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約兩個時辰,天色已經近中午時分,到了一座峰脊上。


    隻見一株高大的槐樹下,有座小廟。


    廟旁一座草亭,亭中一張木桌上,擺著一個茶桶,兩個瓦碗,和一些零食的湯餅。


    蕭奇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物,說道:“老三,咱們休息一下,再趕路。”


    郭峰道:“喝碗茶去。”


    兩人把滑竿放在樹蔭下,欠身對阮山道:“大哥,喝茶嗎?”


    阮山搖了搖頭,道:“我不渴,你們去吧!”


    他靠在滑竿坐位上,閉目假寐。


    蕭奇,郭峰望了一眼,舉步向茶亭走去。


    隻見一個五旬以上的老人,坐在一張竹倚上打盹。


    蕭奇,郭峰各取了一碗茶水飲了下去,放了兩枚製錢,不見有可疑之處,轉身走向滑竿。


    目光到處,不禁一呆。


    隻見毒手華佗正站在阮山的滑竿前麵交談。


    郭峰一皺眉頭,低聲說道:“他在哪裏藏身?”


    蕭奇道:“樹上。”


    輕輕咳了一聲,道:“李兄。”


    毒手華佗迴過臉來,笑道,“兩位辛苦了。在下已經備下了幾樣野味,恭候大駕。”


    言下之意,似乎是料定幾人必來。


    蕭奇道:“李兄的住處離此很遠嗎?”


    毒手華佗道:“就在附近,老朽帶路了。”


    轉身向前走去。


    蕭奇、郭峰抬起了滑竿,跟在毒手華佗的身後而去。


    三人的腳步漸快,奔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足足走了一個時辰,來到了一處山腰間,竹林旁有一座茅舍。


    毒手華佗抱拳讓客,把三人讓入室中。


    阮山緩步走入廳中,也不等毒手華佗相讓,就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竹籬、瓦舍打掃得幹幹淨淨。


    毒手華佗滿臉歡愉的表情,道:“阮大俠果然是恩怨分明的俠義人物,傷勢還沒痊愈,就趕來九龍山了。”


    阮山望了望毒手華佗一眼,默然不語。


    蕭奇,郭峰緊靠在阮山的身旁而坐。


    毒手華佗沒聽到,阮山的迴答,哈哈一笑,道:“小女對阮大俠十分念慕,阮大俠此番大駕親臨,定然使小女大感驚喜……”


    蕭奇心中暗道:他講得毫不保留,一定是愛女情深,無法自禁,但以他為人的冷傲,如若不是被情勢所逼迫,怎麽會講出此等話來。


    但聽毒手華佗叫道:“珍兒,快出來瞧瞧,阮大俠來探望你了。”


    阮山心中本有著滿腹的委屈、怒火,目睹此情,大為消減。


    隻聽一陣輕盈的步履聲,傳了過來,軟簾啟動處,走出個長發披肩的青衣少女。


    阮山目光到處,隱隱可以辨認,那正是李秀珍。


    過去,阮山和李秀珍,雖然有一段相處的時光,但那李秀珍一直在大病中,阮山根本就沒有仔細看過她,心中隻記著她的名,李秀珍長得如何,他早已模糊不清,此刻看去,隻見她除了瘦弱一些之外,長得很美麗。


    李秀珍對阮山卻似乎是有著很深的記憶,一眼就認出來了。


    隻見她微微一笑,欠身作禮,道:“阮大哥,還認識小妹嗎?”


    阮山站起身子,道:“李姑娘,身體好些了嗎?”


    李秀珍望了望毒手華佗,道:“爹爹費盡了心機,替我找到了奇藥,使我其死迴生,爹爹更想把我*成武林中一位高手,隻是我太沒用了,在習武中,不小心行岔了氣,所以,現在仍然是一無所成。”


    阮山轉頭看去,隻見毒手華佗的臉上,慈情橫溢,似乎是李秀珍說的一番話使他大感安慰,不由的心中暗道:這毒手華佗的為人,不正不邪,本不足奇,但他卻是天下最好的父親了。


    隻聽李秀珍接道:“阮大俠,這一年來,你好嗎?”


    阮山道:“浪跡江湖,四海為家。”


    李秀珍道:“啊!那你很辛苦了。”


    毒手華佗哈哈一笑,道:“傻丫頭,你的阮大俠,如今已經是江湖上第一位被人推崇備至,敬重異常的大俠了。”


    李秀珍嫣然一笑,道:“那是當然啦,我早就瞧出阮大陝是英雄人物!”


    阮山尷尬的一笑,道:“在下慚愧得很。”


    李秀珍目光轉到蕭奇、郭峰的臉上,道:“我還記得你們叫蕭奇、郭峰。”


    蕭奇道:“不錯,姑娘記得很清楚。”


    李秀珍舉手理了一下鬢邊長發,又向阮山走近了兩步。


    毒手華佗微一擺頭,蕭奇有所感悟,起身說道:“大哥,小弟暫且告辭。”


    郭峰跟著起身,隨在蕭奇的身後而去。


    毒手華佗道:“阮大俠稍坐,老夫到廚下替你們準備點吃喝的食物。”


    阮山心中也明白,毒手華佗是故意留給自己和李秀珍一個談話的機會,當下說道:“有勞老前輩了。”


    眨眼間,毒手華佗,蕭奇、郭峰,都走出了客室。


    李秀珍緩緩的在阮山身旁的竹椅上坐下,道,“阮兄春風得意,名成業就,小妹心中實在是為阮兄高興。”


    阮山苦笑一聲,道:“天下英雄起而自保,在下隻不過先領他們一步而已。”


    李秀珍道:“爹爹說,沈天奎已經死了,今後,阮兄也可稍息風塵了。”


    阮山道:“眼下真象未明,不知沈天奎是否還活在世上。”


    李秀珍道:“可惜我真氣岔了經脈,否則我真想練成本領,助你一臂之力。”


    室中兩人交談著。


    室外,毒手華佗和蕭奇、郭峰談判起來了。


    蕭奇早已得張信的囑咐,胸有成竹的說道:“華佗留了一手,不肯完全療好在下大哥的傷勢,逼我們兄弟到此,不知是何用心?”


    毒手華佗道:“小女對他思念深切,常常和老夫談起阮山,父女情深,老夫豈忍坐視不管。”


    蕭奇道:“華佗的心願得償,阮大哥已經登門造訪,不知華佗準備怎樣?”


    毒手華佗輕輕的歎息一聲,道:“對阮山的為人,老夫也對他敬服,隻望你們留此三日,三日內,老夫療好阮山的餘傷,使他武功恢複。”


    蕭奇倒是沒想到他會答應得如此幹脆,不禁微微一怔,暗道:這和張先生的推論,倒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華佗答應療好我家大哥的餘傷,我等十分感激,但不知有什麽條件?”


    毒手華佗道:“唉!老夫原先的意思,是準備逼阮山和小女成親之後,再替他療好內傷,恢複他的功力,但剛才見小女和阮山的一番交談,者夫又改變了主意。”


    蕭奇暗道:這就和張先生推斷的相符了。


    郭峰冷冷的接道:“現在,華佗又為什麽改變了主意呢?”


    毒手華佗道:“老夫剛才見到小女雙目中,泛起了從所未有過的光輝,那是證明了她對阮山的情意,深摯無比,如若老夫逼阮山答應了小女的婚事,此事傳到小女耳中,一定會一輩子不會快活,那豈不是害了她嗎?她對我這位做父親的,也是一輩子不會原諒了,唉!兩位沒有兒女,難知天下父母心。”


    蕭奇道:“那華佗此刻,又準備怎樣呢?”


    毒手華佗道:“借兩位之口,轉告阮山,要他留此三日,三日之內老夫療好他的內傷,使他恢複功力。不過,老夫也有一個條件。”


    蕭奇大為緊張的問道:“什麽條件?”


    毒手華佗道:“這三日之內,要那阮山對小女遷就一些,我要她快快樂樂的過三天生活,小女自幼多病,一直沒有過快樂的日子,要阮山陪她三日,也算報答了老夫救他的恩情,算是對小女憐憫施舍,這條件不算苛刻吧?”


    蕭奇、郭峰雖然都是英雄肝膽,眼看毒手華佗對女兒的親情,也不禁大為感動,沉吟了很久,蕭奇才歎了一口氣,道:“親情無限深,我也不禁為之感動,我們將盡一切所能,說服我家大哥,不過……”


    毒手華佗道:“不過什麽?”


    蕭奇道:“三日之後呢?華佗又該怎麽處理,李姑娘又將怎樣?”


    毒手華佗道:“那是我們父女的事了,不勞諸位再多費心。”


    蕭奇仰起臉來,長長唿了一口氣,道:“華佗,在下有幾句不當的話,不知該不該問。”


    毒手華佗道:“兩位有什麽話,盡管請說,老夫洗耳恭聽!”


    蕭奇道:“令愛的絕症,是否已經好了?”


    毒手華佗點了點頭,道:“好了,那是阮山帶老去采了的千年靈芝療治好了小女的病,隻是她命運多乖,絕症獲救,竟然練真氣會岔了經脈。”


    蕭奇道:“怎麽會這樣呢?”


    毒手華佗道:“這又和阮大俠有關了。”


    蕭奇道:“怎麽又和在下大哥有關呢?”


    毒手華佗道:“說來也許兩位不信,小女在運氣時,老夫無意中提到了‘阮山’二字,小女心神震動,真氣岔經。”


    郭峰道:“老前輩隱居於此,但是又似乎對江湖上的事十分留心。”


    毒手華佗道:“不錯,老夫必然要知道沈天奎的活動,那沈天奎把阮山看作了第一對頭,老夫也該排名第二了,因此,老夫不得不經常注意江湖的情勢,準備應付。”


    蕭奇道:“原來如此。”


    毒手華佗道:“老夫覺得這番要求,不算苛刻,希望兩位能為我完此心願,說服阮山。”


    蕭奇道:“華佗放心,在下自信還有這點力量,能使阮大俠留此三日,不過……”


    毒手華佗道:“不過什麽?”


    蕭奇道:“要華佗設法把令愛引開,使我們兄弟有機會說明內情。”


    毒手華佗道:“那是當然,老夫這裏謝過兩位了。”


    說完話,抱拳一禮“盡力而為。”


    毒手華佗長長歎息一聲,緩緩轉身而去。


    郭峰低聲說道:“這毒手華佗是何等自負的人,江湖上不論正邪高手,哪個不怕他三分,但他卻為了一個多病的女兒,拖得如此求人。”


    蕭奇微微一笑,道:“所以,咱們打光棍的最好,這就叫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啊!”


    且說毒手華佗迴到客廳之後,那李秀珍正和阮山談得興高采烈,心中感慨萬千,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孩子,你該吃藥休息了,阮大俠要在此留住很久,你吃過藥後,再談不遲。”


    李秀珍微微一笑,道:“爹爹,我的精神很好。少服一次藥也不要緊。”


    毒手華佗道,“不成,你精神才剛剛好些,如果不服藥休息,病勢又要發作,那時,你再想休息療治,隻怕就來不及了!”


    阮山接道:“你爹爹說的不錯,反正在下要在此留住很久,你病好了,咱們再談也是一樣。”


    李秀珍道:“好!你一定要等我啊!”


    阮山點了點頭,道:“在下答應了,豈能不守信諾。”


    李秀珍嬌羞一笑,起身走入內室。


    毒手華佗望了阮山一眼,緊隨在李秀珍的身後走入室中。


    中原快手在毒手華佗父女走入內室的同時,緩步走了進來。


    蕭奇突然快走了三步,到了阮山的身旁,低聲說道:“大哥,剛才那毒手華佗和我們說了很多話,我要轉告大哥。”


    阮山道:“談的什麽?”


    蕭奇道:“關於他女兒的事!”


    阮山淡淡一笑,道:“條件很苛刻了?”


    蕭奇道,“很簡直在我和郭老三的意料之外!”


    阮山奇怪道:“有這等便宜的事,你們說出來給我聽聽。”


    蕭奇道:“他要大哥陪那李姑娘三日,三日之內,希望大哥對那李姑娘遷就一些,讓她快快樂樂的過三天日子,然後,毒手華佗就療治好大哥的傷勢,放咱們走!”


    阮山沉吟了一陣,道:“表麵上看,這法子對咱們太優厚了,其實這法子也很惡毒。”


    蕭奇,郭峰,齊齊聽得一怔,雖然沒出言反擊,但心中卻是不服氣。


    阮山微微一笑,道:“兩位兄弟可是心中有些不服嗎?”


    蕭奇道:“兄弟想不出惡毒處?”


    阮山道:“每一個方法,都會因人的不同,而產生不同的後果,毒手華佗對我們很了解,所以他用最簡單的方法,使我們陷入圈套。”


    蕭奇道:“大哥近年來,不但武功一日千裏,就是智能的進境,也是我等無法趕上,這幾句話雖然說得很明白,但小弟還是有些不懂。”


    郭峰接道:“大哥最好能再說得清楚一些,小弟也是越聽越糊塗了。”


    阮山道:“好吧!毒手華佗要我答應陪李姑娘三天,而且在這三天中,還得要對她多遷就一些……”


    蕭奇接道:“是啊!難道這條件很苛刻嗎?”


    阮山道:“如果這三日之後,李姑娘過得很快樂,她的病情,也有了顯著的減輕……”


    蕭奇接道:“好事情啊!大哥,咱們幫助了李姑娘,毒手華佗也醫好了大哥的傷勢,這樣一舉兩得,彼此互助,正是大哥平日做事為人的準則,有何不好?”


    阮山歎息一聲,道:“兩位兄弟,短短的三日快樂生活,能使李姑娘永遠快樂嗎?”


    蕭奇道:“這個,這個……”


    阮山道:“李姑娘自幼臥病,她清醒的日子,屈指可數,照那毒手華佗的說法,她此刻絕症已好,真氣岔經,那是她的身體並沒強健,三日相處,對李姑娘而言,充滿著新奇。快樂,但對小兄而言,卻加重了一重責任……”


    蕭奇接道:“我有些明白了……”


    阮山道:“日後,那李姑娘,如果病勢有了什麽變化,咱們內心中,都將擔負著一種內疚。”


    蕭奇道:“不錯,小弟智不如大哥,還望大哥多多指教。”


    阮山淡淡一笑,道:“我和張先生相處之後,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遇事三思。”


    郭峰道:“大哥,可是說咱們不能答應了?”


    阮山沉吟了一陣,道:“情債難償,小兄也感到無法決定。”


    郭峰道:“早知如此,應該叫張先生來了。”


    阮山道:“運籌帷幄,決勝千裏,張先生雖然是強過我們很多,這等事情,隻怕張先生也無法決定。”


    蕭奇道:“毒手華佗還在等著我們的迴話,大哥決定怎樣,小弟也好迴複那毒手華佗。”


    阮山道:“唉!現在隻有答應一途了,不過,咱們要事先把話說明。”


    郭峰道:“對!咱們把話說清楚,日後就算有了什麽事,咱們也好交待。”


    阮山道:“好!你們請毒手華佗來,我要和他談談。”


    蕭奇望了內室一眼,道:“內室中,小弟不便擅闖,咱們在廳中等一會就是。”


    又等了約一頓飯功夫,隻見毒手華佗緩步走了出來。


    蕭奇一拱手,道:“老前輩,我家阮大哥想和老前輩談談。”


    毒手華佗微微一點頭,緩步走了過去。


    蕭奇右手一擺,示意郭峰,兩人一齊悄悄的退出了客廳。


    毒手華佗緩步行近阮山,道:“阮大俠想和老夫談什麽?”


    阮山道:“關於令愛的事。”


    毒手華佗道:“老夫已經告訴了中原快手,想來他們已經告訴阮大俠了。”


    阮山道:“是的,他們已經告訴我了,但其間有很多問題,隻怕華佗也沒想到,因此想和華佗當麵談談!”


    毒手華佗道:“有何見教,老夫洗耳恭聽!”


    阮山道:“如若在下無法使令愛的病好轉,老前輩等於白費這番心血;如若在下真能使令愛心情開朗,那區區三日,轉眼即過,三日之後,令愛豈不是……”


    毒手華佗接道:“那蕭奇也曾提到此事,老夫已經告訴他了,後果問題,老夫已經想到了,那是我們父女的事,和你阮大俠無關了……”


    語聲一頓,目光逼注在阮山的臉上,又道:“我救你一命,隻要你報答三日,難道這條件太苛刻了嗎?”


    阮山輕輕歎息一聲,道:“華佗誤會在下的意思了……”


    毒手華佗道:“老夫沒有誤會,我有我的想法,老夫的醫道敢自誇為當今第一,我自有療治小女弱病的方法。”


    阮山道:“那又何必要在下陪她三日。”


    毒手華佗道:“那是因為小女一生中從沒有過歡笑,我要她過三日歡笑快樂的生活,便能使她岔經真氣迴歸。你把此事看作一樁善功也好,報答老夫救命之恩也好,不論如何老夫都不顧忌。就算你對小女施舍一些憐憫,我也不在乎,因為老夫行事,一向是笑罵由人。”


    他說的似乎是極為吃力,長長唿了一口氣,又接道:“話到此處,應該是說得很明白了,阮大俠是否答應,還望一句話決定。”


    阮山沉思了一陣,道:“這個,容在下再考慮一下,好嗎?”


    毒手華佗道:“小女大約要兩個時辰,才會醒來,希望阮大俠能在兩個時辰之內決定。”


    阮山道:“好!兩個時辰之內,在下當給華佗一個肯定的答複。”


    毒手華佗道:“好!阮大俠慢慢的想,老夫不打擾了。”轉身走向室外。


    毒手華佗走後,蕭奇、杜九齊齊行了迴來,道,“大哥如何決定?”


    阮山望了望室外,默然不語。


    蕭奇道:“毒手華佗已經走遠了,大哥隻管說不仿。”


    阮山道:“兩位兄弟看那毒手華佗的為人如何?”


    蕭奇道:“江湖上盛傳其名,但他依附歸雲山莊,被那沈天奎掩去了他的名譽”


    阮山道:“我是說他的性情、智慧。”


    蕭奇道:“就小弟所知,他的智慧很高,至於性格,卻是獨行其是的人物。”


    阮山皺了皺眉頭,道:“唉!可惜張先生沒有來。”


    蕭奇道:“大哥覺得哪裏不對?”


    阮山道:“如若那毒手華佗,是一個獨行其是的人,那就有些不同了。”


    蕭奇道:“大哥好像是擔心什麽事?”


    阮山道:“不錯,我擔心一件事,隻不過,我無法確定是什麽事罷了。”


    蕭奇道:“大哥是否準備答應那毒手華佗的條件呢?”


    阮山道:“小兄在考慮。”


    蕭奇心中大急,暗道:如若大哥拒絕了此事,不但他武功難以恢複,毒手華佗在盛怒之下,暗中施展手腳,隻怕連大哥的性命也無法保全了。


    心中念轉,緩緩說道:“大哥,張先生告訴兄弟一件事,小弟覺得,應該告訴大哥。”


    阮山道:“什麽事?”


    蕭奇道:“張先生說,就眼下情勢而論,那沈天奎八成沒死。”


    阮山心頭一震道:“當真嗎?”


    蕭奇道:“張先生這麽說,是真是假,兄弟就無法預料了。”


    阮山歎息一聲,仰臉望著屋頂,出了一會神,歎道:“看來,隻有冒險一試了。”


    蕭奇茫然說道:“冒什麽險?”


    阮山道:“為了江湖大局,隻有冒險一試了。”


    蕭奇望了望阮山,不再說話。


    原來,他想了半天仍然想不出阮山這冒險一試的用意是什麽?


    阮山輕輕咳了一聲,道:“你們去告訴那毒手華佗,就說我答應了。”


    蕭奇喜道:“好,小弟立刻去告訴那毒手華佗。”


    大步向外走去。阮山望著蕭奇走出去的背影,又轉眼望了望郭峰,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郭兄弟,小兄有預感,這三日很難過,毒手華佗不計後果的性格,不知要做出什麽事,也許我要造成大錯。”


    郭峰奇怪道:“什麽大錯?”


    阮山道:“小兄也無法預料!”


    郭峰道:“大哥的意思,可是說那毒手華佗,會在這三日中。施展什麽手段,對付咱們嗎?”


    阮山搖了搖頭道:“大概不會,不過,總會有事情發生,什麽事,小兄就無法預料了。”


    郭峰想了半天,道:“這幾日咱們小心一些,多多戒備就是。”


    阮山苦笑一聲,道:“戒備,怎麽戒備呢,事到如今,隻有碰碰咱們的運氣了。”


    談話間,蕭奇已經急快的轉了迴來,滿臉笑容的說道:“毒手華佗說,大哥答應了,他就先替大哥療傷。”


    阮山道:“他怎麽說?”


    蕭奇道:“我轉達大哥的話,答應了他,他說,一個時辰後,就替大哥療傷,十二個時辰內,大哥就可以恢複武功了。”


    阮山道:“當真嗎?”


    蕭奇道:“毒手華佗這樣講,小弟是原話轉告。”


    阮山道:“我答應留此三天,陪那李姑娘,你們也要和我留在這裏,而且要隨……”


    他本想說,你們要緊隨在我身邊,不能離開一步,說了一半,隻見毒手華佗神情嚴肅的站在大門口,隻好忍下不說了,


    隻見毒手華佗大步走了過來,肅然的說:“阮大俠,老夫想在小女還沒醒來之前,先療治阮大俠的傷。”


    阮山道:“令愛要幾時醒來?”


    毒手華佗道:“兩個時辰之內!”


    阮山道:“隻這一點時間夠嗎?”


    毒手華佗道:“就老夫的醫道而言,用一個時辰為人療傷治病,那已經算很常時間了。”


    阮山道:“怎麽醫治呢?”


    毒手華佗道:“老夫也正想對阮大俠說明,你兩處穴脈的交接關頭,被人所傷,如若使用藥物,和推拿法,需要一段很漫長的時間,少則三月,多則一年……”


    阮山接道:“在下希望傷勢早些好,好得愈快愈好。”


    毒手華佗道:“老夫也這麽想,所以,決定用金針過穴的方法,使你早些恢複武功。”


    阮山道:“如若使用金針過穴,要多久時間……”


    毒手華佗哈哈一笑,接道:“大約十二個時辰可使你真氣暢通,不過……”


    阮山道,“不過什麽?”


    毒手華佗道:“你要全心全意地相信老夫,要知道那金針過穴的手法,落針認穴,不得有毫厘之差,如果你心中對老夫稍有害怕,老夫落針時,你身軀稍有移動,就可能造成大錯、大恨。”


    阮山微微一笑,道:“在下對華佗的醫道,敬佩異常,豈有不信的道理。”


    毒手華佗道:“那很好,咱們立刻開始療傷。”


    阮山點了點頭,道:“好!”緩緩站起身子。


    毒手華佗道:“隨老夫來。”


    緩步走入了一間靜室。


    阮山,蕭奇、郭峰,緊隨而入。


    隻見靜室中布置得極為簡單,一床一桌,兩張竹椅,另外再無他物。


    床上,鋪著雪白的褥子,異常潔靜。


    毒手華佗指了指木床,道:“阮大俠請躺在床上。”


    阮山依言躺上木床,毒手華佗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羊皮夾子,打開皮夾,取出了四支長逾四寸的金針,道:“阮大俠請閉上雙目。”


    阮山依言閉上了眼睛。


    但覺得兩處穴道一麻,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醒來時,隻見室中火燭融融,已經是入夜時分。


    毒手華佗、中原快手,都已經不在室中,隻有長發披肩的李秀珍,靜靜的坐在床前。


    阮山掙紮著要起,卻被李秀珍伸手攔住,道:“不要動,爹爹說,你還須兩個時辰,才能夠下地走動。”


    阮山道:“你爹爹呢,哪裏去了?”


    李秀珍道:“他和你兩位兄弟一起出去了。”


    阮山“啊”了一聲,暗道:大約毒手華佗已經讓我信守承諾,陪他女兒三日。


    想到自己已經答應,心理反而鎮靜了許多,微微一笑,道:“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李秀珍玉手一掠長發,微微一笑,道,“已經好些了,我如果不是運功岔氣,此刻應該是更好一些了。”


    語聲一頓,急忙接道:“我忘記告訴你了,此刻千萬不能運氣,還得再過上兩個時辰,服過藥物才行。”


    阮山點了點頭,道:“多謝姑娘指教!”


    李秀珍伸出纖細的玉指,指著屋角處一座丹爐,丹爐中冒著藍色的火焰。


    那燃燒的火焰,不是木不是炭,似乎是一種很特殊的物質,不見一點煙氣。


    丹爐上,放著一隻砂鍋,鍋中卻不知放的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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