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上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醜的蝴蝶。城裏的怎麽長這樣。”

    隻見一隻黑色的大扇翅蝶,黑油油的翅膀,尖尖的腦袋,竟長了一付詭異猙獰的臉。它在兩人身前轉悠了一會,轉眼飛走了。

    水仲楚撇他一眼:“這時候你還有閑情看蝴蝶。我去叫她們倆,準備出發了。”

    淩越山站那,若有所思,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水仲楚兄妹三人很快收拾妥當要上路了,因李家小姐發生這事,加上之前自己險些被擄心有餘悸,水若雲倒是很痛快的接受了兄長迴家的安排,不再吵著要做女俠了。對淩越山沒有隨行,倒是心裏有點詫異,她本以為……現下沒被纏上不知是鬆口氣還是堵了心的感受。女孩子家臉皮薄,又不好問為什麽他不一起走。隻不禁的瞪他幾眼。這邊淩越山跟水仲楚說完了話,一迴頭正好對上小女娃的水盈盈大眼,他衝她咧嘴笑笑,水若雲臉一紅,白了他一眼撇過頭去,跟著水仲楚拍馬啟程了。

    看著三人漸漸沒了蹤跡,淩越山臉也沉了下來。他隻覺心裏一陣發慌,其實是留在高手雲集的李府為上策,還是飛馬逃跑更安全,他是真不敢肯定,他隻是隨了自己的直覺,他不相信這些所謂高手。但正如水仲楚所說,如果他們在半途被追上,隻他們幾人之力對抗夜香,那真是必死無疑的了。現在隻希望李府這邊的動作,還有自己身上的夜迷香能將夜香大盜引過來。或許,他們還能有時間想想別的辦法。

    可是萬一夜香大盜隻追女孩身上的夜迷香呢?夜香大盜根本不理會李家布的局呢?水仲楚路上沒有找到好幫手呢?就算趕到了家,夜香大盜一路追了過去呢?水家有能力護著若若嗎?那綠眼怪人又是什麽人?會不會跟夜香大盜是一夥的?甚至,夜迷香之說根本就是鬼扯?

    他隻覺心裏一陣緊過一陣,他奶奶個熊的,死老頭的啥破功夫,自己學藝不精,要是利害到當初是一把把個死夜香拍死了,現在哪會讓若若麵臨這樣的危險。他還是應該守在若若的身邊,哪怕打不過,他也會拿命來拚,死也不讓夜香得逞,可是他也中了夜迷香,如果他跟若若一起,那豈不是目標更大,若若更容易被找到了……一樁樁一件件,這些念頭繞了他一晚上了,現在還讓他心裏添著火。他爺爺的混蛋夜香,別給小爺我找著機會,我揍不死你。

    他踩著心頭火狠狠的往王府裏走,眼角撇到那黑乎乎的蝴蝶在他頭頂上飄過去。他爺爺的,這破地方,連蝴蝶也醜的要死。

    索命

    蝴蝶

    水仲楚帶著二個姑娘家一路策馬狂奔,沿途小心冀冀,倒也無事。這夜在齊安鎮上的客棧裏歇了腳。把水若雲跟王楚盈丟在了房裏,自己出門去了。

    “哥最近好奇怪哦,跟被鬼追似的,趕得這麽急。”水若雲洗漱好了,躺床上抱怨著。這幾日幾乎全在馬車上過的,每天總是趕到了最晚能碰上的客棧才能休息,她真是累壞了。“還非得讓我們一間房,太小氣了,累得你得跟我擠。”王楚盈在水家也算半個小姐,有自己的屋子丫環的,這次出門遊曆說好了不帶使喚丫頭,才由她來打點兩人的女孩家的起居所需,但也都是單房單間的住。

    王楚盈笑笑:“興許是家裏有什麽事,公子才這麽著急趕路的。再有五天也到家了,你就將就一下羅。咱倆一間屋子不也挺好,還可以躺著說說話。”一邊說話一邊往包袱裏新換上幾個大香囊。把舊的擺出來放桌上床尾。

    水若雲呻吟一聲,把腦袋埋在了被子裏:“為什麽要弄這麽多香囊呀,我都快被熏死了。哥太討厭了,人家還以為我身上多臭呢,要這麽多香囊熏著。”

    王楚盈樂道:“瞎說什麽呢,哪會以為你臭,公子不是說了帶些香囊迴去給夫人的。”

    “反正我哥說什麽你都幫著了。”水若雲翻過身來,衝王楚盈擠眉弄眼的。“你也別怕他,還總是公子公子的,象叫我一樣叫名字不也挺好。”

    王楚盈伸指輕輕戳她的小腦門,道:“你還取笑我。那個魯小子,你煩惱不?”

    “哼,我才沒理他呢。”

    王楚盈輕輕笑:“我一直以為是陳公子呢。老爺夫人都挺喜歡的,跟公子又交好,家世也好。這次出門,應該是老爺夫人默許了的。”

    水若雲臉騰的紅了:“我又沒跟陳大哥怎麽了,我還小,還不想嫁人呢。”

    “夫人可說了,你也到了該張羅的年紀了,這次放你出來耍,可是遂了你的意,迴到家可得遂了夫人的意。”

    水若雲嘟起了小嘴,不樂意了:“真討厭。應該先把哥哥的事辦了,再到我。”

    王楚盈默然會,苦笑一下:“公子有公子的打算吧。”她心許水仲楚,怕是水家上下都知道的事,可這正主兒卻一直不鹹不淡的,雖然一直是不溫不火的個性,但她心裏知道公子其實是個有主意的人,對這事卻一直看不出心思來。要說對她無意吧,有時又是極溫柔細心的,可要說是這個意思吧,卻好象又隔著層距離。她是姑娘家,

    難道還能逼著他給個明白話不成。反正現在就先這樣吧,隻是有時候,她也是淡淡的灰心的。

    對水仲楚,她一向是最明白的,這次趕路一定是非比尋常,不單全力趕速,而且一路提防,甚至聯絡安排了好些暗樁人手,他想瞞著水若雲,她自然是全力配合。隻是不知,究竟是什麽大事。

    “你還是快些睡吧,不然明天一早起來趕路,你又要辛苦了。”王楚盈把小窗邊小幾上的蠟燈剪了剪燈蕊,也上了床,自發現水若雲偶而夜裏會做惡夢驚醒,她就每晚留盞燈。水若雲孩子氣的蹭上來,偎著她,覺得溫暖又安心。她看著那豆大的黃色燈火,想起在崖底的那個金燦燦的火堆,那時居然也覺得很安心,身邊的人是他。“不行,你得叫我越山哥哥。”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她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覺入夢鄉,那個人,太討厭了。

    一個撲閃的影子擾了光,她嚇一跳,猛的睜了眼。王楚盈已經起身,去把圍著燈轉悠的大蛾子趕了出去,順手關了窗戶。

    “這麽大的蛾子,真嚇人。”水若雲最怕蛾子爬蟲類的。

    “是隻蝴蝶,沒事的。”王楚盈拍拍她:“快睡吧”。

    水若雲閉著眼哼哼道:“這裏的蝴蝶長的好醜的,我中午的時候還看到一隻黑色的蝴蝶,長著個好恐怖的腦袋,還在我身邊飛,好惡心的。”

    王楚盈躺了會,突然起身穿衣。

    “怎麽了?”水若雲已經迷迷糊糊快睡著了。

    “沒事,有點餓了。我去廚房看看找些吃的。”

    “哦。”真的困了,要睡著了。

    王楚盈輕手輕腳關了門,趕忙去找水仲楚,二天前在半路歇息時,她也看到了那隻醜的嚇人的蝴蝶,若雲中午的時候看到,現在半夜了還有。這實在太過詭異。是不是有什麽事要發生,她還是先跟公子招唿一聲的好。

    “蝴蝶?”

    我在山上從來沒有見過這麽醜的蝴蝶。淩越山那時是這樣說的。水仲楚一下子被點通了。

    “快把若雲叫起來,我們現在就趕路。”他嚴肅的讓王楚盈一驚,趕緊轉身迴房叫人去了。

    水若雲再迷糊也知道事情不對了,這哪是趕路,這分明象逃命。之前隻是隱約覺得大哥有不對勁,這下看他明著擺臉上了。急匆匆的上了馬車,還沒等坐穩就聽一聲叱喝,幾匹快馬撒開蹄子狂奔起來。她在車裏被猛的一晃,幸而得王楚盈扶了一把才沒磕著。又聽得外頭嘩

    嘩一大片馬蹄聲響,竟似突然多出了許多人來。忙趴到了窗邊掀起車簾一看,的確是多了許多騎馬的大漢圍圈著馬車一路奔行。水仲楚在隊伍之前,策馬的背影竟透出幾份淩厲來。

    一眾人馬全速奔行,隻聽得踏踏踏的馬蹄聲響。月光隱隱,星光微弱,他們正穿過茂林,抄近路往下一個城鎮趕。馬車裏,水若雲隻覺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從王楚盈嘴裏也問不出什麽來,她確實不知究竟發生何事。但水若雲被這樣的氣氛激出一股非常詭冷的感覺,就好象當時聽到李曉晴被夜香大盜毀完後丟在家門口時的感覺一樣。

    “楚姐姐,你說會不會是夜香大盜?”

    王楚盈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她也有很不好的感覺,她甚至突然覺得水仲楚這樣不清不楚的忙慌逃命,讓她們倆處在這種無知慌亂的境地是很蠢的事。男人,總覺得女人不需要知道,隻需要站在他們背後就好。

    一道尖冷的笑聲嗖的一下竄了過去,正護著馬車往前奔的大漢覺得眼前一晃,影子都沒看清,胸前一個炸痛,下意識低頭,還沒看到是什麽刺穿了自己已經一頭栽下馬去。後麵的馬蹄一下踏他身上,跘了個跟頭。馬上的漢子倒在地上,就勢一滾,已經迅速拔出劍來。前行的大隊已經亂了陣形,黑袍的陰森人影已然與眾人打成一團。水仲楚沒有糾纏,快速的策馬朝水若雲的馬車衝過來。

    果然,另一個黑影正朝馬車急衝而來,水仲楚頓氣轉腕,揮劍正衝著那黑影胸前刺去。那黑影在劍鋒前輕巧的一轉身,就著劍氣弧圓形的飄轉開。這身形之妙,若是平時定當讓水仲楚大喝一聲好,不過現下隻讓他心中越發的緊了。當下隻管咬緊牙,刷刷刷的連擊三劍,雖未中的,但卻成功讓黑影退離馬車。那邊已有三條漢子攻了過來,把黑影圍在中間。二個黑影在夾攻中遊鬥,正是夜香大盜。

    王楚盈拉開車幃查看情形,一把短刃已然拿在手裏。樹影婆娑,林中血腥味彌漫開來,兩邊的混戰情勢已經分明,水仲楚身上也早已掛彩,在眾人合力下勉強牽製著夜香。夜香大盜殺的興起,已不著急搶車奪人,大有屠滅殺盡的架勢。

    王楚盈一咬牙,轉身衝到車前,執韁策馬,狠狠的抽了幾鞭,三匹馬吃痛長嘶一聲,撒開蹄子衝了出去。此舉似乎出乎了夜香的意料,兩人均一楞,其中一個翻身踢倒兩人,上前欲追。兩柄長劍卻刷的過來,一取麵門,一攻下腹,夜香急急扭腰翻轉,退身閃過。

    馬車一衝,水若雲在車內被慣

    倒,她咬著唇,哆嗦著爬了起來,汗濕的手緊緊握了把劍,背緊緊靠在車壁上。王楚盈奮力揮臂抽打著奔馬,風刮在身上,隻覺一陣冷過一陣。突聽水若雲在後麵喊:“楚姐姐,你快走,我去攔著他們。他們抓著一個,或許就夠了,你告訴我爹,要為我報仇”。

    “不!”她迴頭,看到水若雲跳落馬車,在地上滾了一圈。再顧不得其它,她一側身也翻滾下去,踉蹌著向水若雲奔去。剛到她身邊,正待扶她起來,卻被一把拉了衣袖,她順著水若雲的眼光看過去,一隻黑油油的大蝴蝶撲閃著翅膀落在她們前方的草堆上。

    黃雀在後

    王楚盈一把扯了外衣,就朝蝴蝶撲了過去。蝴蝶受驚展翅欲飛,王楚盈掄著衣服狠狠的撲了幾下,終將它撲死過去,正恨恨的丟到地上。聽得遠處傳來的叱喝響動,又迴頭一看漸行漸遠的馬車。她一把拉過水若雲,兩人鑽進了茂林深處。“就算是死,我這做姐姐的自是會擋你前頭。”

    又一個大漢重重倒在水仲楚腳下,他仿若未見,隻咬緊牙關奮力抵擋著殺招,一個夜香已經殺出了重圍,追著馬車的方向而去。餘下他們幾個別說追了,能擋著眼前這個夜香保住性命隻怕都不是易事。倒下的人越來越多,站著的幾個也隻能是勉強頑抗,夜香出招陰毒,身形極快,越殺越勇,不殺光宰盡絕不罷手。水仲楚隻覺手臂越來越沉,眼前漸起紅霧,他,怕是真要命絕於此了。

    正當此時,卻有一人極快的衝進了戰圈,貼著水仲楚的劍鋒順勢出掌,夜香本就閃過那劍扣爪抓向水仲楚手腕,這一下篤定是令水仲楚脫劍傷腕的,來人這發掌之勢也正好錯過夜香擰轉的身形,豈料這掌勢竟是虛招,迴肘一下將水仲楚頂開,夜香厲爪撲了個空,隻覺腰眼一痛,被來人左拳紮紮實實的擊上,拳力非同小可,夜香啊的一聲,咚咚咚連退三步。旁邊大漢送劍一撩又將他的背臂處劃了個大口子。夜香腳下一轉,轉身將另一攻上的大漢拍飛,卻見眼前一花,胸前又被硬生生擊中一掌,這一擊將他擊出一丈開外,撞到樹杆上。

    水仲楚定睛一瞧,叫道:“越山兄弟!”

    淩越山頭也不迴,埋頭又攻,他身形速度極快,掌拳相交,不躲不避的,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夜香久戰本已耗了些力氣,躲閃不及,挨了好幾下。周圍眾人見勢強打精神再攻,戰局逆轉,夜香處在下風。如此激戰十幾個迴合,夜香終露敗相,被強扭斷手肘,慘叫一聲倒地不起。淩越山起腳狠狠踩斷他二條肋骨,將他踏在地上。一扭頭,衝水

    仲楚喊:“若若呢?”

    “她跟楚盈一起駕馬車往那邊去了,剛才另一個夜香追過去了。”話音未落,就見淩越山嗖的一下狂奔而去。

    絕處逢生,水仲楚也精神一振,大聲囑咐將夜香綁好架上,領著其它人也朝著水若雲落跑的方麵追去。

    淩越山提氣狂奔追出數裏,遠遠看到馬車孤零零在停在林子裏,三匹馬不安的噴氣踏蹄,晃搖著腦袋。車是空車,四下沒有人跡,沒有打鬥跡象,看不到腳印,也沒有血跡。這下淩越山發狂了,心髒被絞的差點憋過氣去。他在林子裏四處竄走巡查,大聲嘶喊若若。半晌後水仲楚領著數人趕到,加入搜巡,直到天蒙蒙發亮,仍一無所獲。

    大家地毯式的往迴搜,水仲楚已然失去耐心,一把抓過夜香摔到地上,長劍抵住其咽喉:“說,你那該死的同伴把她們抓到哪去了?”夜香的麵罩早已被扯下,露出張中性端正的臉龐,此時因為傷痛而臉色發青,加上發黑的唇色,鬼氣的眼睛,隱隱透出幾分妖氣來。他扯出一個譏諷的笑,不語。

    “媽的,”淩越山衝過來一通狂揍:“等小爺我找迴若若,她少一根毫毛我就割你一塊肉。”夜香卟的吐出一口血水,極恨的盯著他,終於開口:“就怕你連她一根毫毛也找不迴來了。”

    淩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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