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爺側頭看了一眼小蓮花,看人坐在馬車前頭,坐在他旁邊,心裏就蠢蠢欲動。


    小小的人兒瞧著乖乖巧巧的,十分可人,前頭話很少,這些日子相處起來,話越來越多,讓他很有成就感。


    還很信任他們,像和他們是一夥的一般,好幾迴遇到不明情況都靠著小賀兒警示,最終避危險,當然也有些麻煩,不過都是小事。


    而且小賀兒並不怕他們,不像小畫眉那般懼怕他,他一靠近便發抖,不過小畫眉眼看著不好了……


    柳二爺心底閃過一絲陰鬱,略一想便放下了,快到揚州了,人死了便死了吧,到時丟入江中便好,隻可惜小賀兒被看太緊了,若是能……


    他目光瞥了一眼馬車內,裏頭沒什麽聲音,但他知道崔三娘在裏麵假寐。


    唉……罷了,崔三娘說得有理,忍一忍吧。


    “沒有坐過船呢。”小蓮花搖了搖頭:“當塗鎮是哪?同姑溪河鎮一般麽?”


    柳二爺立即來了興致,開始介紹起來:“那沒法比,姑溪河鎮臨姑溪河背靠宣州,說到底還是宣州地界,而當塗鎮那就不同了。揚子江你知道吧?那比姑溪河不知大了多少倍,而當塗鎮就在揚子江和姑溪河交匯口,所以說啊這當塗鎮說是鎮,其實隻比宣州小一些,不過宣州府更適合吃喝玩樂,當塗鎮更適合漕運商道一些,人都多。”


    小蓮花暗暗記下,點了點頭,豎起大拇指:“你懂好多。”


    柳二爺心中十分受用,開始滔滔不絕講起:“當塗鎮在兩河交匯之處,往來貨運十分發達,大船小船絡繹不絕,其中就有一處朝廷造船之所。如今來這兒討活兒的人越來越多,客棧、酒樓、花樓多不勝數……”


    小蓮花邊聽邊點頭,時不時附和一下,讓柳二爺談興大發,從當塗鎮有什麽吃的喝的玩的,到以前自己有哪些能耐之事,連帶著將到達當塗鎮在哪落腳,後頭有什麽安排都一一吹了出來,大顯神威。


    小蓮花時不時瞪大眼睛認真去聽,還順嘴誇兩句厲害威武。


    說到最後柳二爺心滿意足,拿他那雙色眯眯的小眼睛撇頭看了一眼小蓮花,沒忍住騰出一手想掐一把那嫩出水的肌膚。


    小蓮花眼明手快一躲,一溜煙鑽進馬車內,衝著半靠在車廂假寐的崔三娘告狀:“吊梢娘,花柳叔想掐我。”


    “怎麽又叫花柳叔?”柳二爺皺著眉頭,心裏十分遺憾沒摸到人。


    “怎麽又叫吊梢娘?”崔三娘猝然睜開一雙淩厲的吊梢眼,看到小蓮花時又緩和下來,溫和了幾分。


    馬車外的柳二爺和馬車內的崔三娘同時出聲,一句話讓兩個人糟心不已。


    柳二爺隻得忍下心癢把手放下,想到這小姑娘的容顏和乖巧,他又發不起脾氣,隻好將心中怨氣全怪到崔三娘頭上,這老貨看人比看什麽都緊,他想摸一摸都不行。


    不過還得商量商量,他邊看著馬車前行的方向,嘴裏邊哄道:“小賀兒,叫我二爺,別叫我花柳叔了。”


    在車廂裏找了個地方窩著的小蓮花,奇怪地道:“你不是在有許多花的花樓裏幹活麽?”


    “不錯。”


    “你不是姓柳麽?”


    “對。”


    小蓮花下定論:“那便是花柳叔呀。”


    她最會起名了,花柳叔跟眼前的人很配啊,外人一聽就知曉是他了,叫什麽都沒這名兒好,而且她不喜歡叫別的人做“爺”,心裏總覺得好像隻有一個人配她叫爺來著呢。


    隻是那個人她用力去想,總在快想起來時斷了,就差那麽一丁點兒就能想起來了呢,隻要她再努力一些,應該快想起來了吧?


    柳二爺嘴張張合合最終閉上,他實在不知如何跟養在深閨中的十歲小姑娘解釋花柳是什麽,若是換個人他懶得管那麽多,他有一千種法子讓人聽話。


    但小賀兒是不同的,人對他那般信任,這還是頭一個小姑娘看他不怕,常常誇他,看他的眼神時常帶了崇拜,讓他十分受用。


    這便是另一件糟心之事了,小賀兒老叫他花柳叔,怎麽也改不正,唉。


    和他一樣覺得糟心的還有崔三娘,聽到小蓮花叫柳二爺花柳叔,她暗自好笑,可聽到人叫她吊梢娘,她又渾身難受。


    什麽吊梢娘,她叫崔三娘,一般姑娘都得叫她三娘或者崔媽媽。


    她重複了許多遍讓小蓮花別叫她吊梢娘,她最討厭別人嘲笑她那雙眼睛了,可每一次小蓮花乖乖聽了,一到叫的時候又恢複了原樣,十分糟心。


    有一迴崔三娘實在忍不住,問小蓮花為何總改不了。


    小蓮花道:“吊梢娘,你長得很像賀府的奶媽媽,每迴見到你我都想起她呢。”


    崔三娘知道大戶人家家裏都有奶媽子,好不容易聽小蓮花提了點家裏的事,她連忙追問:“可是你的奶媽媽?”


    小蓮花剛想否認,可想起她現下是賀昊,於是點了點頭。


    那賀家的小子好大個人了,天天還跟著個奶媽子,她老笑那小子來著,後來才不怎麽見到那奶媽子。


    那賀家小子的奶媽子長了一副高高的顴骨,單薄腫脹的眼皮,一副尖酸刻薄相,以前那奶媽子每迴見到她,總是一副嫌棄的表情,說她一個女孩家野得像猴兒,小心以後嫁不出去,總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當是時,崔三娘眉目舒展,家裏有府邸,又有奶媽子照顧的小姐,不是千金小姐是什麽?說她像奶媽,那不就是表示親切之意?


    這心情一好崔三娘就沒有計較,於是人也就這麽喚著到如今。


    說來崔三娘從前並非是幹這種下九流最為人所不恥的拐子活兒,幾年前她乃當紅醉仙樓的媽媽,管著一大票的姑娘,揚州當紅花魁水仙兒就是她管。


    說到水仙兒,那可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主兒,如同不知人間疾苦的懵懂仙子,通身氣質飄若出塵,偏偏天生帶了一絲嫵媚,低頭巧笑迴眸一勾,不知不覺便讓人看呆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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