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鼬他們說服了羅生門。


    留在阿佩拉斯繼續看守克洛克達爾神廟,以防魔物趁機攻打,造成阿佩拉斯的損傷,以及不可挽迴的局麵。


    羅生門也向挽扇詢問過,北溪早有預料,於是臨行時也對挽扇下了命令,機械時代留下的三萬人,是給羅生門的。


    將所有的戰鬥力都放在與倫格爾和屠城的鬥爭上,北溪不會這麽傻。加之深淵之門的危險,北溪可不會覺得魔化玩家不會借此去趁機攻擊,大大推動黑暗紀年的進程。


    羅生門得到命令,便隻能乖乖呆在阿佩拉斯。


    第二日的清晨。


    倫格爾的邊境開始聚集大量玩家,浮世繪他們一行人昨夜就趁著夜色,冒險入了倫格爾邊境。


    一萬人眾,分散開來,大部分都吃下變身果實,隱藏身份,其餘生麵孔則穿戴倫格爾的服裝,假裝是倫格爾玩家,與那幫人共同尋找所謂的“機械時代”玩家。


    浮世繪他們雖然接到命令後就馬不停蹄地趕往這裏,但是這不代表他們這些人沒有一點準備。


    隻是最開始一群人一起行動,人群太大,目標很明顯,容易暴露。如今棒棒糖被抓,趁亂下盜賊紛紛入了倫格爾,為他們探路之後,才在深夜選擇人數稀少的地方,一路殺著入倫格爾。


    當然,這裏殺的不是倫格爾玩家,而是魔物以及魔化玩家。倫格爾的邊境比其他國家要“安寧”不少,可是事實上到了夜晚,就算是倫格爾玩家,也不敢隨意在邊境逗留,也是需要離得遠遠的,避免被數萬魔化玩家圍剿,死在這一片雪原。


    夜,是魔物的主場。


    倫格爾或許會想到他們入夜突圍,但是絕對無法預測他們能在何時入境,也無法完全在這深夜裏,把魔化玩家以及魔物的一舉一動掌握在手中。


    所以他們也怕。


    安排人手守株待兔之後,若沒有等到機械時代,等到的卻是成千上萬的魔物,出現損傷的隻有他們。


    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不是妙計。


    但是浮世他們不同,且他們這隊人馬的行蹤,目前還不被良辰微涼他們所知。因此他們挑深夜入境,雖危險,可是不容易暴露。


    屠城還傻傻的以為,機械時代最快的一隊人馬,也就是糯米團子所帶隊伍,還遠遠在聖弗蘭之外。


    至於他們想要打探其他隊伍,現在已經來不及。入境之後,浮世繪他們全副偽裝,一萬隊伍也打散紛紛向屠城的帝都趕去。


    他們的任務依舊是救人。


    隻是比起最初,難度要高太多太多。


    第二日,天微亮卻如黑夜深沉。魔氣沾染了這片潔白,讓冰冷的雪花更加寒冷。前方是一望無際的黑暗,隻有被眼前黑暗吞噬之後,才能勉強看清四周。


    雪。


    白茫茫的雪,與黑暗交織,透著詭異的光,四周提著魔法燈的玩家從視線裏晃過,偶爾他們會投來目光。


    大多數帶著戲謔與輕蔑。


    少部分帶了幾分同情與憐惜,這些卻是少數。


    棒棒糖與長安故裏坐在囚車裏靜默不語。


    兩人關了觸感,就算穿得少,身體上自然不覺得有什麽寒冷。來時他們原本是棉襖披身,後來因為逃避太多的倫格爾玩家追殺,於是脫下厚重的衣服。


    關掉了觸感。


    為了更方便更靈活的戰鬥。有的衣服是為戰鬥而生,而有的僅僅隻是為了在寒冷的天氣裏溫暖身體。


    一行人拉著她們兩人走了沒有多久,便停在附近一片荒廢的村莊裏。他們並不是想休息,而是被突然的暴風雪被迫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從他們的角度,自然是巴不得盡快在半個月內把棒棒糖兩人運迴倫格爾帝都。但是沒有載人的馬匹或者坐騎。


    這一路上,都是屠城玩家在拉著囚車。


    若不是枷鎖隻能禁錮她的手,他們也用不著準備一個束縛魔力的囚車。囚車是必須的,因為至少可以避免棒棒糖使用一些魔法道具。


    枷鎖禁錮玩家使用技能和通訊的能力。


    但是不禁錮包裹。


    若棒棒糖包裹裏有什麽道具可以破壞枷鎖,那麽他們一切努力不就白費?


    囚車雖然很容易被破壞,不過隻要玩家在裏麵,魔力就真的完全被禁錮,連同包裹都無法使用。


    暴風雪越來越大,已經到了讓他們無法穩穩站立的程度。一行人被迫停下,入了附近已經被魔物洗禮過的村莊。


    進去之後,發現也有不少玩家到了這邊暫時躲避風雪。


    屠城的出麵與玩家溝通了一下。


    於是一個屋子順利騰了出來,原本他們還打算讓棒棒糖兩人留在暴風雪裏。


    按照某女的話,“這囚車太占位置了,推進去之後我們人都不夠休息,放外麵吧。”


    村莊再小。


    容納幾百玩家也是充裕。


    一個囚車又能占多少位置,大不了放角落裏眾人跟著擠擠便好。


    擺明是想為難棒棒糖兩人而已。


    棒棒糖她們對此沒有一點反應,反正她們是關掉觸感的人。


    如果讓他們在外麵興許還能趁機逃掉。


    借這場暴風雪。


    不過零跡的不是傻子,如何不會將這種情況考慮進去,果斷駁迴了那女人的提議。


    零小七道:“把囚車收起來,讓她們下來,大家都在一個屋子裏,能跑什麽地方去?”


    “拉下來吧。”


    棒棒糖聽到後有些失望,不過未表露出來。


    囚車打開,男人也算紳士,對著棒棒糖和長安故裏道:“下來吧。”一隻手臂展開對著眼前屋子,表達的意思很明確。


    棒棒糖她們現在的立場不允許他們端架子,擺臉色。


    識時務者為俊傑。


    兩人默不吭聲地下了囚車,在附近玩家矚目,屠城眾人威脅意味十足的眼神下,入了木屋。


    “便宜她們了。”


    “你少說一句不會死。”零小七看她一眼冷冷丟下一句話,隨著隊伍入了木屋。


    女人有些不服氣,可是以實力而言,她沒有對那人指手畫腳的份。屠城,拿實力說話的公會,真正比機械時代要極端的多。


    機械時代會講究平等,實力者憑本事受人尊崇,但絕對不會仗勢欺人,以權壓人。北溪不喜歡如此,公會也杜絕這種現象。


    因此往往能看見機械時代的人和傳說組和諧打鬧。


    他們那聲隊長,也僅僅是處於各自心裏對他們的尊崇。


    可是屠城不一樣。


    凡實力強者才有說話的份,當然,也有一種任何公會都不會缺少的另類,就是關係戶了。像零柳柳這種,便是妥妥的再有實力都很難撼動的人。


    屠城裏,要是對比自己厲害的語言不敬下場可是很慘,而且也沒有資格。


    她膽子再大,也不敢惹零小七。


    終歸將一腔怒火壓迴肚子,默默跟了進去。


    木屋算不上狹窄。


    那些玩家不想讓肯定也得讓,畢竟屠城在倫格爾地位不可撼動,玩家獻殷勤都來不及,如何敢開口拒絕,再者,他們無膽。


    進入木屋之後,他們生起火堆,把家具都踢開,分了幾個小團隊,席地而坐。


    氣氛寂靜。


    長安故裏發現,屠城的人其實幾乎不會怎麽交談。也就隻有抓到她們的昨天,他們顯得興奮和高興。


    晚上時還歡聲笑語,今日一個個仿若陌生人一般,圍著一個火堆,卻都沒有什麽話語。


    這一路上時,也幾乎都不見他們有什麽交流。


    令人感到壓抑。


    昨夜那場歡聲仿佛時場幻覺。


    棒棒糖靠著柱子閉上了眼,她一頭黑發傾瀉及腰,火光下一張絕美的臉龐沒有了之前的冷漠,反倒令人感覺楚楚動人。


    她本就是氣質古典美人。


    隻是往常一言一行,過於乖張任性,人們對她第一印象往往是溫柔嫻靜。了解之後,卻發現根本是自己的臆想。


    這樣的人…


    “殺了真可惜。”


    零小蝦嘀咕一句,收迴視線看了看眼前火堆,又忍不住往棒棒糖那邊看了一眼。說實在,他也能理解為什麽不少人為棒棒糖傾倒。


    漂亮,強大。


    作為盛世唯一公認的第一牧師,她身上的光環,就將她整個人襯得更加高不可攀。別說他人,他們零跡的人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蝦子,嗬~名字很配你啊。”


    蝦子=瞎子。


    零小蝦臉色一沉,看向零奕畫,“我不打女人。”


    零奕畫心中冷笑,看著他語氣裏夾雜了幾分嘲諷道:“說的好像你能打贏似的。”


    “你……”


    “閉嘴!”零十七喝了一聲。


    零小七托著臉,看著他們,冷笑一聲,輕蔑的意味十足,那眼神想是在嘲笑這些人,都是垃圾。


    “零十七,你算老幾?叫我閉嘴?”零奕畫表情有些扭曲。


    長安故裏算是看得出,這名為零奕畫的女人是真的心高氣傲到了一種令人望塵莫及的地步。


    那表情就差直接動手撕裂眼前的人了。


    “怎麽?假裝忘記?前幾天是誰在喊我爸爸哭著讓我……”


    “啪”


    一耳光打斷了他的話。


    這耳光在這安靜的空間裏可謂是極其響亮,眾人紛紛望來,目光觸及零奕畫難看的臉色,零十七陰沉的表情,一目了然的事情,他們心照不宣的笑起來。


    不懷好意。


    輕蔑也罷,嘲弄也好。


    有些事情旁人不知,不過他們公會裏私下可是早就傳的沸沸揚揚,隻是沒有擺到明麵上直接說開罷了。


    “我警告你。”零奕畫因為生氣而紅了臉頰,那眼眶都泛紅,這讓人看著,不知內情的人還以為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讓人不禁起了惻隱之心。


    但是四周屠城的人,應該說多是打算冷眼旁觀。


    “你再亂說,我不會讓你好過。你別太過分了!”


    零十七這個時候想笑。


    摸了摸被抽了一耳光的臉頰,上麵的痛楚已經漸漸消失。零奕畫這巴掌不輕,換做現實,估計臉頰都能被她抓出傷痕。


    這女人還用指甲刮了他一下。


    真狠。


    還真當自己是什麽貞潔玉女似的。


    零十七自然跟很氣,氣到想要直接跳起來弄死這女人。


    當眾讓人給了一個耳光,誰自尊心能受得到了。可是遊戲裏不痛不癢,還真的奈何不了。


    且眾目睽睽下……


    零十七視線越過幾人落在後方棒棒糖身上,停頓兩秒,又收迴視線。


    到底有外人在。若是沒有棒棒糖她們,他零十七立馬就能迴一耳光,不過美女跟前總要紳士些。


    “行,我不跟你計較。”


    零小蝦大跌眼鏡。


    換做以前,零十七立馬就直接還一巴掌,那裏還有現在這種笑眯眯,毫不在意的情況。


    怕不是經常被打,被打出什麽奇怪的癖好了吧。


    零小七眯眼。


    沒讓她開口阻止是有讓她預料之外,餘光看見零十七視線時不時往棒棒糖那處瞟。零小七冷笑,男人。


    視線也落在棒棒糖身上。


    此時或許因為零奕畫那巴掌,她睜開雙眸,如今那對眼眸在火光映襯下如夜中星光,璀璨耀眼,不經意就讓人淪陷。


    那張臉。


    零小七也是欣賞美的人。不過現實一點,再美,對他們屠城終究是威脅。不能所用,自然得殺之。


    加上那臉…這棒棒糖必然不能留在屠城。


    零小七垂眸,一遍遍擦拭自己的匕首。濃濃的睫毛掩蓋她的心思。


    他們屠城不缺牧師,一個人也不可能撼動機械時代。


    機械時代也不可能蠢到跟他們硬碰硬,棒棒糖作為誘餌,又能引誘出多少大魚。別等到網還沒有撒下,倒是反駁這些魚拖下水裏,直接吞噬。


    與其這般,還不如讓她們死在路上。


    零小七抬起頭。


    “再休息二十分鍾,等這一輪風雪小一點,就啟程。”


    不是等風雪過去,而是小一點?


    眾人也不敢有異議,這裏麵零小七技術最好。


    棒棒糖看著這幅人的模樣,對於這零小七的女人更加在意。


    他們現在手裏枷鎖還有十個小時。


    棒棒糖到現在都不曾放棄過逃跑的念頭。


    他們很快再次上路。


    因為一場暴風雪,路上積雪更多,也更難前行。


    囚車無法行駛,他們隻能拉下棒棒糖兩人,用普通繩索捆綁,讓她們一起步行。


    雖然屠城勒令不讓其他玩家說出。


    但是那些人不經意交談間,總會把消息透露出去。


    於是,這便方便了不少“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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