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世間萬物,似乎亙古就有,億萬年來不曾改變。他默然而坐,神識似有似無,看著萬物興衰、世事變遷、生死輪迴,不知過了多少時光。

    他,是這個界麵的守護者。

    在這漫長近乎虛無的歲月裏,總有一些不安於天命的生靈苦苦參悟天地造化,苦苦探索本源法則,經過無數代智者沉澱之後,終於有人能夠脫穎而出,看透些生命線條命運玄妙,成為世間強者,唿風喚雨,變化萬千,叱詫風雲。於是乎,世界似乎成了這些強者的天下,他們視眾生如螻蟻,視萬物如草芥,舉手投足之間,便飛沙走石,狂風巨浪,無數無辜弱小的生命灰飛煙滅。

    人類的戰火從來沒有休止過,強者之間也是如此。灰色的風、紫色的水、黃色的土、潔白的月、殷紅的血、黑色的雲……,帶著雷霆之威碰撞在一起,頓時天地震顫,日月無光……

    “鬧夠了沒有!”

    強者們肆無憚忌的打鬥終於打擾到了界麵守護者,影響了他的安坐休息,於是便聽到一個默然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響徹天地,迴蕩不息。接著,數道淡淡的白光射入打鬥眾人的體內。

    強者們受傷之後,用大山將這個地方圍住,命名為——無聲穀,從此便不敢在無聲穀發出半點聲響。

    時光流逝,時光流逝,又過了不知多少歲月。

    高高的雲天之上,片片殘雲之間,森冷的殺氣彌漫在四周,濃厚的血腥氣息,籠罩了方圓百裏的範圍。兩個人淩空而立遙遙相對,均發出沉重的唿吸聲。

    守護者麵色蒼白,嘴角一縷鮮血滲出。他右手提著黝黑的戰斧,沒有任何表情的眼睛一掃前方強行闖入界麵的黑衣人,淡淡的道:“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走吧。”

    黑衣人氣喘籲籲,強壓著體內翻騰欲出的氣血,抖動手中長長的星雲鏈,邪笑道:“宇宙混沌哪裏不任我遨遊,你這芝麻大的空間還妄想阻攔本尊!臭小子,待我先宰了你,再收了你的空間。嘿嘿!本尊今後再也不會寂寞了!”

    黑衣人爆喝一聲,滿天的黑氣紛湧而至圍在黑衣人周圍,星雲鏈高高懸在頭頂唿嘯盤旋,如同一個伺機而食的猙獰惡魔,發出懾人的黑色光華。

    “星雲破空斬!”黑衣人使出必殺絕技,星雲鏈攜帶著黑氣如雷轟如怒潮,席卷而上。

    守護者凝神戒備,周身泛出白光,同時祭出戰斧迎上星雲鏈。

    “轟隆!轟隆!”戰斧和星雲鏈每一下撞擊都驚天動地,餘波傳出很遠很遠,似乎遍及了整個上古大陸空間。“父神將我留在空間的唯一目的,就是不讓空間被外人毀滅,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個家夥趕走!”守護者暗道。

    守護者深深唿吸,用生命凝聚體內所有力量。滾滾黑氣怒濤之中,一道白色光柱衝天而起,黝黑的戰斧歡騰跳躍迴到守護者手中。守護者一聲長嘯,竟是人斧合一,帶著毀天滅地之威,衝向黑衣人。

    黑衣人眼中露出一絲驚懼,但是周圍空間已經被守護者鎖定,避無可避。這最後生死關頭,他居然自爆身軀,在一陣絕強的轟鳴聲中,與守護者同歸於盡!

    久久,久久,黑氣與白光散去,長長的星雲鏈和黝黑的戰斧光華不再,幽幽從雲天之上飄落下來。

    ―――

    尋神傳說,便有此開始。

    第1章  一天

    在廣遨無邊的上古大陸上,有著大片連綿的山脈、鬱鬱蔥蔥的原始森林和無邊無際的沼澤草原。東際山位於大陸東方,連綿百裏,峰巒起浮,山脈山峰高聳入雲,還有茂密的植物點綴在群峰中,當真是幽險奇峻。

    一個叫做成脈莊的小山村坐落在其中一個山脈的山腳下。小山村裏不過百餘戶人家,背山依水,風景卻也秀麗。不過對於普通老百姓而言,秀麗的風景往往和貧窮落後的生活關係不錯。日漸黃昏,彎彎曲曲的山道上兩堆柴在移動。某個好奇心強的人如果走近仔細觀察,就會看到木柴的動力來源是兩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兩人約莫十二三歲、滿臉的塵土和汗水。

    一個男孩衝著另外一個身體有點搖晃的男孩關切的道:“陽和,這有塊空地,不行就先歇會兒吧。”

    陽和喘著氣答道:“好吧,雲橫子,今天太熱啦。”

    兩個少年從“小山”下鑽出來,坐在陰涼下的一塊石頭上大口喘氣。這時才看清他們的相貌打扮,兩人都是粗布灰色衣衫,腰裏別著一個格外醒目的大斧子。那個叫陽和的少年比較清秀,雙頰瘦削,臉色呈營養不良蒼白狀,一雙眼睛不大卻十分有精神。相比之下,雲橫子要強壯許多,古銅色的臉上滿是汗水。

    雲橫子咕嚕咕嚕喝了一通水,隨口說道:“陽和,你跟我不一樣,我是從小就幹這種活,早習慣了。你先歇著,我一會兒迴來幫你背。”

    陽和雖然累,但還是臉露笑意,道:“不用了。謝謝你,雲橫子,你幫我已經夠多的了。”

    “別那麽客氣,每天晚上你不是還教我讀書嗎?”雲橫子抓抓腦袋,接著道“嘿嘿,就是我腦子太笨,老是忘,到現在也沒有學會幾個字。”

    “慢慢會好的。剛開始我去學校讀書的時候學得還不如你快呢。”陽和說完,歎了口氣又道:“都快一年了,整天砍柴,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兒。”

    “再過幾年就行了,就能像叔叔他們一樣打獵、喝酒、吃肉了。”雲橫子應道:“等有了錢,還可以買輛馬車,就像莊主一樣。”

    陽和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道:“咱們不是說好先攢錢,等攢夠了去城裏學魔法的嗎?”

    雲橫子不好意思的道:“喏,我又給忘了。”

    ……

    陽和小的時候家境還算不錯,是家裏的小少爺,上過幾年學。但是在他十一歲的時候,父母相繼因病去世,家裏的財產也全部被莊主霸占了,小陽和的生活從此一落千丈,隻能和村裏的另一個孤兒雲橫子住在一起,靠給莊主打柴為生。因為這件事,仁慈的莊主更加受山村裏的村民愛戴了。人們爭相傳頌莊主的偉大事跡:

    “尊敬、仁慈的莊主不會讓一個人餓死,連可憐的孤兒陽和都有吃、有住、有工作。”

    “偉大的莊主太善良了,還讓可憐的、無依無靠的陽和活著。”

    “要是沒有偉大、尊敬的莊主,我們成脈莊的人就不會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

    且不管人們對莊主如何的歌功頌德,我們的陽和和雲橫子依舊十分貧窮,而且這種貧窮好像會一直持續下去,盡管他們每天都玩命的幹活。兩人要想攢夠學習魔法的錢,以現在的狀態看,恐怕隻有神明能夠幫助他們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是偉大的光明主神、還是偉大的黑暗主神,和他們兩個都不熟。

    好不容易把“小山”移到莊園,兩人又加入了和其他仆人搶晚飯的行列。感謝光明神大人,感謝莊主大人,今天陽和是格外的幸運,因為正當他站在眾仆人的外圍想辦法衝殺進去的時候,一個饅頭從裏麵滾了出來!此饅頭的主人抱著四五個饅頭,正在全力從危險地帶撤離,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重大失誤。在這方麵陽和可謂是經驗豐富,他迅速撲到地上,抓起饅頭轉眼便溜出院子。

    正在陽和奮力奔跑的時候,一個他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傳來:“站住!臭小子,給我拿來!”陽和發現前麵的柴老大時已經躲閃不及了,因為柴老大已經看到了冒著熱氣的饅頭。

    “老大,來,趁熱快吃!”就好像本來便是為柴老大搶的一樣,陽和毫不猶豫的掰下一半饅頭扔了過去,然後撒腿就往迴跑,嘴裏喊著:“老大,你先吃著,我再去給你多弄幾個。”

    柴老大得了半個饅頭,也不太好意思再去追了,口中道:“嘿,算你小子聰明。”便又去打劫其他個頭比他小的人了。陽和拿著剩下的半個饅頭當然沒有返迴去,而是轉個彎,繞路跑向自己的柴屋裏,和雲橫子一起分享晚餐了。

    晚上,繁星點點、晶瑩閃爍。

    上古大陸的天空格外的明朗、清晰,陽和最喜歡這個時候獨自坐在院子裏望著綴滿星星的夜空發呆。他懷念死去的父母、懷念童年曾經的快樂。他不甘心這樣一天天的過下去,這樣一天天麻木的過下去。或許還可以有其他的生活方式,但是他又能如何呢?現實的情況是,隻要有一天不拚命的幹活,就有可能會餓死,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去思考該怎麽辦,即便是心裏有一些想法,他也沒有機會去嚐試。這便是命嗎?不服又能如何?

    次日,一大早,陽和和雲橫子又開始了仁慈的莊主施舍給他們的工作,一切是那麽的合情合理,是那麽的順理成章。

    日子便這樣一天天過去。

    這天,和無數個往日一樣,一大清早兩人就拿上斧子去山上砍柴。中午的時候,烈日當空,火辣辣的烤著大地,兩人坐在一個大樹下休息。

    雲橫子從兜裏掏出一把大大小小的果子遞給陽和,口中道:“陽和,吃野果子。”

    兩人正在享用果子午餐,忽聽得一聲悶雷從遠方傳來,餘音陣陣,接著整個天空頓時暗了下來,一道道五彩光芒在天際若隱若現。隨著雷聲轟鳴,整個山脈都被震得左右搖晃,兩人從來沒有見過這等景象,嚇得緊靠在一起。

    “彭!”不知是那座山峰堅持不住炸了開來,發出的巨大的響聲,震得大地瑟瑟發抖,激起滿天的飛沙走石。之後,隻聽得“嘩啦啦”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雄厚。

    空間的劇烈震顫引起了山崩!

    “不好,山崩啦!快離開這裏!”陽和拉起雲橫子就跑。兩人慌不擇路,看到一個洞口就鑽了進去。兩人跑到洞的盡頭,緊緊靠在一起,相互支撐、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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