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秉成低眉順眼:“哎,對對,小花是長和老弟閨女,是咱閨女。”


    聽到這麽說,蓮長和心氣順了,想要重新坐迴去,卻發現他的傻兒子還死死摟著他。


    他不由一巴掌拍過去:“逆子,還不放開你老子,要勒死你老子不成?”


    “啊?爹您不罵了嗎?”蓮萬真連忙放開人。


    剛他爹的狂風暴雨,唾沫全濺他腦袋上了。


    蓮秉成連忙小心地跟著提議道:“長和老弟,若不然再罵罵?”


    越罵他覺得越舒爽,越罵越自在。


    “族叔,您傻了吧!”蓮萬真轉頭看去,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向蓮秉成。


    蓮秉成瞥他一眼,聲音帶著幾絲輕鬆:“你爹罵得好,罵得對,你小子懂什麽。”


    那是拿他當兄弟,才肯罵他,否則就不是這樣了。


    雖事出有因,可他這些年一直恨自己無能,長和老弟一家遭受大難,自己幫不上忙,長和老弟對他全身心信賴,將閨女托付給他,小花曆經磨難來投奔他,他卻沒能護好人,這些都讓他十分愧疚難安,是他梗在心頭的一道坎兒。


    人若是心裏有芥蒂,要生分了,反而客客氣氣起來,那才是疏遠,這些半大小子,哪懂這些道理。


    長和老弟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壓根就沒有怪他,既沒怪他沒護好人,也沒怪他將人送進宮。


    更沒有替他找由頭開脫,而是哪不高興就說哪,十分坦然,敞敞亮亮的。


    這讓他心裏好受多了,埋藏在內心深處的愧疚自責,不知不覺在罵聲中,漸漸釋懷。


    他此時感覺渾身輕鬆,心裏那道坎,被今夜這一通罵,忽然給罵過去了。


    蘇然迴過神來,看到黎清書握著她的手,不由露出個蒼白的笑容,拍了拍黎清書的手,衝她輕輕道沒事。


    黎清書看看她,又看看廳中的情景,點了點頭,遂起身走出廳房,靜靜的站在院中,抬頭望向天上的明月。


    她輕輕地呢喃:“千塵,小德是朝廷的人,你說,他有沒有辦法呢?”


    有沒有辦法替恩人一家報仇。


    知道她的小徒弟還好好的,她就放心了,等恩人一家大仇得報,他們也該離去。


    臨行前,若有可能,她想見一見小徒弟再走。


    抱劍站在院牆上的千塵,睜開闔著的眼,風吹起劍穗,那劍穗不倫不類的,是蓮萬真不知從哪薅來送他的,還很好心地幫他係在了劍柄上,也就這麽留著了。


    他想了想,迴道:“明日去問問。”


    黎清書搖了搖頭:“若他迴來了,定會來找我們,如今沒有音訊,隻怕有要事在身。”


    聽小徒弟的事,她很難過,也想起了小德。


    當年救起小德時候,他也是遭人追殺,渾身是傷,血淋淋的。


    她知道小德從前的遭遇,比小徒弟要更為痛苦,他是被親人背叛的,但問他,他隻是輕描淡寫的笑,不肯多說,仿佛從不在意。


    可她知道,他從未釋懷過。


    小德他在哪呢?她想他了……


    京師以北,遼北與遼東接壤處。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屋裏,一根火折子猝地燃起,點燃了油燈,麵前印出一個麵白無須唇紅齒白的年輕男子。


    “祖師爺,屬下燒些熱水,讓您泡個腳再歇息?”


    曹德坐在桌前,毫不講究地倒了杯涼水一飲而下,擺擺手,眼底有淡淡的青黑:“不必,都去睡吧,明日別誤了正事。”


    “是。”老劉答完,又道:“那祖師爺,您也早些歇息?”


    曹德沒說話,放下茶杯,隻揮了揮手。


    老劉這才退出,輕輕掩上屋門。


    在黎清書想他之時,他剛與沈石商議完事迴到屋裏。


    收到皇帝的飛鴿傳書後,他一刻也未停地開始忙活起來,粗略摸清那些村落的人數和地形後,又飛鴿迴了兩個字:“可行。”


    很快,沈石帶著兵卒,陸續潛到了附近的析木城裏。


    兩人碰頭後,他就更忙了,晝伏夜出是家常便飯。


    圍繞著這些私兵,查明裏麵的情形,摸清私兵的生活習性和規律,誰是私兵頭目,性子如何,暗哨明哨在何處,裏頭每戶村民與私兵的幹係,地形詳細地形,有無異動,等等等。


    人手不夠,他將周圍城池的內衛司之人,全部調來配合差遣


    行軍打仗,首靠情報,情報若好,可事半功倍,尤其是尉遲昭想兼顧兩全,那就更不容閃失了。


    光讓這麽潛入的人不暴露,就是一個大問題,讓他費盡了腦筋。


    此時,他腦子還停留在這些事上,一遍遍過著細節。


    確定毫無疏漏,他才走去床上,倒頭便睡,連鞋襪都沒除去,和衣而睡,與在京中講究的那個他判若兩人。


    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快了,計劃就快周全了,尉遲昭的心腹大患從此能連根拔除了,他也能功成身退了……


    半夢半醒之間,想起尉遲昭飛書過來的計策,他心底無數次感歎,尉遲昭真是下作啊,堂堂一個皇帝,竟然想到用那種下作手段,真是太合他胃口了。


    藥已準備好,隻待時機成熟,便可讓那些人,通通變得手無縛雞之力,此乃藥耗子之策……


    迴到京中南城的院落裏。


    在蓮長和大鬧了一場,將心中的痛苦和蓮秉成行禮的陰影都驅散後。


    蘇然起身道:“秉成大哥。”


    蓮秉成看去:“弟妹,怎麽?”


    蘇然躬身,鄭重地緩緩拜下:“這一拜,是我替囡囡拜,多謝大哥和大嫂的庇護,若沒有你們,囡囡她……”後頭的話說不下去了。


    蓮秉成慌了,剛剛被罵還沒這麽慌。


    他急急忙忙去伸手虛扶:“弟妹,別這樣,我是她族叔,這本就是我該做的,而且,我也沒照顧好她!”


    蘇然直起腰,搖了搖頭:“那種情形之下,再也沒有人比秉成大哥做得更好了。”


    說完,她看向蓮長和與兩個兒子。


    幾人意會,當即一同過來,站她身後。


    蘇然又道:“這一拜,是我們一家多謝大哥和大嫂給了囡囡生路,給了我們希望,大哥大嫂的大恩大德,我們永遠銘記在心。”


    說完,一家人同時朝著蓮秉成躬身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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