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啊,你現在完全掌握了公司,你連我也想架空。”霍建軍發了一頓火後,體力有些透支,此刻疲軟得很,“老二,有本事,你也把我弄進去。”


    霍江城結結實實挨了打,老頭子是真的發脾氣了,這頓鞭子抽打在身上,他真是絲毫沒有手下留情。好在霍江城部隊裏呆過十幾年,什麽樣的苦沒吃過,這點痛,都是小意思。


    父子僵持很久,誰都沒有再開口先說話。霍江城穿著白色襯衫,他身上被打得皮開肉綻,那鮮紅的血都滲透了出來。安舒童捂著嘴巴哭,小心翼翼扯著他袖子說:“二哥,上樓去吧,家裏有藥箱,我幫你洗一洗再敷點藥。”


    “沒事。”霍江城輕輕握住妻子的手,在她手上拍了拍,聲音低沉醇厚,“迴家再說。”


    “那我們迴家吧。”安舒童怕他疼,又不敢大聲說話,她也明白,此時此刻父子兩個在較勁鬧脾氣,形勢的確有些嚴峻,她也不敢再像平常那樣跟他撒嬌,隻能低聲求著,“二哥,你跟爸爸好生說幾句吧,別讓大家都心裏難過。”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沒什麽可說。”霍江城話音才落下,外頭響起女人的哭聲。


    紅姨匆匆跑進來說:“是曾夫人來了。”


    “讓她進來。”霍建軍拍板,順便坐正身子來。


    曾雪芙是掛了電話後,立即就讓家裏的司機送她來這裏,一刻都沒有耽誤。她聽說兒子犯法了,嚇得半死,她也沒個依靠,除了來找霍建軍外,她再沒什麽別的選擇了。


    “建軍,這到底是怎麽迴事啊?”曾雪芙不敢相信,“江垠他人呢?我想見他。”


    霍江城黑眸緊緊鎖在曾雪芙身上,目光淩厲森冷:“怎麽迴事,我相信老三在準備逃跑前,應該都跟曾姨說了吧?曾姨知道的,肯定要比我們多。您來得正好,剛好跟我們講一講,老三私下都對你說了什麽。”


    “是你!”曾雪芙指著霍江城,“是你害了老三對不對?是你送他進去的,你懷恨在心。”


    安舒童挺著肚子走到曾雪芙跟前去,嚴肅著說:“曾姨在說什麽呢?老三自己做的好事,二哥隻是秉公處理,怎麽成了懷恨在心了?你們母子已經害死我一個孩子了,難道還想再氣得我掉了這個孩子嗎?你也不怕半夜做惡夢,夢到有人去找你。我肚子裏的孩子生下來,好歹也喊你一聲奶奶呢。”


    曾雪芙有點怕,連連後退了幾步。她隻捂著臉哭,也不說話。


    霍建軍典型的是誰弱他憐惜誰,現在這種情況下,明顯老三母子勢力弱,所以他自然站在老三母子這邊。見安舒童說得不像話,他怒視著看過去道:“沒大沒小的,你在跟誰說話呢。”


    曾雪芙見前夫幫著自己,她便越發哭得厲害起來。


    柔柔弱弱撲過去,伏在前夫懷裏,她哭得我見猶憐:“建軍,這可怎麽辦。老三這迴可怎麽辦。你還有沒有辦法,到底去救一救他啊,求你了,想想辦法好不好。”


    霍建軍這輩子閱女無數,他喜歡的,也是那種溫柔小意的。當初之所以在蕭愛懷孕的時候精神出軌,也是因為被曾雪芙的這種溫柔膽小柔弱所折服。


    現在曾雪芙故技重施,霍建軍雖然沒了年輕時候的那種強烈的保護欲望。但是對於這種可憐又無助的女人,他還是抵擋不了的。


    “你放心,我會好好想辦法的。”霍建軍一邊摟著前妻輕拍其後背以示安撫,一邊抬眸,目光淩厲地盯著霍江城看,以示警告,“我倒是要看看,在這個城市裏,到底是老子厲害,還是兒子厲害。”


    霍江城不欲與他們再繼續囉嗦下去,他隻迅速站起身子來。


    外頭紅姨吃驚地喊道:“蕭夫人?您怎麽來這裏了,快請進來。”忙又歡喜地喊起來,“蕭夫人來了。”


    紅姨口中的蕭夫人,就是蕭愛。自從蕭愛三十多年前離開這棟宅子後,就再沒有踏足過這裏一步,虧得紅姨是這裏的老人,還記得蕭愛。


    蕭愛這些年基本上沒什麽變化,她住在城郊,每天無欲無求的,那裏空氣又好,自然身心舒暢。蕭愛前段時間閉關看書刷劇,後來出關後,就想著進城來看看兒子兒媳婦,去了兒子別墅後,卻被告知兩人來了老宅這邊,因為蕭愛明天一大早得離開,她打算趁著秋高氣爽天氣好的時候出去各處轉轉,所以此來也算是跟兒子兒媳婦道別的。


    她來了這裏,卻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那一幕。


    霍建軍這個渣男,一邊不斷騷擾她,一邊又在這裏跟那個女人摟摟抱抱,蕭愛真是看到他就想嘔吐。索性不再進去,轉身就要走。


    “愛愛!”霍建軍喊住她,顧不得懷裏的曾雪芙,立即朝門外走來,笑著問,“你,你怎麽來了?”


    “讓開。”蕭愛冷眼瞪著他,她本來是有素養有格調的人,但是因為站在眼前的是一個她討厭的人,所以她也忍不住噴出髒話來,“好狗不擋道。”


    霍建軍臉皮厚:“既然來了,就進去坐坐吧。”


    “我讓你讓開。”蕭愛一如既往脾氣怪異,她我行我素,從來不給誰麵子,“我再說一遍,讓開。”


    霍建軍知道她生氣了,忙給站在一旁的紅姨使眼色,紅姨也有挺久沒有見到蕭愛了,於是說:“蕭夫人,既然來了,就吃了晚飯再走吧。我已經把晚飯做好了,吃了飯再走,也不遲。”


    “不吃了。”蕭愛誰的麵子都不給,“你們自己吃吧。”


    “蕭夫人……”紅姨欲言又止的,最後還是說,“先生這些年來,對你還是掛念的。他跟曾夫人已經離婚了,今天您看到的這一幕,都是誤會,是可以解釋得清楚的。”


    “不必解釋。”蕭愛說,“我為他的掛念感到恥辱,求別惡心我了。”


    “蕭女士。”曾雪芙也紅著眼睛走了來,她柔柔弱弱的,一走三搖,“當年的事情,我應該向你解釋清楚。我當年跟建軍……”


    “沒什麽好解釋的。”蕭愛轉過頭去,看著曾雪芙,她眼裏沒有所謂的恨,那是因為當年的事情,她根本早已經不在乎,而剛剛之所以那樣生氣,是因為覺得霍建軍這個老男人到現在半截身子進土了都,竟然還玩腳踏兩隻船的戲碼,她覺得惡心,“你們繼續說你們的吧,別跟我解釋什麽,我不愛聽。”


    又喊兒子兒媳婦:“你們兩個還不走?留在這裏過年啊。”


    老太太脾氣古怪,霍江城夫妻是知道的。看眼下情形,兩人對望一眼,忙攜手走了出來。


    霍江城先去開車,安舒童扶著婆婆說:“媽您別生氣了,您摸摸我的肚子啊,都這麽大了。再過幾個月,您就做奶奶了。”


    “那咱們走吧,迴家跟親家母一起吃飯。”蕭愛歡歡喜喜地挽著兒媳婦手臂,開開心心走了。


    霍建軍還想追過去,紅姨勸著說:“先生還是別追了,蕭夫人現在心裏有氣,您現在去了,她也不買賬。而且,你剛剛還打了二先生,一會兒要是蕭夫人知道了,估計得鬧,先生可得做好準備。”


    聽紅姨這樣說,霍建軍突然後悔起來。早知道蕭愛會來,他怎麽會打老二。剛剛也是一時在氣頭上,這才動了手,現在氣性過去了,霍建軍後悔起來。


    ~


    “江城,你身上這是怎麽迴事?”車裏燈暗,蕭愛沒有注意,但是迴去後,蕭愛還是發現了兒子身上的傷。


    “媽,是爸爸打的。”安舒童聲音軟綿綿的,看著丈夫身上的血痕,她眼睛酸澀,“爸爸真是的,怎麽這麽暴力。”


    “霍建軍那個渣男打你?”蕭愛坐不住了,開始數落兒子,“那剛剛在那邊的時候,你怎麽不跟我說?你要是說了,我肯定幫你打迴去。這個渣男,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是死性不改。”


    “媽,你別生氣。”安舒童安慰婆婆說,“你先在下麵坐會兒,我跟二哥到樓上去。樓上有藥箱,我幫二哥擦洗一下。”


    “行,那你們去吧。”蕭愛稍稍鬆了口氣,朝兩人揮了揮手。


    上了樓後,安舒童親手幫忙將襯衫脫下來。老爺子真是心狠,他也下得了那個手,真用力打了。


    “你忍著點,我先用涼水幫你衝一下。那皮鞭上,誰知道有沒有細菌。”安舒童看著都心疼,不忍心再看,隻進浴室去打了盆涼水來,擰了毛巾一點點擦著,“真是的,你怎麽不躲開?”


    霍江城老實說:“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就知道吃喝玩樂,身子垮了。他心裏有氣,就讓他打幾下出出氣吧。我要是躲了,把他氣著,估計現在人都得在醫院。”


    “那你又沒有錯。”安舒童鼓嘴,“爸爸這麽不講理,還喜歡動粗,難怪婆婆不喜歡他。”


    霍江城笑:“這老頭子這輩子都風光,年輕的時候更是左擁右抱唿風喚雨的,唯獨是栽在了老太太手裏。你放心吧,今天挨的這頓打,老太太肯定能幫我討迴來。”


    想起剛剛老太太完全不給老頭子麵子的場麵,安舒童就笑了起來。


    “他們也挺好玩的。”她一邊幫丈夫擦著身子,一邊說,“二哥,咱們老了後,會是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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