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沐蘇有些無奈:“連某檢查過了。”


    “就那一……”遍字沒出口,賈監丞趕忙收住,他差點忍不住了。


    他可是親眼看著的,蓮沐蘇落下最後一個字,放下筆,靜待紙都晾幹,收攏起來,隻看了一遍,隻一遍而已!


    連謄寫都沒有!


    考科舉之時,別說提前納卷了,就滿滿當當一日的時辰,怕都是不夠,要爭每息每刻。


    就算思路清晰,早早寫好的人,也沒有想提前納卷的,恨不能來迴檢查個三四遍,就怕自己湧現新靈感,沒寫下來會悔恨終生,定要耗到最後一刻才罷休。


    每到近黃昏之時,都是考生最忙之時,每一次,每一個考場上,都有不少都沒寫完的,到最後一刻奮筆疾書,答卷上沾了一大團一大團的墨跡,弄得亂七八糟的。


    哪有人會提前納卷的。


    賈監丞此時心裏急得很,不是他對蓮沐蘇沒信心,而是他是真真盼著蓮沐蘇好,希望能更穩妥一點。


    他隻差要直接點出來了,卻沒法壞規矩,隻能盡己所能,最後強硬道:“那你便檢查檢查,名字是否寫下,是否有寫錯,這可馬虎不得,無名之卷,易丟。”


    旁邊的禁軍指揮使——韓指揮使,忍不住側目,就這一個考生,便是不寫名,都沒什麽問題吧?


    由他親自護送迴去,能丟到哪去?


    這話說的……


    “是,多謝先生提醒。”蓮沐蘇哭笑不得,隻得看向答卷,依照賈監丞所說,仔仔細細檢查一遍落名。


    待看過後,抬頭堅定道:“書寫無誤。”


    賈監丞沒招了,暗歎一口氣,對韓指揮使拱手:“請指揮使收卷吧。”


    韓指揮使點頭,看向蓮沐蘇,鄭重道:“本官若將答卷收了,不得再做更改,便是納卷時辰未到也是如此,你,可有異議?”


    這可是萬歲爺親自前來看的人,他不過多問一句罷了,順手賣個人情,無礙。


    於讀書一途,他算是半個外行人,他能感受到蓮沐蘇身上那股一往無前的氣勢。


    他送皇帝迴來後,就見蓮沐蘇已執筆。


    與先頭完全不同的氣質,自執筆後的蓮沐蘇,如卓然獨立,超然絕世於這塵世之中,筆下的文字仿佛成了兵卒一般,行走在筆尖,躍然紙上,如文人的風骨。


    若不是他親自前來,也不會信有這樣的一個人,隻單在那邊安安靜靜書寫文章,就能感受到撲麵而來的風采,十分悅目娛心。


    難怪引來越來越多的人圍觀。


    圍觀的人都在看著這裏,有考過科舉的學子,心中不由得酸溜溜的,想起當初自己考鄉試時,納卷的鑼一敲響,周圍守著的兵頭,兇神惡煞走來收卷,生怕他們多寫一個字。


    而到這裏,納一份卷子,反而三番四次被阻攔,咋就那麽難。


    同人不同命啊。


    蓮沐蘇對韓指揮使拱手一拜,聲音堅定地道:“無異議,請大人收卷。”


    “好。”韓指揮使也不囉嗦,轉身朝著人群大聲道:“今日太原府解元連慕,重考結束。本官將親自押送其卷,遞呈吾皇,以示公正。”


    說著一揮手,出來一個人,手捧著來時的盒子,將盒子打開。穀


    韓指揮使走到蓮沐蘇桌前,將墨跡已幹的卷子一一卷起,雙手捧著,放到盒子裏,直接蓋上鎖住。


    至此,善學廣場重考結束。


    臨走前,韓指揮使對著蓮沐蘇道:“連解元,還請在國子監內暫住,等待結果。”


    就此定下了蓮沐蘇接下來的去處。


    蓮沐蘇道:“聽從大人安排,今日辛苦諸位大人。”


    “此乃我等分內之事。連解元,期待日後再見,韓某還有皇命在身,就此別過。”


    韓指揮使說完這句話,帶著禁軍,當頭朝著外頭走去。


    賈監丞這頭,與調來的順天府官兵,開始維持秩序,驅趕半天,還有許多人不願散去。


    賈監丞隻好讓蓮沐蘇先迴國子監內,免得這裏的人不走。


    漸漸的,人群慢慢散去,百姓和書生,三三兩兩談論著今日的事,慢慢走遠。


    今日的事實在讓人大開眼界啊,他們有多了一項談資,又多了一份期待,幾日後就能知道結果了,不知是蓮沐蘇贏,還是太原府那幫聯名的考生贏。


    蓮寶帶著五生,確定蓮沐蘇進國子監了,才從人少的道離去。


    其中還有一些人,久久不願散去。


    不願散去裏的人,就有鄭姓的那幾個學子。


    尤其是那鄭姓的學子,他看得歎為觀止,心悅誠服,是打心眼裏的服氣。


    原本他是聽聞蓮沐蘇能與與秦祭酒論道,才想來看看的,後頭因和田矬子那幫人置氣,知道那幫人支持的是鬧事的考生,對蓮沐蘇貶得一文不值後,他氣憤了。


    他很是看不上田矬子那幫人,覺得那幫人無才無德,將尋花問柳當風流,將附庸風雅當文雅,他最是看不慣了,視他們為斯文敗類,讀書人中的渣滓。


    敵人反對的,他就要支持,敵人支持的,他就要反對,他就是這樣的性子。


    他個性比較傲,很少人能服一個人,嘴也毒,對能入眼的人很好,但對見不慣的人和事,路過見著,他都能諷刺個幾句。


    與田矬子那幫人結怨,就是因為有次在一個詩會,他毫不留情諷刺了那田矬子。


    那詩會是田矬子親自邀請,他也聽聞過田矬子的名,以為是個有才學的,才去的。


    誰知去了後,都什麽亂七八糟的,請了娼妓彈琴不說,這他忍了。


    他家中家教嚴,看不得有娼妓,若本家中母親知道,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


    但也知時下文人墨客都喜青樓女子相伴一二,的確也有些有才華的青樓女子,於是他便沒有說什麽。


    隻是效仿流觴曲水,每人賦詩一首之時,就沒法忍了。


    那做的都什麽玩意兒,不是酸詩就是歪詩,一文不值,這便罷了,有自知之明,還能救一救。


    可詩會上的人,每首詩出來後,不管好不好,人人都牽強附會地誇讚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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