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瑩瑩道,“這些事,可是張信告訴你的嗎?”


    阮山搖了搖頭,道:“沒有,是我自己觀察所得,加以推想,在證實咱們地宮裏相處的經過,以及那沈天奎對那張信施下毒手的一擊,諸般情形,綜合結論。”


    袁瑩瑩歎息一聲,道:“看起來,不論如何聰明的女人,也是難以強過男人……”


    阮山笑道:“那也不然,王姐姐就比我強多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我今日觀察事物,能夠如此用心,得恩師教誨很多……”


    袁瑩瑩道:“看來你那師父博學多才?”


    阮山道:“他老人家除了傳我武功之外,同時教育我蓄誌養氣的功夫,使我潛能增長,養成了大仁無俱的勇氣,所以,沈天奎的威嚴,不能使我心生膽怯,有時,我明知不是他的對手,但卻毫不怕他,那是成仁取義的豪勇之氣,在支持著我……”


    話到此處,突然啊呀一聲,跳出水穴。


    袁瑩瑩吃了一驚,急忙說道:“大哥,你怎麽了?”


    阮山伸手探入懷中摸出懷中的經文,道:“這本經文濕了。”


    借著火光望去,經文已經濕透。


    袁瑩瑩道:“小心點,不要把它撕破。”


    阮山小心地捧著書頁,出了一會神,緩步向火邊走去。


    袁瑩瑩也隨著躍出水穴,說道:“不要向前走了,林木仍然在燃燒,火力仍然強猛,把它放在那大岩石上,片刻就會烤幹了。”


    阮山應了一聲,走迴大岩石旁邊,小心翼翼地把書頁放在大岩石上,找了兩塊石頭壓住,人又跳入水穴中,望著那書頁出神。


    原來,大火猛烈,陣陣熱氣湧來,仍然有傷膚肌的感覺。


    這片林木,大都是千年老樹,延燒的力量,十分強大,火焰衝天,光亮強烈,阮山的眼光本就銳利,站在那水穴中,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書頁上的水分,化作蒸氣而去,字跡清晰可見,心中暗暗想道:如若那和尚說的不錯,這本經文記述的武功,那是重過十大奇人留下的武功秘籍,那位贈我武功秘籍的忘年交,得了地宮中高手留下的武功而去,獨自留下這本經文和那簫王潘振的武功秘籍,但那潘振的秘籍他一定已經瞧過,故意把它留在那裏,這經文卻是他沒有找到的物品……


    突然間,一陣尖厲的哨聲飄來,傳入耳中,此起彼落,群相唿應。


    阮山急忙躍起,伸手抓起經文,低聲說道:“瑩兒,沈天奎要有所行動了,咱們得準備一下。”


    袁瑩瑩道:“什麽行動?”


    阮山道:“大約他認為咱們已經燒死了,但他看不到咱們的屍體,又不放心,所以,要派人入山尋找咱們的屍體。”


    袁瑩瑩道:“我們怎麽辦?”


    阮山道:“先把這個水坑填起來。”


    袁瑩瑩奇怪道:“幹什麽?”


    阮山道:“咱們不能給他留下一點線索,如果咱們能布置一下他認為咱們死了,那是最好不過,至低限度,也要給他們一個生死難測的謎。”


    袁瑩瑩奇怪道:“為什麽讓那沈天奎誤認咱們死了呢?”


    阮山道:“理由很明白,我死之後,他也許會提前發動,早日暴露出他猙獰的麵目。”


    袁瑩瑩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就地找了兩塊大石,堵上了泉眼,然後,把泥土填入水坑中。


    片刻之後,兩人挖成的土坑,又被石土填滿,阮山四處望了一眼,隻見附近的火,已經大減,熱氣也不像剛才那樣的蒸人了,低聲說道:


    “瑩兒,咱們設法搬些沒燒完的枝幹來,在這個大岩石旁邊燃起來,以掩護痕跡。”


    兩人同時動手,不大會功夫,一片空地上,堆滿了沒燒完的樹枝。


    袁瑩瑩拍去了手中的煙塵,低聲說道:“現在我們還要幹什麽?”


    阮山道:“坐在此地,運氣、調息,聽到警兆之後,咱們再走不遲。”


    袁瑩瑩應了一聲,一盤膝坐了下來。


    隻見那四周延燒的火,似乎是已經逐漸地停了下來,火勢有大力減弱。


    阮山心中明白,這延燒的火,突然收縮,一定是那沈天奎派的人所救的結果。


    阮山伸手摸了摸衣服,大部分已經被火烤幹,當下把手中的書藏入懷中,說道:“瑩兒,咱們建築一處躲藏的地方怎麽?”


    袁瑩瑩道:“怎麽建築呢?”


    阮山道:“眼下西麵火勢,消減很快,顯然是那沈天奎派的人,想從西麵進來,搜尋咱們的行蹤,三麵火勢沒熄,不論咱們怎麽躲避,都無法藏得隱秘。”


    袁瑩瑩道:“所以,咱們就建築一處藏身的地方,躲在裏麵是嗎?”


    阮山道,“正是如此。”


    袁瑩瑩道:“用那燒的枝幹,灰。”


    阮山點了點頭,道:“不錯,這裏有很多被泉水熄滅的枝幹,未經燃燒,負重的力量很大,困難的是咱們要尋找一處形勢好利用的地方才成。”


    這時,火勢已經變小,兩人仔細的找了一陣,找到了一處天然的深坑,縱橫不足三尺,深卻五尺有餘,正是很好的地方。


    兩人一齊動手,不足頓飯工夫,已然建築了一座可容身的地方,上麵伏上泥土,再堆些燃燒沒燒盡的樹枝,兩人一齊躲在裏麵,四麵都開了小窗口,用燃燒過的枝幹掩護,向外瞧看時,用手撥動,可大可小,兩人擠在裏麵,剛好可以盤膝而坐。


    袁瑩瑩低聲說道:“大哥先運氣調息,我來守候,如果發現了敵人我招唿大哥。”


    阮山微微一笑,道:“好吧!”閉上雙目,運氣調息起來了。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阮山突然覺得身體被人推動,睜眼看去,隻見四麵陽光滿地,已經是晌午時分。


    陽光照射下,隻見沈天奎站在那塊高岩石上,四下張望。


    沈天奎的身旁,站著修月和宣華夫人。


    耳際間步履零亂,顯然,還有很多人,在四下尋找。


    阮山搖了搖手,示意袁瑩瑩不要出聲,輕輕地伸出手去,撥動著枯枝,蓋上了小窗,附在袁瑩瑩的耳邊說道:“瑩兒,如果咱們被人發現,難免一場惡鬥,咱們不能戀戰,必須且戰且退,我不熟此地形勢,但西方火勢先熄,那說明西方林木較薄,東南是我來此的路,北麵好像是有道深穀,咱們隻好往南走了。”


    袁瑩瑩點了點頭,低聲應道:“大哥比我聰明,聽大哥的話、自然是不會錯了。”


    但聽沈天奎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道長的看法,他們會不會逃出大火了?”


    修月道:“不可能吧!除非有一條地道通往山外。”


    沈天奎道:“怎麽找不到他們的屍體呢?”


    修月道:“大火燃燒了數個時辰,彌天掩地,就算是鐵打的人,也要熔化成鐵汁了,哪裏還能留下屍體呢?”


    沈天奎道:“那阮山帶有一把短劍,乃是得自地宮中的物品,怎麽會連那短劍也找不到了呢?”


    修月道:“區區一柄短劍,能占多少地方,怎麽才能找到呢?”


    沈天奎道:“唉!無法確定他們已經死了,實在是叫人放心不下。”


    修月道:“大莊主請放心,依貧道的看法兩人必死無疑。”


    這時隻聽宣華夫人冷冷接道:“那倒未必,我瞧那阮山不像早夭相,人不該死,五行有救,也許他們早已經逃出此地了。”


    阮山心中暗道:糟糕,這宣華夫人如果是想幫我,那就是幫倒忙了,如果她說動了沈天奎,必須要找出證據來才甘心,這藏身的地方,非被他們發現不可。”


    隻聽修月哈哈一陣大笑,道:“夫人說那


    阮山沒死,不知有什麽證明?”


    宣華夫人道:“沒有證明,也不需證明,我隻是覺得他不會死的。”


    沈天奎微微一笑,道:“宣華夫人,聽說那阮山和你認了姐弟,可有此事嗎?”


    阮山仰起頭,用一隻眼睛,由那木枝空隙中,向外望去。


    原來,他知道眼前的三人都是第一流的武林高手,耳目靈敏.梢不小心,都將會驚動他們,不敢撥動太多木枝。


    但聽宣華夫人應道:“這個嗎?我倒是很願意,隻是阮山卻沒把我當姐姐看。”


    沈天奎笑道:“我天性從不能容忍叛逆的人,唯獨對你,卻是破例容忍。”


    宣華夫人道:“這個我也覺得很奇怪,不知沈大莊主為什麽不肯殺我。”


    沈天奎道:“我也常動殺你的念頭。”


    宣華夫人道:“為何遲遲不肯下手?”


    沈天奎道:“這就是為什麽你還能活到現在的原因了,至於我怎麽不肯下手,我自己也說不出來其中的道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眼下阮山已死,夫人是否感覺到很傷心呢?”


    宣華夫人道:“如果他真的已經死了,我自然肝腸痛斷,但在沒證明他死之前,我不相信他確實死了。”


    修月道:“夫人怎麽才肯相信呢?”


    宣華夫人道:“除非我親眼看見他的屍,體……”


    修月道:“屍體隻怕已經被火燒成灰了。”


    宣華夫人道:“他身上的遺物呢?”


    修月道:“這一場大火,燒去了方圓十裏的原始林森,樹木都已成灰,阮山的遺物在那,也是很難尋找到。”


    宣華夫人長長歎息一聲,不再多說。


    顯然,她內心中,已經被修月說服了,在此情景下,實在是生機渺茫。


    但聽沈天奎仰天大笑了一陣,道:“夫人似乎是相信了,是嗎?”


    宣華夫人望了沈天奎一眼,默然不語。


    沈天奎淡淡一笑,道:“咱們迴去之後,我允許你設靈堂,奠拜阮山一番,讓你盡番心意。”


    修月輕輕咳了一聲,道:“阮山已經死了,大莊主第一步計劃已經完成了,此後準備怎樣呢?”


    沈天奎道:“昭告江湖,宣布阮山的死訊,然後,全麵發動……”


    話說到此,突然住口不說,迴目望了望修月,道:“道長有什麽打算呢?”


    修月道:“貧道希望能遵守前約,路上歸你沈大莊主掌握,至於江河湖海,歸四海君主所有,水旱分明,各居其位。”


    沈天奎哈哈一笑,道:“道長對那四海君主很忠心啊!”


    修月道:“貧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等到江湖穩定時,貧道即將返樸歸真,退出江湖了。”


    沈天奎道:“道長這等才氣縱橫的人物,如若退出江湖,歸隱林泉,那未免太可惜了。”


    修月道:“也許大莊主不信貧道的話,好在大莊主的霸業將成,江湖風浪即將平息,貧道歸隱之期,也不遠了,那時,沈大莊主自然可以瞧到了。”


    沈天奎微微一笑,道:“但願道長能夠心口如一……”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走吧!”


    宣華夫人道:“阮山的屍體還沒找到,咱們怎麽能走呢?”


    沈天奎道:“如若他們被燒死,屍體該在這附近才是,如若說他們能夠逃出這片火海,實在是讓人難信。”


    宣華夫人道:“那是說,你已經相信那阮山死在大火中了。”


    沈天奎道:“除非那阮山能飛天、遁地,逃出火海。”


    宣華夫人四處望了一眼,道:“我有一種感覺,就是那阮山還好好的活在世上。”


    修月哈哈一笑,道:“夫人這感覺很奇怪,貧道是百思不解,在這種強烈的大火中,就算是一塊鋼鐵,也要被熔化成汁了。”


    沈天奎淡淡一笑,道:“咱們走吧!”當先向前走去。


    修月、宣華夫人緊隨在身後而去。


    阮山目睹幾人走了很久,才低聲對袁瑩瑩道:“瑩兒,沈天奎誤認為咱們已經死了,咱們將計就計,給他個高深莫測,等天夜之後,咱們再走,你要多忍耐一時饑餓。”


    袁瑩瑩依偎在阮山的懷中,低聲說道:“和大哥在一起,就算多餓幾天,也不要緊。”緩緩閉上了雙眼。


    阮山心中計算了方向,計劃好了逃走的路線,然後閉目調息。


    天色入夜之後,兩人開始動身。


    他心中早已計劃好了逃走的路線,雖然地勢不熟,但他心中有了計劃,走起來少了很多猶豫,行動十分快速,不到二更已經走出了火場。


    再向前走,隻見林木茂密、又是一番景像。


    這條小路,十分難走。


    蔓草遮徑,常人走起來,十分艱難。


    但兩人輕功卓絕,行走起來,便利不少。


    又翻過兩座山嶺,袁瑩瑩首先停了下來,柔聲說道:“大哥,咱們歇歇好嗎?”


    阮山道:“好啊!我也有些困倦了。”緩緩坐了下來。


    袁瑩瑩緊靠著阮山的身旁而坐,緩緩道:“大哥,我有些餓……”


    阮山接道:“我知道,我也有些饑餓了,再忍受片刻,咱們找一個農家,多給他一些銀子,好大吃一頓。”


    袁瑩瑩微微一笑,道:“大哥此後打算怎樣?”


    阮山道:“那沈天奎誤認咱們已經死了,我想將計就計,易容改裝,看看武林形勢和沈天奎有什麽陰謀,武林中對我的死反應怎樣。”


    長長唿了一口氣,接道:“沈天奎有他一套很完善的征服江湖的計劃,但現在卻已經章法自亂,逼得他不得不提前發動。”


    袁瑩瑩道:“唉!有一點,我一直想不透。”


    阮山道:“什麽事?”


    袁瑩瑩道:“我常聽父母談起中原少林派,說他們怎麽了不得,而且人數眾多,高手如雲,為什麽那少林派,看著沈天奎如此的猖狂,卻不肯過問,難道少林派中,連覆巢之下無完卵的道理,也無人懂嗎?大家都抬舉你,說你是武林中的明燈,照亮了整個武林,逐走了黑暗,其實說白了還不是想推你和沈天奎拚命,他們好袖手旁觀。”


    阮山道:“就眼前我的觀察而言,少林派中,已經有人和沈天奎勾結,但少林寺一向清白自守,自然是大部分人,不會讚同,這其間,隻怕是還有內情……”


    袁瑩瑩道:“大哥告訴我闖那幾陣埋伏,其中有一道埋伏,是少林寺的羅漢陣是嗎?”


    阮山道:“因此,我才懷疑少林寺中,早已有人和那沈天奎勾結,而且那個和尚的地位,在寺中很高。”


    袁瑩瑩道:“不用懷疑了,人贓俱在,還有什麽可懷疑的地方?”


    阮山道:“那少林僧人和我動手時,暗中留情,放我過關,很顯然,他們並沒存有替沈天奎賣命的心,但卻又被一種力量約束,不得不聽那沈天奎的命令。”


    袁瑩瑩道:“原來如此……”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大哥,我想到了一件事,說出來,希望大哥不要生氣。”


    阮山道:“好!你說吧!”


    袁瑩瑩道:“咱們此番下山觀察,如果武林中人,對你的死,十分悼傷,因而奮起為你報仇,大哥是義不容辭的要幫助他們;如果是人家對你的死,全無反應,好像若無其事。大哥似乎是也不用再為人賣命了,咱們去找那王姐姐,然後,遁跡深山大澤,自辟一處世外桃源,過些無憂無慮的快樂日子。”


    阮山微微一笑,道:“好吧!咱們先去瞧瞧再說。”


    兩人又休息了片刻,向前走去,天亮時分,找了一戶農家,大吃了一頓,問明了路,出山而去。


    為了隱秘行蹤,阮山和袁瑩瑩,都經過了一番精細的易容,兩人的身份,也經常隨著時間和環境變化。


    這日中午,阮山和袁瑩瑩到了長沙城郊一座荒店外。


    阮山和袁瑩瑩,這時正裝作一對村夫,村婦,提著包裹,牽了一匹毛驢,緩緩向前走去。


    隻見那荒涼的小店前麵,此刻卻十分熱鬧,店前樹上,拴滿了睦馬,招魂幡高達數丈,迎風招展,白布上寫著:“魂兮歸來”四個大字。


    店前麵,用整匹的白布蒙起,所有的桌椅都完全能移開。


    一座高大的靈堂,占滿了整個店麵。


    阮山牽著毛驢,緩緩走到店前麵,轉眼望去,隻見靈堂上寫道:武林大俠阮山之靈位。


    室內室外人來人往,但每人的臉色都是一片肅穆,全身上下都穿著白衣服。


    阮山遠遠望去,隻見室外室內,目光所及的地方,不下二三十人,全都是一身白,看不到第二種雜色的衣服。,


    袁瑩瑩低聲說道:“大哥,那是你的靈位。”


    阮山微微一笑,想道:“我這一生中,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袁瑩瑩低聲接道:“大哥,咱們再走近些瞧瞧好嗎?”


    阮山點了點頭,緩步向那荒店走去。


    兩人距離那小店還有五六尺遠,隻見人影一閃,兩個身穿白衣的大漢,緩步走了過來。


    那當先一人白發白髯,身材十分枯瘦,正是武當派門下,無為道長的師弟許陽,許老前輩。


    他似乎是十分哀傷,雙眼通紅,顯然是經過了長時間的哀傷和煎熬。


    緊隨在許陽老前輩身後的人,是朱逢生。


    隻見他臉色蒼白,雙眼中也是一樣的紅腫,顯然也是極度的哀傷所致。


    阮山心中大為感動,暗道:看來,我的死,他們都付出了深沉的悲痛。


    忽然想到了朱逢生和羅文中都已經中過奇毒,不知他們體內的毒,解了沒有。


    心中念轉,不覺間多瞧了朱逢生一眼。


    兩人的舉動似乎是已經引了許陽的懷疑,隻見他轉動了一下赤紅的雙眼,神光一閃,盯注在阮山的臉上,道:“小哥貴姓啊?”


    阮山急忙應道:“小可姓許,送我媳婦迴門。”


    許陽大約是想到這人和自己有同宗的關連,當下一揮手,道:“快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阮山應了一聲,急忙向前走去。


    袁瑩瑩緊隨在阮山的身後,片刻工夫,兩人已經走出了十餘丈。


    袁瑩瑩低聲說道:“你看出那兩人身份沒有?”


    阮山道:“他們並沒易容,自然瞧得出來,他們是許陽和朱逢生。”


    袁瑩瑩道:“你看到跪在靈堂前的兩個人沒?”


    阮山道:“沒有啊!”


    袁瑩瑩道:“那朱逢生擋住了你的視線,但我瞧到了,同時,還瞧得出他們哭得傷心欲絕,跪在靈堂兩旁。”


    阮山道,“什麽人?”


    袁瑩瑩道:“你那兩位義弟,蕭奇和郭峰。”


    阮山輕輕歎息一聲,道:“我該現身和他們相見,不能這等捉弄他們才是……”


    袁瑩瑩道:“那蕭奇、郭峰,哭得很可憐,咱們迴去告訴他們吧!”


    阮山痛苦的搖了搖頭,道,“不行,咱們要多忍耐才是。”


    袁瑩瑩道:“你忍心看到他們那樣悲苦嗎?”


    阮山輕輕歎息一聲,道:“如果我此刻現身,把他們的悲傷氣氛衝淡,沈天奎必將知道我還活在世上,為了武林大局,隻好多瞞他們一陣了。”


    語聲微微一頓,道:“他們都已經到了,那張信恐怕也到了。”


    袁瑩瑩道:“你好像很注重張信是嗎?”


    阮山道:“不錯,隻有張信到此,才能對抗那沈天奎的陰謀詭計。”


    談話之間,隻見前麵煙塵滾滾,幾匹快馬,疾奔而來。


    阮山低聲說道:“瑩兒,咱們讓到路旁,瞧瞧來的是什麽人。”


    快馬奔行奇速,兩人剛剛讓到路旁,三匹快馬,已經急奔而過。


    阮山目光銳利,雖然隻匆匆一眼,已經瞧出三匹馬上的人,正是宇文付帶著神箭鎮乾坤朱元,和三陽神指張魁。


    三個人也穿著一身白衣,白布勒頭,看快馬過後,大道上點點馬汗,不難想到三人奔行的急速。


    袁瑩瑩黯然一歎,道:“他們是真的對你好,個個為你身穿全孝。”


    阮山輕輕歎息一聲,正想接話,突然聽到車輪聲轆轆,一輛篷車,急馳而過。


    篷車上全用白布瞞遮,連車前的馬,也都披著白布。


    車中隱隱傳出了低聲的哭泣。


    袁瑩瑩低聲說道:“大哥,看樣子,那車中的人,也是為你而來。”


    阮山點了點頭,道:“大概是不會錯了。”


    袁瑩瑩道:“什麽人呢?不騎馬,坐車而來。”


    阮山低聲說道:“我也是覺得奇怪,坐車而來,八成是一位女子。”


    袁瑩瑩道:“車中傳出來了低沉的哭聲,我聽得很清楚,那是女子的聲音!”


    阮山道:“我想不出那人是誰?”


    袁瑩瑩道:“會不會是王姑娘。”


    阮山道,“王姐姐此刻,正在為她本身的事情忙碌,怎麽會有空到此,唉!我和她訂下的限期,還要如期趕往……”


    袁瑩瑩接道:“如果王姐姐聽到了你被沈天奎布下的火陣燒死了,定然會拋棄一些事情。不惜千裏,趕來奠拜你的靈位。”


    阮山望了望那獨立的店房,此刻似乎是整個店房,都要用白布蒙起。


    袁瑩瑩低聲說道:“就算是一派掌門之尊死了,隻怕也不會有大哥這等榮耀。”


    阮山正想答話,又見馬隊走來。


    這一批,人數眾多,不下二十餘騎,後麵還有兩輛馬車。


    凝目望去,隻見馬上的人全都是白衫罩身,頭上是白巾勒頭。


    那白衣製作簡單,顯然是匆匆趕製的衣服。


    阮山看來人,大多不認識,大部份佩帶著兵刃。


    人人臉色肅穆,見不到一絲笑容,兩輛馬車上堆滿了白絹。


    袁瑩瑩心中想道:“他們購了這麽多白絹,不知要怎麽裝篩大哥的靈堂,看來,他們的氣派要一口氣買完長沙城中的白絹布了。”


    兩人站在道旁,似乎是已經引起馬上群豪的注意,數十道眼光不停地投注在兩人身上。


    阮山牽著毛驢,轉身向前走去。


    袁瑩瑩急忙緊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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