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的完全一樣,皇帝宣布此次百橋城被困事件是對朝廷的叛亂犯上,茲事體大,將嚴查朝中的幕後主使,並特派護國大將軍領兵平亂,還百橋城安寧。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按聶承岩的計劃推進著。

    百橋城內一座普通民宅裏,兩個灰衣人正在秉告:“剛剛探子來報,幾個將兵護著一名公公模樣的,往康寧鎮邊的那個農莊去了。城外現在又多了好些兵力,我們已經被團團圍住了。”

    坐那把玩著紫砂壺的青衣人冷冷一笑:“這百橋城內果然是藏龍臥虎啊,麵上看著與世無爭的三不管地帶,卻連聖旨都能請來了。”他抬起頭來,鳳眼裏閃著詭異的笑意,正是童天策。

    兩個灰衣人對視一眼,有些不解,這兵臨城下了,怎麽大人不急。“大人,那我們眼下該怎麽辦?”

    “怎麽辦?當然做戲做全套,讓那些匪類好好的給我扛著,能殺多少官兵就殺多少官兵,我們也要為老太婆充點門臉氣勢才好啊,不然皇上追究起來,沒點傷亡數字,怎麽好給她定罪呢?”

    “這樣會不會牽連到大人?萬一一層一層的追究下來,那之前辛苦布的局……”

    “我十天前病死在家裏,這可是有禦醫做證的,現在屍骨都入土了,一個死人能與此事有什麽關係?這個時候相關有牽連的,都隻會想著怎麽推個活著的替罪羊出來,草草了事算是交代。要是髒水往我這個死人身上潑,那就是逼著皇上往深裏挖了,一個不小心誰也脫不了幹係,那些老狐狸可不會這麽傻。”童天策冷冷一笑:“真要是碰上個這麽想不開的,非要跟個死人較勁,那他們也隻有挖墳的份,又與我何幹。”無論這事最後結果如何,他是一死解千慮,脫身得幹幹淨淨。

    這些童天策早有算計。跟著太後,反正無論怎麽折騰,皇位最後也不可能是他的,他這樣的棋子,再能幹再有用,最後用他的人目的達到了,就會想著怎麽把他給毀了。他自己不也正是這樣對棋子的嗎。

    他童天策可不是個傻子,朝廷和江湖,兩邊他都要吃著。太後想把皇帝踢下來,他也想,可他卻不想讓太後的弟弟來坐皇位。

    如今整了這麽個亂七八糟的叛亂來,不但能保住他的鬼蠶毒雄霸天下,無人能解,若還能將太後這老太婆也扳倒了,那就真是太妙了。從今以後,誰還知道他童天策的底細。反正這老太婆一直也沒安好心,他將計就計,與她也互相利用了這麽多年了,他想從她那拿到的好處已經都拿著了,也該

    到了讓她永遠不能說話的時候了。

    “事情都按我吩咐的辦了嗎?”童天策喝了口茶,問道。

    “大人放心,那些蠶、藥材什麽的,都移完了,隻餘了一部分在蟒神族那。若是他們追蹤毒源,自然隻會查到那去。鬼域和蟒神族那幾個重要的,也都喬裝撤出去了。”

    “好,很好!”童天策滿意的點點頭,哈哈大笑起來。這百橋城雖然比他想象的還要利害,卻也是幫了他大忙,他既能除掉鬼蠶毒解藥之源,還能借他們的手滅了太後。真是妙哉,要不了幾年,這天下就會是他的了!

    童天策將杯中茶飲盡,對那二人道:“攻城之事不必管,讓他們殺去,反正那些小兵小卒什麽都不知道,就算被俘也說不出什麽來。城裏的那些暗樁都讓他們注意著點,在外頭沒能得手,就等他們進城了再說,這城被攻下來後,那兩個神醫和水若雲他們必定會進城,這次絕不能再有失了。”

    “大人請放心,咱們封城這麽久,城裏早就人心惶惶,亂得很,誰也顧不上誰,我們的人混在其中,不會暴露的。況且,他們才大獲全勝,正得意呢,這又是迴了自家地盤了,肯定會疏於防範。”

    “好,非常好。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水若雲與淩越山共乘一騎,站在坡上遠遠看著兵將們和那些江湖高手們攻城,她興奮的扭頭對身邊的淩越山道:“越山哥哥,我可比一般的俠女都要利害哦,我見過土匪,還見過最壞的大惡人,還見過采花大盜,還見過宗主和聶公子這樣的人物,我今天連聖旨都見過哦,還跟護國大將軍說過話,現在我連打仗都見到了。我太利害了。”

    “是,是,你最利害。”淩越山被她逗樂了,低頭親親她的後頸:“你還跳過崖,還中過毒,還救過夫,還私奔過,還殉過情,還成過親。你真是見識多經曆廣啊。”

    她被他親的縮了脖子,真癢,又被他的話逗的哈哈大笑。她轉過頭,笑意盈盈的看著他,突然扭身過來將他抱住,仰著腦袋看他:“我還嫁了個天底下最棒的相公。所以,我此生再無憾了。”

    淩越山將她緊緊抱住,恨不得將她嵌進自己身子裏:“這種時候,你又說這些來嚇唬我對不對?調皮鬼。”

    “我哪有嚇你,我隻是想說,我相公天下第一啊。越山哥哥,你不要擔心我,我很勇敢的,我一定會一直一直的陪著你。等上了雲霧山,再苦的藥,再疼的治療我都不怕,我很快就會下山了,你一定來接我哦。”

    淩越山皺皺眉,道:“進了城等安頓好了,我再跟薛叔和韓姑娘求求,看他們能不能跟山上說個情,讓我也上山,我不想在山下幹等著。”

    “你就別為難他們了,薛叔不是說過了嗎,雲霧老人的規矩是不能破的。你要對我有信心啊,我隻要一想著你就在山下等我呢,我就什麽都不怕,很快就會治好了,到時你來接我,然後我們一起迴家。”

    淩越山苦笑,把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我是對自己沒信心。”

    遠處,黃土飛揚,馬蹄聲聲,兵士們吼聲震天,戰旗被旗兵們揮舞著迎風飄展。此次之役,對那個護國大將軍來說不是什麽大戰,隻是聽說叛匪們使毒,於是加了防備小心。城門那,將兵們正用大木樁在破門,十多人舉著比腰還粗上一圈的大木樁子一下一下的撞擊著大門。軟梯已經掛滿城牆,不斷有士兵往上爬,也不斷有士兵被打下陣來。一些聶承岩請來相助的武林俠士已經躍上了城牆,殺入城內。

    這情形明顯是攻城的一方勝券在握,可守城的叛匪卻出乎他們意料的拚死抵抗,照理說,大軍壓陣,還有一眾江湖高手相助,他們再頑抗也絕無獲勝可能,可居然不見他們投降,似乎鐵了心的要拚到最後一刻,流盡最後一滴血。

    之前援手到來之時,聶承岩已是安排他們圍城守望,防止這些人悄無聲息的竄逃,可一直未見城中有什麽動靜,似乎他們也在等大軍的到來。這個情況,透出古怪。無論這領頭叛亂的是誰,敢如此大動作,必不是有勇無謀之人,可為何不見好就收?

    城中名貴藥材被盡數搶走,名醫被殺,醫館被砸,除了雲霧山他們上不去,還有什麽他們沒得到的?為何要在這拚死候著?難道後麵還有詭計在等著他們?

    聶承岩遠遠看著戰局,心裏已經起了疑慮。

    嗒嗒嗒的馬蹄聲響,淩越山帶著水若雲過了來,道:“這城破的比我們想象的要快,他們似乎沒有高手了,隻靠著一堆小兵小卒強撐著。這不太合理,這些人打的沒有章法,不象有本事籌謀圍城屠城的。”

    “你也看出來?”聶承岩衝淩越山點點頭:“這些恐怕都是幕後操縱之人的替死鬼,他把他們擺出來,定有用意。”

    “嗯,不是在拖延,就是有意掩飾著什麽。”淩越山也覺得古怪。

    兩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道:“城裏必有埋伏!”

    淩越山一拉馬韁,道:“我去再囑咐他們一聲,看

    好薛叔的安全。進城後多小心。”他看了一眼韓笑,聶承岩道:“她自然由我照顧。”

    淩越山一點頭,帶著水若雲策馬而去。聶承岩抬手壓住韓笑扶在他肩上的手掌,握緊了。韓笑站在他身後,會意的開口:“主子放心,我定不離你半步。”

    這城從午後開始起攻,太陽落山時便已攻下。聶承岩和淩越山想想還是覺得不放心,這已是入夜了,若城中真有埋伏,夜色中他們更不易察覺。為了確保安全,他們沒有隨眾入城,找了臨近的一個村子先住下了,行蹤沒有告之那些江湖俠客和來施援手的將軍,隻由水仲楚、梅滿和聶承岩的兩個隨衛出麵領頭,帶著官兵和眾人在城中先進行了二輪掃城,該抓的抓,該俘的俘,很快也擒到一些流竄到城中躲避,想伺機再外逃的叛匪來。所有這些被俘的逆賊都關了起來,一個接一個的嚴審,看看能不能問出些蛛絲螞跡出來。

    城中許多醫館藥鋪都被搶砸,暫時處理安撫住了,水仲楚他們帶著兵挨家挨戶的進行了可疑人物的排查,這嚴謹小心的勁頭,比攻城時更甚。

    童天策遲遲不見自己想等的人進城,暗探也探不出他們目前的蹤跡,瞧這情形,怕是對城中之勢也有了防心,這與自己設想的有些出入,有這麽多官兵和江湖俠客相護,他們居然還這麽小心翼翼的。童天策不禁冷笑,看來是自己把他們低估了。

    “你們傳令下去,讓那些暗樁都藏好了,我們等的人還沒有到。要有些耐心。”童天策對前來候命的灰衣人道:“從外麵再調些人手過來,鬧上一鬧,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給他們增加一些勝果,人勝而氣傲,這防禦心自然就會弱了。”

    “明白,屬下這就辦。”

    “等下,再傳令下去,發現目標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若有下手的機會別猶豫,我可不想錯失任何的機會。如果三個目標不好同時得手,那個女神醫和老頭可以先放一放,先殺那個水若雲,要是運氣好的,能生擒便是大功一件。”

    灰衣人不明白了:“大人,為何不先殺那老頭,探子明明探到,是那老頭解了鬼蠶之毒。那個女神醫,據說醫術也了得,不在老頭之下。難道不是他們比較重要嗎?”

    “醫術再了得,沒有藥又怎麽能解毒。我們手上的名醫還少嗎?鬼蠶之毒,我們也能解,不過,要用自己或是血親的血先喂鬼蠶,才能製出解藥,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可那水若雲並非淩越山血親,為什麽她的血能救?”童天策眼色狠戾:“我很想知道,她的血

    為什麽這麽特別。”

    “大人是說……”

    “殺了神醫,是以防萬一他們能研製出新方法取得解藥,但這個萬一的可能性真是微乎其微。可這個水若雲,分明就是一個解藥血庫,不殺她我們才真是後患無窮。”童天策勾起嘴角:“若能生擒,那就是天助我也了。”

    哼,送這水若雲上雲霧山,說是要醫治鬼涎香之毒,可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存了用這活體血庫大量研製解藥的心思,這百橋城與那狗皇帝關係非淺,他斷不能因為這個而壞了大計。

    “讓他們記住,若是百橋城那邊和淩越山他們守得太緊,就集中精力,先對付水若雲,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那兩個神醫,我們可以慢慢來。總之,一定不能讓他們把水若雲帶上雲霧山。”

    “搜了兩遍也沒有抓到有價值的人?”聶承岩聽了水仲楚和隨衛的話,覺得很驚訝。淩越山也覺得古怪:“他們難道會遁地之術?”

    “暗樁在精不在多,如果他們預謀已久,是百橋城藏身也不是難事。那裏本來就是外來求醫者眾多,如果他們一早就扮成病患或是家屬進了城,很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一一排查出真假來。”聶承岩的隨衛說道。

    “抓到的那些叛匪都是立馬就提審了,也問不到什麽有價值的,很多人都是江湖上的小混混,或是小幫小派,隻受了煽動說要來辦大事,能飛黃騰達,揚名立萬,根本沒摸清門道。有些是鬼域、蟒神族還有一些不出名的邪派弟子,甚至有些是剛入門的,也根本不知道深裏的關係,對此事幕後計劃完全一無所知,那些知道底細的,怕是早溜了。”水仲楚補充道。

    “那我們現在又變得被動了?”聶承岩思索著對策,對方的目標在韓笑,這讓他不得不加倍小心。

    “不如,讓我先迴去。他們的目標既是我和韓姑娘,那我的出現,該是能把他們引出來吧?”薛鬆此言一出,立即遭到反對。

    “薛叔,怎麽能拿你做餌呢?再給我們一點時間,一定能查出底細來。”

    薛鬆笑笑,拍拍水仲楚的肩:“就我一人,你們這麽多高手還護不過來嗎?我都不擔心,你們擔心什麽。這城裏現在正亂,剛打完仗,傷者眾多,又死了不少大夫,相信正缺人手呢,我也想趕緊迴去看看,正好一舉兩得,你們抓你們的叛匪暗樁,我辦我的事。仲楚,我相信你們一定能把我護周全的。快把這事解決了,公子和韓姑娘就能早些迴去,水丫頭還等著上山治病呢。”

    一席話也說的在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同意了,是啊,這麽多人,護著一人總該是沒有問題的。

    事實也證明,果然沒問題。實際上,薛鬆大大方方的跟著他們進了城,一迴去就立馬加入了治傷醫病的工作中,他忙了兩天什麽事都沒發生,甚至一點危險的跡象都沒有。而他們嚴把城門,隻準出不準進,外城之人也嚴禁進城,封城狀態下又再全城搜查了一遍,依然沒找出可疑人物。

    於是,聶承岩和淩越山決定,進城!

    喜獲麟兒

    雖然聶承岩和淩越山他們推遲了三日進城,但城裏的狀況還是很糟,被燒砸的屋舍店鋪殘骸仍在,傷病求醫的從醫館裏排到了大街上,大多都纏著繃帶拖著傷腿傷胳膊的。水若雲透過馬車車窗往外看,如此慘景讓她心裏很難過。

    淩越山在她身後將她摟著,與她一同在看,轉頭瞧她悲兮兮的小臉,在她太陽穴上輕輕吻了吻:“別難過,壞人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水若雲抿著嘴點點頭,紅著眼眶:“隻可惜我沒本事,不能幫他們做些什麽。”

    “別傻了,你隻要健健康康的,平安無事,我就感謝老天爺了。可不能讓你太利害,要你真是到處行俠仗義,那不得把我的心肝嚇死。”淩越山做狀的拍拍心口,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

    她被他誇張的樣子逗樂了,靠著他懷裏,終於有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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