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吊橋不過兩三尺寬,閃動不便,那大漢一閃之下,頭撞在攔索之上,直撞得眼睛中金星亂冒,*帶著急風而過,帶走了一條左臂。


    阮山隨刀而至,飛起一腿,把那大漢踢的飛向橋外。


    他片刻之間,連殺三敵,提氣疾向對麵躍去。


    他擔心對麵情急之下,把這吊橋斬斷,沈天奎的追兵,再追蹤而至,那時就難對付了,他們出手都是十分辛辣的招數。


    夜色幽暗,對麵敵人,無法看清楚橋上搏鬥的情形,竟然沒再派人趕來援救。


    阮山提氣疾奔,一口氣衝過吊橋。


    隻見橋頭處兩個手執鬼頭刀的大漢,正在向橋上張望。


    顯然是沒有想到派出的援手,竟然在片刻之間,傷亡在阮山手中。


    阮山來勢奇快,待兩人警覺,阮山已衝到橋頭,右手長劍一招海市蜃樓,幻起了一片耀眼生花的劍影,攻向南麵一人,左手發出修羅指力,擊向北麵一人。


    北麵一個大漢,還未看清楚阮山,已經被修羅指力擊中前胸玄機要袕,一聲未出的栽下橋去。


    右麵一人見重重劍影,當頭罩下,糊糊塗塗的舉刀封去,一刀封空,已知不妙,想要走,已知不及,劍光掠頭而過,斬去了大半個腦袋,悶哼一聲,栽落橋下。


    阮山一舉手之間,收拾了兩個守橋大漢,縱身一躍落在橋下。隻見火光閃動,幽暗的夜色中,突然亮起了兩盞紅燈。


    阮山長長唿了一口氣,抬頭望去,隻見前麵四丈左右處停放著一座高大猙獰的神像。


    八個全身黑衣,手執長劍的黑衣大漢,一排並立,擋在那神像前麵。


    四個赤膊短褲,全身黑毛,似人非人似猿非猿的高大漢子,分站那神像兩旁。


    在那神像後麵,人影幢幢,似乎是還有不少的人。


    阮山長劍橫胸,冷冷說道:“龍虎幫主,你既然想在江湖之上揚名立萬,怎麽不肯以真麵目見人,這樣裝神弄鬼,故弄玄虛,難道還真能嚇倒人嗎?”


    隻聽那高大神像口中傳出一個清脆嬌甜的聲音,道:“你是什麽人?口氣如此誇大。”


    阮山一皺眉頭,暗道:聽此人聲音分明是一位婦道人家,想不到一個女孩子,竟然會塑造出這樣一座恐怖猙獰的神像,藏身其中……心頭念轉,口中卻冷冷應道:“在下阮山。一個婦道人家,這般裝神弄鬼,倒是少見的很,這等猙獰神像,隻能嚇唬一般愚夫愚婦罷了,如若想借這份陰森之氣,在武林中爭霸,未免是太可笑了。”


    那恐怖的神像似乎是被阮山言語所激怒,拳頭大小的雙目中,突然射出來兩道亮光,即時傳出冰冷的聲音道:“你們退下,我要親自會會阮山。”


    八個手執長劍的黑衣大漢,應聲向後退去,躲到那神像後麵。


    四個短褲赤膊,全身黑毛的怪人,也緩步退到那神像後麵。這些時日中,阮山連遇強敵,特別注意四個赤膊怪人,看他們舉動緩慢,雙臂之上肌肉壘起,已知這四人蠻力驚人,暗生戒備之心。


    但聽那嬌甜的聲音道:“阮山,請動手吧!”


    阮山怔了一怔,道:“你躲在那神像之中,咱們如何一個打法呢?”


    神像中傳出一陣哈哈的笑聲,道:“這神像就是龍虎幫主,你盡管出手吧!”


    阮山打量那神像一眼,隻見那神像高有一丈四五,全身上下彩色繽紛,實在是不知該如何下手,當下說道:“在下候教,幫主先請出手。”


    心中暗道:你躲在神像之中,看你如何一個出手之法。


    心中念轉,人卻暗中運氣戒備,絲毫不敢大意。


    隻聽龍虎幫主說道:“你小心了。”


    闊大的嘴巴突然一張,一道白光,直射出來。


    這時,阮山已經逼近那神像前一丈左右,覺出那射來的白光,十分勁急,立時揮劍擋去。


    當的一聲金鐵交鳴,那白光被阮山一劍震開。


    借著燈光望去,竟然是一柄一尺左右的短劍。


    那短劍旋蕩開去,環飛半周,突然又縮迴那神像闊大的嘴巴中。


    阮山冷笑一聲,道:“姑娘在那短劍後麵,係上一條緊牢的繩索,收放自如,那也算不得什麽驚人的古怪。”


    話還未完,但聽到一陣嗤嗤輕響,那神像一條粗大的右臂,緩緩伸展過來。


    阮山長劍平舉胸前準備對敵,雙目卻盯著那緩緩伸動的手臂。


    但聽那龍虎幫幫主說道:“阮山,你可有膽子再走近一些嗎?”阮山道:“有何不敢。”緩步向前走去。


    隻聽身後傳過來許陽的聲音,道:“阮兄弟,別中了敵人激將法。”


    一條人影帶著衣袂飄風之聲,疾躍而至。


    人還未到,掌力已落。一股劈空掌風,直撞過來,砰的一聲,正擊在那神像前胸之上。


    隻見那高大的神像搖了兩搖,仍然屹立沒動。


    許陽右手擊出了一招劈空掌,左手卻抓住了阮山左腕,硬把阮山拖了迴來,低聲說道:“此時豈可和她賭氣。”


    阮山想到父母仍然處在險惡之境,立時應道:“老前輩話雖然不錯,不過,因為她擋在道中,如若不先把她製服,如何能夠通過。”


    許陽迴顧了一眼,道:“何不從旁邊繞過。”


    阮山道:“在那神像後麵,隱藏有不少龍虎幫中高手,豈會輕易放過咱們……”


    聲音一低,接道:“郭峰、玉嬌的傷勢不輕,眼下已無再戰之力,家父母都是沒習過武功的人,如果不把他們驚走擊退,隻怕不易脫過出。”


    許陽道:“我這次重入江湖之後,得我弟子相告,龍虎幫的標識神像,乃是當代十二位巧手名匠,費時十年方得造出,其中布設精巧,手足可以轉動出擊,而且能發出三十六種不同的暗器,據說其中有兩種毒煙毒水,更是惡毒無比,隻要進入它一丈以內,不論武功何等高強,身手何等迅快,也無法躲開那毒煙毒水。”


    阮山劍眉聳動,道:“這麽說來,這座象征那龍虎幫主的神像,無人能夠對付了。”


    許陽道:“凡是傳言,不是有些誇張,就屬有些保留,很難得恰如其分,但他說的如此利害,就算有誇張,也不會離譜太遠,你現在身係天下武林命運,又要保護父母安危,如果是情勢所迫,非得一拚,別無他途可循,那也罷了,但能夠避過,就不用涉險了,何況對方也不是以武功和你相搏,以血肉之軀,和暗器、毒煙、毒水相拚,大可不必。”


    阮山道:“老前輩之意呢?”


    許陽道:“以我之見,不如繞道而行,避其銳鋒,隻要咱們不近他一丈之內,縱有暗器,也難傷得了咱們。”


    阮山道:“就以老前輩之見,晚輩在此拒擋敵勢,老前輩帶他們盡快度過吊橋。”


    許陽道:“不用了,我早已和那蕭奇約好聯絡信號了。”


    言罷,仰臉一聲長嘯。


    阮山探手從懷中摸出了一把製錢,低聲說道:“那神像構造雖然靈巧,但它笨重龐大,本身又不會移動,咱們隻要設法對付它隨帶的幾個屬下,不讓他們移動那龐大的神像,也就夠了。


    許陽道:“目前形勢迫切,阮兄弟也不用顧慮到傷人的事,非得來一個先聲奪人,才可震懾住他們。”


    阮山道:“老前輩說的是……”


    語聲微微一頓,高聲接道:“龍虎幫眾人聽了,在下等路過此地,並無和諸位動手之心,但如果諸位出手相逼,不要怪在下下手毒辣了。”


    龍虎幫主冷笑一聲,道:“你們談了半天,原來是研究的逃走之策。”


    隻見那猙獰神像,一顆巨頭,緩緩移動,兩道亮光,直射向兩人身邊。


    阮山低聲說道:“老前輩說的不錯,這座神像果然建造的十分精巧。”


    龍虎幫主冷笑一聲,接道:“阮山,本幫主早已聽過你的大名,怎麽今日卻不敢和我一戰。”


    阮山道:“在下並無害怕姑娘之意,隻因今晚有要事在身,不能多留於此,日後如果再遇上幫主,阮某必將在幫主身前一丈之內領教。”


    龍虎幫主道:“你說的可是當真嗎?”


    阮山道:“自然是當真了。”


    龍虎幫主突然高聲說道:“放他們過去,不許出手攔截。”


    這一下,不但大出了那阮山意料之外,就是連那見多識廣,閱曆豐富的許陽,也聽的一臉茫然之色。


    隻見那四個赤膊短褲怪人,抬起那高大的神像,向後退了三丈,讓開了大道。


    阮山低聲說道:“老前輩見多識廣,可瞧出這是怎麽一會事嗎?”


    許陽道:“聽那神像中傳出的聲音,那龍虎幫主定然是個女子了?”


    阮山道:“這倒不錯。”


    許陽道:“我一生怕一種人。”


    阮山道:“什麽人?”


    許陽道:“女子,凡是女人家做的事,我總是猜不透。”說話之間,蕭奇已經帶著阮氏夫婦和郭峰等度過了吊橋。


    兩隻虎獒緊隨在蕭奇身後。


    蕭奇低聲說道:“大哥,可要斷去這座吊橋嗎?小弟度橋之前,曾見兩朵火花,直升高空,也許是歸雲山莊的追兵。”


    阮山一皺眉頭,道:“你們盡快通過,最好先走小路,其餘的事都由我和許老前輩對付,龍虎幫讓路之心,莫不可預測,也許他們會隨時改變主意。”


    蕭奇不再多言,背著阮大人,扶著郭峰,當先而過。


    金嬌扶著玉嬌,背著阮夫人,緊隨在蕭奇身後。


    阮山眼看著父母受苦,不禁黯然神傷,悄悄流下眼淚來。


    那龍虎幫主似乎是很講信用,果然沒再出手攔截。


    阮山眼看蕭奇等人走遠,低聲對許陽道:“老前輩,咱們也可以走了。”


    許陽道:“你和龍虎幫主打個招唿吧!”


    阮山心中暗想道:就今晚情勢而言,那龍虎幫主如若下令出手,隻怕父母和受傷的郭峰,玉嬌,很難闖過去,想到連殺龍虎幫中數人,心中甚感不安,當下抱拳一禮說道:“幫主讓道之情,阮山牢記於心,日後必當報答。”


    那高大神像中傳出嬌甜的聲音,向阮山道:“不用謝了,快些去吧!”


    許陽道:“走啦。”一拉阮山,聯袂而起。


    兩人武功何等高強,聯袂疾奔,片刻之間,已經追上了蕭奇等人。


    許陽長長唿了一口氣,道:“兄弟,我聽那龍虎幫主的口氣,似乎毫無敵意。”


    阮山道:“晚輩也是想不透她怎麽會突然間化敵為友了。”


    許陽道:“唉!女孩子的心,最難猜,咱們還是別猜算了,倒是有一樁重要的事,不知兄弟你要如何處置。”


    阮山道:“什麽事?”


    許陽放緩腳步,道:“眼下你的聲譽日高,但結仇也漸多,那沈天奎視你如眼中釘,歸雲山莊勢力龐大,隻怕已經淩駕當今各大門派之上,此刻,你已經變成了一位俠義同道心目中的領袖,大勢所趨,欲罷不能,眼下江湖的紛亂、複雜,前所未見,恐非三五年,能夠平靜下來……”他頓了一頓,繼道:“我勸你擔當重任,自然該全力助你,義無反顧,死而後已,但令尊、令堂,卻是一個大大的負擔,隻要有人控製兩位老人家,就可以逼你屈服、變節,被人所利用。”


    阮長長唿了一口氣,默然不語。


    許陽接道:“眼下最為重要的事,就是把今尊和令堂送往一處安全隱秘的地方,你才能一心一意,對付強敵。”


    阮山道:“老前輩說的不錯,可是何處是安全之地呢?”


    許陽道:“我們武當山,安全倒是安全,隻是令尊、令堂,整日裏和我們生活在一起,隻怕是難過得很。”


    阮山道:“貴派總舵,防衛雖然森嚴,但卻早已有了歸雲山莊的暗樁耳目,家父母如若安居於貴派總舵,此訊隻怕極快就會傳入沈天奎的耳中……”


    許陽道:“此話當真嗎?”


    阮山道:“在下絕不會亂講,不但貴派中有那沈天奎的耳目暗樁,當今各大門派之中,無一沒有那沈天奎安排的耳目,連那龍虎幫也一樣有。”


    許陽道:“我武當門下忠誠相傳,如果有此等事,那可是大傷臉麵的事……”


    語聲微微一頓,道:“兄弟可知那人是誰嗎?”


    阮山道:“那沈天奎召集他們時,都帶著麵罩,晚輩認不出來。”許陽道:“我已經很久不問門派的事了,但此事卻不能不管,必須得查出其人不可。”


    阮山輕輕歎息一聲,欲言又止。他心知此事重大,如果一言出錯,立時可能引起武當中自相殘殺,心中沒有把握,手中沒有證據之前,不敢亂說。


    許陽輕輕咳了一聲,道:“當年那沈天奎身受重傷,追殺他的群豪,如若能夠耐心追尋出他的下落,當場處死,武林之中,也不會有今日這等紛亂之局了。唉!斬草不除根,留下了今日這個禍害,隻怕也不是當年追殺沈天奎的群豪,能料到的事。”


    阮山道:“此人不但武功精深,莫不可測,而且心機陰沉,手段惡毒,也是人所難及,奇怪的是他竟然能致服武林中那麽多高手,為他效力賣命。”


    許陽道:“他為人所不願為,行人所不肯行,加上那陰沉的心機,高強的武功,自然是更見鋒光了……”


    他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武當既然不能去,兄弟對兩位老人家作何安排呢?”


    阮山道:“晚輩也難想出來,何處是安全的地方。”


    許陽道:“兄弟,兩位老人家的事,必須得妥善處理,你才能夠放手在江湖上有所作為,照我的看法,目前你已經聲名大振,三兩年後,必將被擁作武林領袖,和那沈天奎、修月等對抗於江湖之上,這是數百年來,武林中從未有過的混亂局麵,也是江湖上最悲慘的殺戮時代,不是我捧你,當今武林形勢,除了你之外,再也無人能收拾這局殘棋……”


    阮山歎息一聲,道:“老前輩太過誇獎晚輩了。”


    許陽哈哈一笑,道:“我一生,從未誇獎過人,我隻是在為當前動亂之下,悲慘的武林同道請命……”


    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但兩位老人家卻成了一大拖累!沈天奎必不會和你硬拚,而會費盡心機去找兩位老人家的下落,兄弟,我願以殘餘之年,老朽之身,助你一臂,但你必須得有膽識,擔起這付擔子。”


    阮山隻覺得他言外別有用意,一時間沉吟不語。


    金刀蕭奇突然接道:“在下倒知道一個清靜之地,也許那沈天奎的耳目難以找到。”


    許陽道:“什麽地方?”


    蕭奇道:“那地方遠在南海之中,是一片四麵海水環繞的孤島,漁人百戶,風景秀麗,如若由金嬌、玉嬌陪著兩位老人家,息隱於那孤島之上,也許沈天奎無從追覓。”


    許陽道:“不成,那孤島之上,不過隻有百戶人家,兩位老人家遷居孤島,必將轟動全村,漁舟飄泊,行蹤難定,此訊必將會有一日傳入中原。”


    蕭奇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說的是,必須得找一處人蹤罕至的地方才是。”


    許陽道:“也不成,那地方必須得讓阮兄弟十分放心,才能無後顧之慮。”


    阮山歎道:“想不到天地如此遼闊,我竟然讓父母無存身之地。”


    蕭奇道:“大哥不用憂慮,咱們慢慢想,總會找到一處讓大哥放心的地方。”


    談話之間,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音直奔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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