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裏,林清子找了一處雜活,這一幹就是整整半年。


    半年後,他已經積累一小部分積蓄,當然這一部分積蓄也是省吃儉用才有的。


    這一日,黑城的街頭上。


    “瘋子,你幹嘛呢?”


    少年看了一眼有些邋遢的男子。


    那邋遢的男子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少年。


    我是誰?他不停的問道。


    少年疑惑的看了一眼瘋子,這瘋子他認識,早在兩年前,這瘋子便在這街頭一直遊蕩。


    據說,這瘋子時而清醒,時而自言自語,反正人是瘋了,什麽都不知道,連名字也叫不上來。


    也許,他原先是有名字的,但是瘋了之後,也就沒有名字。


    你是誰,我怎麽知道,你瘋瘋癲癲,該不會是個瘋子吧!


    瘋子,我叫瘋子!瘋子的眼眸不由一亮,他似是抓住了什麽一樣。


    可真是個瘋子,少年無奈的笑了笑。


    這裏是哪裏,有這麽一瞬間,瘋癲男子正常的開口道。


    這裏是仙界天玄宗的地盤,黑城!


    天玄宗,瘋子嘴裏默默的念叨了幾遍,他試圖迴憶起這裏是哪裏,但他卻發現,自己根本什麽也想不起來。


    這裏是天玄宗的地盤,人人向往的天玄宗,少年的臉上帶著一絲向往,道:“進入天玄宗便可以修煉仙術。”


    我今日高興,因為馬上就可以離開這裏,前往天玄宗。


    我看你也可憐兮兮的,不如去我的家吃點東西吧!


    少年微微一笑,道:“我叫林清子。”


    他撓了撓腦門,牽著瘋子朝著家裏去。


    林清子,瘋子用心的記下了他的名字。


    林清子帶著瘋子來到自己的住處。


    說是家,實則是一處破廟,破廟裏,還有一些幹糧和未曾燃燒完的柴火。


    吃了一頓飯後,這瘋子便始終抓著他的手臂,不肯鬆手。


    你這是幹嘛,少年有些詫異的打量著瘋子。


    隻是無論他怎麽說,這瘋子始終抓著他的衣角。


    少年無奈,他本就是心地善良的人,見到瘋子如此模樣,心中愈發的不忍,索性就把瘋子留在身邊。


    又過了幾日,林清子將雜活辭了,向著天玄宗方向走去。


    兩人也是經曆了重重艱難。


    整整大半年的時間裏,兩人才找到天玄宗的具體位置。


    在這期間,林清子隻要有口水喝,便會有瘋子一口水喝,有口飯吃,便有瘋子一口飯吃。


    兩人形影不離。


    林清子到了那裏,瘋子便會跟到那裏。


    這期間,瘋子不在言語,隻是他好像越來越瘋,隻會傻傻的笑著。


    就這樣,兩人一同拜入了天玄宗。


    少年也成為天玄宗的一名弟子。


    誰也沒有想到,這少年日後會成為仙界赫赫有名的劍魔。


    林清子的名字成為仙魔界第一人。


    他一身魔功和仙法相互交縱。


    短短百年不到的時間裏,他便已經修煉到天人之境。


    劍魔的手中沒有劍,但他任何的意念皆可以化為劍雨、劍勢。


    真正讓他心性大變的根源是在瘋子死後。


    瘋子與他有著二十五年的情感。


    在這二十五年時間裏,瘋子成了他的依賴,成了他傾吐心事的對象。


    隻是,他越來越看不慣天玄宗的作為。


    以前的他,總認為天玄宗是每一名凡人的樂土,可是這片想象中的樂塗,卻完全顛覆了他心中所想。


    這裏不是樂土,隻有恃強淩弱,隻有殘殺同門。


    既然你們喜歡殘殺,我便統統將你們殺了。


    所以,他殺了同門。


    瘋子死了,林清子也發瘋了。


    高高在上的眼裏,又豈會有凡人的存在。


    凡人在他們的眼中,隻是螻蟻,想殺凡人,便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大量的天玄宗弟子開始屠殺凡人,無論是老弱婦孺,還是年輕力壯的漢子。


    這樣的天玄宗,與林清子的理念完全不同。


    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你們喜歡殺戮,我便殺的你們心寒,心生恐懼。


    從這一刻,他的念頭湧現心頭,他所采取的乃是一種以暴製暴的做法。


    那就是殺凡人,他殺,他要殺盡天下。


    他醉心於劍道之中,殺的越多,越是喜歡殺人的快感,這種快感能夠讓他異常興奮。


    到了後麵,他已經無法控製住本心。


    對於他而言,追求更高的境界,殺死更多的仙魔,是一件極具誘惑的事情。


    又過了十年,他成了劍魔。


    真正的以劍入魔的魔頭。


    他的手中沒有魔劍,但他本人就如同一把需要飲血的魔劍。


    在這期間,天玄宗大量的弟子被林清子屠殺。


    一把需要時時刻刻飲血的魔劍,是不需要任何的感情。


    也就是這種迷失狀態,使得林清子在魔劍道路上,越走越遠,他的眼中隻有殺戮。


    他體內的魔氣,無時無刻不在沸騰,他隻能用殺戮來平息這一股股魔氣。


    終於有一天,他的名字家喻戶曉。


    誰都知道仙魔仙第一人林清子,他已經被列為最具有殺傷力和最危險的人物之一,見到他的人,都已經身死。


    有的仙魔僅僅是聽到林清子這三個大字,便會忍不住顫栗。


    縱觀林清子一生的時間,都是用來殺人來度過,他誅殺仙魔,還並不是一尊尊仙魔,而是大片大片的仙魔。


    瘋子,我累了,有的時候,真的很羨慕小時候,小時候是那樣的無憂無慮,隻是……我感覺我的身體已經不能支撐我了。


    林清子的目光看向虛空,那瘋子似乎像是在虛空之中和他招手一樣,劍魔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


    而後,他的周身一片火海,他的整個身軀如同一把魔劍,在火焰的燃燒下,靈魂漸漸泯滅。


    在這處石碑處,魔劍釋放著黑黝黝的光芒,這是一把樸實無華的劍。


    清風吹動,無字墓碑前,草隨風吹動,魔劍,筆直的插在墓碑前。


    “我是誰?”


    這一刻,無字碑前,玄胎小童的目光恢複了清澈,他看向無字碑,眼中盡是複雜之色。


    他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隻是他不願意承認,不願意相信這一切而已。


    我隻活今世,沒有過去,葉霖的眼中露出一絲堅定之色。


    他當即將那把魔劍緩緩的從土地拔出來,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但我知道,你欠下的血債,我要一一的去還,葉霖的眼眸中帶著淡定之色。


    魔劍微微一顫,發出一聲清脆的劍鳴。


    猛然間,那魔劍射入玄胎小童眉心之中。


    在酒道雛形內,一把魔劍插在酒道雛形的中央。


    那林清子的虛影手持魔劍,一股股的殺機彌漫。


    往事如煙,該過去就過去,我不相信有什麽生生世世。


    我也不會……不會瘋癲下去,葉霖淡淡的開口道。


    他的目光看向蒼穹,步伐穩健的走入天玄宗的地盤。


    你已經死了,但你所犯下的罪,卻無法消融。


    這一切,我來替你還,就從這天玄宗開始吧!


    葉霖的臉上盡是從容,他也終於明白,輪迴天的含意。


    這輪迴天,既指往昔與今日,又指一個生生不息的循環。


    他走出數步後,一股股強橫的力量朝著他衝擊而來。


    那無數的怨念不斷的衝擊著葉霖的心神。


    葉霖眉頭緊皺,卻是沒有絲毫的還手跡象。


    他的內心堅若磐石,任憑這些魔念不斷的纏繞身軀。


    這一日的功夫,葉霖便已經露出森森白骨。


    他在風化之中,肉身尚未受傷,這點小傷,自然不再話下。


    休息了整整半日,葉霖繼續向前行走。


    越來越多的亡魂怨念不斷的纏繞在葉霖的心頭。


    “堅持住!”


    葉霖咬了咬牙,強忍著胸口處的疼痛。


    這一切,他無法還手,隻能默默承受。


    盡管他的生命元力不斷的修複著肉身。


    但那些惡念纏身的速度也是極快,不一會功夫,這些惡念便已經將他整個人統統圍住。


    他的唿吸變得有些急促。


    玄胎小童自芥子袋內取出酒葫蘆,淡淡的喝了一大口酒。


    似乎隻有這種酒精的麻痹,才能讓他忘卻所有。


    至少,現在的他,不會特別疼痛,酒精的麻痹作用起了效果。


    他的身上沒有一處好的。


    生命元力修複的速度已經遠遠比不上破壞的速度。


    葉霖的體內,真元急劇的消耗著。


    他麵色慘白,當即自芥子袋內取出一些靈根靈草,吞服下去。


    “太痛苦了!”


    這種噬心的感覺使得葉霖的麵上有幾分扭曲。


    惡念太多,多了根本不清楚還有多少。


    對此,葉霖隻能無奈的歎了歎氣。


    不過,他也並非沒有得到好處。


    他的生命元力修複的極快,在這種磨滅的情況下,生命元力恢複的速度也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什麽樣的危險,他都不會畏懼的。


    既然他答應下來,便一定能夠做到。


    從他在墓地拿起魔劍的那一刻開始,他便知道在,自己必將背負更多。


    這種過程,也不知道持續了多長時間。


    有的時候,惡念的衝擊力極大,使得葉霖一時之間忍受不了痛楚,直接昏迷過去。


    有時,他身上的傷要經過數日的調戲才好一些。


    不出半年的功夫,葉霖已經瘦得不成樣子。


    這些惡念在不斷的消融著他的生機,惡念越多,他的生機便會渺茫。


    四位道友,葉霖輕輕唿喊一聲。


    四道身影猛然間浮現。


    身軀以一化四後,玄胎小童頓覺壓力減少不少。


    深深的唿了口氣,葉霖的目光繼續向著前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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