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寒光過處,鮮血迸流,生生斬斷了其中一個少年一條右臂。


    郭峰道:“這人至死不悟,留他不得。”


    一劍點出,刺入了那人後心要害,當場倒地死去。


    阮山又揮動手中長劍,把別一個藍衣少年一劍刺死。


    這時阮山搖了搖頭,道:“想不到,這四人竟然是如此的不怕死。”


    蕭奇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


    郭峰飛起一腳,踢開那人屍體,道:“咱們走吧,去瞧瞧那毒手華佗怎麽了。”當先向前行去。


    阮山仗劍居中,蕭奇緊隨在阮山身後而行。


    轉過一個彎子,立時聽得唿唿拳風。


    凝目望去,隻見毒手華佗赤手空拳,和兩個白發飄髯的老人打在一起。


    兩個老人,一個施用金絲拂塵,一個執劍,攻勢猛惡無比。


    毒手華佗在那拂塵和長劍迫攻之下,施展開空手奪白刃的手法,夾著擒拿手,僅勉強打了個不分勝負之局。但他顯然已被迫處於劣勢,雙手變招迅快,不敢稍緩,連騰手施毒的工夫,也難抽出。


    阮山長劍一擺,道:“郭兄弟退下。”


    郭峰對那毒手華佗,素無好感,正在考慮是否該出手助戰,聽得阮山唿叫之聲,閃到一旁。


    阮山長劍一伸,一招乘龍引鳳,接下那拂塵招術,道:“在下助華佗一臂之力。”


    毒手華佗口中不言,雙掌一緊,全力攻那執劍老人。


    原來,毒手華佗早已感覺不支,如果是再打下去,隻怕難再支撐十迴合以上,阮山及時而來,接去那最難對付的拂塵招術,對毒手華佗而言,實在是幫助甚大,但他為人高傲自負,心中雖然感激,但卻不肯說出口來。


    阮山接了那白發老人的金絲拂塵數招,立時感覺到是一個很難抵禦的強敵,他攻來招術,看著普普通通,很容易接架,但真的動手之後,才知利害全在柔軟的金絲之上,忽剛忽柔,忽張忽聚,極是難以對付。


    阮山心中暗忖道:這人手中拂塵如此霸道,那施劍老人的武功,自然是也不會錯,毒手華佗能在兩人合攻下,支撐這麽久的時間,確非易事。


    心中念頭轉動,手中的劍勢,也突然一快,和使用拂塵的白發老人,展開了一場搶製先機的快攻。


    毒手華佗,自從阮山出手相助之後,才消去壓力,那執劍老人似乎感覺出如此打法,難分勝負,劍勢一變,攻擊突然轉變淩厲。


    激鬥之中,突然聽得一陣似嘯的聲音,傳了過來。


    兩個白髯飄飄的老人,手中兵刃突然一緊,各自猛攻了兩招,向後躍退。


    毒手華佗心中暗道:這兩人不知又要施展什麽詭計。


    忖思之間,隻見那兩個白髯老人,轉身疾奔而去,片刻間,走的蹤影不見。


    毒手華佗望著兩人退去的背影,道:“這兩人不該如此狼狽而逃。”


    這話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問人。


    郭峰冷笑一聲,道:“自然是因為自知不是我家大哥的對手,才見機而退。”


    蕭奇目光轉動,隻見兩個藍衣少年躺在了地上,想是在兩個老人還未出手之前,這兩人先圍攻了毒手華佗,被毒手華佗殺死,當下說道:“這兩個藍衣少年,死了嗎?”


    毒手華佗道:“重傷未死,在兩個老人之前,這兩人曾聯手合攻老夫。”


    蕭奇道:“這兩人都是傷在了華佗手中?”


    毒手華佗道:“正是如此。”


    蕭奇道:“他們傷的如何,是否尚可行動?”


    毒手華佗道:“隻怕是不行了。”


    郭峰突然接道:“那兩個老人急忙退走,臨去不發一語,也許別有陰謀,咱們也不能在此地久停,快些走。”


    轉身向前走去。


    幾人又轉了兩個彎子,突然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了過來,道:


    “屬下不聽約束,自行發動攻襲,此刻已經被在下拘禁,諸位已可暢行無阻……”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刻,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之約,但因屬下違約施襲,其行不當,在下破例為諸位延長半個時辰,如果到時諸位還在我巫山石府之中,那就不要怪我出手暗施襲擊了。”


    阮山高聲說道:“隻可惜你那些屬下,大都被我殺死了。”


    那冰冷的聲音接道:“我本該為他們幾人報仇才是,但想到他們既然違我令規出戰,也算死的活該了。”


    阮山正想再說什麽,那冰冷的聲音搶先接道:“隻有半個時辰時光,諸位是否肯聽我之言早離此處,悉憑尊便,如果不信在下之言,那就不防故作拖延。”


    阮山幾人以前想到,出這石道,必定還要經過幾番惡戰才行,哪知事情竟然大出了幾人的意料之外,一行人毫無阻礙的離開了巫山石洞。


    就在四人剛剛走出石洞大門,大開的石門,轟的一聲,關了起來。


    蕭奇長唿了一口氣,道:“奇怪呀!奇怪呀!”


    郭峰道:“什麽奇怪了?”


    蕭奇道:“隻要他不肯移開那石道中機關控製的攔路巨石,咱們就不易離開,不知怎麽了石府主人,竟然肯輕易放出咱們。”


    阮山道:“也許他是個守信的君子。”


    蕭奇哈哈一笑,道:“怎麽?大哥可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話嗎?”


    阮山道:“他如果不肯移開那道巨石,就可把咱們困在石洞之中,但他怎麽又自行移開巨石,放了咱們,那是顯然無意加害了。”


    郭峰道:“小弟看法不同,我覺得那石府主人,必定是石府中第一流人物,和咱們試戰兩陣之後,發覺了事非小可,如若留咱們在石道之中,不肯放行,必然激起咱們寧為玉碎,不作瓦全的決心,是以,才自動放了咱們。”


    阮山正想接口,毒手華佗突然伸過手來,說道:“阮兄,取得的千年靈芝在那,給老夫瞧瞧。”


    阮山探手入懷,拿了一塊,遞了過去。


    毒手華佗接過靈芝,就借著黯淡星光瞧了一陣,喜道:“果然是此物。”


    藏入懷中,又伸過手來道:“還有嗎?”


    蕭奇哈哈一笑,道:“怎麽?一塊還不夠用嗎?”


    毒手華佗道:“小女病勢沉重,區區一塊靈芝,自然是不足為效了。”


    阮山一聲不響,又掏出了一塊靈芝,遞了過去。


    毒手華佗又接在手中,瞧了一陣,放入懷中,沒再伸手討取。


    四人直奔大舟而去。


    艙中紅燭高亮,船主正坐在艙中等候,眼看四人歸來,抱拳一禮,起身出艙而去。


    蕭奇望了望阮山,又望了望毒手華佗,道:“咱們此行幸未辱命,在下大哥和華佗訂下的約定,也該到此為止了。”


    毒手華佗道:“好!三位如果不願和老夫同乘一船,老夫立刻就告別離船。”


    阮山道:“那也不用了,華佗既然已經取得靈藥,眼下最要緊的,是該先給今愛療治病情才是。”


    毒手華佗道:“阮兄說的不錯,老夫也是此意,而且就在這船艙之中動手,調和藥物,療治小女病情,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郭峰冷冷接道:“華佗此刻怎麽忽然客氣了。”


    毒手華佗輕輕咳了一聲,欲言又止。


    阮山道:“如果在這船中方便,華佗盡管動手就是。”


    毒手華佗道:“三位如果肯答應,那是最好,不過……”


    蕭奇道:“彼此間約定已消,華佗最好是別再耍出什麽花招來。”


    毒手華佗道:“老夫隻是和三位商量罷了。”


    阮山道:“好吧!你說,還有什麽需要我等相助之處。”


    毒手華佗道:“老夫在為小女治療時,必


    須得借這船艙使用,三位就難在艙中休息了。”


    阮山道:“原來如此。”


    毒手華佗一拱手道:“不情之請。”


    郭峰冷冷說道:“要用多長時間?”


    毒手華佗接道:“從此刻開始,最快也得到明日太陽下山的時候……”


    蕭奇接道:“那時,咱們也該棄船登岸了。”


    毒手華佗道:“如果三位不肯答應,老夫就和小女離開此船,另尋一處僻靜之地。”


    阮山道:“那也不用了。”起身出艙。


    中原快手等相隨也走出了船艙。


    毒手華佗迅快的掩上了艙門,拉上四周垂幔.把船艙掩遮的密不透風。


    阮山和中原快手出艙後盤膝坐在甲板上.閉目養息。


    天色漸亮,東方天際泛起一片魚肚白色。


    船家跑了過來,道:“幾位大爺船向何處行駛。?”


    蕭奇道:“立時起碇,原路轉迴。”


    那船家呆了一呆道:“再迴去嗎?”


    郭峰冷冷接道:“不錯。”


    那船家望了三人一眼,不敢多言,轉身而去。


    巨船折返,複出三峽。


    蕭奇為人心細,雖然人在甲板之上打坐,但仍然注意艙中的舉動。


    那船家甚是奇怪,暗道:這三人放著好好的船艙不坐,卻要圍坐甲板之上,任憑那風吹日曬。


    但他一看到郭峰那一臉冷若冰霜的神情,心中就怦怦亂跳,哪裏還敢多問。


    直等到天到中午時分,才見艙門一開,毒手華佗緩步走了出來。


    他滿頭大汗,一臉倦容,有如剛經曆過一場惡戰般,步履踉蹌的走到了三人身旁,盤膝坐了下去。


    郭峰望了毒手華佗一眼,心中暗道:此刻如果要殺他,倒是輕而易舉了。


    阮山輕輕咳了一聲,道:“華佗,令愛可好了?”


    毒手華佗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說道:“老夫已經打通了她全身經脈,讓她服下藥物,此刻,正在靜靜的安睡之中。”


    言罷,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這時,順水放舟,船行如箭,但見兩旁的絕峰峭壁,閃電般向後倒去。


    太陽偏西時分,快船已出三峽。


    放眼看去,滾滾江水中,帆影點點。


    毒手華佗內功精深,經過約有一個時辰的調息,精神盡複,睜開雙目,掃掠了三人一眼,道:“阮兄,老夫還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三位是否允許。”


    郭峰道:“如果是不情之請,最好是不用說了,免得我等不允許,使你難看。”


    毒手華佗一皺眉頭,道:“老夫好意和三位相商,三位如果是不肯答應,豈不是迫使老夫……”


    阮山道:“什麽事?”


    毒手華佗道:“小女病情,得阮兄取得靈藥相救,已複元有望,但她十數年病魔纏身,元氣耗消將盡,療治養息期間,難耐勞累,眼下歸州地麵,又正是風雲際會,混亂異常,老夫想在船上耽誤七日,待小女體力恢複之後,再行登岸。”


    蕭奇笑道:“這是華佗的事,不用和我們兄弟相商了。”


    毒手華佗道:“老夫還有借重三位之處,不得不和三位商量。”


    蕭奇道:“要是借重我等,你就得先說一遍,看我等是否同意?”


    毒手華佗道:“三位如果不肯答應,老夫說了豈不是等於白說。”


    郭峰冷冷說道:“你的意思,那是強迫我們答應了?”


    毒手華佗幹笑一聲,道:“三位如果不肯答應,豈不迫使小女重入死亡之途,阮大俠冒險犯難,取得的千年靈芝,也是白費心血了。”


    蕭奇四處望了一眼,笑道:“此刻此情,你也不用再動心機了,這等轉彎抹角的說話,倒還不如坦坦蕩蕩,說個明白的好。”


    毒手華佗道:“老夫為小女療傷時,難兼顧到拒敵之事,萬一有人登舟施襲,我們父女,難已招架,因此,想請三位為老夫和小女護法。”


    郭峰冷冰冰地說道:“華佗心中所思所想的事,都是一廂情願,咱們兄弟……”


    毒手華佗搖了搖右手,接道:“蛇無頭不行,鳥無翅不飛,你們三位之中,也該有一位當家之人才是。”


    蕭奇道:“自然是我們龍頭大哥了。”


    毒手華佗道:“兩位既然自知身份,無權做主,最好少說幾句話,免得亂了章法。”


    阮山道:“華佗是強迫我們呢?還是向我等求助?”


    毒手華佗道:“這就很難說了,老夫一生中,很少求人。”


    阮山說道:“華佗既非相求,那是強行相迫了,在下可以迴複……”


    毒手華佗笑道:“可是答應了?”


    阮山道:“不答應。”


    毒手華佗收起笑容,道:“唉!諸位剛才如果出手點中老夫袕道,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


    郭峰忍不住又接口說道:“那時,咱們就是想殺了你,大概也不用大費手腳。”


    毒手華佗道:“不錯,老夫實在是替三位可惜。”


    阮山道:“大丈夫豈能乘人之危,何況,此刻也未必算晚。”


    毒手華佗道:“晚了些,如若,那時施展一點手段,傷了老夫,此刻咱們也不用商量了,可借那等良機,三位也卻悄悄放過。”


    蕭奇臉色一沉,道:“聽華佗的口氣,似乎是要強迫我等留在此處了。”


    毒手華佗道:“三位還有一件失策的事,不該讓我和三位坐在一起……”


    蕭奇雙目圓睜,冷冷接道:“你可是已經在我們三人身上下了毒?”


    毒手華佗道:“老夫已經告訴過三位,我有借物傳毒的能力。”


    蕭奇道:“在下有些不信。”


    毒手華佗道:“你如果不信,不防運氣一試。”


    蕭奇運氣一試,果然發覺已中了毒,不禁大怒道:“好啊!


    你既然在我等身邊下毒,那就不能怪我等手段毒辣了!老二,快進艙去,先殺了那丫頭!”


    郭峰突然站起身子,右手已拔出腰中長劍舉步向艙中走去。


    毒手華佗冷笑一聲,道:“站住!”


    蕭奇突然一橫身子攔住了毒手華佗道:“華佗如若有此自信,能夠出手一擊就把蕭某打倒,或可能救你女兒。”


    阮山冷笑一聲,道:“華佗為人如此卑下,倒是出了我的意料之外,行事、為人反反複複,實在是無君子氣概。”突然一揮右手,疾向毒手華佗主腕之上扣去。


    毒手華佗被阮山罵的滿臉火熱,疾退兩步,避開一擊,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道:“這瓶中乃是解毒藥物,三位服下,立時可解奇毒。”


    蕭奇伸手接過玉瓶,道:“這瓶藥物不假嗎?”


    毒手華佗道:“你如不信,何不找個船夫代為服用一粒試試。”


    蕭奇拔開瓶塞,道:“不用了,我先嚐一粒就是。”倒出一粒白色的丹丸。


    隻覺一股奇熱,直沉丹田,流布全身。


    阮山暗運修羅指力,全神戒備,冷冷說道:“華佗這一次如若再耍花招,不用別人登船向你們父女施襲,在下就要先行出手了。”


    毒手華佗道:“老夫並不怕你們三人。”


    他口中雖然說的強硬,實則知道難是三人的對手。


    隻見蕭奇閉目調息一陣,睜開雙眼,道:“果然是解藥。”


    阮山、郭峰各自服了一粒,運氣催開藥力,解了身上的毒。


    毒手華佗道:“老夫一生之中,從未有過此等事,施毒之後,目的未達,立時送上解藥。”


    郭峰道:“形勢所迫,你是隻好屈服了。”


    毒手華佗突然大步走入艙中,抱起愛女,重出艙外,目注阮山說道:“老夫並非被三位氣勢所迫,奉上解藥,實在是被阮大俠的君子氣度所感,大義……”


    阮山望著那枯瘦如柴的可憐少女,心中忽然又生不忍之感,長歎一聲,道:“兩位兄弟,咱們幫人幫到底,既然幫他尋得了靈藥,何不為他護法七日,兩位意下如何?”


    蕭奇舉手抓抓頭皮,道:“小弟等悉憑大哥之命,大哥既然是覺得該為他父女護法七日,兄弟們一定奉陪。。”


    毒手華佗道:“小女如果是命不該絕,自有生機,不敢有勞三位了。”


    阮山道:“令愛生死,是何等重大的事,華佗,豈可意氣用事。”


    郭峰道:“咱們龍頭大哥說了替你們父女護法七日,華佗不要也是不成。”


    毒手華佗道;“老夫既然不願逼迫你們護法,也不願自受你們恩情。”


    阮山道:“華佗之意呢?”


    毒手華佗道:“三位如若定要為我們父女護法,老夫當有迴報之物,三位如果願受,老夫就在此船艙中七日,如果不願接受,老夫就借乘一隻漁船而去。”


    阮山心中暗道:這人倒也是奇怪的很,如不果能逼人屈服,甘為所用,就不願受人一點恩情,略一沉思說道:“七日護法完滿之後,咱們接受華佗賜贈之物就是。”


    毒手華佗道:“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抱起少女,重又進入艙中。


    阮山低聲對中原快手道:“咱們既然答應為人護法,就該小心從事,不可稍存大意之心。”


    郭峰道:“船行在大江之中,哪裏還有人到此幹擾,那毒手華佗也未免太過小心了。”


    阮山道:“話雖如此,咱們也不可掉以輕心,要時刻做好準備。”


    蕭奇道;“唯一可以追蹤施襲的人,可能就是巫山石府中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人了。”


    語聲微頓,接道:“不過,他們如果有追蹤施襲的心,怎麽還肯放咱們出來,這一點,機會也是不大。”


    隻聽船艙中傳出毒手華佗的聲音,道:“老夫的看法,是那巫山石府中,已有了大變,那石府主人,無暇兼顧我等了。”


    郭峰冷冷地道:“也許是震於華佗的威名。”


    毒手華佗不再接口,船上頓時沉寂了下來。


    船上歲月,逐浪而過,彈指間,已過了六天。


    大船本應該早已靠岸,但那毒手華佗小心謹慎,要大船飄泊在江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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