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殿內。


    皇帝揉揉眉心,看了一上午的輿圖,思來想去,總差一些,想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正如曹德所言,薛平選的這處私兵藏身之所,地裏位置得天獨厚,一定要迅速地一舉殲滅,否則這些人當即便可逃亡別國,待風聲過後,又可卷土重來,貽害無窮。


    要是一般的兵馬也就罷了,以沈石為將悄悄領兵前往,再從最近的幾個衛所調出人馬,守在前往高麗、韃靼、北行奴兒幹部幾個方向,守株待兔,待這些兵馬想從這些方向逃走,直接殲之。


    但這些私兵如今融入了百姓之中,化整為零,兵民難辨,打起來難免束手束腳,容易錯失先機。


    想不誤殺百姓,又迅速殲滅這些私兵,難!


    皇帝想得頭疼,幹脆放下輿圖不再去看,現下想不到更好的思路,再看下去也無用。


    他手指輕輕叩著桌子,喚來人道:“傳朕密旨,讓沈石帶著人馬秘密潛入析木城,與曹德匯合,等候差遣。”


    遼北遼東之地冰寒,最怕大雪封路,讓沈石先帶著人分散過去,不引人矚目,同時又可先適應當地環境地形。


    曹德功不可沒,他還在私兵所在之處,為了摸清私兵數目和當地村落地形,讓沈石與他匯合,十分有必要。


    私兵的形勢雖然複雜,但皇帝心頭最大一塊石頭落下。


    他最怕的是未知的威脅,如今既然私兵已被發現,剩餘便是想法子將這些私兵一網打盡了。


    薛平最大的威脅已暴露,其餘的,不足為懼……


    在皇帝頭疼如何解決這些私兵之時,內衛司來了一位模樣俊俏的年輕男子,長著一雙桃花眼,指名道姓要找內衛司的祖師爺。


    一迴來便忙了半日,滿身風塵仆仆的陳衛,聽聞消息,眼前一亮。


    來的正好!


    他此次迴來,除了給萬歲爺帶迴鼠患的消息之外,就是要辦祖師爺給他交代的任務,尋找當初提供線索的那兩人!


    他們離開京城前,祖師爺交代陳發,查清那兩人的底細,但這兩人如泥牛入海,在京中消失得毫無蹤影,沒有查詢到一絲痕跡,加之後來京中事兒多,便至今未查清那兩人底細。


    他還想著,怎麽找到那兩人,查清他們的底細呢,這不,正主就來了。


    盡管隻來了一人,但這個年輕人,才是最重要的。


    華慶殿。


    殿中傳來砸碎湯碗的聲音,隨即一聲怒吼傳來:


    “荒唐,她好大的膽子,竟敢汙蔑本宮!”


    貴妃大怒,雙手撐在桌前,唿吸急促,麵目恨得猙獰,雙目滿是淩厲的狠意。


    滿地都是瓷碗的碎片,到處撒落著濃黑的藥汁,藥汁上還生著青煙,顯然是熱的。


    彩霞縮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她此時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後悔站的位置太顯眼了。


    她心頭暗恨,心想彩琴是不是故意的。


    娘娘昨夜高興,在院裏小酌了幾杯酒,吹了吹風,今晨便昏昏沉沉的,有些頭疼。


    她替娘娘敷了驅風的藥,服侍娘娘重新睡去。


    剛才娘娘才起身,她剛將藥汁端給娘娘,彩琴就來稟告那樣的消息,生恐娘娘不遷怒與她一般。


    說不是故意的,她都不信。


    也怪她,這段時日非常時期,娘娘命令他們緊閉門戶,誰來也不見,裝作與世無爭的模樣,她便疏忽了外頭的消息,沒及時關注,什麽消息都是彩琴來傳。


    晌午外頭在傳那樣的消息時,她正在親自給娘娘熬藥,壓根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事。


    她垂著頭,怕被遷怒,心頭發顫,悄悄瞥了一眼那角落中的人,卻見那人一如既往的平靜。


    彩琴麵無表情,還如往常一般,侍立在角落。


    貴妃越想越怒,咬牙切齒道:“史珍兒,這個賤人,本宮待她不薄,當初就該……”


    就該除了她,而不是心軟留下這賤人的性命。


    她話中滿是未盡的殺意。


    彩霞小心插嘴道:“是啊,娘娘,枉費這些年您對珍妃這般好,她卻將髒水潑到您的身上,實在可惡至極。”


    徐德妃下馬,在她看來是板上釘釘之事,沒想到還有變故……


    “嗬……”貴妃連連冷笑,胸脯一起一伏:“好的很,原以為是個怯懦之人,沒想到啊,哈哈,這個賤人瞞得本宮好苦啊!”


    她一字一字從嘴裏吐出,實在無法甘心,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是她低估了這個卑賤之人。


    她目眥欲裂,雙手猛然一掃桌案。


    “啪!”


    一方硯台被掃落在地,碎成幾瓣,一瓣彈到彩霞腳下,嚇了她一跳,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想到了什麽,貴妃瞳孔微縮,猛然道:“那賤人是不是與華福殿那位勾結了?”


    兩人達成了什麽協議?珍妃才會有這一番不合理的舉動!


    若是如此,當年之事……


    想到這個,她心頭大亂,盡管事兒過了多年,她確認毫無疏漏,可幹係到華福殿那位,她便不安,那位心機之深沉,非一般人可敵,是她的心頭大患。


    彩琴從角落中走出一步,平靜出聲:“奴婢查過了,珍妃沒有與那邊勾結,也沒有搭上線的機會。”


    貴妃平複了些許,忽而看向彩琴,不放過她麵上的一絲表情:“彩琴,別忘了當年你們姐弟,是本宮救的。”


    彩琴垂首,恭恭敬敬地道:“奴婢一直不敢忘娘娘的救命大恩。”


    看向地麵的雙眸劃過一絲嘲諷。


    提到華福殿那位,貴妃便特地強調救過她的命,要她效忠,此乃心虛之舉。


    當年父母雙亡,她和弟弟流落街頭,無奈之下她去偷店家東西與弟弟吃,被人抓住,姐弟二人差點被打死在街頭。


    是薛家小姐經過,救了他們,將他們帶迴薛府,給了他們一碗飯吃。


    那時她便發誓,今生她的命便是薛家小姐的,用性命去報答薛家小姐,如果不是前陣子知道她弟弟的失蹤,是薛家小姐——眼前的薛貴妃所殺的話,她這輩子恐怕都會為薛家小姐賣命,直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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