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


    隸屬於羅天仙域最近的港口——欒金港!


    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


    欒金港作為羅天仙域唯一一座開放的港口,連接的城鎮,極為繁華。


    畫舫內,坐著幾名青年才俊。


    小船在水麵上蕩漾著,掀起一層層的漣漪。


    一船一槳一船夫。


    船夫穿著麻布坎肩的衣服,戴著草帽,露出結實有力的雙臂。


    船隨槳動,船夫劃槳的速度並不快,偶有小憩,他拿起掛在腰間係的葫蘆,喝一口烈酒,哼唱起歌謠。


    畫舫內,空間極為廣闊。


    入眼的是一處案頭,案頭上擺放著精致的香爐,嫋嫋升起的一縷炊煙,讓人聞得不由精神煥發。


    案頭處,一名麵容清秀的青衣男子手持書卷,細細品讀。


    在青年的身邊,一名穿著黑色袍子的青年,站立在側,其瞳孔中,閃過一陣妖異之色。


    主人,這裏天涼,還是將披風披在身上吧,黑袍青年當即將手中的袍子遞給了案頭的青衣男子。


    青衫青年,掩麵輕輕咳嗽一聲。


    待得胸口不在那般劇烈起伏不定的時候,他接過披風,披在身上。


    這樣的時節,冷暖讓人難以琢磨,黑袍男子緩緩道。


    青衫男子放下手中的書卷,道:“還有多久。”


    已經接近岸邊了,公子!


    青衫男子鬆了口氣,道:“這數十天都在湖麵上漂泊,坐的腿腳已是有些麻木。”


    他起身,抖擻精神,向著畫舫內的窗戶外望去。


    窗外,兩岸的青山倒映在水中。


    兩岸的樹木隨著船的劃動,向後倒退。


    青衫男子欣賞著外麵的山水,不由感慨道:“不愧是羅天仙域。”


    黑袍男子眉頭微皺,笑道:“公子為何如此感慨。”


    早年便已經聽說過,四天之中,仙人最多最強的要屬蓬萊仙域,仙法傳承最完善的當屬紫薇天界,最為富有的要屬玄清天界。


    而這羅天仙域,則是最為神秘的地方。


    黑袍男子頓了頓,啞然一笑。


    青衫男子轉過身來,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黑袍青年,道:“因何發笑。”


    黑袍男子收斂笑容,一本正經道:“我原以為公子隻會刀劍,卻不曾想公子也有這般詩情畫意的一幕。”


    葉霖一聽,細細一想,淡然道:“那是往昔,生活所迫,不得不為。”


    想我當初,也算是飽讀幾年詩書,倘若不是走上修煉一途,隻怕此生也打算考取功名,步入仕途。


    黑袍男子輕笑一聲,這樣豈不是要禍亂官場。


    青年一頓,嗔怒道:“小福,你這是討打。”


    小的不敢,黑袍男子立刻收斂笑容,正色道。


    兩人談笑風生,暢談自如。


    畫舫上的主仆,自然不是旁人。


    葉霖化身為一名文質彬彬的公子,而黑袍青年則是火蝠獸,取其名。


    蝠通福,叫的順口,葉霖也就叫他小福。


    主仆兩人,剛開始的時候,倒有幾分不適應彼此。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火蝠獸漸覺葉霖冷酷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熱心腸。


    相處之下,倒也融洽。


    雖是主仆二人,卻不受太多規矩的束縛,偶有話語,俱是直言不諱。


    船漸漸靠岸,兩人交付一些銀兩,便已經上岸。


    葉霖拿出藏在懷裏的折扇,輕輕扇動折扇,他的手中,佩戴著金環,腰間的左側係著酒葫蘆,右側則是佩戴著逍遙先知贈送給他的玉佩。


    言談舉止間,葉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儒雅的書生氣質。


    繼續往前走,岸邊已經人群竄動,議論紛紛。


    這些人在這裏擠著幹嘛,葉霖看向不遠處,目露疑惑之色。


    公子,前去看看便知,小福亦是有些好奇的踮起腳尖,向那擁簇的人群中望去。


    無奈的是,縱然他踮起腳尖,也無法越過那些擁擠的人群,看向裏麵。


    帶著幾分驚訝,葉霖和小福擠了進去。


    入眼的是一名身穿淡藍色素衣的老者,頭巾蒙著一塊白頭巾。


    頭巾遮住了他滿是鬢角的發絲。


    再看老者的雙手,形似枯骨,極為幹癟。


    葉霖抬頭,目光順著老者的雙手繼續往上看,他的眼睛已經完全凹陷下去,滿臉的皺紋,如同滿目瘡痍的大地。


    他的臉上,刻著歲月留下的痕跡。


    在老者的身前,有著一名身穿紅衣的男子,這男子麵容姣好,細皮嫩肉,水靈大眼睛,直視眾人。


    讓葉霖有些驚訝的是,就是這樣一名眼睛凹下去的老者,在其身前,竟然擺著案頭。


    而那案頭之上,則擺著筆墨紙硯。


    樵公,請為在下書寫一幅,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當即懇切道。


    淡藍色的老者微微一愣,而後用左手指了指不遠處。


    盡管他的眼睛並不好,但靠著耳朵,依舊能夠聽清楚聲音的源頭。


    那紅衣女子看到淡藍色老者所指的方向正是魁梧男子,當即蹲下身子,附耳和老者說了幾句話。


    筆墨伺候,老者輕撫胡須,緩緩開口道。


    葉霖一聽,當即微微一笑,道:“當真是有趣。”


    小福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葉霖,問道:“公子,怎麽有趣了。”


    看這樣子,這老者有眼疾,但這魁梧青年,竟然向他求字,豈不是向瞎子求字,瞎搞一通。


    小福一想,頓覺有幾分好笑。


    嘿嘿,你們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懂什麽呢?一名尖嘴猴腮的青年當即鄙視的看了一一眼葉霖和小福。


    葉霖和小福不解其意,疑惑的看著青年。


    那青年擦了擦鼻子,吸了口鼻涕,道:“一看你們兩個就是外地來的。”


    葉霖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那尖嘴猴腮的青年繼續開口道:“樵公是高雅之士,一手好字,在羅天仙域,素有好名聲。”


    正是求樵公一幅字,視若珍寶。


    葉霖恍然,心中呐呐道:“原來這些擁擠的人,都是為了求一幅字。”


    那尖嘴猴腮的青年有些得意洋洋道:“前些年,樵公路過此間,我有幸得了他一個字,轉手一賣,便換了十金。”


    一字值十金,葉霖也是瞪著大大的眼睛,頓時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聽著尖嘴猴腮的青年話,他的心中有幾分期待,又有幾分懷疑。


    這瞎子真的能寫字嗎?還是瞎搞一通。


    一張白紙,仿若潔白的雲朵,工整的擺放在案頭上。


    在眾人的注視下,老者開始運筆。


    寫出第一個字的時候,葉霖便覺老者的手腕寫出的字蒼勁有力。


    初始一看,卻是如此,但隨著筆鋒的轉變,一股形如流水的感覺,讓人感到絲毫不停留。


    在這張白紙上,老者寫的極為隨意,揮灑自如。


    毫不遲鈍的書寫,遊刃有餘的銜接。


    葉霖的目光,隨著老者的書寫,也漸漸地變得凝重起來。


    他的字,一揮而就,氣勢磅礴。


    不似龍飛鳳舞,但字裏行間,卻剛勁有力。


    看著這幅字,葉霖的腦海中突然想起兩種決然不同的生活狀態。


    一種是青年的朝氣蓬勃,一種是晚年的遲暮。


    一筆書寫完成,老者微微咳嗽,耳朵轉向四周。


    怎會如此,葉霖失聲道。


    那老者淡淡道:“年輕人,生活,一半是迴憶,一半是繼續,這便是活著的真諦。”


    葉霖恍然,當即向著老者開口道:“老先生的字,的確妙筆生花,令人遐想萬千。”


    我也想要求一幅,不是樵公可否也為我書寫一幅,葉霖當即慨然道。


    可以,老者當即緩緩道。


    葉霖目光灼灼,向著老者拱手道:“多謝樵公。”


    紅衣青年當即將案頭上的紙卷換下,又換了一幅潔白的紙。


    葉霖也是有著幾分期待,期待能夠從老者的字裏行間中看出更多的東西。


    老者運筆之後,依舊沒有停留的在白紙上書寫。


    這次的字依舊流暢,但並不像之前那般。


    字與字之間,好似刀砍斧劈一樣,淩亂不堪。


    甚至有的時候,老者書寫的時候微微一顫。


    葉霖看到這一幕,雙手緊握,有些關切道:“樵公若是氣力不濟,可以休息一會。”


    樵公淡然一笑,繼續微微顫顫的書寫。


    很快,一幅刀斧互砍的字跡浮現出來。


    乍一看,刀斧之間,相互砍著,仔細一看,卻別有一番韻味,兩者之間,竟然能夠相互兼濟。


    這樣的字,也給葉霖兩者決然不同的感覺,一種是天與地,一種是冰與火。


    兩者之間,有著天然之別,但卻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葉霖細細打量著,不由瞳孔微微一縮。


    他終於明白,樵公為何寫這一幅字的時候,手微微顫。


    從整幅字中,看出的是渾然天然,不拘一格。


    但倘若細細去看,字裏行間卻又充滿著矛盾。


    拒之千裏之外,但卻又緊密連接在一起。


    正是因為這種天然的落差,讓人有了希望,又有幾分失望。


    葉霖收起這幅字,朝著樵公拱了拱身子,道:“多謝樵公。”


    樵公點了點頭,依舊坐在案頭,沒有起身。


    葉霖靜靜地在一旁,看著樵公寫上一幅又一幅字。


    每一幅字,不盡相同。


    有的字,如同沐浴在春風中,讓人精神一振。


    有的字,卻又讓人感覺深處汪洋之中,飄忽不定。


    又有的字,讓人充滿愁苦,無始無終。


    每一種字不盡相同,整體給人的感覺也有很大的差別。


    葉霖看在眼裏,心中卻是吃驚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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