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發呆。

    年心芙真是不敢相信,隻一夜的工夫,她那慈父般的師父變成了滅門的兇手惡徒,而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噩耗,他卻已經死了。

    梅滿守在她身邊,那九尾公子踩在紅布也過去了,一個大胡子粗胳膊粗腿的土匪樣,一個衣著華麗的象隻掛滿狐狸毛的大花叢,圍著一個豔若桃李的悲傷女子轉。淩越山摸摸下巴,這畫麵太有意思了,迴去一定要告訴若若。

    九尾正大冷天的搖著扇子維持著他的瀟灑風度,軟語勸慰著年心芙。梅滿黑著那張大胡子臉暴躁的在旁邊守著,要不是看年心芙此刻正傷心,他真想推開那花枝招展的九尾跟他打一架,功夫好又怎麽樣,反正他皮厚就是想打架。

    不過還沒等他耐不住呢,隻聽九尾哎呀一聲,整個人跳了起來。原來淩越山頑心起了來,用力抽走他腳下的紅布,他就是想看看,沒有布了九尾還會不會走路了。九尾借著剛才布的抽力躍起,一看竟是這淩越山搗亂,氣得火冒三丈,他一揮臂拉過另外一匹紅布,借著飄揚之勢站了上去,誰知淩越山手中紅布一甩竟又將那紅布卷開,九尾氣極,順著甩布之力又去站到另一塊布上,淩越山又去踢開,兩個人就這樣你來我往的玩開了。

    淩越山樂得哈哈大笑:“原來你真的不踩地的,哈哈哈,什麽毛病,那沒布了你不得會飛才行。”

    九尾氣的蓮花指又出來了:“你這個魯夫,你才有毛病,你跟那臭老頭一樣,太招人厭了。”

    “哪個臭老頭?”淩越山覺得九尾公子原來也挺有意思的。

    “就你家那個臭老頭,你師父。”

    “咦,你見過他了。”淩越山自己都快二年沒見到他了。

    “何止見過,那老頭一直纏著我,太討厭了。”九尾公子這話勾起了淩越山的好奇心,老頭纏著九尾?哈哈,有點意思。不過那老頭很討人厭這一點,他是很讚同的。

    “不過呢,我把他打發了,現在該你煩惱了,哈哈哈!”還不待淩越山問老頭為什麽要纏他,九尾公子就語出驚人。

    “什麽意思?”淩越山有很不妙的感覺。

    “他現在不纏我了,他去找他的徒兒媳婦去了。”九尾公子得意的笑:“我要是當時就知道那個村姑桃花就是水家女兒,是你的娘子,我早把她扣著了。讓那老頭還纏著我,哼。不過他現在應該也見著了,哈哈,他有了新的玩樂對象,就不會纏著我了。”

    淩越

    山聽明白了,他一指九尾,怒聲喝道:“九尾,你等著,我遲早扒你的皮。”說罷再不管其它,急匆匆就往客棧趕去。

    客棧裏果然出事了,淩越山趕迴去的時候,隻有水仲楚和梁弦歌在,水若雲不見了。水仲楚說:“那個老頭說是你師父,他直接跑到你們房裏去要看若雲,我聽到若雲的叫聲趕過去才見到他。他倒沒有惡意,就是一個勁的拉著若雲說話。”

    “他長什麽樣?”淩越山有點擔心會不會是冒充的。水仲楚描述了一下外形,花白頭發長胡子,兩隻眼睛很有神,眉毛那有個疤。

    “他還說了什麽?”外形倒是對上了,那死老頭想幹嘛。

    “他應該是你師父吧,若雲跟他聊了聊你們在山上時候的事,應該是你告訴她的那些吧,那老頭對答如流,還時不時吹胡子瞪眼睛的,對你了如指掌的。”

    “嗯,應該是那死老頭。”淩越山還是急:“他把若若帶哪去了?”

    “那時他聊的高興,突然說要帶徒兒媳婦迴越山,讓你迴來後直接去越山找他。我試過了,我攔他不住。又追了一段,沒追上。”水仲楚試這一下是知道了,淩越山這一身功夫果然是盡得真傳啊。

    “死老頭,想幹嘛就幹嘛,連我媳婦兒都敢搶,真是太久不揍你身癢癢了。”淩越山氣得直冒煙,他在屋裏轉著,火速的收拾著東西。“我去追他們去,今晚的事你等梅滿迴來再問他。等我找到他們落了腳,我給你捎消息迴來。”他收拾了幾件,突然一腳踢在床沿上,咚的好大一聲,就聽他怒聲在那罵:“他抓若若走那麽急幹嘛呀,也不多收拾點東西再上路。現在又大晚上的,讓不讓若若睡覺啊,他娘的,要是把若若累著了餓著了凍著了,小爺我抽死他。”

    淩越山風一般神速的卷了個大包袱,然後風一般的衝出房間沒了影。水仲楚站在屋裏,還沒反應過來,老半天,摸了摸鼻子,低聲自言自語:“他娘的,這倆果然是師徒。”

    師慈徒孝

    夜色中,一輛簡陋的馬車在大道上奔馳著,趕車的是個花白頭發的長胡子老頭,他哼著小調,悠哉悠哉的甩著馬鞭。此人正是淩越山的師父乾坤神掌齊書鵬。他此刻正得意洋洋的,想著他那個臭小子徒弟迴客棧後,發現媳婦兒不見了,那表情該多精彩啊,哈哈哈,想想他就開心,可惜他看不到。不過等那小子追到越山後,也一樣,還能有人陪他打架了。他下山這麽久,還沒能真正痛痛快快打一場舒坦架呢。

    水若雲從

    馬車車篷裏探出腦袋,試圖再跟這個怪師父溝通溝通:“師父,咱們迴去吧,越山哥哥迴來看我不見了,會擔心的。你們這麽久不見了,肯定也有好多話要說,我們先迴去,等越山哥哥迴來了,說說話,休息休息,再一起迴越山好不好。”

    “不行,不行。”齊書鵬腦袋搖得象撥啷鼓:“這樣等著多沒意思。就是要讓他著急著急,嘿嘿。等我們迴到了山上,我整點機關,就等他來,哈哈哈……”他想了想,又道:“後山那片竹子應該不錯,丫頭,我們迴去了,一起砍些竹子,做個箭陣,你可得配合著點,不許告訴他,咱倆合作,定讓他灰頭土臉的,嘿嘿。”

    水若雲無語了,縮迴了車篷裏,終於明白了越山哥哥為什麽對這個師父要這麽不客氣了,原來真的客氣不得。她撫了撫雙臂,把身子縮成一團,師父拉了她就跑,也沒收拾幾件行李什麽的,她就身上這身衣服。她歎口氣,現在有點冷不說,這往下一路該怎麽辦。

    齊書鵬找的這輛馬車實在是太過簡陋,硬邦邦的木板架子,沒有墊些什麽布褥毯子之類的,坐久了硌得屁股腰背都有些疼。車篷前後隻掛了薄薄的布簾子,沒有門,根本就不擋風,這馬車一跑起來,穿篷風還真是冷嗖嗖的。水若雲不敢叫苦,生怕給自己相公的師父留下不好的印象。她被強拉上路後,費盡口舌勸他迴轉,可他就是不聽,現在弄得水若雲也無話可說了。

    水若雲靠坐在車裏,有點擔心不知去營救年心芙之事是否會出差錯,又不知他何時能迴到客棧,等他知道自己已經被師父帶去越山了,希望他別太擔心,又希望他能快些找到自己。這樣思緒亂飛,水若雲開始覺得昏昏欲睡起來,但馬車晃得利害,車前麵齊書鵬哼著不知是什麽調子的歌,冷風唿唿,讓她的意識有些卡在昏睡與清醒之間,甚是難受。

    正迷糊間,忽然聽得齊書鵬大喝一聲,揚鞭策馬,快趕起來,聽他喃喃自語道:“不好玩不好玩,怎麽這麽快就追來了。”水若雲還沒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就已經聽到狂奔的馬蹄聲響。她心中一喜,掀開車篷後麵的布簾一看,那後麵追來的,可不正是淩越山。

    “越山哥哥!”隨著水若雲這聲喊,淩越山已經從那馬背上淩空躍起,手中一個超大號的包袱扔向了水若雲。水若雲一把抱住了,卻看到淩越山停也未停,一氣躍到了車前,與師父扭打成了一團。

    兩個人打得甚是激烈,在急速奔馳的馬車上砰砰砰的過了二十多招,又滾到了車下繼續打。水若雲目瞪口呆,她是想象過

    這師徒倆見麵可能會有些口角不愉快,可沒想到會這麽直接的二話不說就開打的。而且他們是打真格的,招招都是傾盡了全力。水若雲不敢喊,怕驚擾了他們,隻得拉停了馬車,站在一旁看。

    那兩人又過了五十多招,終於停下了。齊書鵬挑著眉毛,哈哈哈大笑,怪聲怪氣的叫道:“哎呀,了不得啊,你這臭小子下山兩年,個頭長高不少,娶了媳婦,連武藝也大有長進啊。痛快,痛快!哈哈哈……”

    “可你這臭老頭卻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麽討厭。”淩越山毫不客氣的罵。

    齊書鵬也不生氣,似乎這樣的對話再正常不過,他嘻嘻的笑:“臭小子,你的媳婦兒我喜歡,是個可愛的娃娃。”

    “不用你喜歡,你最好離她遠點。”說到水若雲,淩越山不想理他師父了,走到水若雲身邊,拉著她左看右看。她的小手冰涼,一摸身上衣著也不厚,淩越山心頭火起,又衝著齊書鵬開罵:“你說你發什麽神經,大半夜的,非擄著若若跑什麽,這麽冷的天,不會拿些衣服被褥再上路啊。你都把她凍著了。”這死老頭沒腦子,還當他家若若跟他一樣皮厚肉糙經得起他折騰嗎。

    水若雲聽得他因為自己罵師父,覺得甚是尷尬,扯了扯他衣袖,他卻不理。一邊罵一邊迴了車上,打開了包袱,翻了件帶帽的厚錦披風出來,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抱了放到車上去。齊書鵬一聽怎麽凍著了,一點都不冷啊,剛打了一架活動了筋骨,還熱得出汗呢。想想,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探到馬車近旁,看看水若雲道:“丫頭,你覺得冷啊,對不住啊,師父沒想到。我從來跟這臭小子沒怕過冷。”

    慌得水若雲連連擺手:“沒有,沒有,是我不好。”

    “你有什麽不好,你安安份份的呆在客棧裏,這會已經後半夜了,早該睡覺了。被個顛老頭發瘋擄了出來,還坐這麽個破馬車。”淩越山說著說著又來氣了:“死老頭,你等著,這帳先記著,等落了腳我好好跟你算。”

    水若雲有些急了,這怎麽真鬧上脾氣了,也沒什麽大事,萬一真讓師父生氣了多不好。可沒想到齊書鵬聽了淩越山那話,眼睛一亮,高興的道:“真的?那可說話算數,哈哈,我好久沒舒舒服服打一場了,剛才打那幾下不過癮啊。”

    “快上路吧,早點到鎮上,找間客棧先休息吃點東西。我才不陪你在這發瘋。”淩越山理所當然的趕師父去駕車,自己爬到車篷裏,將水若雲抱在懷裏。

    水若雲有些不好意思,

    這師父還在旁邊呢,推拒著,被淩小俠一瞪,又不敢再抵抗,任他把自己裹成個小包子,團抱到懷裏去。不過這樣,真是暖和啊,水若雲在熟悉的懷抱裏很快找到了舒服的位置。馬車動了起來,風兒唿唿的,將車簾子吹開,但這會水若雲一點冷意都沒有了。馬車晃著晃著,她靠在淩越山的胸膛,這才覺得倦極,再也顧不上會不會被師父看到了羞人,不一會就睡沉過去。

    淩越山聽著她綿長平穩的唿吸,覺得自己的心這下才踏實下來。他伸手拂了拂飄至她臉頰上的細發,看她睡著的甜美模樣,忍不住在她臉蛋上輕輕啄了二口。他那一臉的濃情蜜意著實是把齊書鵬嚇著了,他一迴首就看到這見鬼的情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撫了撫自己的胳膊,原來真的是冷啊。

    忍不住迴頭再看一眼,卻見淩越山正斜著眼睛瞪他。哼,有什麽了不得的,他是師父,是師父!師父把徒兒媳婦帶出來逛逛,有什麽不可以。齊書鵬忿忿的想,這死小子還真是有兩手,這麽短時間,連媳婦都娶上了。看這情景,這小子居然還是個疼老婆的主,看把人寶貝的。

    齊書鵬是看出來自己徒弟寶貝老婆,但沒想到寶貝到這程度,這迴越山的一路是把他氣得鼻子都快歪了。

    那天終於到了下一個鎮,淩越山先是找了間看著不錯的客棧,把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水若雲直接抱到房裏繼續睡。然後出來跟客棧安排午飯的菜色,他居然要指定菜譜做法,還列了張清單讓小二去采買一堆東西。

    中午一起吃了午飯,看淩越山一個勁的給媳婦兒夾菜,齊書鵬心裏真不是滋味,把這死小子養這麽大,什麽時候給老子夾過菜,隻會跟老子打架搶飯吃。正怨念著,看一雙筷子夾了滿滿一筷子牛肉到他碗裏,抬眼一看,是那雲丫頭。水若雲甜甜一笑:“師父,你多吃點菜啊。”

    齊書鵬滿意了,哈哈,看人家小丫頭多懂事啊,真是乖孩子,他得意的衝淩越山揚揚眉毛,慢慢的把牛肉送進嘴裏,誇張的“嗯”了一聲,太好吃了!淩越山轉頭去瞪水若雲,眼神控訴。水若雲很識時務,趕緊也夾了一筷子牛肉放進淩少俠的碗裏,淩越山不滿意,為什麽他要跟臭老頭的待遇一樣。

    “我還要喝湯!”

    “好,好,好!”水若雲趕緊給他盛了一碗湯。

    “丫頭,我也要喝湯。”偏偏那老的還要湊熱鬧。

    水若雲還沒來得及應好,這邊小的就拍了桌子:“老頭,我媳婦兒隻給我盛湯,你要喝,自

    己找個媳婦去。”

    “呯!”那邊老的也拍了桌子吹胡子瞪眼睛:“死小子,你以為老子沒老婆。我告訴你,老子也有,老子連兒子都有。”

    “那太好了,你快去找你老婆兒子去,別煩我。”

    “我可沒找你,我隻想領我沒見過麵的徒兒媳婦去家裏看看。我隻找雲丫頭了,沒找你,你自己急巴巴的趕過來,是你纏著我。我勉為其難隻好應付你一下。”快快快,卷袖子吧,別吃飯了,咱們打一架去。齊書鵬勁頭上來了,按以往他們在山上,這架是肯定打成了。

    誰知淩越山一低頭,看水若雲一臉委屈的眼巴巴看著他,他心一虛,一屁股又坐了下來,聲音小了一半:“吃飯吃飯,吵什麽吵。”端起了湯碗,拿了勺:“來,若若喝湯,這是我讓廚房特意給你燉的。快喝,涼了就不好了。”

    啊,變這麽快?沒架打了?齊書鵬悶悶不樂,看了半天,確認是沒戲了,隻好也坐了迴去。

    好不容易等吃完了飯,齊書鵬又圍著淩越山轉:“不是說落了腳咱倆就算賬的嗎?”

    “現在沒空,我要陪若若睡午覺。”

    “睡午覺?這麽娘們的事你也做。”齊書鵬跳腳,為了睡午覺不跟他打架了,這是什麽事兒。

    “你還好意思在這跳,是誰做事不經腦子,讓若若昨晚上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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