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盧木多盯著麵前的小女孩,然後很困難的發現,即使這個小女孩幾乎是拍著自己胸口信誓旦旦的說自己是聖杯,他還是無法立即接受這麽破三觀的事情。


    倒不如說,杯子的外貌太有欺騙性。


    傳自冬之聖女羽斯緹薩的外貌,即使僅僅是個幼小孩子的樣子,也足夠美麗和引人喜愛。


    正因為這幅幼小的模樣,才會顯得杯子顯得那樣無害和單純。


    不過本來杯子也算是初生的嬰兒一樣的存在,它作為個體的意識在得到記憶融合了世界外側的來客才誕生。


    距離它誕生意識起,也不過短短的一些時間。


    不是此世之惡,不是羽斯緹薩,也不是愛麗斯菲爾,而是屬於聖杯的意識。


    許下了願望的聖杯,現在也隻是個對一切都茫然的幼崽。


    “r,請問,您現在需要我做什麽呢?”雖然還暫時無法接受禦主是聖杯這件事,但是其忠犬屬性已經很好的接受了麵前的女孩作為自己r的事情r彎腰詢問著因為自己的唿喚而轉過頭仰著脖子看著自己的禦主。


    因為聖杯此時的身體實在是太過幼小,所以即使槍兵彎腰也還是需要它努力的仰起臉才能對上槍兵的視線。


    “…………”杯子沉默。


    槍兵絕望的發現貌似沒什麽需要他做的。


    “……那r,您有落腳的地方嗎?需要我幫您找嗎?”老實第一忠誠度第一的槍兵好脾氣的詢問。


    “你需要休息?”杯子疑惑的眼睛看了看理論上隻要魔力充足就相當於永動機的英靈姿態的r。


    有它作為禦主供魔,就理論上來說會感覺到魔力不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嗎!


    “不。事實上,我是不需要休息的r您的魔力很強大。”不知道自家r心理想了什麽的r乖乖的迴答,“但是,容我直言r,不管您原本是什麽身份,您現在看上去隻是個普通的小女孩,我想,您應該需要一處房屋休息。”


    “睡覺嗎?”杯子眨眨眼,“說實話,我還剛剛得到這個身體,不清楚這個身體有沒有這個功能啊。”說著,杯子捏了捏自己看上去很纖細完全正常符合人類標準的胳膊。


    “不過,好像是個好主意,決定了,我想嚐試一下在屋子裏趴在床上睡覺的感覺r,你有辦法嗎?”


    看著r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的表情r毫無置疑的點頭,“一切遵從您的希望r。”


    >>>


    話是這麽說,但是迪盧木多望著年幼的r,想了想自帶【魅惑魔痣】的自己,有些無從下手。


    要說找到居住的地方,得到了現世知識的槍兵知道,首先,要有錢。


    還有,或許還需要身份證明。


    雖然魔術師可以用暗示,但是自家的r很明顯不是正統魔術師,不管是那看上去過於年幼的樣貌還是那個特殊的身份,迪盧木多也沒想過拜托自家禦主使用暗示魔術什麽的。


    這是r給他的第一個命令。


    r需要他——


    正直的槍兵低頭思考了許久。


    仰著脖子看著槍兵的呆毛都沒精神了垂著,聖杯突然開口,“r。”


    “r?”


    聖杯招了招手,示意槍兵蹲下來離自己近一些,結果槍兵慣性使然直接單膝跪地。


    聖杯被槍哥的動作驚了一下,然後也不甚在意的伸出手在辦正事之前先拽了拽槍兵麵前晃來晃去的呆毛——


    要是槍哥不是那麽老實的話,說不定心中小劇場會刷屏……


    你夠了啊喂老是拽我頭發是對我的頭發有多大的迷之執著啊!


    不過鑒於槍哥還是槍哥,所以以上的心理想法是不可能出現的。


    所以他隻是眨著琥珀色的眼睛,滿臉的茫然。


    “別動。”拽完呆毛心滿意足的聖杯鬆開了罪惡的爪子轉向了光輝之貌迪盧木多那被仙女賜予的魅惑の魔痣。


    迪盧木多感覺到小小的軟軟的手在自己眼角的痣上輕輕的撫摸,然後他覺得,體內好像有什麽失去了。


    “唔,這樣r你困擾的東西就不存在了吧?雖然痣本身無法去掉,但是它的功能我還是能暫時去掉的。”


    召喚英靈的聖杯本身,就擁有著所有英靈的資料。


    而即使聖杯並不能以人來定義,也不代表它看不出來之前的槍兵在困擾什麽事情。


    或許是因為愛情的魔痣帶來的女禍?這樣猜想的聖杯,沒有詢問槍兵的想法,僅僅是想到了便按照自己想的去做了而已。


    所以聖杯的舉措看上去是為迪盧木多著想,但是完全不具備正常思考迴路的聖杯所想的隻是“解決掉讓r無法完成它命令的幹擾因素”而已,雖然相差不遠,卻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聖杯的舉措完全沒有考慮迪盧木多的想法和意願,僅僅是強行的把自己的想法施行——


    這樣的行為,算得上惡劣了吧。


    但是迪盧木多卻沒有往這方麵想,品行高潔的騎士心中的善念永遠不會被不好的想法占據。


    是以他感動的注視著小小的r。


    在他看來r是看他為難而伸出援手,這讓他既覺得感動欣喜,也有著因為自己的因素添了麻煩的愧疚和自責。


    “給您添麻煩了,感激您的仁慈。”迪盧木多想,不必擔憂他對女性的影響的話,打工也好,還是找房子,對他來說都會方便一些。


    然而剛想動身的騎士的表情瞬間變化,忠心護主的騎士輕輕的在r耳邊低語了一句“失禮”,就攬住了幼小的女孩往邊上一跳,一手托著禦主護在胸前,另一隻手則是握緊了陪伴自己多年的武器,破魔的紅薔薇。


    “什麽人?”騎士神色一冷,質問著不請自來的“客人”。


    “請不要如此防備。”本來空無一人的空地上出現了兩位長相一模一樣的忍者裝扮的女性。


    “吾等奉公主之命,前來做異界之人的指引。”


    “請二位務必隨我來。”


    這是……當地警察(劃掉)地頭蛇(劃掉)城管(劃掉)來請他們倆外來者去局子裏喝茶嗎(還是劃掉)


    聖杯眯眼這麽想到。


    去也沒什麽。


    聖杯抱著槍兵脖子的手動了動,微微點點頭。


    迪盧木多秒懂。“那麽,請帶路吧。”


    >>>


    國會議事堂的地底下,住著占夢的公主殿下。


    丁姬用一切去占卜,不能說話,不能看見,不能聽見,不能行動。


    她隻是在夢中無限循環的做著夢。


    關於毀滅的,拯救的,悲哀的夢。


    神威——


    但是這樣的丁姬卻在某天,看見了不同的景色。


    金色的光芒。


    實現願望——


    7位——


    英靈降臨——


    丁姬從夢中驚醒。


    異世到來的客人,會在地球的命運上帶來改變。


    丁姬看到了這樣的未來。


    “那個願望,實在是很有趣。”被邀請而來的“它”雙手托著下巴注視著眼前的公主。“你那個可笑的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宛如幼童的公主雙目依舊無神,但是她能感覺到麵前的這位的存在。因為它的斷言,公主露出了悲哀的神色。


    金色的光芒非常的耀眼,但是同時,黑色的汙泥也異常汙穢。


    如此矛盾的存在。


    “所以我無法理解人類。”聖杯此時褪去了模仿著人類女孩表情的樣子,隻是露出了純然的疑惑和不解,甚至還有孩童般殘忍的好奇。


    “喂,夢見。”聖杯開口詢問,“我自誕生起,就無法移動,無法說話,無法看,無法聽,無法接觸外界。”


    “到後來,甚至連降生都不被期待,連僅僅是出生都不被允許——”


    因為被安哥拉曼紐的此世之惡汙染的聖杯……已經不再是萬能的許願機。


    這樣的聖杯,是不被需要的。


    可是明明製造出它的,是他們,然後被汙染的時候,也來自他們,甚至最後也……


    “什麽都做不到的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唯一期待過的事情……都被那一個人全盤否決了。”


    聖杯想起那個男人明明絕望卻還是命令亞瑟王將劍揮向自己的名叫衛宮切嗣男人,聖杯覺得自己永遠搞不懂人類。


    “但是我還是許了願望,既然人類把我當做萬能的許願機,又在知道我無法實現願望的時候選擇毀滅我,那麽,我玩忽職守,實現自己的願望也是可以的吧?”


    所以聖杯麵對著不需要它想要毀滅它的人類的願望熟視無睹。它做了以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誕生了自己願望的聖杯選擇了實現自己的願望。


    “所以,你看,我現在有了可以行走的身體,而且還是那個想要毀滅我的男人的女兒的樣子,我可以像現在這樣和你說話,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


    “但是人類,你明明有著我想要的一切,為什麽為了無聊的事情拋棄?”


    “占卜未來什麽的,本來就是愚蠢至極的事情。”


    聖杯的話語剛落,守護在公主身邊的男子憤起,“你——!!竟然對公主不敬!!!!”


    站在了聖杯身後的迪盧木多盡職盡責的擋住了男人的攻擊,凱爾特的騎士對上了名為碎軌玳透的男人。


    “為何發怒?”聖杯不解的扭過頭,“我隻是說我認為的事實,而且我也是真的在疑惑。”


    “不過,丁姬,你確實很有趣,包括你的妹妹。”


    被此世之惡汙染的聖杯傾聽著促使這對原本互相重視的姐妹如今悲劇隔閡的願望,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


    “占夢的公主。”聖杯靠近了丁姬,捧起了公主的臉頰,“好好表現啊?說不定,我會想要實現你的願望呢。”


    聖杯無視了守護著公主的人那簡直像是看瘋子一樣的表情和一臉別口出妄言的樣子。


    “你知道我做得到,對吧,丁姬。你看見了。所以才會如此心急的見我。”


    “我是……萬能的許願機。”


    “來試著爭奪我吧。”


    “惹人憐愛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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