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玉又長長唿了一口氣,接道:“潘兄身上的重病,不論是否和小妹有關,小妹都應該侍候左右,盡我薄力,使他早日康複,可是,今日的情勢,不但叫小妹心灰意冷,而且也使小妹情斷義絕,潘兄和我約定,在此相會,純是私情,但潘兄卻勞師動眾,請了潘老夫人和師姐同來,隨行的人,又都是簫王穀中一流的高手,用心昭然若揭,小妹就算是對他有情,也因此化情為恨,心同寒冰了。”


    智閑師太冷冷說道:“你這些理由,就算不說,師姐我也知道,眼下的情勢,是要你勉為其難!”


    王小玉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師姐要我答應什麽?”


    智閑師太道:“潘兄的婚事,他為你染上了相思病,除你之外,縱然用盡天下靈藥,也無法醫好他的病。”


    王小玉略一沉吟,道:“小妹如果不答應,師姐是否懷疑到我和阮山有私情了?”


    智閑師太喜道:“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她修為深厚,從來是喜怒不顯色,此番卻掩不住內心的喜悅。


    王小玉緩緩說道;“師姐暫請忍耐片刻,小妹還有下情奉告。”


    智閑師太臉色一變,道:“你似乎是有很多話要說,是嗎?”


    王小玉道:“不錯,小妹要把心中所有的話一齊講完,也許,過了這一刻之後,小妹就不能再談什麽了,如此,師姐也好把詳細內情奉告恩師。她老人家對小妹教養一場,小妹不能報達恩情,心中萬分不安……”


    智閑師太接道:“事已至此,我不聽你太多解說,但你要我把內情轉告師父,那是你的孝心,師姐照辦,但你解說時,要刪繁從簡,扼要說明,容師姐提醒你一句,今日的局勢,你如果不能妥善安排,隻怕是一場悲慘的後果。”


    王小玉淡淡一笑道:“這已經在小妹的預料中了,師姐的關懷,小妹心領了……”


    語聲一頓,接道:“阮山來此,我曾拒絕和他相見,表姐去世時遺書上已經說明,我從小跟隨表姐四處闖蕩長大,待我猶如親生母親一般嗬護,我不得不順從,她的意願,她要我妥善照顧阮山,遺書詳情,小妹不便說得太過詳細,但那遺書上,無疑的是已經決定了小妹的終身……”


    智閑師太怔了一怔,接道:“有這等事?”


    王小玉道:“小妹話出自肺腑,決無一句虛言。”


    智閑師太道:“那遺書現在何處?”


    王小玉道:“現由小妹收藏。”


    智閑師太道:“好!你說下去。”


    王小玉道:“所以,潘兄數次救我的命,小妹感恩圖報時,已經對他再三申明,阮山如若還活在世上,我必須離開他……”


    智閑師太接道:“師妹可曾對潘兄說明遺書的事嗎?”


    王小玉道:“沒有。”


    智閑師太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如若你當時說明真象,也許不會有今日的事了!”


    王小玉道:“當時,潘兄如若詳問,小妹已經準備奉上遺書了,可是,潘兄當時故做大方,隻淡淡一笑,並沒追問,他既然不問,小妹自是也不便厚顏自動拿出遺書了。”


    智閑師太目光轉到玉簫郎君的臉上,緩緩說道:“潘兄,她說的對是不對?”


    玉簫郎君點了點頭,道:“當時那阮山沉江而死的傳說十分真實,在下也曾趕往阮山落江的地方查看,隻覺得浪花滾滾,正是長江水流湍急時,別說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了,就是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隻要不會水底工夫,落江之後,也是很難有生存的希望,因此,在下判斷阮山死定了。”


    智閑師太望了阮山一眼,道:“但他此刻卻仍然好好的活著。”


    王小玉接道:“小妹已經事先說明,此刻自然也算不上忘恩負義了。”


    潘老夫人突然接口說道:“如若不是小孫三番兩次相救你,此刻你早已屍骨成灰,那阮山縱然還活在世上,也見不著你了。”


    王小玉道:“不錯,晚輩離開潘兄,算是忘情負恩,但如果我背棄了阮山,就是違背了表姐的意願,他們救過表姐的命,表姐的遺書中又表明了我的終身,如若老前輩和晚輩的處境一樣,老前輩該怎麽做呢??”


    潘老夫人道:“老身從不會遇上這種事情,自然不用想了。”


    王小玉望了智閑師太一眼,接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如若潘兄一人前來,小妹的處境,就更加為難了,但潘兄約請了這麽多人手,形同逼婚而來,小妹心中反而輕鬆很多。”


    智閑師太緩緩說道:“說完了嗎?”


    王小玉道:“小妹說完了,小妹死後,但望師姐能把小妹的話轉告恩師,小妹就感激不盡了。”


    潘老夫人接道:“那很好,既然你感覺到很為難,死了倒是一了百了的辦法。”


    她心中已經暗作過盤算,如若王小玉還活在世上,玉簫郎君一直懷念著她的容貌,這相思病,自然是日漸加重,最後隻有一死;如若王小玉能夠在他麵前死了,讓他親眼看到,他心目中的紅粉佳人死了,自可逐斷他心中美好的印象,使他懷念癡情逐漸消失,過些時日,再替他找一個美貌姑娘,就不難療好心中的相思病了。


    王小玉兩道冷峻的目光,一掠潘老夫人,道:“老前輩,晚輩雖然願死,但卻不願自絕!”


    潘老夫人道:“你要怎樣一個死法?”


    王小玉望著智閑師太,道:“師姐,小妹的性格,師姐素來了解,我雖然是女流之輩,但自信有一些風骨,潘老前輩處處對小妹逼迫,小妹隻有反抗了!”


    智閑師太冷冷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如若動了手,那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果?”


    王小玉道:“小妹想過了,至多橫屍斷魂崖底。”


    智閑師太冷笑一聲,道:“你自信一定死得了嗎?”


    王小玉道:“千古艱難唯一死,小妹已經不怕死了,還怕什麽呢?”


    智閑師太長長歎一口氣,緩緩說道:“師妹我雖然奉師命到此,也不能袖手旁觀,你既然不肯聽我的話,師姐也無法幫你了。”


    王小玉道:“小妹知道師姐的苦衷,我不會心存怨恨。”


    智閑師太冷冷說道:“你不用想的太好了,如果一定要動手,你可知道誰先和你對陣嗎?”


    王小玉怔了一怔,道:“不會是師姐你吧?”


    智閑師太道:“正是我。”


    王小玉苦笑一聲,道:“師姐為什麽要先出手,不肯給小妹一次機會嗎?”


    智閑師太道:“你如果能體諒師父的心,知道為姐的處境艱辛,那就不會有這一場動手搏鬥的想法了!”


    王小玉黯然說道:“小妹已經說出了內情,師姐也已經全部了解了……”


    智閑師太冷厲的說道:“我都知道了也是不能放過你,眼下你隻有兩個選擇,如若不答應嫁作潘家的媳婦,隻有動手相搏了。”


    王小玉道:“小妹隻希望師姐能向後退讓一步,使小妹能夠……


    智閑師太接道:“師姐必須要先打頭陣,其間有很多的理由……”


    阮山突然接道:“王姐姐既然不願意和這位師太動手,這第一陣讓給小弟怎樣?”


    王小玉道:“這裏沒有你的事,快點退出此穀,素秀代我送客。”


    阮山哈哈一笑,道:“王姐姐,事已至此,你想小弟還能夠走得了嗎?”


    王小玉道:“在我沒死之前,我可以求我師姐放你離開,我想她會看在昔年的情意上,答應我這個請求的。”


    阮山道:“縱然你那師姐肯答應放我,潘家也不會饒了我,今日我不死在斷魂崖底,日後必會死在他們的追殺下,那時,隻有小弟孤身一人和他們決戰,何不今日與姐姐聯手和他們一決生死呢?”


    王小玉道:“你已經是武林中成了名的英雄,天下武林同道對你寄望很深,你縱然要死,也該死在堂堂正正的維護武林正義上,為什麽要死在兒女私情的搏鬥中呢?”


    阮山緩緩說道:“這是他們逼的啊!月蓉姐姐的屍骨沒寒大仇未報,難道姐姐當真願意死在這斷魂崖底嗎?”


    王小玉道:“我是情非得已,但你卻大可不必啊!”


    阮山道:“你死之後,他們也不會放過我的,今日就算我離開了,他們也會暗中設法殺我,如今彼此成了對頭,他們也可能會幫助那沈天奎和我為敵,那時雙強會合,相比而下,小弟的處境。比今日更壞上十倍百倍,,又何苦不在今日,拚個生死出來呢?”


    王小玉迴目望了阮山一眼,眼睛中充滿著複雜的表情。


    阮山在記憶中,從沒見過王小玉那等奇異的眼神,自己也無法分辨,那目光是愛是恨,是幽怨,還是多情。


    智閑師太冷厲的說道:“念在咱們相處數年的情份上,我先讓你一招,你可以出手了!”


    阮山突然挺身而上,越過王小玉,迴頭喝道:“你退迴去!”


    在他心目中,一向對王小玉十分敬服,從來就不敢稍雜念,更不敢說句大話,此刻,情緒激動,難以自禁,忍不住大喝了一聲。


    阮山本想,這等大聲叱喝,必將招到王小玉的激怒,哪知事情竟然是大出他意料之外,王小玉竟然是緩緩垂頭,向後退去。


    阮山心中一寬,迴目望著智閑師太道:“我王姐姐和你同門學藝,你先入門很久,她武功怎樣,你是最清楚了,師太和她動手,那是十拿九穩要勝她了。”


    智閑師太冷笑一聲,道:“但我們還有數年相處的情份,我至多傷了她,不會取她的命。”


    阮山說道:“如若在下動手呢?”


    智閑師太道,“那就各憑武功,一分生死了。”


    阮山道:“師太可以出手了!”


    智閑師太自從進入石洞後,一直沒正麵留心過阮山,此刻要和他動手,不自覺的打量阮山一眼。


    隻見他神定氣閑,抱元守一,氣勢十分威壯,不禁微微一怔,暗道:此人年紀不大、但鬥誌卻似乎是高昂得很,看他氣勢,內功成就一定不弱,倒是不可大意。


    忽然間智閑師太對阮山重視起來了,神態也不像剛才那樣狂做了,緩緩說道:“我和王師妹動手相搏,確實有些不公平,阮大俠既然願代她出戰,貧尼願意領教。”


    阮山看她突然問態度緩和了很多,心中暗自奇怪道:這尼姑一直是神情冷漠,怎麽突然變得和氣起來了?當下說道:“師太要和在下比試拳腳呢?還是比試兵刃?”


    智閑師太緩緩說道:“咱們這番動手,並不是比武,不限定拳掌兵刃,自用所長,盡量施展就是。”


    阮山道,“辦法很公平,師太請出手吧!”


    智閑師太道:“貧尼讓你一招!”


    蕭翎道:“師太乃是有道高人,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揚手一掌,拍了過去。


    這數月中,他練習了少林彈指神功和華山史岩鬆的劍法,全神貫注日夜苦習,不但神功、劍術有成,內功方麵,也是大有進展。


    掌勢出手,震起了一股強厲的掌風。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阮山出手一擊,智閑師太已知遇上了對手,左手疾抬,食、中二指反擊阮山脈門。


    阮山道:“好手法!”


    右掌一沉,左掌閃電一般擊了出來。


    他掌法來自任南公的親傳,任南公畢生的精力,都化在練習掌法上了,那自是藝有專長,尤其那連環閃電掌,以快速勇猛,稱霸武林。


    智閑師太看阮山出掌的快速,極為罕見,不禁大吃一驚,暗道:瞧不出這娃兒掌法如此快速。


    心中念轉,人卻一個轉身,橫閃三尺,避開了一擊。


    阮山大聲喝道:“師太請恕在下放肆了。”


    喝聲中如影隨形追了上去,雙掌連環擊出,倏忽間,擊出了八掌。


    這八掌不但一氣嗬成,快速無比,而且掌力雄渾,力道強烈。


    以智閑師太的武功,竟然被逼得連封帶退,才算把八掌避開。


    王小玉也沒料到阮山的武功如此高強,隻看得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擔憂。


    喜的是阮山小小年紀,竟然有著如此的成就,擔憂的是怕他失手傷了智閑師太,和師門再結下不解的仇。


    那潘老夫人和隨行的人,也是一個個看得心中震動,阮山出手如此快,使他們寄望智閑師太生擒王小玉的希望成空。


    且說智閑師太一招失了先機,被阮山快速雄渾的掌法逼得連連後退,心中也是大為驚駭,等阮山連環八掌攻過,立時一抬右腕,摘下背上拂塵,右手一抖,幻起漫天絲影,反擊過來,口中卻說道:“施主掌法高強,貧尼生平僅見,小心了。”


    阮山一吸丹田真氣,疾退三尺。


    他避的雖然快速,但那智閑師太拂塵來勢奇幻,阮山仍然被拂絲掃中,立時衣服破裂,傷及了肌膚。


    那柔軟的塵絲拂中阮山,有如利刀快劍一般,劃肌裂膚,痕痕見血。


    智閑師太迴手一擊,掃中阮山的左肩,卻並沒立刻追擊,反而微微一怔。


    原來,她一擊掃中阮山後,感覺到阮山身上有一股極強的反彈力,震得右腕微微一麻。


    智閑師太見多識廣,擊中對方一招後,己經感覺到阮山有護身罡氣,想到他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成就,實在是武林中極為難得的奇才……


    在她一轉念間,阮山已經從懷中摸出來了一把寒光閃爍的短劍,說道:“師太招術奇幻,在下也要用劍了。”


    短劍平胸護身,卻沒即刻反擊。


    智閑師太看他拿劍的樣子,不禁心中一動,道:“令師是什麽人?”


    但見人影一閃,袁瑩瑩衝到了阮山身前,望著智閑師太,說道:“等等再打好嗎?”


    智閑師太,緩緩說道:“什麽事?”


    袁瑩瑩道:“我要替大哥包紮一下傷口,你再和他動手。”


    潘老夫人冷冷說道:“彼此動手,難免傷亡,哪有打在中途停下包紮傷口的道理。”


    她言詞間的含意,自然是激那智閑師太出手,不給阮山喘息的機會……


    智閑師太恍如沒聽見潘老夫人的話,目光卻轉注到袁瑩瑩的身上,說道:“你是阮山的什麽人?”


    袁瑩瑩道:“我是他的義妹。”


    智閑師太道:“好!你替他包紮傷勢吧!”


    袁瑩瑩從身上取出了一個玉瓶,倒出了一些白色藥粉,敷在了阮山的傷口上,又拿出一方絹帕,包在了阮山的傷處。


    她情有所專,雖然眾目睽睽之下,動作極是自然,毫無羞怩之色,王小玉冷眼旁觀,但始終沒說一句話?。


    王小玉為人穩健,熱情內斂,不顯於神色間,和袁瑩瑩的熱情洋溢正好相反。


    阮山原本想拒絕她為自己包紮傷口,但想到在眾目相視下,如果是斷然拒絕,必將使她無地自容,隻好讓她為自己敷藥包傷。


    袁瑩瑩替阮山包好傷處,輕輕歎息一聲,道:“大哥啊!今日你如果戰死在這斷魂崖底,我想那王姑娘絕不會獨生人世,小妹有幸,也將陪你死在此地,你放心的打吧!”


    說完,望了王小玉一眼,緩緩向原位退去。


    王小玉臉上始終是毫無表情,似乎是根本沒聽到袁瑩瑩的話,智閑師太直等袁瑩瑩退迴原位,才冷冷說道:“阮山,可以再戰了嗎?”


    阮山長長吸了一口氣,納入丹田,應道:“就算傷勢再重一些,在下也有再戰的能力……”


    語聲微微一頓,道:“不過,在動手之前,在下必得先向師太說明一件事。”


    智閑師太道:“什麽事?”


    阮山道:“在下手中這柄劍,十分鋒利,有削鐵如泥的能力。師太要小心了。”


    智閑師太心中暗道:如果以彼此習武的年限而言,我實在是不該先動兵刃,我既然先動了兵刃,而且又擊傷了他,他仍然能有這般氣度,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貧尼看得出來。”


    阮山道:“師太留心了。”


    揮手一劍,乘龍引鳳,直刺過去。


    智閑師太拂塵一擺,橫裏擊來,竟然是以攻迎攻的招術。


    她擺動拂塵的同時,人也側過身去,很自然的避開了一劍。


    阮山短劍疾沉,橫向那拂塵上麵削去。


    智閑師太內功深厚,拂塵的柔軟馬尾在她手中卻是變化多端,忽而聚在一起,筆直的點來,忽而散成漫天絲網、兜頭罩卜。


    阮山的劍招,也是正中蘊奇,奇中藏正,處處對抗智閑師太的拂塵。


    兩人動上手,晃眼間,已經打了十餘迴合。


    智閑師太的拂塵攻勢雖然淩厲,橫擊點劈,當作數種兵刃應用,但卻始終被阮山的短劍封避,無法接近阮山的身體。


    雙方又鬥了五個迴合,智閑師太突然一收而退,道:“你跟什麽人學的劍術?”


    阮山道:“傳授在下劍法的恩師,姓劉……”


    想到徒忌師諱,突然住口不言。


    智閑師大接道:“可是叫劉海清?”


    阮山聽她一口叫出了師父的名字,不禁一呆,道:“不錯,師太可認識他老人家?”


    智閑師太臉上閃掠過一抹淒涼的愁苦,冷冷說道:“聽過名罷了。”


    拂塵一擺,重又攻了過去。


    阮山心中暗道:她一個出家人,怎麽會知道我師父的名呢?


    心神一分,遭遇了兩次險招,趕忙凝神迎敵,展開反擊。


    兩人初動手時,阮山隻是想一心一意的削去智閑師太手中的拂塵,卻不料智閑師太拂塵變化莫測,十餘迴合搏鬥中,阮山竟然是無法削中,也因此被智閑師太搶盡了先機,處處占了主動,阮山被逼得團團亂轉。


    這番動手,阮山已經不再把精神集中對付那拂塵上了,揮劍旋襲,和智閑師太互搶先機,爭取主動。


    這一來,使兩人的搏鬥形勢,更顯得兇險無比,拂塵、短劍,各極奇幻,招招都指向對方致命的要害。


    阮山兩月來,苦苦研讀那華山史岩鬆的劍招,不知不覺間,早已把史岩鬆的劍法熟記胸中,搏鬥中,不知不覺的施用了出來,那華山掌門史岩鬆,就是憑借這一套劍法,躋身於武林十大高手中的,其劍招的惡毒淩厲、奇幻,自然是不在說下了。


    阮山和那智閑師太搏鬥時,常常有石破天驚的奇招出現,竟然把智閑師太逼落了下風。


    潘老夫人和隨行的人,看阮山的劍術如此高強,當下心中大力震駭,想道:今日如若不能把阮山殺死,日後再想殺他,隻怕是很難的事了。


    搏鬥間突然聽到阮山一聲叱喝,劍光疾閃中,倒退了五步,肅然而立,說道:“承讓,承讓。”


    凝目望去,隻見智閑師太手中拂塵的馬尾散落了一地。


    智閑師太望了望手中拂塵,緩緩說道:“你勝了……”


    阮山道:“師太承讓了。”


    但聽潘老夫人說道:“他手中寶劍鋒利,雖然削斷了你的拂塵,但卻算不得落敗了。”


    智閑師太神色冷峻,緩緩望了潘老夫人一眼,道:“老前輩的意思,可是要貧尼死在阮山的手中,才算是敗了嗎?”


    潘老夫人道:“如果你自己甘心認輸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智閑師太神色嚴肅的說道:“貧尼有一事想請教潘老夫人!”


    潘老夫人道:“什麽事?”


    智閑師太道:“阮山的劍法博雜,中間有幾招更是奇幻無比,不知潘老夫人是否已經看出了他劍法的來路?”


    潘老夫人道:“吾夫沒死之前,曾和老身談起過天下各派的劍道,曾經提起過劉海青這個人,說他劍法雖然精奇,但因受先天體質所限,加上習武過晚,所以,不敢參與十大高手競爭……”


    智閑師太道:“潘老夫人這幾句話,是褒獎呢?還是譏諷?”


    潘老夫人道:“不管他是褒獎或是譏諷,他既然不敢參與十大高手競爭,那自然是自知無取勝的把握了!”


    智閑師太臉色一整,緩緩道:“潘老夫人,咱們話題越說越遠了,我隻是要老夫人評論阮山的劍法,用不著輕蔑劉海青!”


    阮山心中一動,暗道:智閑師太似乎是對那潘老夫人輕蔑我恩師,心中甚為不滿,難道他和師父認識不成……


    但聽那智閑師太接道:“如若貧尼沒有看錯,阮山使出的劍招中,還包含有華山派的劍法。”


    阮山吃了一驚,暗道:這智閑師太倒是見多識廣,竟然瞧出我劍招中含有華山派的劍法。


    潘老夫人一皺眉頭道:“華山劍法,平淡無奇,比起武當、昆侖,排列最後,百年以來,他們唯一的一位奇才掌門史岩鬆,陷入地宮之後,華山派後繼無人,縱然他學了華山劍招,那也算不得什麽絕技!”


    智閑師太緩緩說道:“貧尼說他使用的華山劍法,乃是華山精華武學,正是史岩鬆昔年在競爭十大高人名列中所用的劍招。”


    潘老夫人道:“但那史岩鬆已經陷入地宮了啊!”


    智閑師太道:“貧尼懷疑的正是這阮山是否已經進過地宮,取得了史岩鬆的遺留劍法。”


    潘老夫人搖頭大笑道:“不可能吧!師太未免把阮山估計得太高了,數十年來,不知有多少武功高強、才能卓越的人,想盡辦法進入那地宮,但都沒能如願,阮山有多大能耐,一個毛頭小子,怎麽可能進入地宮呢?”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就算阮山施用了華山史岩鬆的劍招,師太又怎麽會知道呢?”


    智閑師太神色冷峻,緩緩說道:“昔年潘老前輩,曾經和家師研究過華山史岩鬆的劍法;有一次潘者前輩在和史岩鬆決鬥中,幾乎傷在史岩鬆的劍下,家師和潘老前輩,論劍禪堂,談了一日一夜,晚輩在旁聽道,獲益不深,談到史岩鬆的幾招決技時,更是深入分析,臆測變化,因此,晚輩記憶很深,剛才,那阮山一劍,削去我手中拂塵,很像是史岩鬆的幾招劍法中,有一招名叫‘雲繞天山’的招法,這一劍,不但要知道其中的訣竅,而且要有極好的天賦,才能練成,史岩鬆陷入地宮之後,這一招,已經在華山劍派中失傳,阮山既然不是華山弟子,自然很難知道其中奧秘,今日突然間用了出來,除了取得了史岩鬆的遺留劍譜之外,自然是沒有辦法知道,因此;貧尼懷疑他進過地宮。”


    潘老夫人沉吟了一陣,道:“如果阮山當真進入過地宮,他學的武功不止史岩鬆一人的吧。”


    智閑師太道:“此話大有道理。”


    目光轉到阮山的身上,緩緩說道:“你那一招,是不是華山劍派中的雲繞天山?”


    阮山道:“不錯,師太見多識廣,在下用的那招,正是雲繞天山。”


    潘老夫人冷笑一聲,道:“你進過地宮?”


    阮山道:“不錯,在下還見過十大高手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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