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廣大的深草荒原深處過頂,那一行人,已經消失在那深草中了,隻能從那深草的分行判斷才能看出那一行人走過的地方。


    阮山輕輕歎息一聲,道:“瑩兒,咱們也該走了!”


    袁瑩瑩柔聲說道:“我已準備好了……”


    語聲一頓,接道:“大哥,我求你一件事,希望大哥能答應我。”


    阮山道:“什麽事?”


    袁瑩瑩道:“不要太過逞強,也不要手下留情,大哥雖然是大仁大義的俠客,但此番敵眾我寡,不用和他們太講仁德了,能殺他們一個,大哥就減少一些阻力。”


    阮山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咱們走吧!”


    袁瑩瑩轉目望去,隻見阮山籠罩在臉上的苦愁憂鬱,此刻卻已一掃而空,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奮發豪壯,心中暗道:看來那王姑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隻怕是要重過我十倍百倍,才有這般慷慨赴義,視作當然的豪氣了。


    心中感慨,卻是沒說出口。


    兩人緩緩走下山頂,走入那深草荒原。


    阮山戴上了千年蛟皮手套,摸出懷中的短劍,說道:“瑩兒,我想起一件事來了,咱們得走快一點才成。”


    袁瑩瑩加快了腳步,和阮山並肩而行,說道:“什麽事,不知是否可以說給我聽聽?”


    阮山道:“當然可以……”


    略一沉吟,接道:“我想剛才那頂轎中,可能就是玉簫郎君。”


    袁瑩瑩道:“他為什麽要坐在轎中呢?”


    阮山道:“可能是一個陰謀,也可能他真的病了。”


    袁瑩瑩似乎是還想追問,阮山卻搶先接道:“還有一件事,就是中年尼姑……”


    袁瑩瑩道:“那中年尼姑又怎樣呢?”


    阮山道:“我已經記不清楚王姐姐的師父是尼姑還是道姑了,但她是一個出家人,卷入這等是非漩渦中,如果和這件事有著情意上的牽纏,一定是有特別的武功,受人聘請而來!”


    長長歎一口氣,道:“如若她是王姐姐的師父,那就大有麻煩了。”


    袁瑩瑩道:“她師父趕來相助,不是多了一個助手嗎?怎麽會麻煩呢?”


    阮山道:“如果真是王姐姐的師父,王姐姐不會出手對抗的,那隻能任人宰割了!”


    袁瑩瑩道:“奇怪啊,師父不幫助徒弟,難道會去幫外人。”


    阮山道:“王姐姐的師父,和那玉簫郎君有親情,兩親相權,助其重,吃虧的自然是王姐姐,咱們得及時趕至,替她接下這一陣。”


    阮山說完內情,行走如飛,直向前麵奔去。


    袁瑩瑩緊追阮山身後,兩人輕車熟路,片刻工夫,穿越了荒穀,到了那雲霧彌漫的斷魂崖。


    凝目望去,除了那雲霧封鎖的深穀外,哪裏還有人影。


    阮山四處望一眼,道:“瑩兒,他們已經深入斷魂崖下了,咱門快追下去。”


    袁瑩瑩道:“兩月前那位素秀姑娘現身處,必有借腳點,咱們找找看吧!”


    兩人就記憶所及,仔細的在那雲霧封鎖的崖邊尋找了很久。竟然找不到借腳處。


    阮山一皺眉頭,道:“瑩兒,我不信那素秀能淩空躍上崖頂。”


    袁瑩瑩道:“還有那些人,如果沒有借腳處,絕不能全部下去。


    阮山凝目沉思了一陣,道:“對了,那玉簫郎君詭計多端,如果下了這斷魂崖之後,就將容腳處破壞,以免王姐姐有後援助戰。”


    袁瑩瑩道:“大哥說的雖然有可能,不過,小妹還有一個看法。”


    阮山道:“請教高見。”


    袁瑩瑩道:“我想那玉簫郎君未必就能想到,破壞這進入斷魂崖底的路……”


    略一猶豫,接道:“那玉簫郎君恨你,是因為他把你視作情敵,是嗎?”


    阮山被她問得一怔,道:“也許那玉簫郎君就想到這一點了。”


    袁瑩瑩道:“那就更不會了。”


    阮山道:“為什麽?”


    袁瑩瑩道:“他帶有高手隨行,用心隻怕未必是對付那王姑娘,對付你的成份還大一些。”


    阮山沉思了一陣,點了點頭,道:“大有道理。”


    袁瑩瑩道:“這地方如此荒涼,此事知道的人又是極少,何況,那玉簫郎君武功高強,一般的高手也不會放在他的眼中,隻怕他早已料到,可能趕來此地的,隻有你阮山一人。”


    阮山不得不點頭,讚道:“很有道理。”


    袁瑩瑩道:“如果我是玉簫郎君,也希望在這一戰中,把你殺死,就算傷了那王姑娘的芳心,以後再設法安慰她。”


    阮山道:“這麽說來,進入斷魂崖底的借腳路,不是那玉簫郎君破壞的?”


    袁瑩瑩道:“照我的看法,一定是那位怕你身履兇險的王姐姐派那位素秀姑娘破壞了通往崖底的路,怕你去而複返……”


    話到此處,口氣突然一改,接道:“也許她早已料定你會去而複返,所以,才拆去了那借腳處。”


    阮山心中惦記那王小玉的安危,也沒留心袁瑩瑩的神情,一心一意的,隻想早點下入穀底,助那王小玉一臂之力,當下說道:“那要如何才能下穀去?”


    袁瑩瑩黯然說道:“你在這懸崖上,大聲唿叫,以示決心,那位愛護你的王姐姐,自然會派人來接你了。”


    阮山心中暗道: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心念一轉,高聲說道:“王姐姐,小弟赴約而來,還請指示下崖的方法。”


    他一連唿叫數聲,竟然沒聽到有人迴答。


    袁瑩瑩原本是譏諷他,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叫了起來,心中更是黯然,站在一旁,默然不語。


    阮山迴顧了袁瑩瑩一眼,道:“瑩兒,她雖然不答理我,但我也得冒險下這懸崖了。”


    袁瑩瑩道:“這深穀雲霧封鎖,眼力難及數丈之外,石壁光滑,沒有接力處,你要怎麽下去?”


    阮山道:“咱們帶有衣服,把它撕成布條接起來,垂索而下。”


    袁瑩瑩不再多說,解下了背在身上的包袱,正準備扯開衣服,突然見人影一閃,那素秀已經從懸崖下躍登上來了。


    阮山怔了一怔,道:“你怎麽上來的?”


    素秀綏起柳眉兒,答非所間地道:“你們怎麽還不走呢?”


    阮山道:“我那王姐姐呢?”


    素秀道:“她很好啊……”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她看過了你那本書,很感激你,剛才聽到你的唿叫聲,暗施傳音之術,派小婢上來告訴你們,快離開此地,你那本嶽翎的武功秘冊,已經帶給她一些生機,要你們不要插手此事了。”


    阮山搖了搖頭,道:“素秀姑娘,我們如果要走,此刻也就不會再來了,不瞞姑娘說,我和這位義妹已經在這裏等了將近兩月時間……”


    素秀接道:“我知道你們一直在這裏等著,不過,姑娘不讓你們參與此事,心意十分堅決,我勸你們還是退迴去吧!”


    阮山道:“不要在下參與,那是你們姑娘的事,但我聽不聽她的話,那就由我做主了。”


    素秀一皺眉頭,道:“我不告訴你下穀的方法,你有什麽辦法下穀呢?”


    阮山淡淡一笑,道:“我們自有我們的辦法,姑娘盡管請便吧。”


    素秀呆了一呆,道:“你有什麽辦法?”


    袁瑩瑩接道:“我們扯破衣服,接成一條長繩,垂索而下。”


    素秀道:“你們一定要下去嗎?”


    阮山道:“不錯,就是王姐姐親自登上來,也一樣攔不住我。”


    素秀輕輕歎息一聲,道:“這麽說來,那是無法阻攔你們了?”


    阮山道:“正是如此,姑娘如若害怕王姐姐懲罰你,那就請退開不用管我們的事了。”


    素秀沉吟了一陣,道:“好吧!我告訴你們下穀的方法,如果這一戰我們勝了,事後,姑娘最多罵我一頓也就是了,如果這一戰不幸失敗,咱們都沒命了,姑娘自然是無法懲治我了!”


    阮山輕輕歎息一聲,道:“姑娘如果肯相助,在下感激不盡,事後王姐姐如果追問此事,由在下一人承擔。”


    素秀嗤的一笑,道:“其實很容易,你如果留心一些,也許早就看出來了!”


    阮山道:“我瞧得很仔細啊,一直不見下穀的路!”


    素秀道:“你再仔細瞧瞧吧!”


    阮山探頭深穀,向下看去,隻見一丈左右處,有一塊接腳的石級。


    不禁一皺眉頭道:“怎麽我剛才就沒有看到?”


    素秀道:“剛才那石級上,因為被青草遮掩了起來,除非知道內情的人,不然不容易看出來了。”


    阮山道:“此刻時間寶貴,咱們不能耽誤了!”


    說完話,當先飛身而下。


    原來,這懸崖上,每隔七八尺左右,就有一塊突岩,有如階梯一般。


    素秀迴頭望了袁瑩瑩一眼,道:“姑娘也要下去嗎?”


    袁瑩瑩點了點頭,道:“自然要去了。”


    素秀道:“小心一點,看準那突岩之後,再下不遲。”


    袁瑩瑩道:“多謝關心。”搶在素秀前麵而下。


    這深穀不過三十餘丈,但因天然雲霧濃厚,視界不清,看不到底。


    阮山一口氣跳落到穀底,轉眼望去,隻見雲霧茫茫,竟然不見人影。


    但聽素秀叫道:“阮相公不要急,小婢帶路。”


    阮山雖然心急如焚,但因為不知去路,隻好等著。


    素秀躍落,舉步向南走去。


    阮山在中間,袁瑩瑩緊追在阮山身後。


    走了大約十數丈,素秀突然轉入一座山洞中去了。


    那洞口很狹小,僅僅可容兩人並肩而行,雲霧深重,如果不悉地形,很不容易找到。


    三人緊隨入洞,轉了兩個彎,景物忽然一變。


    隻見兩隻高燃油燈,照得一片明亮,眼前是一個兩丈見方的石室。


    室中沒有桌椅物品,所有的人,全部坐在了地上。


    王小玉緊靠著後麵石壁而坐,旁邊站著一位紅衣女婢。


    那中年尼姑和那滿頭白發的老夫人,並肩坐在左旁。


    那灰袍老者和那勁裝少年坐在右旁,那少年身上披風已經脫下,長劍也已經握在了手中。


    緊靠那灰袍老人身邊,坐著滿臉病容的玉蕭郎君,那金麵青衣人,和兩個抬轎的黑衣大漢,卻背靠著石壁而立。


    素秀帶阮山進入室中,引得室中所有的人一齊轉臉相望。


    王小玉一皺眉頭,欲言又止。


    素秀加快了腳步,走到了王小玉的身邊,和那紅衣女婢相並而立。


    那中年尼姑打量了阮山一眼,目光轉到王小玉的臉上,冷冷說道:“這人是誰?”


    阮山不等王小玉答話,搶先接道:“在下阮山。”


    玉簫郎君接道:“就是我說的那人。”


    那滿頭白發的老夫人冷笑一聲,道:“他來的很好,今日的事,也好一了百了!”


    阮山望了四周一眼,緩步走到石室一角坐了下來。


    袁瑩瑩緊隨在阮山身旁,寸步不離。


    阮山不知道王小玉的心意如何,這才對那老婦人譏諷的話,置之不理。


    隻聽那中年尼姑輕輕歎息一聲,道:“小玉師妹,他就是阮山嗎?”


    王小玉點了點頭,卻沒答話。


    那中年尼姑揮動了一下手中拂塵,道:“小玉,我已經三十年沒有和人動過手了,我不想開殺戒,因此,很希望這番糾紛能和平解決,化幹戈為玉帛。”


    王小玉苦笑一聲,道:“小妹實在是想不出糾紛什麽?”


    那滿頭白發的老夫人怒道:“如果不是小孫救你,你此刻屍骨早寒,小丫頭忘恩負義……”


    玉簫郎君接道:“奶奶呀,慢慢說,這件事也不能怪王姑娘。”


    目光一掠阮山道:“如若不是阮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那中年尼姑接道:“阮山來得很好,咱們可以麵對麵的談清楚了……”


    王小玉突然接口說道:“這與阮山無關,事由我起,你們準備怎樣,找我就是。”


    那滿頭白發的老夫人突然挺身而起,道:“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丫頭,可是認為我不能殺了你嗎?”


    王小玉苦笑一聲,道:“晚輩身處此境,十分為難,還望諸位能夠高抬貴手。”


    白發老夫人道:“老身抬手放過你,可是小孫的病,又有誰替他治療呢?”


    王小玉眉頭深鎖,望了玉簫郎君一眼,低聲說道:“潘兄得的什麽病?”


    那鐵手青衣人冷冷說道:“相思病!自從王姑娘對我們公子冷淡之後,三月以來,我家公子一直是癡癡呆呆,不思飲食,常常是一坐半日之久,一句話不說,一個生龍活虎,鋼鐵一般的人物,短短三個月的時光,被折磨成這副模樣,在下鬥膽要問姑娘一句,你這般對待我們相公,想想他數次救你命的恩情,你心中可安嗎?”


    王小玉輕輕歎息一聲,目光轉注到玉簫郎君的臉上,道:“潘兄,你這又何苦呢?天下美女,何止千萬,潘兄這般俊美的人物,又有渲赫的家世,不知是多少深閨少女夢寐以求的情郎,何苦為我王小玉……”


    玉簫郎君苦笑一聲,接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那白發老夫人冷哼一聲,接道:“沒出息的東麵,潘家有你這樣的子孫,先祖顏麵都被你丟盡了。”


    玉簫郎君黯然淚下,默不作聲。


    阮山心中暗道:當年初次和這玉簫郎君見麵時,他是何等高傲氣度,想不到短短數月間,竟然成了這樣一個萎靡不振的樣子。


    那白發老夫人罵了玉簫郎君之後,目光又轉到了王小玉的身上,冷冷說道:“雖然怪我們潘家子孫沒有出息,但你不勾引他,他也不會對你這般癡情,追根究底,還要怪你這個負情變心的臭丫頭了!”


    王小玉道:“老前輩說出這等難聽的話,未免大過羞辱晚輩了!”


    那白發老夫人怒道:“羞辱你又怎樣?”


    王小玉一皺眉頭,道:“老前輩這般逼迫,難道就不肯留給晚輩一步餘地嗎?”


    白發老夫人冷笑一聲,說道:“小孫雖然沒有出息,但他仍然是我們潘家唯一的傳人,你難道就不替老身想想嗎?”


    那中年尼姑接口說道:“這等談法,再談上三天三夜,也談不出一個結果來,咱們還是談談正題吧!”


    王小玉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那白發老夫人滿臉怒氣的說道:“今日的事,總要有一個了結,不論怎麽談,一定要找出一個結果來!”


    中年尼姑緩緩說道:“那是自然,貧尼奉師命而來,總要給你老人家一個交代……”


    目光轉到王小玉的臉上,道:“小玉,今日情勢,你心中想是早已有數,來時師父也曾囑咐為姐,希望你能對潘兄有個交代。”


    王小玉眨動了一下眼睛,緩緩說道:“師姐要小妹怎樣呢?”


    中年尼姑道:“紅塵十丈,糾紛無止,愚姐已經三十年不聞不問人世間的糾紛,此番前來,是師命難違,但我既然來了,總希望能把它辦好,免得鬧出不幸慘事!”


    王小玉道:“師姐說吧!你要小妹怎樣?”


    中年尼姑望了阮山一眼,隻覺得他英華內蘊,神采照人,玉蕭郎君,雖然生的很俊,但是與阮山比起來,卻缺少一股飄逸清靈之氣,心中暗道:如若要在兩人之間,選擇一位,自然是那阮山強過玉簫郎君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糾紛的根源,是為你負情變心……”


    王小玉接道:“師姐也是這樣的看法嗎?”


    中年尼姑道:“不管你心中有多少委屈,不管你心中想法如何,但你和潘兄,有過一段情,那是不會錯了。”


    王小玉望了那中年尼姑一眼,道:“師姐的意思是……”


    中年尼姑接道:“咱們一件一件談,剝繭抽絲,你隻要迴答師姐的問話就行了。”


    王小玉對這中年尼姑似乎是十分尊重,緩緩點頭,沒再爭辯。


    那中年尼姑輕輕歎息一聲,道:“王師妹不迴答姐姐的話,那就是說姐姐說的不錯了。”


    王小玉道:“我們確實有過一段很好的交往,我事先已經對他說過,這件事,一點也不能怪我。”


    白發老夫人怒聲說道:“你對他說的什麽?”


    王小玉道:“我對潘兄說,如若那阮山還活在世上,我就不能再和他交往下去了。”


    白發老夫人迴望了玉簫郎君一眼,道:“俊兒,有這件事嗎?”


    玉簫郎君點了點頭,道:“不錯,她對我說過,不過我沒……”


    那一直沒有講話的灰袍老者,突然接口說道:“這事簡單的很,咱們把阮山殺了就是。”


    阮山劍眉聳動,正想接話,王小玉卻搶先說道:“兄弟,這些事和你無關,你不要說話。”


    阮山一向對王小玉尊敬異常,隻好強忍了下去。


    那中年尼姑長長唿了一口氣,道:“貧尼來此之前,師命所囑,是要貧尼查明內情,如是王師妹情理兩虧,貧尼自然會出手把他們全部逼迴去,因此,貧尼希望能了解全部內情,一則見了家師後,也好有個圓滿的報告,二則也好定個處理方法,貧尼不希望在內情尚沒完全查明之前,就鬧出慘局。”


    白發老夫人冷哼一聲,道:“你那師父自從入了佛門之後,自鳴清高,早已不把我這老嫂嫂放在眼中了,先夫沒死之前,令師還常迴山莊,叫兩聲嫂嫂,自從先夫死後,這幾十年來,她從沒再迴過山莊,她也從沒叫過我一聲嫂嫂,好像她已經不是潘家的人了。”


    那中年尼姑淡淡一笑,道:“家師生性外冷內熱,為了潘老前輩的死,曾經耗費了三年時間,希望能查明真像,報仇雪恨,但因事與願違,才羞迴山莊,剃度出家,皈依佛門,就是貧尼,也不能輕易去打擾她……”


    白發老夫人道:“那她為什麽又要收留王小玉,傳她武功呢?”


    中年尼姑望了玉簫郎君一眼,道:“此事要問潘兄,據貧尼所知,是潘兄苦苦相求,家師無可奈何,才收留了王師妹,但隻是傳授武功,並沒正式收她為徒。”


    白發老夫人道:“既然沒正式收她為徒,你卻一口一個師妹,叫得十分親熱啊!”


    中年尼姑皺了皺眉頭,但仍然心平氣和的說道:“家師有一段時間閉關修煉,曾經把這位小師妹交給了我,她又在家師門下學藝,讓我怎麽稱唿她呢?”


    白發老夫人望了玉簫郎君一眼,道:“俊兒,你對臭丫頭不但有救命之恩,而且還苦苦求告你那位姑奶奶收她為徒,如今她翅膀硬了,自然是不會再理你了。”


    這幾句話說得口氣雖然十分剛強,但言語中的含意,卻是充滿了淒涼。


    王小玉柳眉揚動,緩緩流下了兩行淚水。


    玉簫郎君長長歎息一聲,道:“奶奶,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不用再談了,小孫的病,大約無藥可救,王姑娘既然已經變心了,咱們不用追究此事了……”


    話到此處,突然重重的咳了兩聲,打斷了沒說完的話。


    自發老夫人緩緩接道:“孩子,你這說的什麽意思?”


    玉簫郎君道:“小孫的意思是,咱們不用再打擾王姑娘了。”


    白發老夫人冷笑一聲,道:“你父母早亡,潘家就靠你傳宗接代了,孩子,你肩上的責任很重大,豈能輕易說出要死的話。”


    玉簫郎君道:“小孫縱然不想死,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白發老夫人道:“你死了,那也該有人為你償命啊!”


    他們祖孫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話中充滿了淒涼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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