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山目光轉動,隻見每一支火把後麵,都跟著十個黑衣大漢,兩個人懷抱著連珠匣弩,八個人手執著兵刃。


    這些人似乎是早就預排好了方位,雖然是由四麵八方一擁而上,但快而不亂,隻見火光閃閃,迅快的把阮山包圍了起來。


    隻見那重重包圍,嚴密無比,每一張匣弩,配合了四個手執兵刃的黑衣武士。


    阮山暗數那火把,計有二十四把,沈天奎和現身的高手,還不算在內,單是這黑衣武士已經有二百多人之眾,加上手執火把的黑衣大漢足有二百五六十人。


    在歸雲山莊之中,阮山已經領教了這些黑衣武士的厲害,他們武功雖然不能列入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但卻一個個悍不怕死,動起手來,有如中了瘋魔一般,前仆後繼,勇往直前。


    中原快手、金嬌、玉嬌,迅快的放下了阮大人和夫婦,毒手華佗也放下了愛女,環護在三人四周。


    耀如白晝的火把下,毒手華佗縱然想隱起身子,也是有所不能,索性挺胸而立。


    那些黑衣武士,在距離幾人丈餘左右時,停下了身子。


    隻聽沈天奎那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道:“阮兄弟,區區百餘名黑衣武士,為兄也知道是困不住你,但在四十八張連珠匣弩之下,兄弟如果想保護令尊、令堂,隻怕不是容易的事。”


    阮山臉色鐵青,默然不語。


    許陽低聲說道:“華佗,那沈天奎隱在暗處.分明早已瞧到了你,不知怎麽了竟然裝作沒看見。”


    毒手華佗冷冷說道:“江湖同道,大都說那沈天奎寡情薄義,但老夫和他情義深重,相交甚久,今日的局勢,隻要我出麵一句話即可解決……”


    語音微微一頓,高聲說道:“沈兄,瞧到兄弟了嗎?”


    暗影中飄來沈天奎的聲音,道:“早瞧到了……”


    毒手華佗不讓沈天奎再接下去,搶先說道:“沈兄,小女玲兒,乃是兄弟性命所係,那阮山三番兩次,相救小女,兄弟是在是不得不報答他了。”


    沈天奎冷笑一聲,道:“隻怕我那賢侄女病情已入膏肓,阮山也有心無力。”


    毒手華佗道:“事情剛好和沈兄猜的相反,那阮山冒險替小女尋得靈藥,已經療好了她的病,再有十天半月的休息,就可和常人一樣的健康了。”


    沈天奎道:“這麽說來,為兄得向你致賀了。”


    毒手華佗道:“咱們義結金蘭,交非泛泛,這些年來,兄弟也為你耗了不少心力,歸雲山莊能有今日的盛況,擁有數百名悍不怕死的武士,睥睨武林,使人人畏懼,兄弟雖然不敢自居首功,也算數一數二的出力之人了……”


    沈天奎道:“不錯,你幫我建立歸雲山莊的基業,難道你要再幫別人把它毀去不成。”


    毒手華佗道:“這個兄弟不敢,不過,有一件事相求沈兄。”沈天奎道:“你說吧!”


    毒手華佗道:“阮山救了兄弟小女的命,兄弟救出了阮山的父母,如若沈兄肯予高抬貴手,撤走四周的黑衣武士,放走阮山,兄弟就算還清了阮山的情債,此後,咱們仍然是好兄弟,但等小女弱軀複元,兄弟要盡我能力,在三五年內,把小女培育成出類拔革的武林高手,那時兄弟父女,都將會傾力相助沈兄.完成雄霸江湖的心願。”


    沈天奎道:“哈哈!三五年時間雖然不長,我可以等你,但當今武林中各大門派,隻怕不肯等了,就我沈某人的看法,三年之內,武林大局,必有結果,若等上三五年,小兄不是已經進了霸統江湖心願,就是屍骨早寒了。”


    毒手華佗道:“這麽說來,沈兄連小弟的麵子,也是不肯賞了。”


    許陽哈哈一笑,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年你毒手華佗,對那歸雲山莊有如養魚之水,飼馬之草,此時,歸雲山莊羽翼已豐,你毒手華佗早已無關緊要,竟然還這般自找沒趣,我該罵你一句不識時務了。”


    毒手華佗冷笑一聲,道:“我們兄弟的事,不用你多躁閑心。”


    但聽沈天奎說道:“阮山救了我那賢侄女的性命,兄弟你也救了他的父母,又毒死了我歸雲山莊十二名武士,兩事相抵,那也算恩盡債清了。”


    毒手華佗道:“救人救活,兄弟既然是救了阮山的父母,自然不願看到再被沈兄擒迴歸雲山莊,但得沈兄撤去四周黑衣武士,放他們父子離去,錯過今夜,兄弟決不再過問阮山的事。”


    沈天奎道:“兄弟素有毒手華佗之稱,今夜怎麽會動起如此善心……”


    毒手華佗一改往昔冷漠之態,向沈天奎懇切地道:“虎毒不食子,梟獍有親情,兄弟雖有毒手之稱,但也有愛顧小女之心,寧叫子不孝,不為父不慈,那阮山救了小女的命,在兄弟感覺中,施恩之重,勝過救我的命,還望沈兄賜給兄弟一個薄麵,放了他們。”


    阮山本想出口拒駁毒手華佗的話,但想到無辜的父母,受此拖累,心中實在是難安,但得父母無恙,縱受屈辱,也是甘心。


    沈天奎道:“以咱們交情而言,為兄實在是該答應,不過……”毒手華佗急忙道:“不過什麽?”


    沈天奎道:“不過縱虎歸山,後患無窮,大丈夫要成大事豈可存婦人之心,兄弟溺愛令愛,忽略了大局……”


    毒手華佗臉色一變,冷冷接道:“兄弟一生之中,從沒對人說過這般乞求的話,沈兄竟然是這般寡情薄義,那是逼迫兄弟斷情絕義了。”


    隻見正東方黑衣武士紛紛讓到兩旁,沈天奎帶著八個紅衣大漢,緩步走了過來。


    那八個紅衣大漢,每人都背著一個特製的巨劍,麵色冷木,毫無表情,就像剛從棺材中拖出來八具行屍。


    毒手華佗冷然一笑,道:“八大鬼影。”


    沈天奎微微一笑,接道:“不錯,兄弟也該知道為兄此來,已有了萬全之策。”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你如果肯改變心意,此刻還不算晚。”


    毒手華佗瘦削的臉上,肌肉一陣怞動,左手緩緩拉起一片袍角,右手一探,疾快無比的搶過金嬌的寶劍,颼的一劍,斬了下來,緩緩說道:“割袍斷義,此後,誰也不用再存情義。”


    沈天奎笑容突斂,臉色冷肅地說道:“兄弟不再想想嗎?”


    毒手華佗冷漠地說道:“老夫已經想過了,不敢再勞沈大莊主以兄弟相稱。”


    沈天奎仰天一陣大笑,道:“華佗堅持和我沈某絕交斷義,沈某人也不再高攀了,念在咱們數十年交往舊情份上,沈某人要先奉告一句。”


    毒手華佗道:“沈大莊主請講。”


    沈天奎道:“如果動起手來,刀箭無眼,如果傷到令愛,可別怪我沈某人手下毒辣。”


    毒手華佗一張臉本就難看,此刻是冷若堅冰,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論何人,傷了小女,老夫決不饒他……”


    沈天奎淡然一笑,接道:“別人怕你用毒,我卻不怕,你華佗心中有數。”


    毒手華佗道:“毒有千百種,量你沈天奎也難拒百毒不侵。”沈天奎道:“咱們交往數十年,華佗能用的毒,我沈某人早已了如指掌了。”


    毒手華佗冷笑一聲,道:“我也不會不留幾手。”


    沈天奎道:“彼此已成敵人,我也不用再隱瞞了,未雨綢纓,我早對你暗下毒手,使你身受暗傷,隻要一年之內,你不和我沈某見麵,那暗傷即將發作。”


    毒手華佗道:“老夫也早已對你暗中下毒,不出半年,那毒性即將發作。”


    兩人幾句話,可算是道盡了江湖上的險惡風波。


    阮山暗暗歎息一聲,忖道:數十年的莫逆之交,彼此皆是暗下毒手,聽起來實在是叫人心身皆顫。


    隻聽沈天奎仰臉大笑一陣,道:“就算你說的不錯,真在我身上下了奇毒,但還有半年才發作,可是你,卻難逃今日了!”


    毒手華佗冷冷說道:“眼下勝負尚未分出,沈大莊主不用誇口。”


    阮山默查情勢,已經箭在弦上,如騎虎背,難免一場生死搏鬥,當下一揮手抽出寶劍,高聲說道:“沈天奎,你在江湖之上,享了數十年的聲譽,男子漢大丈夫,也該有點英雄性格,不論今宵結果如何,我願以手中長劍,和你決戰一場,想來沈大莊主不會推辭了。”


    沈天奎兩道森寒的目光,緩緩移射在阮山的臉上,道:“就今晚情勢而論,我已經掌握了必勝把握,再和你以命相搏,豈不是有些不智了嗎?”


    阮山冷笑一聲,迴顧了許陽和毒手華佗一眼,道:“我有幾句肺腑之言,還望兩位老前輩能夠依我之意。”


    許陽哈哈一笑,道:“咱們今宵縱然不能破圍而出,但歸雲山莊在場的人,也得死傷大半,對本對利,定可撈迴,阮大俠有什麽話,盡管說。”


    阮山道:“在下這裏先行謝過。”


    抱拳一禮,目光轉注在毒手華佗的臉上,等待迴答。


    毒手華佗輕輕咳了一聲,道:“老夫已和沈天奎斷義絕交,心中已無顧忌,不管什麽話,隻管說出來就是。”


    阮山神情肅然地說道:“在下出手對付沈天奎,兩位也不用出手相助了,請帶中原快手,和金嬌、玉嬌,全力破圍而出,以兩位老前輩的武功,想那歸雲山莊的武士,決難攔住你們,破圍的希望甚大。”


    許陽呆了一呆,道:“你一人要獨戰沈天奎和他那八大鬼影嗎?”


    毒手華佗接道:“再加上這二百多個身受禁製,悍不怕死的黑衣武士?”


    阮山移動了一下身軀,取了一個適中的角度,剛好攔住沈天奎和他身後八大鬼影,緩緩說道:“在下自信有突破此圍能力,還望老前輩依從在下之意。”


    許陽道:“華佗率隊突圍,我留下陪你。”


    毒手華佗搖了搖頭道:“你掌力雄渾,護他們突圍最好,我陪阮大俠留此,也好一施毒手。”


    沈天奎淡淡一笑,道:“你們慢慢商量,在下等待你們就是。”阮山急得雙目盡赤,高聲說道:“兩位老前輩如若不肯聽從我的話,從今以後咱們就永絕來往……”


    沈天奎陰森一笑,道:“三弟不用生氣,那許陽和毒手華佗,大約是自知無能保護令尊、令堂破圍,故而不敢答應。”


    阮山怒道:“不勞閣下費心。”


    目光轉動,隻見四周圍的黑衣武士,已經拔出兵刃,舉起強弩。


    那沈天奎口中雖然說讓幾人慢慢商量,其實卻在借此調動人手。


    隻見沈天奎身後排列的八個紅衣大漢,突然有四個人舉步而行,分散在正北、正西和正南三個方位之上。


    阮山眼看沈天奎人手調配,愈來愈是嚴密,不禁暗中一歎,忖道:拖延時間,對我有害無益,隻有硬拚一場了,如果能僥幸殺了沈天奎,為武林除一大害,就算戰死此地,那也死而無憾了。


    心念一轉,真氣暗提,緩緩舉起手中長劍,正想出手,突然聽道到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不可動手。”


    轉臉望去,隻見毒手華佗那多病的女兒,突然掙紮而起,用手抓住金嬌的右腕,道:


    “姐姐扶我過去。”


    金嬌微微一怔,道:“到哪裏去……”


    毒手華佗一見女兒掙紮起身,心中大急,道:“玲兒,快快給我坐下。”


    原來,阮大人和夫婦、玲兒,都在中原快手、金嬌、玉嬌四麵環護之中,這玲兒站起身子,無疑脫離了幾人的保護圈。


    那玲兒舉起枯瘦的右手,理了一下頭上散發,嫣然一笑,道:“爹爹啊!你不是一向稱讚女兒聰明有才智嗎?”


    毒手華佗道:“孩子,你雖然聰明絕世,但你不會武功,此刻處在兇險重重之中,一個不好,即沒了性命,我兒身體嬌弱,如何能擋一擊。”


    玲兒道:“我讓沈伯伯撤走四周的黑衣武士就是……”


    毒手華佗大吃一驚,道:“為父和他交往數十年,助他建立歸雲山莊,但他一點也不肯給予為父麵子,我已經和他斷袍絕交,他如何還會聽你的話……”


    玲兒扶在金嬌肩上,道:“不用爹爹多管,女兒自有讓他撤退黑衣武士之策。”緩步向沈天奎走了過去。


    阮山道:“生死大事,不是兒戲,姑娘快迴去……”


    玲兒一雙圓大的眼睛,轉注到阮山臉上,嫣然一笑,道:“怎麽?你怕我死了嗎?”


    生死危亡之間,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女,談笑自若,深情款款,直讓阮山聽得又氣又窘,長歎一聲,不再言語。


    毒手華佗眼看愛女固執如此,隻急得滿頭大汗,直向下滾,急忙說道:“玲兒!那阮山說的不錯,生死大事,豈是開得玩笑的嗎?快快退迴去吧!”


    玲兒望了望四周高舉的火把,和那層層圍困的黑衣武士,柔聲說道:“沈伯伯人手眾多,你們很難殺出重圍……”


    沈天奎低沉地一笑,道:“就算他們能夠殺出重圍,也無法帶出姑娘和阮山的雙親。”


    玲兒輕輕推了一下金嬌,道:“走啊!”


    那金嬌見到沈天奎,早已嚇得兩腿發軟,舉步艱難,但想到玲兒一個不會武功的柔弱女子,都不怕死,自己還怕什麽?一咬牙,硬著頭皮對沈天奎走了過去。


    阮山暗中提氣,手舉長劍,冷冷說道:“沈天奎,她是一個全然不會武功的弱女子,你如果傷了她,將無顏麵再見天下英雄。”


    毒手華佗握著雙手,冷汗淋漓地說道:“沈天奎,你如果傷了小女,我要毒死你歸雲山莊中所有的人,讓你們雞犬不留。”


    玲兒迴過頭來,道:“爹爹、阮郎,請放心,沈伯伯決不會傷我。”


    沈天奎哈哈一笑,道:“你不要這麽自信,你那父親已經和我劃地絕交,沈伯伯也不是大度的人,說不定就傷了你。”


    說話之間,玲兒和金嬌已經走到沈天奎的身前。


    玲兒微微一笑,道:“沈伯伯,晚輩不會用毒,你不要害怕。”沈天奎兩道目光,凝視在玲兒臉上,道:“你就是會用毒,我也不怕。”


    玲兒道:“那很好,請伯伯附耳過來,我和你說幾句話。”


    沈天奎怔了一怔,道:“什麽話,姑娘盡管說就是。”


    玲兒搖了搖頭道:“這話很機密,不能讓人聽到。”


    沈天奎為難地道:“你爹爹也不能聽嗎?”


    玲兒道:“他如果知道,一定要好好罵我一頓,自然不能讓他聽到了。”


    沈天奎略一沉吟,果然屈下高大的身軀,伸耳過去。


    隻見玲兒在沈天奎耳邊低言數語,沈天奎立刻臉色大變,挺起身子道:“當真嗎?”


    玲兒有氣無力地說道:“我說了很多話,已經很累了,你要是不肯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沈天奎雙目中殺機閃動,道:“小丫頭,我該先把你碎屍萬段。”玲兒微微一笑,道:“小不忍則亂大謀,殺了我一個毫無武功的弱女子,你劃得來嗎?”


    沈天奎臉上殺氣漸消,緩緩說道:“如果我依了你,撤去四周的黑衣武士呢?”


    玲兒道:“那我也自然依約而行。”


    沈天奎道:“我如果答應了你呢?”


    玲兒道:“放他們先走,我留在這裏作為人質。”


    群豪都不知道她對那沈天奎說的什麽,但聽那沈天奎答應撤除四周的黑衣武士,個個聽得心中驚異不止。


    沈天奎道:“好!就此一言為定。”


    舉手一揮,道:“讓開一條去路。”


    四周的黑衣武士,應聲後退,東、南、西、北,各讓出一條路來。


    沈天奎道:“網開四麵,你們自己選一條路走吧!”


    玲兒迴過頭去,望了阮山一眼,道:“阮郎,求你聽我一句話好嗎?”


    阮山黯然說道:“姑娘隻管吩咐。”


    玲兒道;“快帶你雙親和大家向正南方去。”


    阮山道:“姑娘呢?”


    玲兒道:“我要留在這裏作為人質。”


    阮山道:“不成,我堂堂男子,豈肯做出此等事來,今晚寧願戰死此地,埋骨荒野,也不能聽從姑娘之命。”


    玲兒歎道:“你英雄氣概,戰死此地,那也罷了,可是你的二老雙親呢?難道也要他們陪你死於此地嗎?”


    阮山呆了一呆,半晌答不出話來。


    毒手華佗突然一抱拳,道:“沈兄,小弟留此作為人質,放了小女如何?”


    沈天奎麵色沉重,緩緩說道:“你留此無用,不用了。”


    玲兒道:“爹爹啊!此刻女兒就在沈伯伯的身旁,他隻要舉手劈下,立時可把女兒擊斃,量爹爹也是搶救不了……”


    毒手華佗道:“孩子,誰讓你自投虎口呢?”


    玲兒道:“但女兒已在虎口之中,說也無益了……”


    突然微微一笑,道:“但我相信沈伯伯決不會傷我……”


    目光轉到沈天奎的臉上,接道:“是嗎?”


    玲兒舉起衣袖拂拭一下頭上的汗水,道:“你們聽到了,還不快走,等待何時?”


    阮山一咬牙,沉聲對毒手華佗和中原快手等說道:“諸位請帶阮某雙親先走,我留在此地陪伴玲姑娘。”


    強敵環伺,生死瞬息之間,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卻有著無比的鎮靜和從容,舉手理了一下夜風吹亂的長發,笑道:“那也好,沈伯伯為人雖然陰險惡毒,但卻是聰明絕輪的人,兩害相權取其輕,他不會為了殺咱們泄一時之氣,誤了他江湖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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