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活。”

    言下之意,這夜香可不是普通的壞人,誰能保他日後就會放下屠刀,不再犯惡?這兒子還是需要當爹的自己管教的好。水仲楚這一席話說的不慍不火,條條在理,也沒有絲毫冒犯之意,但也讓西牙朗清明白了,這個重托,他們可不會輕易接受。

    西牙朗清當然知道這事不容易,他心裏悲苦沉痛,但也隻能暫時作罷,隻盼著日後若有機會能再商求。他心裏想著,或者再跟宗秀萍商量商量,如若他真有不幸,求她莫隨他而去,照顧照顧他留在這世上的可憐孩子。一想到這,又覺得自己太過自私可惡。他這一生,果然是無用無能。

    西牙朗清悲苦的情緒讓幾個年輕人很不好受,他離開後,幾個人坐那久久不語。

    水若雲有些心軟,道:“要不……”

    淩越山點點她的唇:“若若,不要因為一時的心軟而做錯誤的決定。那夜香,我們不知道他到底是否已有向善之心。雖然他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再犯事,但這是否與他沒有找到他的兄長有關?西牙拓不是說過,他們要一起才會犯案的嗎?”

    水仲楚也道:“若雲,越山說的沒錯。而且退一步說,就算他有向善之心,但為惡已成習慣,萬一哪天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再犯下錯事,我們若是輕易收留,到時豈不是引狼入室,害了家人。”

    水若雲知道他們說的對,心裏不覺也難過的很。淩越山揉揉她的發頂表以安慰。

    她現在是小婦人的打扮,梳著簡單的小墜髻,背後垂著一束秀發,雅致大方,他無事時也纏著要學為她挽發,他喜歡她軟軟順滑的發絲在他手指縫裏滑過去的感覺。他也總喜歡去揉她頭發,然後看她拍他的手瞪眼睛的可愛模樣。

    果然他揉亂她的發,她又急了,淩越山嘻鬧著耍著賴說既弄亂了,那他幫她再重梳一個。水仲楚沒臉看這妹婿調戲自家妹子,慌忙出了屋,讓他們兩口子自己鬧去。

    妹妹是嫁對了郎君,水仲楚心裏是著實替她高興的。淩越山雖然魯莽沒規矩,但卻是實實在在的真心實意,有時兩人甜蜜的都讓他做哥哥的心生妒意,而他自己的佳人卻還杳無音訊。他當初是有些端了架子,卻沒想到迴頭再看不到人時,才發現心裏的酸澀。

    明月高掛,夜空靜寂,水仲楚心裏也隻能唏噓。這一次上苗疆,他無論如何,一定會傾盡全力將她救出來,無論她遭遇過什麽,他都會對她好,守護在她身邊,他會讓她成為水家少夫人,讓她幸福。

    正當他思緒亂飛,突然一個人影閃了過去。水仲楚心念一動,是西牙清!這麽晚他偷偷摸摸的一個人要去哪?水仲楚不及細想,悄無聲的跟了過去。

    西牙清一路施展輕功,跑得很快,水仲楚這一年功力精進,居然也跟得上了,他遠遠的尾隨,跟著他出了鎮子,進了旁邊的一個叫齊安城的地方。西牙清進了城,迅速的潛到一個小鋪的後院裏。水仲楚心中有了怒意,才想著他是不是改邪歸正了,居然又想再度犯惡。

    他壓著怒火,也悄悄的潛了過去,可目光所及,令他大吃一驚,居然有兩個夜香。西牙朗剛才似乎還在砍柴,一堆柴火堆在旁邊,腳邊還擺了把斧子。這兩個人顯然不是第一次重逢了,沒有久別的激動,也沒有不可抑製的情緒,隻是摟靠在一起坐著,小聲的說著什麽。

    水仲楚心裏咚咚咚的狂跳著,西牙朗在這裏,那王楚盈呢?他手心出汗,竟覺得腿也有些顫了。楚盈,楚盈又在哪裏?

    他壓著心裏的激動,盡量悄無聲息的退了出來。不行,他得冷靜,如果有什麽狀況,以他一個之力恐怕有失,他要迴去找幫手。

    他迴頭看了一眼這鋪子的招牌,決定把淩越山他們帶過來。月光下,那招牌上四個大字清清楚楚:刀廚食鋪。

    再見楚盈

    刀小七這天不打算開鋪子,因為他娘子前兩日有些發燒,所以他這個當老板的決定歇業三天。可一大早天剛蒙蒙亮,鋪子的小二便咚咚咚的來敲門,說是有一個叫淩越山的年青人,帶著幾個人來拜訪,那淩越山說是老板的舊識,有很著急要緊的事。

    刀小七心裏有些不樂意,雖然苗兒已經好些了,但還是沒什麽精神,燒的有些反複,他想陪陪她,一點見客的心思都沒有。偏偏來的人卻是淩越山,他是不能不見的。於是囑了小二說一會就過去,讓他先招唿著客人。小二應著聲去了,刀小七正欲迴房,看見阿朗端了藥走過來。

    西牙朗一大早就去廚房煎藥,苗兒已經病了二天了,聽說燒也沒退利落,他也很擔心。他端了藥過來,遞給了刀小七。若是刀頭沒同意,他是不敢進屋的,刀頭教訓起人來那可是下手毫不留情。

    刀小七看了他一眼,這阿朗對苗兒真是小駒兒戀母似的情結。他拿了藥轉身進屋,敞著門,走到裏間輕輕搖醒了苗兒,一口一口慢慢喂她喝了藥。西牙朗在門口聽著苗兒說話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精神氣的,於是也放心了大半。

    刀小七喂了

    藥,囑咐了幾句,說自己先去鋪裏招唿幾個朋友,很快迴來,讓苗兒再接著睡,起身了就喝灶上溫的粥,午飯他迴來做。苗兒迷迷糊糊的應了,接著睡去。

    刀小七閉了門走了,西牙朗便守在門口,他經常這麽呆著,也覺得挺舒心。天慢慢大亮了,西牙朗發著呆,又想起那個捕獵的夜晚,還有屋裏這個隻會花拳秀腿的女人,那是他這一生的轉折。

    他到現在,還會時常想起那一晚,他追那輛馬車而去,從來沒有獵物能從他們倆兄弟的手裏逃脫,那些個阻攔他們的烏合之眾,根本不堪一擊。他自信滿滿的,那兩個女人,以為駕著馬車就跑得掉?

    可他沒想到,那個樹林裏,居然有那個綠眼魔鬼。他害怕了,躲了會,想著退了算了,那個水靈女娃娃不要也罷。但那個綠眼魔鬼居然讓他手下人開始侵侮這個女人,這個勇敢的女人一直擋在那個水靈娃娃的前麵,就好象當年他的娘親擋在他跟弟弟的前麵。於是娘親被綠眼魔鬼手下人輪暴至死的悲慘情景好象要重現了,這個女人被拖到林裏,她不斷的反抗,慘叫聲與當年他母親的聲音重合了,他腦子一熱,居然衝了出去。

    那幾個手下被他砍倒,他對上她驚慌的眼睛,他想告訴她別怕,他是大人了,能夠保護娘了。但是等他反應過來,她並不是娘親的時候,綠眼魔鬼抓住了他。

    他又迴到了地獄,地獄的折磨也不過如此吧。他想死,但他還有弟弟。綠眼魔鬼滿足了,居然把他賞給手下人。他心裏念著阿清的名字,他撐不住了,他好痛苦,很害怕,死了就好了。可這時候她來了,她居然敢,她竟然想救她。她有著跟娘親一樣的眼神,她沒有把他當怪物。於是,他把她帶走了。他不會再讓娘親落在那個魔鬼手裏,他已經長大了。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但他想叫她苗兒,這是娘的名字。魔鬼派人一直追,他帶著她一直跑,她還掙紮,她想迴去找那個水靈娃娃,迴去又有什麽用呢,不過就是多死一個人而已,他不想她死。追逐中,他們跌下了湍急的河道。

    是刀頭救了他們,他打不過刀頭,但這是第一次,有人將他打敗了卻不是為了傷害他。刀頭甚至請了大夫,買了藥救治他們。苗兒喜歡刀頭,他看得出來,她摔了腦子,什麽都不記得了,但她不怕刀頭,她跟他一樣依賴他。於是刀頭收留了他們,把他們帶迴了家。

    他經常被刀頭揍,被教訓,但這些教訓隻是為了阻止他的某些行為,是為他好。他依舊會發作,他發狂的時候想殺人,他要折

    磨要撕碎,他想聽到哀嚎。是刀頭阻止了他,第一次有人打他不是為了折磨他,而是為了救他。他換上了新裝,在刀頭的教訓下要幹活,但刀頭會跟他說話,會做飯給他吃,他慢慢覺得自己是個人了。

    阿清啊,他覺得他有家了。他知道他該離開,他該去找弟弟,但他舍不得,舍不得苗兒,舍不得刀頭,他每晚都在想,阿清,原諒他的自私吧。

    刀小七去見了淩越山,他原以為淩越山是有什麽著急的事需要他的幫忙,卻沒想到是尋人,尋的卻是他的心頭人兒。

    時間地點人物特征完全吻合,他甚至也知道阿朗有個雙胞胎弟弟,這段時間偶而還有見麵,阿朗有事並不瞞他。雖然他不是很明白阿朗為什麽不跟他弟弟走,但他願意留下就隨他。

    刀小七看著眼前焦急萬分的水家兄妹,這個水仲楚,淩越山的大舅子,表現的可不是對一般女人的焦急,他沉默著,在想應該怎麽跟他們說這事才好。苗兒有親人,這當然是好事,可如果這親人裏包括了一個舊情人,這可是讓他心裏老大的不痛快。

    水仲楚看著刀小七的表情,心裏不覺一點點沉了下來,這個男人在戒備他,這表示什麽?

    兩邊人詭異的安靜,水若雲沉不住氣,張口欲言,卻被淩越山攔了,他也覺得刀七很不對勁。尋個人而已,又不是做壞事,他為何這般為難的模樣。

    刀小七決定先讓他們見一見阿朗,若真是他們要尋的人,大家先把話說開。苗兒這兩日身子不是太好,他還不想他們打擾她。正想著,西牙朗卻闖了進來。他急急道:“刀頭,苗兒沒來嗎?”

    苗兒醒了就自己跑來鋪裏要找刀頭,可等西牙朗把家裏的活幹完,也到鋪裏來的時候,小二卻說老板還在見客,老板娘卻一直沒出現過。

    刀小七一聽這話一下跳了起來,西牙朗一看所謂是客人居然是淩越山他們幾個,心中一驚。但刀小七風一般的往外衝,西牙朗也顧不上別的,跟著就出去了。淩越山他們幾個也急忙趕上,追問是什麽情況。刀小七丟下了一句:“苗兒或許就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刀小七的宅子離刀廚食鋪並不遠,一個街頭一個街尾而已,筆直的一條街,沿途又都是街裏街坊的,所以沒有人會覺得獨自走這段路會有什麽問題。但就是這短短的一段路,人卻失蹤了。問了街上的好些人,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有人看過苗兒走過,還打了招唿,卻沒有看到她被什麽人糾纏或是擄走。

    水若雲脫口而出:“會不會是西牙拓?”

    西牙朗臉色一下就灰敗起來,淩越山看了他一眼,道:“先別著急,若是西牙拓,他為什麽不直接向西牙朗下手?就算擄走王楚盈較容易,但西牙朗就在附近,他一點擄人的嚐試都沒有做,這樣也太奇怪。”

    刀小七皺著眉,原本就肅峻的麵龐更顯嚴厲:“阿朗,你有麻煩?”

    “我也是昨晚才聽阿清說的,說那個人要爹爹去苗疆找他,說有個姓王的姑娘在他手上。”西牙朗囁嚅著:“我不知道苗兒的原名是什麽,況且西牙拓讓去苗疆,我以為在這裏不會有危險,就沒著急跟你說。”

    刀小七一拳就打了過去,西牙朗臉被打歪一旁,嘴角流了血,卻一聲不吭,一付低頭認錯的姿態。這乖馴的態度卻是讓淩越山他們大吃一驚。

    刀小七一拳打完就直接出了門,他雖然外表隻是個廚子,開了個不大的食鋪,但他特殊的身份,在這城裏還是有暗地裏的管道。他出去安排了一下,又迴了來,來迴的踱著步子。淩越山他們不想幹等,正說著想出去找找,突然一個小男孩在院門口探頭探腦的。

    “刀叔,苗兒姨在秀錦樓,讓你去接她。”小男孩的話讓大家夥的心踏實了一半,跟著刀小七急急往那秀錦樓趕。

    秀錦樓是家小妓院,有吃有喝有姑娘,在齊安城裏沒什麽大名氣,生意半死不活的,老鴇錦嬤嬤是個潑辣仗義的人,不幹什麽逼良為娼的事。刀小七小時候跟著父親挨過餓,這錦嬤嬤還接濟過他幾頓飯,所以也算是熟人了。

    那錦嬤嬤看刀小七帶著五六個人過來,噗哧一笑:“刀兄弟,你家娘子沒事,不用這麽大陣仗的,她就是帶了個姑娘來我這避避禍。”她一指樓上廂房,刀小七點頭道謝就直衝上去。

    水仲楚一聽“你家娘子”,心裏一絞,果然是這樣,這刀小七古怪的反應全因為這個。他急急跟了上去,聽得一個熟悉的女聲喊:“刀頭。”映入眼簾的,是那個熟悉的倩影,撲到了那個叫刀小七的男人懷裏。水仲楚似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時間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水若雲眼淚汪汪的,大喊著:“楚姐姐。”也待撲上去抱住。淩越山眼急手快,一下把這激動的人兒給截住了。這王楚盈緊摟著刀小七,水若雲這般撲上去,可不得連刀小七也一並抱了。

    王楚盈在刀小七的懷裏轉身看了看水若雲,突然高興的衝刀小七說:“你幫我找到家人了?這妹妹看著有些熟悉。”

    刀小七板著個臉,冷道:“先不說這個,你自己先說,怎麽迴事。從家裏走到鋪裏,怎麽能跑到這來,也不跟人說一聲,你知道我得多擔心。”

    王楚盈縮了縮肩,就知道刀頭要生氣,她求救的衝西牙朗看去,卻看到他嘴角的青印子和傷。她一下又跳了腳:“刀頭,你怎麽又揍阿朗了?阿朗最近都很乖啊。”

    刀小七伸手扳住她的臉:“別扯別的,快說,到底怎麽迴事?”

    王楚盈嘟嘟嘴,轉頭指了指坐在一邊的女孩:“刀頭,我救了一個姑娘。”這會子大家才注意到屋裏還有另一個人。那女孩長相秀麗,文雅端莊,此時正睜著小鹿般的圓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

    原來王楚盈走在路上,看那女孩一臉驚慌,左顧右盼的,就上前一問,得知那女孩被壞人追趕,她們說話間正巧那追她的幾個壞人在街頭出現了,王楚盈便拉著她躲到了小巷裏,看那幾個人在街上搜尋著,王楚盈的俠義心腸又犯了,她不知為何,最見不得女孩兒被人欺負,於是便拉著女孩避開了大街,由小巷穿了出去,躲到這秀錦樓來。

    刀小七聽得這個,氣得七竊生煙,他這娘子就愛管閑事,這生了病也不安份,這次是她走運沒事,下次保不齊被人給抓了擄了打了,他可顧不得是在眾人麵前,抓著她就一通訓。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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