說是吳媚情況越來越惡劣,醫生說了,還是得我去陪著才行。”


    齊夫人一愣,心裏頓時有些不太爽快起來。這吳家什麽意思?當初那樣絕情對齊家,現在又讓庭鈺去幫忙?他們吳家不是說了嗎?齊吳兩家,從今往後,再無任何情分可說。怎麽說出去的話跟放出去的屁似的,不管用呢?之前打壓齊家的時候,一點情麵都不留,現在需要用到齊家的人了,就這樣打個電話就行了?


    “誰給你打的電話。”齊夫人臉色變了。


    “是嶽母。”齊庭鈺迴答。


    “她讓你去,你就去?”齊夫人不高興,“你雖然有些事情做得不太好,但是吳家那個女兒也不是一點錯都沒有的。當初的事情,我們可是都知道的,是她發瘋鬧事打人汙蔑,這才害得湘湘不見了。如果不是她做這些,湘湘怎麽可能不見?”齊夫人越想越生氣,總覺得吳家一家都不是人,“總之,咱們家現在不欠吳家什麽。這迴既然你迴來了,把婚離了吧。”


    “離婚?”齊庭鈺驚訝,他從沒想過在這種時候跟吳媚離婚。


    再看看兄嫂的神情,他就覺得,他離開家的這一年,家裏肯定出了事情。


    “到底發生了什麽?”齊庭鈺問,“我總歸是齊家的一員吧?家裏出了什麽事情,你們總歸該告訴我。一個讓我去照顧吳媚,大嫂你又說不同意,還要我跟吳媚離婚。事情的原委,我總歸要知道。”


    齊夫人又看了眼丈夫,見他不說話,齊夫人索性說了道:“發生了什麽?吳家簡直是欺負人,咱們家之所以會賣了大房子住到這裏來,就是吳家害的。你那個嶽父嶽母,心狠起來可真不是人。既然已經跟咱們齊家撕破臉了,現在又使喚你跟使喚奴才似的做什麽呢?離婚!而且,不許去。”


    齊庭鈺差不多知道了是怎麽迴事,齊吳兩家在生意上一直都是緊密聯係的,沒有道理齊家近乎破產,而吳家卻一點事情都沒有。除非,是吳家算準了齊家會強行吞下這口氣,所以才變本加厲打壓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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