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的爺一掌就把他劈了。這時客棧門口急急停下一輛馬車,車上斜斜放下一塊方木板子,一個仆衛樣子的推著一個木輪椅出來,旁邊一姑娘撐著傘,全遮在輪椅上那位年輕公子的身上。

    那公子一邊被推進來一邊罵:“你這個笨女人,撐傘會不會撐啊,你看你身上全濕了,你要敢生病就給我試試……”那女子利落的收了傘,對公子的咆哮似乎習已為常,她把傘順手交給到那公子手裏,道:“好了好了,那交給你撐著總行吧。”

    她一邊說一邊順手接過仆衛的工作,去推著那木輪椅往裏麵走。仆衛已迅速的從掌櫃那要了房,然後抓了個小二帶路,直奔那後院廚房而去,聽著他跟小二說著要拿很多的薑和大蔥。

    那木輪椅其實頗有些份量,那姑娘與另兩個小二要抬著上這樓梯,但這客棧樓梯太窄,不能容下並排的兩人一椅,於是姑娘隻得讓開,讓小二一前一後的直著抬上去。但這樓梯又窄又陡,小二不好使力,抬一階頓一階,讓那公子在椅子上顛得直喘氣。

    姑娘焦急的囑咐小二當心,那公子又大聲罵:“什麽破客棧,見鬼的上樓都上不得了。”罵了二句又在那喘著。姑娘在一旁急急的勸:“我的好主子,你就省著點氣力吧,一會又該難受了。”

    那公子正被往上抬,看不到小二身後的姑娘了,他聽得她這話直拍著椅子把手叫:“你又嫌棄我,你又嫌棄我了,你過來,你過來……”樓梯窄小,那姑娘又哪裏過得去,隻能在後麵為難的直搓手。那倆小二使了吃奶的力好半天也隻抬上了三四階,姑娘急的不行。

    被淩越山抓著的小二一看這情況頭更疼了,這下好了,這邊瘟神還沒送走,又來一個明顯是難伺候的。淩越山看他隻管盯著那新來的客人瞧,也不搭自己的話了,這下更怒。那公子哥嘰嘰歪歪的大聲嚷,讓他也煩得很。他幾大步衝到樓梯那,撥開那姑娘,一手拎開後麵推扶輪椅的小二,自己單手就把那輪椅撐住了。最上麵正使勁拉輪椅的小二看他這動作,吃了一驚,淩越山一揚頭,衝他示意:“你閃一邊去,別擋著。”他臉色嚴肅,嚇得那小二也顧不上了,手一鬆,趴在樓梯欄杆那就翻身出來。

    那姑娘和公子哥還沒有反應過來,淩越山已連人帶椅的,咚咚咚氣都沒喘一下抬到了樓上。姑娘一看,趕忙追了上來,一個勁的道了謝。那公子爺卻是不太高興,皺著眉不吭氣。淩越山也不搭理,隻衝那姑娘一點頭,又抓著跟上來的小二道:“你別跟我扯廢話,快去幫我請個正經的好大夫來

    。”

    那姑娘推著輪椅跟著另一個小二進屋,在門口聽到淩越山這話,迴頭看了他一眼。小二哭喪著臉求饒:“這位爺啊,這大夫都被請去療傷了,這麽大的雨,也不好跑遠了請,請不來的。剛才那大夫雖然手生些,但這小傷寒還是能治的,您就先試試他的方子,小的去抓藥,明兒天一亮,小的再給您找個別的大夫來可好。”

    這時剛才的姑娘從房裏出了來,跟淩越山道:“多謝公子適才相助,小女子識得醫術,隻是我家主子也有病痛,需要馬上處理。若公子信得過,我半個時辰後可替公子那的病人診治。”她言詞懇切,目光清澈,淩越山居然覺得她可以信任,於是點頭,報了自己的房間。這時適才去後院的仆衛與小二抱著一大堆東西趕了上來,姑娘匆忙一點頭,進屋去了。

    水若雲看淩越山迴了來,還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伸了手臂撒嬌要他抱。淩越山把她的胳膊塞迴被子裏,罵道:“病了還這麽不安份。”罵歸罵,還是連人帶被的抱到懷裏來,額抵著她的額,感覺又熱又燙,心疼的半死:“你再忍一會,剛客棧裏來了個姑娘說自己是大夫,她一會過來再給你瞧瞧。小二找的那個庸醫,根本不行。”

    水若雲窩在他懷裏,腦袋一陣一陣的抽痛,她還沒有從那個悲淒的氛圍裏出來,還撐著要聊天:“越山哥哥,我們的孩子以後要好好的保護他們,不能讓壞人欺負他們,也不能讓他們去做壞事。”

    “好。”他撫她頭發,親親她發頂。他現在不擔心他那些沒影子的孩子,他擔心她。現在這個局勢,西牙拓沒有西牙朗清的把柄在手上了,他擔心會轉向若若,畢竟這樣的事情是有過先例的。他心裏暗想著後麵的布局,這一次,他不會再讓西牙拓搶了先機。他的寶貝若若,他會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半點傷害。兩個人還聊了一會,剛才那個姑娘就來了。

    那個仆衛陪著她一起過來,她介紹自己姓韓,自小學醫的,是大夫。她沒問病症,直接把的脈,然後讓那仆衛到門外候著了,問清了淩越山與水若雲的關係後,便開始詳細問了這一段是不是胃不舒服,吃不多沒胃口,然後多夢盜汗寐不能安,甚至連女兒家小日子的狀況,日常排泄等微小的情況都能說出來,準確的讓淩越山吃驚。二人又聊了聊一些病由藥理之道,淩越山對她的醫術是徹底放心了。

    那韓姑娘看了看剛才那大夫開的藥,笑道:“公子倒是識得不少醫理,這大夫開的方子果然是不對症的。令夫人並非受寒所致。卻是體內虛熱太甚,加上近期焦

    慮惶恐,又正好碰上今日情緒太過激烈,而內熱阻滯引發。”

    她甚至問起了近一二年是否有中過毒,受過重傷等,淩越山一一詳細解答了。原來是淩越山心疼媳婦兒,從中毒那時起就時不時的想著給若若補身養氣,加上那陣手和腿受傷後,接迴來更是捧著供著,他照著醫書藥譜所載,照本宣科,造成調而不理,反而慢慢積下了病根,這段事情太多,水若雲情緒不佳,大悲大憂,相當於點著了火引子,一下就把身子燒病了。

    那韓姑娘開了藥方子,交給外頭候著的仆衛,讓小二去抓藥。又另外細細寫了許多調養的食譜藥膳,平時裏調養的法子等,淩越山心裏是感激不盡,暗想著這真是天上掉下個好大夫,比掉金子還可貴啊。

    韓姑娘又囑了房事不可過密,然後又道現在這身體狀況,一年內不要有孕的好,最好能按她的方子好好養一養,其實就是飲食上注意,多走動少憂慮就好。淩越山連連道謝,又把花穀拿的避孕花藥丸子和方子給她確認了,那韓姑娘眼睛一亮,習醫之人最喜奇方秘藥的,這花藥之術,她習得一二,卻不得精,也沒處學去,見了淩越山那方子,如獲至寶。許多花種花類她倒是沒有見過的,淩越山對她心存感激,想到宗尋香送給若若的那一大箱子,便承諾迴到家中後,定送些給她。韓姑娘心中高興,但對送到哪去卻猶豫了,她想了想,最後說是送到山西百橋城裏,任何一家醫館都可以,隻要說是給韓姑娘的便可。

    淩越山心中倒是暗暗稱奇,這女子好大的口氣,敢情那城中任一醫館,都會賣她韓姑娘麵子。兩人又聊了一會,淩越山又問了許多療養進補的問題,這時那個仆衛又過了來,說屋裏主子發了脾氣,若是姑娘再不迴去,主子要親自過來抓人了。那韓姑娘笑笑,倒也聽話的起身告辭了。

    淩越山也趕忙去看了小二抓藥的情況,囑咐了煎藥和膳食安排,迴來看了看水若雲,她已經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淩越山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心裏歎氣,他的若若平日時愛嬌愛鬧又開朗,卻原來心裏頭最是玲瓏柔軟的,怎麽就堵了愁緒了。

    梅滿跟了西牙朗清他們忙了一夜,官府方麵來了人盤查,有些江湖人也跑來欲打探,這一夜之間,夜香大盜斃命的消息就已傳了開去。

    西牙朗清夫婦倆淚已流盡,他們決定將阿清火化了,火速先將兒子帶迴花穀安葬,達成他臨終前的心願,把他帶迴家去。待一切都安排妥當後,他們要再離宗氏,找那西牙拓為兒子報仇。

    他們一大早

    便來找淩越山告辭,想拜托淩越山給刀小七捎個信,將事情與他說一下。阿朗那邊他們夫婦倆就不過去了,阿朗目前的平靜何其寶貴,他們想讓阿朗跟著刀七過他的日子,不要再牽扯到這恩怨情仇中來,過去的一切,希望對阿朗來說都煙消雲散,無蹤無跡才好。而西牙拓,他們是一定要找他報仇的,不然留著這個隱患,真不知何時又害到了他們身邊的親人朋友。

    這點倒是與淩越山的想法不謀而合,他答應會布局安排盯緊西牙拓,若可能的話,將這個報仇的機會留待西牙朗清出來。但淩越山醜話說在前麵,若是有什麽風吹草動的,他也不會等,會直接向西牙拓下手,免得再生變故。大家就此說定,西牙朗清夫婦於是就告辭上路了。而這時大家都還沒有發現,水仲楚一夜未歸。

    水仲楚借酒消愁,沒想到消出來個大麻煩。

    他頭痛欲裂的慢慢醒轉,一時鬧不清身在何處,隻隱隱記得在酒樓裏喝了好多酒,雨下得很大。至於怎麽迴到房裏的,他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他頭疼的難受,歎口氣,翻了個身。不料手邊卻碰到一個軟綿綿的觸感,他一睜眼,看到一個年輕女子睡在他的身旁。

    水仲楚嚇得跳了起來,一看自己身上,隻穿著單薄的裏衣,中衣外衣褲子和幾件女子的衣裳夾雜著丟在床尾。那年輕女子似是被他的動作驚醒了,她睜了眼,看到水仲楚驚叫一聲,坐了起來,迅速用被子把自己裹緊了。

    兩個人,一男一女,在床上你瞪著我我瞪著你。

    仲楚豔遇

    水仲楚看了看那女子驚慌的臉,又四下一打量,發現這裏並不是他下榻的客棧,他在腦子裏轉了一圈,對自己如何來到這屋的,發生過什麽事,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那女子戒備的盯著他,水仲楚想了想,揭了被子偷偷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吐了口氣,還好,褲子還穿著,稍稍動了動胳膊腿的,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

    那女子瞧著他的舉動,便哇哇的嚷起來,把被子裹得更緊,大叫著不要臉,登徒子。水仲楚看了看她,突然冷靜了下來。

    他下了床,站起身來,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正眼也不瞧那女子一眼了。那女子盯著他看,對他的態度轉變有些疑惑,突然急了:“你是不是想不負責?”

    水仲楚也不看她,冷冷道:“負什麽責?”

    “你,你……”她期期艾艾的:“我……你都把我那樣了,你當然要對我負責。”

    水仲楚聽得她聲

    音中真實的慌張,突然有些想笑,他轉過頭來,仔細的看了看她,她白白淨淨,清秀雅氣,此時衣冠不整,頭發淩亂,笨拙的裹著個大被子,卻也不覺得她太狼狽。水仲楚嗤笑:“我對你怎樣了?”

    那女子看他的笑臉,生氣了,她騰的一下跪坐起來,企圖增強一下自己的氣勢,但大被子還不忘裹得嚴嚴的:“就是那樣了,得負責的那樣。你別想賴,你是登徒子,你那樣了,就得對我負責。”

    水仲楚已把自己打點完畢,又去銅鏡那照了照,自己梳了頭。那女子瞧著水仲楚大有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之勢,她左右一看,蹭的把床幔帳簾放了下來,閃電般的速度穿著衣服。水仲楚嘴角一勾,他可不是什麽不經人事的小男孩,做沒做過什麽,他哪會不知道。昨夜裏他醉成這樣,就算真做什麽了,還能自己又穿戴迴來?那女子看著驚慌,實際上理智的不該露的一點沒露。

    水家公子不一會又變迴風度翩翩的模樣,他現在對這個女人想幹嘛有點好奇了,果然他慢悠悠的往外走,那女子急急忙忙從床上連滾帶爬的撲過來,抓著他的袖子不放,這下臉上的慌張倒是假不了啦。她一個勁的說:“你不能走,不能不管我了,你要負責,你對不起我了,就得負責。不能走。”

    水仲楚盯著她看了一會,看得她心裏直發虛,然後慢條斯理的問:“你想我怎麽負責?要錢?還是一會門口會衝進幾個大漢,說我染指了他家閨女或老婆的,讓我當個冤大頭龜孫子?”

    “才,才不是呢,我可是黃花閨女,哪有什麽大漢衝進來。我沒騙你的,你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們,我們還睡一張床上了,你得負責。”她忽然心虛的很,原本想好了一醒來就一定要讓他娶她的說辭,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你要多少錢?”水仲楚心裏湧起一陣厭惡,看她好模好樣,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居然做這樣的勾當。

    “我不要錢。”她忽然紅了眼眶,似乎也察覺了他的情緒:“你不用看不起我,我才不是那種女人。你得把我帶走,帶我迴家,等我想好了需要你怎麽補償再說。”

    水仲楚胳膊一擺,把她的手甩開了。他一拉衣擺,在椅子上坐下,道:“看來你比我想象的還要貪婪,不要錢,難不成想我娶你?”她心裏一抽,聽得他冷冷一笑:“別說我什麽都沒幹過,什麽都無需給你,就是你這樣下圈套害人,我就是把你送了官,多少也能治你個罪。”

    她的臉一下白了:“不要把我送官,別把我送官

    。”

    “哼,那你再糾纏我試試看。”水仲楚冷冷道,站起來便往外走。這些小伎量,想套住他水仲楚,真是做夢。他怎麽不知道水家少夫人這個頭銜,還值得女人這樣動心機的?既已知道她的圖謀,水仲楚一點留下來的興趣都沒有了,他真是不屑與這樣的女人共處一室。

    還沒走到門口,袖子又被拉住了。這次那女人可憐兮兮的雙目含淚:“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帶我走吧。我不是那種壞女人,有人在追我,我躲不過了,昨天看見公子,慌忙之中才出此下策的。”

    水仲楚拔開她的手,想說什麽,想想算了,他也沒什麽好心情,不想再糾纏,不必管她,這樣的人,自會找到下一個冤大頭去騙,他也沒心思理會了。他開了門走出去,那女子又待拉扯他,他腳下輕移,手一動,根本沒讓她碰著半分,頭也不迴的走了。

    水仲楚下了樓,發現原來這裏就是他昨日買醉的酒樓,掌櫃的對他還有印象,招唿了幾句,點頭含笑送他出門。雨早已停了,地上已經半幹,街上人來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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